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此时的乔泠璁已明白了这个道理,当然 了他在明白这个道理之后就再不会如前段日子那么伤心难过了。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乔泠璁顺手折了枝桃花捏在手里,把玩着。

“想不到,老弟你也会吟诗啊!”

乔泠璁道:“大哥,你也来啦?”

乔静琳道:“这便是所谓的‘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啊!”

枝头桃花艳,艳如她甜美的笑颜。

望着这甜美的笑颜,他不禁醉了。于是乔泠璁将手中桃花赠予静琳。

静琳嘴角含笑,“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此时花艳,景美人娇。

然而就在这一切都如此美好的时候,却闻远处传来声声厮杀。

这又是怎么回事?乔泠璁心头疑云顿起,“大哥,你先回去吧!”

“好。”乔静琳回答,“那你可千万要多加小心。”

说走就走。

静琳她并不是那种拖拖拉拉的女孩子,因为她完全不屑于那么虚假的做作,更何况她的行事作风历来都是干脆、利落。

枝枝桃花,在乔泠璁脚下飞快地向后退去。

“兄弟,你快来帮帮忙啊!”桀飞脸上的笑容依旧顽皮。

兄弟相见,自不多言。乔泠璁立时挺身而出。

瞧这几人武功俱是不错h对桀飞也更是狠下杀手。但桀飞呢,却似毫不在乎:“正巧我也想看看自己是否真的进步了。”

乔泠璁焦急道:“都这时候了,哪还有那么多心思说笑!”

“小子,看你的武功都快超过你的帮手了?”

桀飞嘿声笑道:“多谢夸奖!”

闻言,乔泠璁倒是不高兴了:“既然你一个人都完全应付得来,那还要我来干什么?”说着,便已将自己置身事外。

见此情状,其余几人杀势更猛:“小子,拿命来!”

“干掉这小子,为我们刚才死去的兄弟报仇!”

打斗中乔泠璁发现,桀飞此时的武功确是比上次所见时进步了很多。

但疑惑的是,此时的桀飞在与这六个人对敌时反见更难抵挡。

“去死吧!”

刀光闪闪中,桀飞已被逼得欲退无路。

“好样儿的。”有人高呼,“弟兄们再加把劲儿,便可大功告成了。”

桀飞道:“的确是好样的,也只有这样才能显出你们的真本事。”

不过,他嘴上虽是在说笑但手上可是丝毫不敢放松。

人,已只剩下五个。

“各位大爷,今天是小的不好。”桀飞忽然满脸哀求,“求大爷们快快饶了小的吧!”

语声里,已有一人重重一脚踢在桀飞肚子上,而桀飞也被这飞起的一脚踢得飞出数尺并重重摔在地上。

还有一人则抓起桀飞头发,正正反反地掴了他二十几个耳光:“啊,你小子还知道自己不对啊!”

嘴角已沁出鲜血。

另一人怒叱:“你重手连杀本大爷三个兄弟本已该死,现在看在你有悔过的分儿上------我们就好好让你痛快痛快。”

“小人胆子真的很小的,求各位大爷莫要吓到小的才好。”

“你放心好了,本大爷不会给你玩很恐怖的。”语声里,他手里的尖刀已重重刺向桀飞心口。

“大爷,你刚才不是说过不会------”桀飞大叫起来,“要知道,你这样岂非是要吓死小的么?”

刀已触及桀飞胸口。

突听’叮‘地一声响,刀已落在地上。

只因这时已有把剑,自后至前洞穿了他的胸口。

桀飞笑了,“你不是说不帮忙的么?”

剑是好剑,毫无血渍。

的确,青泠剑是好剑,杀人从不留下血渍。

乔泠璁淡淡道:“在下只说过人不管闲事,却从未说过剑不过问此事。”

“好了。”钉飞眼睛滴溜溜一转,“我不玩了,你们自己慢慢打去吧!”

“走,没那么容易!”

桀飞道:“不容易,却也不难吧?”

“咱们不能再上这小子的当了,上!”

