陈家乃百年名门望族,说起来,陈家与金家有些渊源,金员外对陈家家主有救命之恩,当年,两家还指腹为婚,约定永杰同好。
陈家大少爷带着媒婆奉父命前来金府提亲,全府上下丫鬟仆人争相来到前厅观望陈府少爷的光彩。
陈继与金员外不免寒暄一番,金员外看着堆得满屋子的聘礼,金银珠宝,珊瑚玉,稀世夜明珠,他笑得眼睛快瞧不见了,格外热情:“你知你父亲这些年还好?”
陈继的眸子有些伤情,眉间难言之隐:“哎,不瞒伯父,家父卧病在床多日,在下前来求亲,就是想借着成亲为家父冲冲喜。”
金员外不由说了些慰藉之话。
“爹爹~”甜甜的声音打断了金员外与陈继的谈话。
陈继回头张望,女子盈盈而立,身姿绝世,着了一件鹅黄棉袄,一张欲说还羞的脸蛋,一双明媚的双眼暗含万种风情,勾魂摄魄,美艳的脸蛋竟比牡丹也不逊色,樱唇小嘴娇然欲滴,令人忍不住一尝芳泽。
陈继起身行了个见礼,笑着道:“想必这就是陈家小姐金兰珠了。”
金员外听到金兰珠几个字,脸色阴沉,不好的回忆袭来,金兰珠被他刻意遗忘,如果不是陈继提起,他都忘了府内有这号人物。
金兰盈笑得一脸尴尬:“不知公子口中的金兰珠是谁?”她从未听说府内还有这号人物。
与此同时,金兰珠正在丼边洗着全府人的衣服,她穿的很单薄,甚至没有多余的衣服。
“兰珠,老爷唤你去前厅见客人。”丫鬟来告诉她。
洗衣服的手一僵,她呆立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八年来都不曾再见过一面,今日居然
金兰珠放下手里的衣服,湿漉漉的手在破陋的衣服上擦拭着,她问:“不知是什么事?”
“我们这些做丫鬟的哪里知道老爷的想法,叫你去,你去就是了。”丫鬟有些可怜地看着金府最低等的丫鬟,她一进府兰珠便已经在金府了,永远干着最脏最累的活。
丫鬟按照老爷的吩咐,带她下去梳妆打扮一番,再带到了前厅。
金兰珠局促地站着,她不敢坐,也没人叫她坐。
前厅内的气息很诡异,也很安静。
她的头发上插满了金钗步摇,耳朵上戴着翡翠珍珠,身上穿着绫罗绸布,布料丝滑,一点也不隔应皮肤。
陈继瞧了金兰珠,这就是父亲要他娶的金家大小姐?
虽然她的妆容精致,脸上打了厚厚的粉,但仍旧无法掩住皮肤下粗糙的皮肤,裸露在外的一双手更是惨不忍睹,翡翠戒指戴在她肿大裂开的手指上,显得格格不入。
他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金家小姐不是只有一位,怎的有两位?”
府内的仆人丫鬟都知只有一位小姐金兰盈,哪只还有个被刻意遗忘的明珠。
金员外脸色难看,他盯着金兰珠的眼神能滴出血,恨不得将她凌迟千刀万剐。
他笑容有些挂不住,家丑不外扬,深深地叹了口气:“哎,贤侄有所不知,此女心思歹毒狠辣,十岁时将我儿带出府游玩,将其一人扔下,造成我儿溺死湖中,我一见到她,就想到可怜的睢儿,一想到她,便想到家门不幸,只能命人不得提起她,对外也绝不提她,只提小女金兰盈,就连兰盈也不知道还有个姐姐。”
金兰珠听到“睢儿”两字,睫毛不自觉地眨了几下,手也不由自主地握紧了。
陈继心道吃惊,十岁时便有如此狠辣之心性,父亲要他娶的竟然是这般人。
他见她从一进来便垂眉低眼,不发一言,也不向金员外行礼:“你可否抬起头来?”
金兰珠依言抬起头来,一双清冷的眸子落入陈继的眼里。
“家父命我来向你提亲。”
“你要娶我?”
“....”
“我乃天煞孤星,从一出生就克死了外祖母,五岁克死了母,十岁又克弟。你娶我,不怕我克死你?”
