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拾遗睁开眼睛的时候, 发现自己正不·着·片·缕的裹着一条薄薄的衾被躺在一张大红酸枝木床榻上,在她的不远处,是一个用另半床衾被胡乱遮掩住了下·身,脸上表情颇有几分呆愣痴傻的男人。
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那男人身上的时候, 陆拾遗不动声色地将身体往后缩了缩,开始吸收这具身体原主人的记忆。
与之同时, 她也有些疑惑,疑惑自己为什么没有与原主签订契约时的记忆。
毕竟她以前从不曾碰到过这种没和原主有过沟通就下来的情况。
——此时被封印了所有与她家傻小子有关记忆的陆拾遗却不知道,自从她认识了一个叫应承锐的傻小子,并且与他定情以后,她那所谓的‘不曾碰到过’就已然变成了一纸彻底作废的空文,再不具有任何可以仰作证据的效应了。
幸好, 她虽然没了与原主沟通的记忆, 但是对方还是在她的躯壳里, 留下了许多可供她参考的讯息。
五岁以前,有些模糊但是却颇有条理的零散记忆, 和五岁以后, 乱七八糟的根本就没有办法拼凑成型的模糊记忆……以及……众人留在她脑子里的那些原主听不懂, 陆拾遗却整个人都为之恍然大悟的各种言语。
“拾娘的命也真的是太苦了,丁点大的小人儿就为护国公府的小公爷挡了灾!”
“幸好护国公和他的夫人还算有点良心, 知道主动遣官媒上门,让拾娘和他们府上的小公爷订了亲,要不然啊,拾娘的这一辈子, 可就全毁了呀!”
“唉,就算订了亲又怎样呢?我可不觉得拾娘嫁过去能讨得了什么好!拾娘现在脑子懵懵懂懂的紧,连一二三四五都分不清……即便是她长得再怎么貌若天仙,也不过是个脑袋空空的木头美人,你们说,就小公爷那注定要在锦绣堆里打滚的眼力界儿,长大后,怎么可能会看上她?”
“就算看不上,他也得对咱们拾娘好!要不是他把自己手里的点心喂给了拾娘,那么今儿个傻得人就是他自己了!”
“可不是嘛!如今我就巴望着那小公爷是个有良心的,别忘了咱们拾娘可是在代他受过!”
……
“我身为堂堂护国公府的长子嫡孙,什么样的好女子娶不到,为什么偏生要绑死在这样一个蠢货的身上?赶紧把我那傻二弟抬过来!他们一个蠢一个傻的,简直就是天生的一对!”
“快快快!快把这药给他们硬灌下去!我要他们生米煮成熟饭!要不然,以我娘那一根筋儿的脑子,肯定还会和以前一样,硬逼着我娶这蠢女人为妻!”
“我的个小公爷,您这算盘是打得噼里啪啦响,可是……可是他们这一个蠢一个傻的,您要他们怎么做那事儿啊!别到最后事没办成,人反倒烧迷糊了!”
“放心吧,我这二弟说他傻,他是真傻,说他聪明,他也是真聪明——最会举一反三的很!为了今天,我可是冒着被娘发现的莫大风险,偷偷带着他上了好几回青楼!怎么扒女人的衣服,怎么按着女人入港儿的,嘿嘿,他都门清!”
“这就好、这就好,小公爷,您可真的是智比诸葛,算无遗策呀!”
“那是!哎呀呀,小美人儿,你也别怪我狠心,谁让你虽然长得漂亮,这脑子里却塞了一大包的糠呢,你这样儿,就算长得再好看,我也不可能把自己的终身幸福都交代在你身上啊!我这二弟虽然看上去傻了点,但好歹也可以赞得上一句貌若潘安,以后你跟着他,他不嫌你蠢,你不嫌他傻的,这日子,岂不过得美哉哉的?”
……
“这小妇人就是那谁都可以弄两下的护国公府二少夫人吧?长得还真是貌美如花,不是一般寻常女子可比呀!”
“没错!就是她!只要买通了门口那婆子,谁都可以弄!不过要注意别招哭了她,要是哭得大声被人发现,那可就不好收场了!”
“哎呀呀!哎呀呀呀!我的亲大哥哟!你说你这人!你说你这人!我不是要你小点劲儿嘛!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还能如何是好?!反正她丈夫也是个傻的,护国公又向来对这两人不待见的很,要不,咱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杀了那守门的婆子,把他们夫妻俩迷了偷出去,再卖到秦淮河上……指定能赚一票大的!”
“这……大哥,这可行吗?”
“怎么不可行?他们夫妻俩在这偏院里本来就跟隐形人儿似的,我们把他们俩塞麻布袋里扛出去,再走水路把他们高价卖了,拿着银钱隐姓埋名的去别处过好日子,谁能找得着咱们?”