“都已经说过了,不玩了。”桀飞已有些不耐烦,“你们几个可是真的好烦哎!”说着,他竟是真的不再出手拥着泠璁的肩走了。

而那些人却迟疑了,他们是真的不能就这么相信桀飞、泠璁会真的说走就走。

但迟疑间,血溅开!

此时所余下四人,皆已殒命。

手扬起,剑还鞘。

好快的剑!

而桀飞却似浑然不觉,“走,咱们喝酒去!”

“难道你不知道我受了伤么?”

桀飞道:“知道。”

乔泠璁此时的语声隐有责怪:“知道还要我去喝酒,岂非想我死得更快?”

“人嘛,迟早还不是都有一死?”。桀飞道,“你说在这仅有的一个月里,我俩又能喝风次酒呢?”

乔泠璁道:“见几次面,虽几次酒呢?”

雪白的瓷坛上彩绘着二十朵镁丰的牡丹,这可是真正的二十年陈酿花雕。

“兄弟,你怎么不喝了?”

“你不也是一样么?”桀飞道,“兄弟你应该知道,咱们能喝着这样的酒,机会可是很难得的。”

“好酒难得,好友更难得。”

桀飞又开启一坛,仰首灌下。

但乔泠璁却隐隐觉出不妥,“你究竟是谁?”

“那你可要看清楚了!”

乔泠璁面色微变,“驺肇,竟会是你!”

驺肇道:“若不如此,你又怎会相信?”

“莫非这酒------”

想到这里,乔泠璁总觉着刚才那送酒的店小二也似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其实,我真的是早就该想到的。”

“你现在知道也不算晚,”驺肇满脸红光,“至少你还不是个糊涂鬼。”

语声毕,驺肇手里的尖刀已直刺泠璁咽喉。

“哪个毛贼如此大胆,胆敢冒充本大寨主?”

但见此时,另一驺肇迈步而入。

乔泠璁暗惊:莫非这其中决然有诈?

另一驺肇道:“乔泠璁的命是我的,谁也休想拿走!”

见状,这次乔泠璁可是再也不敢轻易相信了。

剑光闪动间,两人的脸上俱都留下了道口子。

而另一驺肇的脸上,却掉下了层豆腐皮一样的东西。

“果然是易过容的。”

但这样一来,新的疑点又出现了。因为现在的这两张脸还是一模一样:刚才的两个驺肇,此时已变成了两个一模一样的桀飞。

但乔泠璁却立刻明白过来:易容,改扮的只是一个人的外表,却是怎样也改扮不了一个人内在性情、好恶与武功路数。

明白了这点,自然就好办多了。所以乔泠璁便向另一桀飞杀了过去。

“真金不怕火炼,你还要玩嘛!”

谁知打了半晌的乔泠璁,此时却忽然说出了句出人意料的话:“小弟只想切磋武功,还请飞兄弟恕过小弟得罪之处。”

桀飞笑道:“打了这么久,想必也都累了。那就快过去喝杯酒啊!”

“故人重逢,小弟不便打扰。告辞!”

于是乔泠璁便走了,真的走了。

另一桀飞在桀飞对面坐下。

桀飞道:“还请飞兄不吝指教!”

桀飞道:“兄弟,此事的结果早在我的预计之中,不过你若是泠璁兄弟的话,那刚才走掉的那个------”

“冒牌货,” 乔泠璁道,“待我去把他抓回来再说。”

桀飞道:“先不忙。”

乔泠璁道:“不错,有我们两个在,那个尿人一定跑不了的。”

“兄弟,可否让飞兄看看你的手?”

乔泠璁道:“我又不是什么大姑娘,你拉我的手干嘛?”

桀飞似是有些扫兴:“不让看,算了。”

“飞兄你醉了,醉人总少不了要做些醉事。”乔泠璁道:“你放心好了,兄弟我真的是不会介意的。”

“是的,我醉了。”说着,他竟已倒在桌上打起呼来。

雪白瓷坛上那鲜红的牡丹,在阳光照耀下分外鲜艳。

“请飞兄放心,我绝不会认为这是你设下的圈套的。”

桀飞道:“你能明白,那是最好。”

“刚才出现的那个神秘人,会是谁呢?”

