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玫
一个关于家庭和爱情的故事。
在风流云散中,人们讲述着各自不同的生存观念。
有时候婚姻就如同疾病。一个从患病到死亡的可怕过程。有的如心脏骤停般当场毙命,但更多的却要经历难以承受却又无以避免的磨难。那绵延不绝丝丝缕缕却足以致命的伤痛。最终不得不终结于命数耗尽。总之是各种各样的终结。分手契约就等于是,病危或死亡通知书。
斑驳的人物关系便在这样的笼罩下纠结起。或者关系就是故事,你只须平铺直叙,甚至无须在乎事态会怎样发展。
一个奇异的群体将成为这部小说的主体。那是些富有而高雅、事业有成却独居的女人们。这些女人因种种原因而忽略、耽搁了婚姻,进而在光阴荏苒中,不能再寻到与之匹配的男人。于是漫漫长夜,孤独寂寥无以慰藉,尽管她们也渴望能和男人柔情缱绻。
于是她们只能生活在偷情中。将爱恋寄托于那些短暂而又激情四射的瞬间。而这些男人大多是有家庭的,但她们并不需要男人和家庭决裂。她们只要,却不知已经悄无声息地进入了他人的领地。
她们成为了可怕的觊觎者,那些家庭稳定中最易波动的因素。她们逢场作戏般侵蚀着那些男人的家庭。那是一种看不见的病灶,却足以让家庭充满危机。于是任何有所觉察的妻子,都会在岌岌可危中陷入永恒的焦虑和不安。
而男人却总是做出很坦诚的样子。他们接听不知什么地方打来的电话。电话中那种兴奋的语调,一种由荷尔蒙主导的绚烂姿态,甚至连他们自己都意识不到。但妻子却能洞悉一切,深知男人的坦诚永远只是表象。他们和别人偷情是绝不会轻易泄漏的,哪怕曾一遍又一遍地重温不懈的激情。
但也许这身体的出出进进根本算不上什么,就像人们平日里来来回回的那些话语。
不同的家庭,不同的入侵者。每个人都在纠缠别人,又被别人纠缠。如此环环相套,犹如一个个怪圈。
年轻女诗人沉沦于平庸却充满爱意的家庭中。她从不介入丈夫的事业,只做饮食男女。另一个女人的出现让她凄惶。当觉出丈夫的外遇已无力回天,最终以勾引别人的丈夫开始了自己的报复。如此恶性循环,冤冤相随,直到有一天她终于敞开胸怀,走出怨怼。
女诗人的丈夫在大学任教。以众所周知的才华摒弃世俗的学位。直到从美国回来的女博士掌管了学术,他才第一次觉出知识也是可以干净的。于是一改往日消沉,将生命附丽于女博士的事业中。从此身不由己地追逐她的脚步,认为这是他不得不投入的一种生存的方式。这方式自然也包括了和激情。他只是不知道自己所做的这一切,仅仅为了自身的需要呢,还是与他人的“互利双赢”。
女博士有着灿烂的成长经历。对觊觎别人的丈夫毫无歉意。她笃信爱是需要自由的。惟自由才会让心灵变得幸福。女博士的母亲是杂志主编,曾留学海外,又独自回国。与专栏作家激情燃烧,之后才发现作家妻子是自己的同窗。但最终不曾一刀两断,在微妙中维系着两个家庭的关系,无论她是不是已经厌倦。
专栏作家以情人的方式爱着女主编,却始终没有勇气离开自己的妻子。妻子对丈夫的外遇心知肚明,却宁可生活在谎言缭绕的假相中。
摄影师代表了一种动荡的方式,他爱他冷漠的妻子却毁了她的艺术。在她需要的时候往往远在天边。他爱女诗人就像爱自己的姐妹。
惟有女编务像一道邪恶的闪电。她是故事中最令人慨叹的部分。她心怀屈辱,却写出令众人汗颜的小说。以文字洞穿了故事中每个人斑驳的内心。然后她戛然而止,从塔楼坠落。以生命为赌注,获得了她毕生追求的尊严。
不同的女人,用不同的方式,纠葛起来,并相互讲述。
她们或是妻子,或是情人,或是觊觎者,或兼而有之。因她们的身份始终处于转换的变化中。
于是,当林花真的谢了春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