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星带着旨意进宫的时候,已是午时过半,刚走到乾和宫门口,就见宫女进进出出,手里或是被褥或是金盆,有条不紊。
帝后大婚的喜庆景象还未撤去,整个乾和宫依旧一片鲜艳的红色,就连宫女的衣服也是红色的,冰星看着她们进进出出,脸上都带着莫名的笑,似是而非的暧昧,更有内敛一点的,满脸通红。
冰星眨眨眼,不甚明白的左看右看,然后起步进去。
她是慕倾黎的人,又有凤天澜给的特权,没人敢拦她的去路,见到她进来尽数福身行礼,“冰星姑娘。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冰星笑了笑,问道:“皇后呢?”
“皇后娘娘方才起身,正在内殿梳洗,请容奴婢先去禀报。”其中一宫女答道,说着转身进了内殿。
方才起身?
冰星眉头一挑,抬头望望外边,午时过半,这会才起身……可不是自家主子一贯的作风啊!
又瞟了眼面前几个宫女,见她们做事毫不含糊,有条有理,还有那一脸的笑意……
“……”冰星觉得自己好像在瞬间懂得了什么。
正这样想着,方才进去的宫女又出来了,“冰星姑娘,皇后娘娘请您进去。”
内殿。
慕倾黎正坐在梳妆台面前,桃木梳缓缓的梳过绸缎一样的墨发,她的衣饰没有皇后仪仗那样的威严华贵,头饰亦没有皇家贵族那样的沉重繁华,清贵无瑕的女子,永远都是那样,眉间朱砂犹如鲜血欲滴,一袭白衣,一根白玉簪,无需任何点缀便能令万物黯然。
冰星静默的看了会,缓缓笑开,温婉如水,“主子。”她如是喊着,朝她走过去。
听到动静,慕倾黎回头去看,见紫衣温婉的女子笑着走来,嘴角微微松融,“发生了何事?”怎么会在此时过来?
闻言,冰星脚步一顿,“不是你让我来的么?”
慕倾黎,“……”显然不是。
“……”冰星眨眨眼,无辜的摊手,“是长乐传的旨。”
慕倾黎“……”
能支使长乐传旨的人只有凤天澜,而凤天澜显然不可能会有什么事需要找冰星,所以就只能是帮她传的旨,可是他明知昨夜闹的太过,她今日定然没什么战斗力,所以需要冰星的可能性不大,既然如此,宣冰星进宫就只是一个幌子,真正的目的另有其他,并且是报复居多,而目前为止,能让寰辰帝有这种想法并且会着手实施的人就只有两个,一个是赤月,因为他时不时就强调与她的关系,一度让寰辰帝大吃干醋,一个是夏清和,因为这个腹黑美人胆大包天,时不时的连自家爷也敢整,冰星目前是住在夏府,并且腹黑美人才情动冰星。第一时间更新
于是——夏大学士,你是又惹我们陛下大人不高兴了?!
“既然来了,正好有事问你。”慕倾黎如是说,对于凤天澜此举简直就是在推波助澜。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什么事?”
慕倾黎放下手里的木梳,起身想过去,却在起身的刹那身体猛然一僵,然后,人就保持着那样的姿势站在那里,表情很是微妙。
“怎么了?”冰星见她突然顿住,担心的上前想去扶她。
人到近前,冰星眼神一瞟就愣住了。
白皙细致的脖子上,耳下寸地,布满了暧昧的痕迹,雪白的衣领虽然遮住了锁骨的部分,但是从露在外面的皮肤清晰的可以看见,红痕一直在向下延伸。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又看了看慕倾黎顿在那里不动的样子,那个有些怪异又说不出哪里怪异的微妙姿势,还有她无比微妙的表情,忍了忍,还是没忍住,轻咳两声,“咳咳……需不需要我叫若然调配些治疗擦伤的药?”
“——!!!”慕倾黎眼皮子跳了下,脸色虽无太大的变化,仔细一看,却能发现,她的耳尖猛然变得通红。
顿了顿,慕倾黎睨了她一眼,面无表情,“留着你和夏大学士自用吧!”
冰星“……”
她开个玩笑嘛!
还有,以前的慕倾黎是绝必不会这样说话的吧?!!
撇撇嘴,果断决定把这事翻篇,开始转移话题,“你要问什么事?”
一边说着一边把人往软榻那边扶过去,还贴心的垫了几个软靠垫,慕倾黎也不矫情,大方的任她忙活。
“昨夜可有收获?”慕倾黎问,依她和月的性子,不会对羽鸠的反常毫无反应和动作。
“算是有吧!”冰星叹口气,拉了张椅子在她对面坐下来,然后这般那般简单的把她和赤月的推论说了一遍。
慕倾黎静默的听完,并没有任何表示,她斜倚在软榻上,容色无双的脸依旧淡淡的,无甚太大表情。第一时间更新
“黎,你觉得……会是羽鸠吗?”良久,冰星低低的问她,声音里有种特别的情绪。
慕倾黎抬眼看她,不答反问,“如果是,你当如何?”
“……呵呵,”顿了片刻,冰星一声轻笑,却满含了许多复杂,可是表情却又是极为坚定的,“这种问题就不需要再问了吧?你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
有些感情,无关情爱,然而,其羁绊之深,却令无满数世人坚守一生。
就像她曾经对夏清和说过的那样,慕倾黎对她来说很重要,比她自己的命还重要。
所以,无论发生什么,无论她作何选择,她都会站在她这一边。
“……”慕倾黎顿默良久,她看着眼前笑的温婉如水的女子,忽然觉得,其实,她这一生,已经足够幸运。
……
暗牢。
这是皇宫最为隐秘的地方之一,是专门关押他国密探,或是掌握着国家重大秘密的叛逃者,或是危险性超出一定程度的死囚的地方。
被关在这里的人,只有两条路——死,或者永远锁在这里,日复一日的被逼供,直到再也没有利用价值。
在这座封闭最深的死牢里,没有人能从重重机关和绝顶高手的守卫之下逃出去,至少迄今为止,都没有。
在这个如地狱一般的恐怖的地方,红鸩就是那样被手臂粗的玄铁链锁住,精铁穿透琵琶骨牢牢的钉在十字架上。
微弱的烛光跃动之下,他惨白的脸显得尤为诡异,一身鲜红的红衣上暗红的血迹遍布斑驳,不似人间生灵,倒更像是午夜漂泊的一缕幽魂艳鬼。
静谧死寂的空间突然响起一声铁门被打开的声音,红鸩慢慢睁开了双眼,幽光摇曳,阴沉诡秘,听得轻轻的脚步声正慢慢靠近,他突然极为诡异的勾起唇畔,扯出一弯意味不明的笑意,阴森之气却是令人不寒而栗。
“恭候多时了,寰辰帝陛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