桀飞眉毛一扬,“你说呢?”

“刚才在酒馆里,我还认为------”乔泠璁仰天一声长叹,“若非你的戏演得那么逼真,那个人倒也不会来。”

桀飞道:“你认为我和那个神秘人会是什么关系呢?”

乔泠璁思忖着,“依当时的情形看,当是种较为复杂的关系。”

“但我又总觉着,那个人可能会是驺肇。”

桀飞道:“什么凭证?”

乔泠璁道:“没有凭证。”

桀飞道:“既没有凭证,那你又何以如此肯定?”

乔泠璁道:“这只是一种直觉。”

“其实,我一点都没有醉。”桀飞说,“刚才在那酒馆里,我完全是装醉的。”

乔泠璁道:“是的,你也不会平白无故地想要看一个人的手。”

桀飞道:“而且是只看左手。”

乔泠璁浅浅地笑了,“飞兄果然是了解小弟,连我身上有多少条疤痕都能这么清楚。”

“本来我是还想再多玩一会儿的,可是后来------我却突然感觉累得很,所以就打住了。”

乔泠璁道:“所以后来,你就干脆来了个装醉一了百了。”

桀飞道:“挑拔关系、坐收渔利这等事情,除了驺肇还有谁会做得出?”

乔泠璁道:“之前他和邢姬总是在担心我们会坏了他们的大事------”

“但现在,他们却完全不用担心了。”桀飞道,“纵然我不肯杀你,也势必会落得个两败俱伤。”

乔泠璁道:“如此一来,他们再来对付我们------可就省事多了。”

花雕酒,已只剩下两坛。

“今天我们得把这六坛上好的花雕全都喝光。”桀飞道,“一滴都不能浪费。”

“是,不醉不归。”乔泠璁说,“这次你在酒馆里救我,并不止因为我们是朋友。”

桀飞道:“的确如此。”

“现在先什么都不用说,至少我得连罚你三大口的。”

桀飞问:“为什么?”

乔泠璁道:“因为那天晚上在妓院里,你耍过我一次。”

桀飞点头,“嗯,该喝。”

“救乔家庄老刘的时候,你把我一个人丢下弄得我都差点掉了性命。”

“该喝。”说着,桀飞就又喝下一大口。

“上次没有把命丢在驺肇手上,但这次------却险些丢在你手里。”

“不该。”

乔泠璁问道:“为什么?”

桀飞道:“这本就是你欠了我的,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你死在另外一个人手里。”

“不过,期限未到你就不能违诺。”乔泠璁道,“否则,就是无信。”

桀飞笑了,“喝。”

天气晴朗。

明媚的春光里传来邢姬的语声,“驺肇,我待你不薄------现在你何以要如此待我?”

驺肇冷笑道:“你那首辅杨参良已被监禁,只待凌迟。你说我又是何必吊死在你这棵枯树上?”

“既然杨首辅已被监禁,那我们才更要齐心协力啊!”

驺肇表情狰狞,“呸!”

“这有错吗?”

“岂止是错,简直是荒谬至极!”驺肇阴恻恻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驺肇历来都只忠于我自己!何况你已毫无利用价值,我又何留你?”

闻得此言,邢姬不禁恨声:“你------你好毒------”

“现在才知道我狠我毒吗?”语声里,驺肇已发出杀人的招势。

邢姬此刻已完全明白,驺肇所谓的充其量也不过是自己养之为患的虎。

面对有些迟疑的邢姬,驺肇不禁心中狂喜,因而手上的招式也稍稍慢了些。

然而就在即将得手时却听‘砰’的一声,驺肇竟被她这猝不及防的反击迫退数尺有余。

驺肇拭干净了嘴角的血迹,“邢姬果然厉害!”

邢姬没有说话,只是轻咳两声。

但见她面前的地上,立时便见数点鲜红。

驺肇得意地笑了,看来我还是得手了。

“其实你练的那些武功全都是没有用的,一点用处都没有!”

