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衙役回去后如实的说明了情况,黄知县听了冷冷的说道:“好一个不知好歹的刁妇,敬酒不吃吃罚酒,她不是犟吗,过几天还找她说去。等我想好了咋儿办再告诉你,你先忙你的事儿去吧。”
六月二十从早晨开始到六月二十一的早晨,倾盆大雨整整的下了一天一宿。县城里沒膝深的水沿街流淌。“咳——”县衙里黄知县斜靠在椅子上嗳声叹气。“大人,您发什么愁呢?”刘衙役进屋儿见黄知县这模样,赶紧安慰说,“还乡河大堤已检查过了,啥事儿没有。”“那能有啥事儿,誒,你跟我说这个,我问你了吗?”黄知县一副不耐烦的神态看了看刘衙役之后说,“你知道我现在是啥心情吗?”“这天儿不好,您心情不好呗!”刘衙役话音刚落,黄知县气乎乎的骂道:“放屁!”“是我说错了?大人,您消消气儿,容我想一下儿。”刘衙役挠了挠后脑勺儿,突然说,“我想起来了,大人,你要是不骂我,我还真给忘了。您心烦意乱肯定是在想禹家庄的那个美人儿!”“嘿嘿嘿……”黄知县笑着,用手指头指点着刘衙役,“你呀……这还差不多!实话儿告诉你,我已经有了办法儿。”“这天儿也难奏儿,”刘衙役看着门外说,“弄得满道儿上都是水咋儿出去呀?”“天无绝人之路,”黄知县说,“咱们不是有船吗,想去喊着船夫,划船去!”“划船去?誒呀,大人您说我咋儿就没想起来呢?要说这办啥事儿啊,您想的就是周到!”刘衙役站起身说,“这就去,我这就操持这事儿去!”临走之前,黄知县很认真的对刘衙役作了交待之后,洋洋得意的说:“我就不信我治不了你。”
按黄知县吩咐,刘衙役叫上船夫来到了城北儿的还乡河岸边,船夫望着这大雨过后水位很高的还乡河有些犹豫的问道:“刘衙役,你看水流儿这么急,可不可以改日再去?”“不行啊,”刘衙役皱着眉头说,“知县大人的话我不敢不听啊,今天不去,他会和我急的。”“那就走吧!”船夫说着便和刘衙役一起上了船。到了船上,船夫用力的荡起了双桨,小船儿从这里开始,沿还乡河向西划去。船夫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专注的划着小船儿,刘衙役坐在小船儿上,而那滾滾河水卷着从上游带来的麦秸秆、树杈子从船边儿掠过。“噗——”的一声,一条大鱼从水中窜出,正好撞到船夫的脸上,船夫身子一歪,“哗——”的一声,船翻了,刘衙役和船夫都掉进水中,“船——”船夫奋力的向前游着追着那被冲跑了的船。“回来,”刘衙役在水中游着、喊着,“船不要啦!”刘衙役和船夫水性都挺好,他们俩很快就游到岸边上了河堤。“你不要命啦?”刘衙役冲船夫说,“水流儿这么急你还追船!”船夫说:“真他妈别扭!”“行了,这儿离禹家庄也不远儿了啦。”刘衙役说,“我们走吧!”“就这么走?”船夫说,“快到玉米地里拧拧衣裳再说吧。”“走!”刘衙役说着便和船夫钻进了玉米地。拧完衣裳从玉米地里出来,船夫对刘衙役说:“到了禹家庄我在庄外头等你,你办完事儿就赶紧回来。”“好吧,”刘衙役说,“就这么定了!”
刘衙役和船夫走了有三四里的路终于到了禹家庄。在庄北儿的一棵大槐树下船夫站住对刘衙役说:“我就在这儿等着你。”“好,不见不散!”刘衙役说,“那我就走了啊。”
独自来到禹生家门口儿一看,大门紧锁着,刘衙役只好蹲在门口儿等着。过了一会儿,秋莲带着金毛儿回来了。“诶呀!你这是干啥来着?”秋莲看刘衙役这样子见面就说,“像个落汤鸡是的!”“浇的,下雨浇的。”刘衙役问,“刚才你们这儿没下雨吗?”“刚才没下雨呀,”秋莲说,“还是夜里下的雨呢。”“真是隔道儿不下雨呀!妹子,”刘衙役上前搭讪道,“你这是干啥去啦?”“找金毛儿去啦,”秋莲边开门边说,“差点没跑丢了。”“它还老往外跑?”刘衙役奉承道,“这金毛儿多好啊。”“我们这金毛儿啊哪儿都好,就是作风不正派,这不是,看见外头有母狗,它就疯了似的追出去了,母狗不愿意理它,它还追着咬,我一直跟着跑到了大西头儿,这把我给累的。”秋莲说着开开了门,“走,进去吧。”跟着秋莲进去之后,到了屋里,刘衙役对秋莲说:“妹子,我今天来还是想和你说说,这胳膊拧不过大腿,你就依了黄知县吧,到时候你就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秋莲面带处之泰然宠辱不惊的神情说道:“我天生就是受苦的命儿,从没有巴结权贵之心。”刘衙役听后皱了皱眉头,脸色有些阴沉的说道:“这么说,你是死活不同意做这个知县孺人啦。”“刘衙役,”秋莲说,”我想问一句,同意怎样,不同意又怎样?”“那我就先告诉你不同意怎样,如果你不同意,黄知县已和我说过了,不同意就不同意,不会有人为难你。。不过,他还告诉我,南方有几个州县闹了洪灾,皇上有旨,要我们北方各州县捐款捐粮。”刘衙役看了看秋莲,又喝了口水之后说,“为解燃眉之急,这慈善之举,黄之县首先就想到了你们。并说让你们在明天中午之前,给县衙送去500斤米,500斤面,500两黄金,这些作为赈灾的物资希望你们能够捐赠。如果你同意了,就用不着再操这份儿心了。”“那就是说两条道儿摆在面前,让我随便儿选呗。”听秋莲这么说,刘衙役赶紧接上话茬儿:“对,就这意思。”“要说这知县大人呢想的可真周到,”秋莲说,“我还真得考虑考虑。”妹子,哪头儿轻哪头儿重你就掂量着办吧,啊!这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等着听你的话儿,好吧。”刘衙役看了看秋莲说,“就这样。”而秋莲却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望着刘衙役离开的背影,琢磨着如何凑齐这么多的粮款。
等禹生从地里干活儿回来,秋莲把刘衙役说的话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他。禹生愁眉不展的说道:“家里总共也没有那么多米面,还有那么多黄金到哪里去找?他们这分明是想把咱们向绝路上逼。”秋莲说:“这个黄知县欺男霸女,敲诈勒索,我们惹不起他,明天把钱粮给他送去。然后我们一起去城里到府衙状告于他。”禹生问:“家里没有那么多,怎么去送?”秋莲告诉禹生说:“明天天亮之前你到天宫寺塔跟前,那里有一家粮油商店,还有一家钱庄,拿着我绣的鸳鸯戏水和那幅天涯爱河通海角给他们,他们就会赊给你米面,贷给你黄金。”“我到过那儿,”禹生说,“没见有粮油商店和钱庄啊。”“听我的没错,”秋莲说,“他们刚刚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