“但……但……但……“
“你可别在这但但但的跟我磨叽啦……我可跟你说啊,江南那边的老爷们现在就好这一口……他们夫妻俩又长得这么出色……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既然这样……那大哥……我们就……我们就干了吧!”
……
“啧,真是晦气!这娇养出来的贵人就是娇养出来的贵人,一个水土不服居然也能够要掉他的小命!”
“大哥,现……现在咱们该怎么办?外面可到处都是抓捕我们的人啊……”
“唉……如果早知道这护国公府的二少爷居然不是护国公亲生的,而是废太子唯一的儿子,我也不会起这样的歹心了!不过那时候,谁又能想到护国公居然能胆大包天的替废太子养孩子呢?谁又能想到废太子居然还有重新翻身当家做主的一天呢!”
“我的好大哥,现在不是感慨这些的时候啊!我们现在应该考虑的是到底要怎样才能够逃过这一劫啊!”
“逃过这一劫?还能怎么逃?如今废太子,不对,现在应该说新帝,如今新帝已经沿路布下了天罗地网,我们就算想逃也逃不掉啊……”
“那大哥你的意思是……”
“走吧,趁着眼下新帝才刚登基,他的手就算伸得再长,也伸不到海上去,我们直接去投奔东海的夜叉盗好了,他们肯定乐意收留我们!”
“还是大哥你想得通透,这对现在的我们来说也不失为一条活路!只是……大哥,这女人……”
“怎么?你还想带着这累赘一起上路啊!”
“嗨,老人不有句话叫一夜夫妻百夜恩嘛,我们怎么说也和她……”
“打住!等到了海上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你就是想骑洋马,哥哥我也能想办法给你弄来……这女人是个祸害……你就别想了!我是不可能同意你带她一起上路的!”
“可是大哥……”
“没什么可是不可是的了,我就问你一句,是女人重要还是命重要?”
“当……当然是命……”
“既然这样你还等什么呢?来,匕首给你,照着她心窝捅,记得捅准点,怎么说也跟了咱们兄弟一场,至少能够让她死得痛快点……”
……
“至少能够让她死得痛快点……”
从那些零碎记忆中回过神来的陆拾遗默默咀嚼着这几个字,藏在浓密睫毛下的一双剪水瞳仁里闪过了如同冰封一样的凛冽寒光。
虽然因为原主脑子不清楚的缘故,那些伤害原主和原主丈夫的人在她的记忆里都只是一团有些模糊的影子,但是以陆拾遗那堪称变态的五感,她很肯定,只要对方一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她就能从对方的声音和举止中,觉察出对方到底是不时伤害过原主的人。
向来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陆拾遗很乐意在找到那些人以后,让那些人彻底的体会一把什么叫生不如死,什么叫前生造孽今生报的滋味!
心中有了计较的陆拾遗重新抬头,发现刚才那满屋子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个一干二净。
如今留下来的只有一个瞧上去满脸惭愧之色的美貌妇人和正小心翼翼地尝试着靠近她,并且意图为她穿衣的两个丫鬟。
“娘……拾娘好疼!”
已经从原主的记忆里,了解到她往日里是如何行事的陆拾遗瘪了瘪嘴巴,满脸委屈地冲着美貌妇人张开了自己的双臂,一双晶亮的仿佛镶嵌了两颗星子一样的凤眸更是蓄满了晶莹剔透的泪花。
为了向所有人证明自己确实是真心诚意地想要让陆拾遗做她的儿媳妇,美貌妇人也就是护国公原夫人不仅主动从离京赴任的陆氏夫妇手中接来了自己府上亲自照顾,还让陆拾遗喊她做娘,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呵护有加。
护国公夫人在听了陆拾遗这一声充满委屈和撒娇意味的话后,眼泪顿时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扑簌簌地流了满脸。
她三步并作两步地疾走到陆拾遗面前,连被带人的抱了个满怀,“是娘不好,是娘不好,是娘没有照顾好我们拾娘,让我们拾娘受委屈了!”
她一边说一边咬牙切齿的给陆拾遗用手指顺着有些凌乱的如云青丝,“你放心,娘一定会好好为你做主,狠狠的教训你原哥哥一顿的!”
陆拾遗故意做出一副听不懂护国公夫人话的模样,习惯性地拽着护国公夫人的衣袖给她的原哥哥说好话,“别教训原哥哥,原哥哥好,带拾娘看花花,给拾娘喝甜汤!”
虽然长子一直矢口否认,但已经断定儿媳妇会和次子被人‘捉·奸·在·床’,必然是来自于长子手笔的护国公夫人因为满腔的愤怒,全身都忍不住打起了哆嗦!