闻听此言,邢姬的脸色有些变了,“你------”

驺肇面目狰狞,“我怎么了?”

“你也莫要高兴得太早了。”

驺肇故作不解,“哦,说来听听?”

邢姬说:“别忘了,其实我们都是一样的。”

“你------你说什么?我们都是一样的?”

邢姬道:“其实,我早就预料到你会来今天这手,所以------我就帮你将武功秘籍上的所有心法口诀全都颠倒了下顺序。”

“不可能,这是不可能的!”驺肇的心顿时冷了,“我不可能会走火入魔的!”

邢姬那媚的眼睛黯淡片刻,又再次明亮起来。

“龙珠呢,你快把龙珠交出来!”

这个时候他还没有忘记向邢姬索要龙珠,说明他还没有完全笨到家。

而他的聪明,也在印证着他的贪婪。

贪婪,岂非也正是人类最原始的本性之一?

邢姬道:“我们俩做个交换,如何?”

“怎么交换?”

邢姬道:“以我的水龙珠换你的火龙珠。”

“好!”驺肇的回答很是干脆。

因为两人这样的武林高手若是废了武功,那与放弃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又有何分别?

而最好的办法,就是龙珠。

何况两人确实都已疲倦,都已不愿再为此事而伤身劳神,因而交换就好的手段。

天空,阴沉灰暗。

正如乔泠璁此时的心情,“走!”

桀飞问道:“去哪儿?”

乔泠璁道:“去找一个人。”

“谁?”

乔泠璁道:“就是那个既妆成你、又改扮成我的人。”

说完这句话,两人俱都沉默。实是因为两人都已再无别话可说,若是再说那就是一个月后的约会了。

果然,桀飞忍不住先开了口:“兄弟,你说一个月后的约期,我会不会真的杀了你?”

“你只管放心,”乔泠璁说,“四月十四之前,无论谁想要我的命,我都不会给的。”

春雨已落。

春天的雨本已温柔,因而落在身上的感觉也是柔柔的。

“走,我们找个地方避避雨去。”

二人便在细如牛毛的春雨中加快了脚步。

外面阴沉。

山洞里更是黑漆漆的一大片,桀飞点燃了火折子,“你说的就是这里?”

乔泠璁点头,“嗯,就是这里。”

忽然,他眼睛一亮:“就在那里。”

桀飞高举手里的火折子。

火光映耀下,果然有个人在盘膝闲目而坐。

“谁?”

桀飞仔细一瞧:这不正是那机警如狐、阴鸷如鹰的驺肇么?“驺兄弟,你在这里干嘛呢?”

驺肇立时张开眼睛:“飞兄,近来可好啊!”

“好,当然好了。”

乔泠璁道:“好,一切都好。”

驺肇此时正想:这当然好,而且非常好。因为------你们两个很快就可以去见阎王了。

桀飞道:“好久不见,怪想念驺兄弟你的。”

驺肇微笑,“彼此彼此。”

“来,咱们兄弟坐下来好好聊聊。”说着,乔泠璁已坐了下来。

无须多言,桀飞自是也知道站着的难看。

驺肇道:“二位,你们是怎么会知道我就在这里呢?”

桀飞顽皮一笑,“要知道你小子的踪迹,能瞒得了我吗?”

“可不是吗?有飞兄在,天下还有我们兄弟几个搞不定的事么?”语声里泠璁却是在暗忖:真不知道这厮这次又设下了什么圈套?

“二位兄台如此劳碌地前来寻我,小弟委实不知------”

桀飞截口道:“不知道什么?”

“不知道该如何表示才好。”驺肇满脸感动的神色。

乔泠璁道:“都是自家兄弟,还客个什么气?”

桀飞已接过驺肇递过来的水龙珠,“这不正是传说的水龙珠么?”

“飞兄果然好眼力!”

乔泠璁心中大惑:怎地自己从未听庄主提起过世上还有水龙珠这回事?莫非这其中------有诈?

桀飞道:“如此贵重之物,岂可轻易就此送人?”

驺肇道:“兄弟情深,这区区身外之物又何足挂齿?”