“不怕。”她说得好耿直,竟令他不知道怎么接。
“呵...呵。”
“....”
他也想娶艳如牡丹的金兰盈,可父亲要他娶的是金府大小姐,金兰珠!父命难为,况且是父亲那般死板的人!
金员外一见金兰珠就有气,见她哪儿都不顺眼,愤怒地拍桌而起:“毫无教养!谁许你这样与陈公子说话的?!来人,给我家法伺候!”
一行仆人拿着木棍上来,将金兰珠制服在地,木棍齐齐上阵,纵使衣料厚实,也难以抵挡木棍的力度,衣服被木棍打烂了,背上的血肉粘连着衣料,好不血腥,大堂里弥漫着浓厚的血腥味。
丫鬟窃窃私语:“被打成这样,也吭一声,再打下去,可要被打死了。”
金兰盈心中不忍,上前递了杯茶给金员外:“爹爹消消气,她好歹是爹爹的女儿,您就饶了她吧。”
金员外接过茶,将茶盏狠狠丢在地上,恶狠狠地说:“我没有这样的女儿!”
金兰盈从未见过金员外如此恶狠狠恨不得吃人的模样,又被厉喝声吓得心脏漏了一盘,一双眼睛续满了泪水哗啦啦地像珠子似的滚落下来。
金员外见从小爱若珍宝的小女儿委屈地落泪,心疼得不得了,语气温柔,慈祥地说:“盈儿,是为父的错,为父不该在你面前发火。为父不该不听你的话,你不要哭了,原谅我好不好?”
金兰盈破涕而笑:“你放了兰姐姐,我就原谅你。”
“好,好!”
金员外挥手示意执行家法的奴仆退下。
陈继见那女子额头布满了冷汗,牙齿紧紧咬着嘴唇,一脸倔强不肯认输。又见金兰盈娇滴滴的模样,眼角挂着泪珠,眼神善良温柔,两姐妹相对比,他想:一个恶毒,一个善良,真是完全不同的两个姐妹花呢。
金员外笑着对陈继说:“让贤侄见笑了。”
“无妨。”
“大女无德,倒是兰盈有才有德,不如娶兰盈为妻子如何?”金员外见陈继一表人才,陈家又是百年望族,连皇族都要忌惮三分的家族,嘴里的肥鸭子可不能飞了。
“家父命我来求娶的是大小姐金兰珠,父命难违,望伯父勿为难贤侄。”
金兰盈的眼中有失落,金员外恨恨地瞧了金兰珠一眼,他平日如此虐待这个女儿,若是她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有了权势之后报复金家可如何?他的眼中闪烁着算计的精光,又遗憾地看向旁边的二女儿,贤良淑德,哪里比不上金兰珠!
当初,怎么就心软饶了她一命呢!真是悔不当初。
金兰珠冷冷地盯着陈继,语气没有一丝温度,眼里满是倔强与冷清:“我不嫁!此生不嫁!”
“你!!金兰珠,老子告诉你,能嫁到陈家是你几世修来的福分,你还敢说不嫁?!你不嫁也得嫁!!”金员外气不打一处来,都被打成那样了,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还有力气犟嘴!
陈继眼神锐利,锋利如刀,一刀一刀地凌迟着她的肉体,他未说半分不是,她竟然还嫌弃!
金兰珠被关进了柴房,一整天滴米未进,没有人为她求情,包括有一颗菩萨心肠的金兰盈。
一抹身影凭空出现在金兰珠的眼前,他穿了一袭大红色衣袍,黑发并未用簪挽起,随意地披散着:“怎的伤成这般?”
金兰珠冷漠的眼睛中终于流露出其他色彩,她温柔地笑着:“不碍事,疼习惯了,伤习惯了,便无所谓了。”
他从胸口掏出被包裹紧实的整只烧鹅,认真地将肉撕成一片一片:“我带来了你最喜欢吃的烧鹅,趁热吃吧。”
“睢儿,再过些日子,你也就不必再寄宿在琉璃石内了。”金兰珠张口吃下他喂来的鹅肉。
金睢的眼神暗了暗:“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尽头,每个月都要吃一颗心脏,心真的很难吃,兰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