特别是在这个时候,陆拾遗又火上浇油的圈住她的脖子,用充满哽咽地语气,依偎在她的颈窝里,含含糊糊地又说了句:“拾娘好疼”的话,把她本就强压下去的滔天怒火彻底引爆了!
她也顾不得自己曾经立下的再不与丈夫有任何来往的誓言,猛然抢过丫鬟手中的亵衣亵裤亲自给陆拾遗穿了起来,边穿边语声坚定地说:“走!拾娘!无论如何,娘今日都会给你讨一个公道!”
见好就收的陆拾遗乖乖的在护国公夫人和两个丫鬟的帮助下换好了衣服——虽然她心里并不觉得,此行护国公夫人当真能够为她讨个什么公道出来——然后被她牵着手来到了一间书房里。
在这里,她又看到了那个和她一起被捉·奸·在·床的未来丈夫。
明面上的护国公庶出次子,实际上的废太子嫡子原承锐。
一个自打出生以来,就没过过什么好日子的倒霉炮灰。
她们走进书房的时候,护国公的长子也就是陆拾遗现在的未婚夫还在以一副受害者的口吻,声嘶力竭的叫嚣着护国公偏心庶子,存心要行那宠妾灭妻,以庶压嫡的龌鹾事!
“原承铮,在你心里,我和你爹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就胡乱冤枉人的傻瓜吗?”
被亲儿子的举动气得没差点当场爆血管的护国公夫人大步流星的走到原承铮面前,抬手就重重扇了他一巴掌。
原承铮不可置信的伸手捂住自己瞬间肿胀起来的脸庞,简直不敢相信从来都是把他这个儿子放在手心里疼爱的母亲居然会半点犹豫也没有的狠狠打了他的脸。
而护国公夫人的这一记巴掌也让处于盛怒中的护国公又重新按捺住了自己的暴脾气,继续冷眼旁观起来。
“娘,孩儿在自己生辰的时候,受了如此奇耻大辱,您不但不想着为孩儿出气,还……还这般对孩儿……您……您……您怎么能如此狠心?”
“真正狠心的不是我,而是你,原承铮!”
护国公夫人满脸气急败坏的瞪视着自己的儿子。
“当年若不是拾娘替你挡了一劫,你现在还不知道是副什么鬼样子!你不但不思感激,还用这样的办法来败坏她的名声,甚至还把原承锐也拖下水!你……你简直就连畜生都不如!”
原承铮因为护国公夫人的指责,整个人彻底都炸了毛,他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一双眼睛红得有些吓人,“我那时候才七岁,我懂什么?凭什么就因为我喂她一块点心,我就要照顾个傻子一辈子?”
虽然他嗓子嚷得非常大声,但是他心里也到底有几分理亏……
毕竟只要脑筋正常的人就不会当真相信两个连衣食住行都需要别人打理,才能够勉强存活的傻子会当真背着他偷·情。
“娘你常年呆在佛堂礼佛,从不去外面应酬,当然不知道外面的人把我说的有多难听!也不会知道我在听了那些中伤诋毁我的话以后,心里有多不是滋味!”
为了能够彻底摆脱掉陆拾遗这个污点,原承铮只能够和自己母亲护国公夫人打起了悲情牌。
“再说了,二弟又有什么不好的!他们一个傻一个蠢的,本来就是天生一对,何苦再让我这个正常人夹在他们中间痛不欲生?!”
护国公夫人心里熊熊燃烧的怒火,因为儿子这宛若困兽一样的嚎叫而彻底的被浇熄了干净。
她忍不住用一种很是痛惜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儿子说道:“承铮,娘能够理解你心里的不甘,但你是一个男子汉,你应该要好好担负起你的责任来,不管你那时候才多大,拾娘这辈子尽毁你手,却是不争的事实!”
“让我担负起我的责任来?怎么担负呢?佯装出一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的那样,在所有知情者的嘲笑鄙薄中,继续娶这只破鞋为妻吗?”
眼见这情况到了这份上,母亲护国公夫人还坚持要他娶陆拾遗这个傻女人为妻的原承铮怒极反笑,“说不定这个女人的肚子里已经有了我这好二弟的野种,到时候,你要给自己的仇人养孙子吗?”
如果说护国公夫人刚才的那一巴掌是打在了原承铮的脸上,那么原承铮的这句话就仿佛一只淬了毒的箭一样深深的刺进了护国公夫人那颗本就因为丈夫的背叛而千疮百孔的心里。
她嘴唇哆嗦的看看容貌酷似丈夫的长子又看看从始至终都端坐书桌后面不发一言的丈夫,惨笑一声,“原承铮,你长大了,翅膀也硬了,以后我要是再多管一点你的闲事,就让我下辈子投进畜生道,做猪做狗的任人宰割!”