乔泠璁道:“不知今日驺大寨主今日何以如此慷慨?”

驺肇忙解释说:“之前小弟确有过错,是以今日特以此赔罪。万请璁兄莫要误会。”

乔泠璁道:“君子成人之美不夺人所爱,还请驺大少收回。”

“二位大哥,”驺肇面现愧疚之色,“小弟忽然要内急,恕不能奉陪。”说着他就急忙捂住了‘咕咕’乱叫的肚子一路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只留下乔泠璁、桀飞二人在山洞里面面相觑。

“兄弟你说,这会不会是真正的水龙珠呢?”

闻言,乔泠璁神秘地笑了:“小弟可是从未听说有水龙珠这回事!”

桀飞笑了,“你没有听过的,还多着呢。”

但见语声未了,乔泠璁的人就已经没有了踪影。

“莫说你没有听说过,”桀飞一脸地失望,“其实,我也没有听过。”

言罢,他便顺手将这水龙珠扔了出去。

然而就在水龙珠脱手的瞬间,桀飞的人也已奋力掠出七八尺外。

‘轰’地一声山洞里便是一阵地动山摇,接着碎石块就是哗哗啦啦地散落大堆。

望着远处的滚滚浓烟,桀飞不禁感慨:“好阴毒的手段,也好是厉害的江南霹雳堂!”

乔泠璁道:“没 有想到,已经逐渐没落的江南霹雳堂仍有如此凶猛的火器!”

斜阳正红,红如火。

而驺肇,正在如火的斜阳里跌跌撞撞地死命狂奔。

乔泠璁势如恶隼,“反贼,哪里逃!”

驺肇停了下来,痴痴地看着面前的乔泠璁。

“昔日大名鼎鼎的驺大寨主,今日何以如此狼狈?”

“现在我已是将死之人,”驺肇的眼睛里全是绝望,“你要杀便杀,又何必那么多废话!”

“古人云: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乔泠璁道,“为何你连如此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

乔泠璁语声未落,驺肇已闪电般出手猛击向自己头顶天灵盖。

说时迟那时快,只眨眼功夫驺肇的掌击已在头顶天灵盖的上方三寸停留了。因为乔泠璁点穴的手法比驺肇的出手更快!

驺肇心中羞愤,“你想怎样?”

乔泠璁道:“现在我只问你一句话,可否如实相告?”

驺肇道:“你说。”

乔泠璁冷冷道:“才短短几天时间,究竟何故令你如此落魄?”

没有回答。

因为这对驺肇来说实在不是一件什么光彩事,所以他自是不愿提及。

见此情状,乔泠璁已渐渐失去耐心。

“既然你不愿说出来,”乔泠璁目光忽然冷如刀光,“那就留着对阎大王爷说吧!”语声里,剑已离鞘。

剑光一闪。

驺肇仍旧安然无恙,“你杀了我,那又怎样?”

看着乔泠璁这似是劈空了的一剑,桀飞抚掌笑了。

“好剑法,果然好剑法!”

驺肇脸色骤变:“桀飞,你居然没有死?”

桀飞道:“因为好人不可以先死,所以我还在好好地活着。”

但见桀飞语声还未落尽,驺肇已慢慢化作两个半边人向两边直倒下去。

“兄弟你如此杀人,手段未免残忍了些。”

乔泠璁冷冷道:“要不要再看一次?”

剑光又是一闪。

只是一闪,驺肇那还未完全倒下的两片尸身便已化作了十数块残肢碎尸,散落处处。

“厉害,真厉害!”

乔泠璁冷冷道:“须知对邪恶的宽容,便是对正义的残忍。这等简单的道理,飞兄你又怎会不懂?”

桀飞伸出手竖起了拇指,“高见!”

