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她有些发愁地在大街上继续游荡,不知不觉来到了牙行。牙行设在露天的地方,人牙子正在招呼那些挑选奴仆的大户人家。等待售卖的奴仆排成长队,供那些准备买奴仆的大户人家挑选。
花似锦见状冲了过去,却被牙行的人拦在外面:“干什么的?”
花似锦急切说道:“卖身的。”不卖身就要饿死啦!
牙行的拦门人一听,马上态度和蔼起来,他们最喜欢这种自己跑来卖身的,他们事先不用花出去一文钱,可一旦买卖成功,他们便可从中抽取佣金,简直是无本生利的生意,太值得做了。
“登记一下,你叫什么名字?”
花似锦愣了一下,挠了挠头,最后她说:“我、我叫花若男。”
“哪里人?有路引没有?”
“云州人,没有路引。”花似锦低着头小声答道,生怕牙行不让自己进去。
“没有路引?”牙行登记的人抬头扫了花似锦一眼,最后还是挥挥手,道:“行了,路引我替你搞定,你进去吧。”
花似锦心头一松,赶紧走过去,排队等待所谓大户人家的挑选。据说眼下正在挑选奴仆的大户人家,是名副其实的大户人家,东家是显赫的德王府。据说在德王府里当奴仆的人,每月能得月钱3两银子,3两银子等于贫苦人家一年的收入。
因此今天有不少贫苦人家的孩子进来排队的,这些贫苦人家的孩子都穷怕了,一心希望能够被选进德王府去当奴仆,希望能够进入德王府里去改变自己的命运。
花似锦今天混进来排队,实属被迫无奈的,自从她被聚财客栈扔出来后,她身上连一文钱都没有,已经饿了一天肚子了,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其实一文钱同样难倒女人。
如今,除了签活契卖身为奴之外,她看不到自己还有别的出路。
排队的人太多,队伍都排成了长龙。
花似锦看看前面数也数不清的汹涌人头,心里有点儿没底,有点儿泄气。这么多人想去德王府,就跟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似的,概率这么低,她能有机会么?
她在队伍里忐忑不安地等待着。
其实她比任何人都在意这次机会,因为别人万一没被选择,还可以选择回家去。而她要是没被选中,则只能喝西北风了,因为她没有家。家里的刻薄的后母、人渣亲爹、想抢她幸福的花似玉,对她而言,家就是一个水深火热的大火坑,跳进去就是死路一条。
好在老天垂怜,最终,花似锦竟然被选中了。
当老天在某个地方拿走你所拥有的,最终,老天会在适当的时机,在别的地方补偿于你!用现代的名言来概括即是:上帝关闭一扇门的同时会为你打开一扇窗。
从此,花似锦改名花若男,她被调到德王府外院去当粗使家丁。
听说德王府的那位王爷脾气很古怪,好在她只是一个外院的粗使小家丁,见着那位怪王爷的概率,很低很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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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炎七月,百无聊赖的午后,正是休憩的时光。
德王府的后花园里,几个干累了活儿正在歇息的粗使小家丁,居然玩起捉迷藏来,而且还玩得相当起劲儿。
花似锦混进德王府当粗使家丁已经一个月了,她女扮男装,化名花若男。
花似锦斜靠在凉亭的栏杆上,看着家丁们在兴高采烈地玩捉迷藏,她直摇头,古代人的娱乐节目真是太少了,少到男生连捉迷藏这样的游戏,也玩得不亦乐乎。
“哈哈,我逮到你了!”那个眼睛蒙着汗巾的家丁,名字唤做孙宏,他一边扯下蒙面的汗巾,一边得意洋洋地揪住花似锦的衣领。“若男,我捉到你了,这回轮到你来捉我们了。”
孙宏一边说,一边把汗巾递给花似锦。
花似锦倚靠在凉亭的栏杆上,纹丝不动,她望望天,翻翻白眼,一副好无语的样子,说道:“孙宏,我刚才说过了,我不参与这种幼稚的游戏,你还来捉我干吗!放手,这次不算数,你重新再捉别人去!”
“娘娘腔,大伙儿都在玩,就你忸怩作态的不玩,你还是不是男人了?!”有人鄙视她道。
“噗-”花似锦忍不住笑了,捉迷藏在现代,是属于小孩和女人才玩的游戏好吗!
一群笨蛋!她内心翻起一阵阵的白眼,嘲笑我不是个男人,我本来就不是个男人,我本来就是女的好不好!
不过,这可是个秘密,她必须牢牢保守她是个女人的秘密,绝不能让别人知道她是个女的,否则她隐瞒性别混入王府一事,可能会被严厉问罪惩罚,然后再被赶出王府去。
她眼下,绝壁不能被赶出王府去。
“若男,玩吧,你是我捉到的,你要是赖掉不玩的话,我会很没面子的,你就赏我个脸玩一次吧。”孙宏小声跟她说。
“不想玩。”花似锦别过脸去,一口拒绝他。
孙宏从袖兜里摸出五文钱,塞到花似锦手里,“给你钱,来玩吧。”
花似锦微笑着掂了掂手中那五文钱,摇头说道:“我这人懒,即使你给我五文钱,我也不想动啊。”
“丫的!你个死财迷!”孙宏咬咬牙,又从袖兜里摸出五文钱来,略略有些心疼地狠拍在花似锦手心里,切齿咬牙地问道:“再给你五文钱,这下可以玩了吗?”
花似锦这才弯唇微笑,她倏地站起来,握拢五指,将那十文钱紧攥在手心里,笑嘻嘻地对孙宏说:“好的,这就来玩,你帮我蒙上眼睛吧。”
孙宏拿起那条充斥着男生汗臭味的汗巾,就要给钱似锦蒙上眼睛。
花似锦头一偏,嫌恶地用臂膀挡开了那条臭哄哄的汗巾,“臭死了,我不要用你们的汗巾蒙眼,我用自己的。”
她一边说,一边真的从袖兜里抽出一条丝帕来,那条丝帕是粉红色的,绣着两只翩跹飞舞的蝴蝶,还带着一股泌人心扉的茉莉幽香。
“啧啧,”那些小家丁们又开始嘲笑她,“你们看,娘娘腔居然用的是粉色的丝帕,而且还香喷喷的,你们闻到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