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毕收拾了桌子,淑珍沏上盖碗茶。祥子抿了口茶,冲马占全谦和的笑了笑,说:“听说,哈族也是信奉***教的?”
马占全轻叹一声,说:“说起来,也是信***的。可他和回教的***,还是有些区别的。”
见祥子在专注听他说,便振作精神接着道:“我们回回是本教,生下来就按照***的教规,一截一截长大的,自然是教里的人。
可哈族,他们信啥的都有,虽然是以信***为主,也提倡信安拉,信使者,信经典,信天使,信后世,信前定。在日常生活中,也遵循‘五功’。既念功,礼功,斋功,课功和朝功。但他们还有崇拜英雄,崇拜祖先,和崇拜大自然的习俗。
还受萨满教的影响较深,虽然信奉***教,但还或多或少的,保留着一些萨满教的习俗,而且崇拜偶像。这些,按***的教规严格来说,都是不容许的。”
顿了一下,抿口茶接着说:“这也难怪,他们是游牧民族,居住分散。所以,很难遵守统一的教规,也很少有固定的礼拜寺。”
祥子似有所悟的点了点头,笑着说:“要和他们打交道咧,也要多少了解些人家的习俗。”
马占全赞许的点头说:“其实,哈族是认话不认人。
只要你会说他们的话,就会高看你。不然的话,你就是县长,他也不尿你。”
祥子欣慰一笑,说:“我遇到个青年,打小给哈族放羊,哈族话说得可溜哩,这回,就让他做翻译”
马占全听了,微微点了点头。继而,神色有些凝重地说:“都准备停当咧吧?”
祥子轻松一笑,说:“差不多咧,只要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回来,队伍就出发。”
马占全轻轻点着头,自语般的嘟囔道:“听说,哈族心歹得很,枪法又好,可得小心哩。”
祥子微微一笑,说:“这些,我们事先也做咧分析了解,不打算和他们硬来。”
马占全长吁一口气,心思变得有些沉重地说:“淑珍这丫头,虽说身上本事大,但毕竟是个女娃,又加上性子要强。
你要多喊叫着,不能让她太逞强,屋里还有个娃哩。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可咋办哩。”
祥子冲他笑笑,说:“我会看住她的,你就放心吧。”
淑珍忍不住说:“从前,啥阵势没见过,几个哈族,怕啥哩。”
包素珍故作不悦的嘟囔道:“就你能得很!要是真有个啥事,小海撤可咋弄哩。”
淑珍冲包素珍“嘿嘿”一笑,哄着她说:“我知道咧,遇见哈匪,我就躲在祥子背后,还不行么?”
包素珍,疼爱的在淑珍胳膊上拧了一把,笑着说:“嘴没个把门的,也不嫌臊得慌。”
马占全,见娘儿俩越说越没个正形,便干咳两声说:“大个子,是个二杆子,干起事情,没个轻重,真让人不放心。小古城,又是他的跟屁虫,两人像是穿着一条裤子。他两个又爱偷着喝口酒,要不是干活老实肯出力,我早就把他们撵走咧。”
祥子冲他笑了笑,说:“放心吧,他两个可是我的好帮手。尤其是大个子,虽说是个兵油子,但打仗带兵倒是把好手哩。”
顿了一下,祥子若有所思的接着说:“不是穆民不让喝酒么?”
马占全,有些丧气地摇摇头说:“现如今的年轻人莫法说,不好好做乃麻子也就罢咧,还非要偷偷摸摸的灌马尿。动不动就喝得五马长枪的,真是羞他们的先人咧。”
顿了一下,马占全神情认真地说:“按《古兰经》的教义,喝酒比吃猪肉的罪过还重哩。”
祥子好奇的超前凑了凑说:“噢,这我还不知道哩,我只当猪肉才是回民的大忌哩。”
马占全轻叹一声,说:“经上是这么说的,当你路途中,遇到驼着猪肉的垛子,倒在路边,你要帮着扶起它。因为,猪肉在你没有其他食物,将要饿死时,可以吃它救命;当你遇见烧酒垛子,倒在路边,你要绕道而行。因为,酒是可以让人乱性的。”
祥子对此,是有过切身体会的。他有所感慨的用力点着头,说:“就是,就是,这爱喝酒,真不是个啥好事情。”
说着,偷偷冲淑珍瞟了一眼,淑珍听了此话,也有所触动。
刚想偷着瞄祥子一眼,却不料,正好四目相遇。
虽说没有火星四溅,却也是热潮涌动,烧灼脸颊。
祥子见淑珍脸一红,忙借逗弄小海撤掩饰了过去。
便掩饰般的抹了把脸,接着说:“难怪佛家把酒列为重戒。佛门中,杀盗淫妄酒为佛门五项重戒。我起初还不理解,为啥把酒和那四项重戒排在一起。后来,法师们讲解才明白,把喝酒列入重戒,是防止酒后违反那四项重戒。”
马占全赞同的点头说:“我就多少见不得爱喝酒的人,你看他平日好好一个人,灌上些马尿,就没个人形哩。东倒西歪,胡说八道的,胆子大得很。”
祥子微微一笑,说:“难怪古人早就说过:“喝酒是,‘循规蹈矩的开始,伤风败俗的结束。’”
马占全十分认同的点头说:“你可说对咧,有一年,我给村里办事求着贾秘书,正赶上人家喝酒哩。磨不开面子,就坐下看咧一会。刚开始,你敬我让的,一个个人模人样。等几杯酒灌下肚子,就不是那个话哩。贾秘书也变成老哥咧,再后来,就逑来把去的,吐开脏话咧。前后就像是两个人似的,真把我丧眼得够呛。”
说话间,不知不觉,已到了做最后一次乃麻子的时间。
见马占全开始有些坐卧不安,淑珍便亲切的瞅着祥子,说:“要不,你先在我屋里坐会吧?大老子该到做乃麻子的时间咧。”
祥子听说,忙磨下炕。满脸歉意地说:“你看我,说着高兴就忘咧时间。我也该走咧,明早还要训练哩。”
说着,扭头瞅了眼已经熟睡在炕角的小海撤,就朝门外走去。
马占全忙笑着搭讪道:“你看,我们回回的事情就是多,对不住咧郭助理。”
顿了一下,他又迟疑的接着说:“要不,先在淑珍屋里坐会,毕咧,我们再谝会儿。”(那地方把闲聊叫谝)
祥子忙摆手说:“不咧,不咧。天不早咧。改日,我再找你谝。”
说着,便匆匆出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