在放下这样一句狠话后,她拽着陆拾遗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外书房。
这个像极了他那冷酷父亲的儿子提醒了她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她不能让还没有进门的拾娘怀上原承锐的孩子!绝对不能!
从始至终都被所有人当作透明人一样看待的原承锐在眼瞧着陆拾遗被,护国公夫人带走后忍不住动了动嘴巴,双脚也不自知的跟追了两步。
而他的这一举动,让被母亲护国公夫人所立下的誓言震傻了的原承铮顿然找到了宣泄的渠道。
“你这傻子倒也真有趣,怎么?才将将弄了一回,就食髓知味了不成?”
即便是亲眼目睹长子未婚妻与次子赤·身·裸·体躺在同一张床上也没有丝毫动容的护国公在长子将矛头对准次子的时候,毫不犹豫的从檀木桌案上抓起一个玉石笔筒重重砸在长子的身上,口齿清晰,满脸厌恶之色的说了个滚字!
原承铮被他砸得身形猛然一晃,虽然他早已经习惯了父亲护国公的偏心,但是对方这毫不留情面的一砸还是让他忍不住红了眼眶。
他死死地紧攥着自己的拳头。
这就是他执意要把傻二弟拖下水的原因了。
这就是他为什么明知道母亲对傻二弟母子俩恨之入骨,还坚持要让他给自己戴上一顶绿帽子的原因了。
为什么?
为什么父亲您要如此偏心?
为什么?
为什么不论我如何努力,您都不愿意用正眼稍微瞄我那么一下?
明明我也是您的孩子不是吗?
明明我才是您的嫡子不是吗?
心头酸楚难当的原承铮带着肋骨上被护国公用笔筒砸出来的阵阵刺痛,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他的书房。
不管怎么说,他今天的目的达到了。
他相信,不论是他的父亲护国公,还是他的母亲护国公夫人都不可能再让他娶陆家傻女为妻了。
原承铮离开以后,护国公就仿佛川剧变脸一样,在原承锐惊疑不定的注视中,露出一个很是和蔼的表情,要多慈爱就有多慈爱的看着他温声问道:“承锐,你是真心喜欢陆家的女儿吗?要是喜欢的话,为父现在就给你做主,让她嫁给你做妻子!”
相比起陆拾遗后天被人害出来的只是智商停留永久停留在五岁的痴傻,原承锐比起陆拾遗无疑还要悲催上几分。
他连一句囫囵话都说不出口,做什么都是凭借着自己的本能在行事。
也正因为这样,原承锐并不像陆拾遗那般幸运的,能够从原身的记忆中得到一些对他有用的信息。
不过,让原承锐倍感庆幸的是——在妻子和长子眼中不苟言笑的护国公,在他这具躯壳的原身面前却是个实打实的话痨。
“时间真的是太神奇了,一转眼的功夫不到,你也到了娶妻的时候了,”护国公动作很是轻柔的如同揽着一个易碎品一样的把原承锐轻轻带到了一张檀木圈椅前,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了下来,“其实那孽障说的话,也并非全错,你们俩一个痴一个傻的配在一起,也算是相得益彰,更绝妙的是,你们还都是因为意外才变得痴傻的,以后未必就没有再次康复的可能。”
护国公在说到这里的时候,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表情颇有几分悲伤地又拍了拍原承锐的肩膀,“自从把你抱进护国公府以来,我这心啊,就总是七上八下的,没个消停的时候,不过即便如此,我也不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而感到后悔,毕竟……”
护国公语声沉沉,表情肃穆。
“当年若非太子对我伸出援手,救我们一家三口于危难之中……我们这一脉能否活在这世上,都是一个未知数,只可惜,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引来不必要的注意,哪怕我明知道让你做我的儿子是委屈了你,也不得不这样做,甚至因为这样,惹来了他们母子对你的诸多猜忌和不喜……”
想到这些年来因为原承锐而与妻儿引发的种种冲突,护国公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不过他到底是个心大的,很快就振奋了精神。
熟门熟路的从檀木桌案不远处的博古架里翻出一个小锦盒,然后在原承锐好奇的目光中,亲自从盒子里拈出一块圆滚滚的小点心出来,笑得宛若狼外婆一样地看着原承锐道:“承锐啊,爹给你点心吃,你告诉爹,你到底喜不喜欢陆家的姑娘,想不想要她做你的妻子?”
一直都很努力把自己当成一个真傻子看待的原承锐眼睛有瞬间的闪烁。
他嘴唇无声的翕动了两下,也不知道是鬼使神差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居然当真在护国公充满着希冀的眼神中,轻轻点了下头。
他这一举动,让本来并不对此抱有多大希望的护国公忍不住抚掌大笑的连叫三声“好!好!好”,乐得见牙不见眼的彻底丢掉了自己的国公仪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