剑锋,毫无血渍。

青泠剑,杀人不留血。

春阳高照下,是一派壮观场面。

丐帮、少林、武当、华山、峨嵋、高山、流水、崆峒这武林中名声最响也最具权威性的九大门派俱已到齐,众人也都是面色凝重。“乔某经过经年奔波走访,查出了一个惊天阴谋。”乔忠业沉声说道,“同时也查出了十多年前数桩无头血案的元凶。”

但见他语声方落,人群里立时四下议论纷纷。

“诸位武林同道,请肃静。”

片刻后,众人恢复了平静。

“十八年前,高山派掌门被门下叛徒所害,接着便是流水派掌门人被奸细谋杀,至于死因------当时并不明确。不过,现今已是真相大白。”乔忠业又说,“原来此事皆因高浏蕊而起,但那高浏蕊又是何许人呢?”

四下里,一片鸦然。

“此人自幼身世飘零、处境凄苦,后为奸人贩卖于青楼而沦为风尘女子。她十八岁时已是扬州城一代名妓,尔后被人用五万两银子从扬州百花楼赎出。赎身后,她并未从良。接下来她便碰上了朝中首辅杨参良为自己选妃。录音了,以她的美貌以及出众的才艺又怎会不被一举选中?”

乔泠璁道:“接下来她成为杨参良的宠妃后,她便习得了一身的好武艺。”

“宠幸同时,杨参良也赐予了她邢姬的名分,何况这杨参良早已有谋朝之狼子野心,故而答允了她出道江湖的要求。”乔忠业继续说,“之后的两人更是合力夺取天下大好江山。她在江湖上行走一面是为杨参良刺探消息、一统江湖,另一方面则是为自己幼年那段屈辱史愤而实行残酷地报复。”

少林方丈无尘大师抚须:“依庄主此言,我们当是要从此事中吸取教训,对门下弟子严加管束才能避此类祸端再起。”

乔泠璁道:“虽然那奸人毒计令人难防,但各位前辈也无需过于自责------”

乔静琳道:“无论怎样艰难,现今众位英雄都已脱离魔爪。这也恰恰证明着我爹的努力与劳碌没有白费,大家本该高兴才是。”

此时语声方落,突闻另一人语声响起:“难怪今天的人到得这么齐,原来是有大事要宣布啊!”

“谁!”

“怎么?”这语声又说,“乔老儿你连我都不认识了么,以前我们还有过几次交道的。”

人丛里已有人怒声而喝:“何方狂徒,胆敢对庄主不敬?”

但闻这人语声甫落,人就已倒毙而亡。

乔泠璁愤声:“快出来!”

他语声里,已有个绝姿妇人出现于众人面前。

“是你!”乔静琳大吃一惊。

“数月不见,两位好徒儿连师傅都不认识了吗?”

乔泠璁道:“你来此作甚?”

邢姬笑了,笑得仍是那般妩媚动人。

“乔老儿你的确很是厉害,贱妾当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呀。”

“不知老夫何德何能以令邢姬娘娘如此钦佩?”

邢姬道:“令本宫意外的是你能在我的势力范围内消失几个月而不被发现,真是好能耐。但最令我震惊的却是你竟能在不到半年的时间里将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都查得如此清楚。”

“这本不足为奇,”乔忠业说,“因为老夫若那么轻易就被娘娘抓住,这场游戏岂非就没有什么意思了?”

“对极了。”语声里,她已出手。“姜,的确是老的辣!”

“娘娘是不是还想再看看老夫的身手?”

两人嘴上虽只见说得轻松,但实际上却是谁都不敢丝祚疏乎大意。因为只需稍微疏乎,那就会很轻易地丧命对方手上。

对此,乔泠璁看得很是清楚。

乔静琳对此则是心急如焚,她在为爹爹只有守势而无杀招焦急不已。

忽见乔忠业猛然疾退,却依然没能避过邢姬那飞蝶般飘出的一掌。

“这下糟了。”乔泠璁满面失望、焦虑。

纤纤玉手,已扼住乔忠业咽喉。

“退下,“邢姬冷冷道,”全都给我退下!”

“各位切莫动手,快快退下。”

见此情状,乔泠璁忙解释道,“众位武林同道,且听庄主号令,先不要轻举妄动。”

邢姬厉声:“还不快退下?”

语声毕,那些跃跃欲试的人们立刻全都退了回去。

邢姬挟着乔忠业跃过房顶,飞掠出去。

众人意欲追及,乔泠璁却连忙摇手:“先不要追。”

而静琳,此时更是早已不见了踪影。去哪儿了?

乔静琳自是跑在泠璁前面追上去了。

“大哥,等等我!”

“老弟你快点,”乔静琳回眸一笑,“再慢可就真的追不上了。”

四周林木,在两人脚下飞快地向后退去。

前面的邢姬,已飘然掠入山上那片颇富生机的竹林里。

“你究竟想要怎样?”

邢姬温柔地笑了,笑里透着妩媚。“人还未到齐,你慌什么?”

她虽然心狠手辣,但对于将死之人------她还是愿意慷慨些多送几眼自己这如花似玉的笑颜的。

竹叶沙沙。

沙沙声中,乔泠璁、乔静琳两人已轻轻飘飘落在邢姬面前。

邢姬满意微笑:“很好。”

乔泠璁道:“对你来说,这当然很好。”

乔静琳道:“现在我爹在你手上,对你而言怎会不好?”

邢姬问:“除我们四人之外,确定没有其他人?”

乔泠璁道:“这个请你放心,九大门派绝无一八前来。”

“好徒儿,果然够痛快!”邢姬媚眼如丝,语声里更是带着说不出的媚惑。“难怪为师会那般------倾心于你。”

恍神间,乔泠璁眼前闪现出那夜酒后销魂的激情画面。

乔静琳冷冷道:“你究竟想要怎样?”

邢姬说:“本宫想要什么,以徒儿们对我的了解,应该很清楚才是啊!”

乔静琳道:“你早已不是我们的师傅,不必再徒儿长徒儿短的瞎废话!有什么你就快说,别浪费时间!”

邢姬却似一点儿也不生气,“你们这两个聪明的年轻人,此时怎地如此犯起糊涂来?”

乔泠璁面上已有了痛苦的神色,“真所谓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乔静琳立时明白过来:“你是想要龙珠?”

“其实你们早都该明白的,但现在明白------也不算晚。”

乔泠璁、乔静琳二人对望一眼,只此一眼二人均已明白对方心意。

“好!”乔静琳已然取出龙珠,“给你。”

“你们可休想耍什么花样儿,否则------”语里,她手上的力道已慢慢加重了些。

而接下来的话,自然已不用她再多说。因为乔泠璁、乔静琳他们都是明白人。

“你们干脆点儿,”乔忠业面带微笑,“把龙珠交出来算了。”

乔静琳果然很是听话,干脆利落地抛出了龙珠。

“接好了。”乔忠业淡淡一笑,“龙珠只此一颗,千万莫要一失铸成千古恨哦!”

晶宝透亮的龙珠,在半空划出一道优美的阔弧。

怎么办?邢姬做梦也想不到,他们竟会如此轻易地就交出了龙珠,是以不得不对龙珠的真假细作考虑。

可此时的情况紧迫,已不容她多想。

邢姬伸出手去接龙珠,险!

予她而言,这么做无疑是以身犯险,但这已只因她已经彻底没有丝毫选择思量的余地。

所以,她也只有这么做。

龙珠,已落入手中。

但见接住龙珠的这只手枯皱、蜡黄、苍劲。

很显然,这绝不会是如邢姬这般美貌女人的手。那会是谁的?

乔忠业的。

那--乔忠业他是怎么出手的?

没有人知道。

他又是何时出手的?

更是无人知晓。

乔静琳与乔泠璁两人俱都瞪大了眼睛,但仍未瞧清楚这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手法。

“你------你不是已经被我点住了穴道吗?”邢姬的脸已因吃惊而绷紧,“又怎会------”

的确,她的确已用自己的独门手法重重点了乔忠业身上的八处重大要害。可现在的情况------又是怎么回事?

而此时乔忠业、乔泠璁、乔静琳三人已合起手来奋力一击,攻向邢姬。

风起枝叶摆,竹叶呼呼响。

这股劲风,迎面向她袭来。

“后会有期。”

语声里,邢姬已避过劲风掠入丛林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