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几次的侦查摸底,更加坚定了祥子诱匪深入,一举歼灭的打法。
和淑珍商讨了细节后,让人找来了张队长。
祥子指着断沟的缺口处,说:“明天早饭后,你带上二十个兄弟,一挺机枪,从官道大摇大摆的朝木垒方向进发。等过咧断沟桥,再超前走半天的路程停下来。趁着天黑,再悄悄的返回到缺口附近,隐蔽起来。天亮无人时,在缺口东面找好伏击点。在沟里南北百米外各留两个兄弟。
等见到大批哈匪的影子后,再将兄弟们悄悄带进伏击点埋伏,关键是要隐蔽好,不能让人提前发现。期间,无论是遇到零星哈匪,还是过路的人,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发生冲突。弟兄们,大概要在那里辛苦两三天,等我们将哈匪赶进断沟,你们就开火。枪声一响,我们随后就赶到,不能放走一个人。”
送走了张队长,祥子和淑珍来到了张县长的办公室。
在地图上比划着,把整个的战斗部署讲述了一遍。张县长兴奋得拍案叫绝,称赞祥子是赛姜维。
欣喜之余,张县长打开柜子,取出一个精致的小木匣,从中取出一把勃朗宁手枪,和一个军用望远镜。
递给祥子说:“这是以前的驻军团长送给我的,一直也没派上过用场。现在,我把它送给你,也算是物以致用咧。”
祥子郑重的双手接过,神情恳切地说:“这礼也太重咧。”
张县长爽朗一笑,说:“比起你肩头的担子,区区礼物不算啥。奇台民众的希望,就寄托在你身上咧。”
祥子郑重的点了点头说:“我定当不负众望。”
祥子将人马分成了三队,大个子带一队在左,小古城带一队在右,自己和赵啸天兄弟们在中,三队保持五里地,拉网式搜索前进。
还是老办法,前面假人开路,和小股哈匪远远的粘着,既不很追也不放弃。两天后,几股哈匪,赶着牲畜渐渐合在了一起,牛羊几百只,哈匪也有三十多人。
集中了哈匪,算是达到了第一步目的。但祥子却并没因此感到喜悦,反而脸上挂着忧虑和不安。
见他趴在地图上,显得急促不安地绕着头皮,淑珍悄然走来,递过水杯轻声说:“哪里不妥么?”
祥子木然的喝了口水,自语般的嘟囔道:“就怕哈匪改道,径直沿着断沟东侧走,那我们的计划就落空咧。”
淑珍沉思般的在地上度了一阵,突然,像是猛地想起什么似的,说:“有办法哩!牲畜是哈匪的命根子,我们只要控制咧牲畜,就不怕他不乖乖跟着我们走。”
祥子兴奋得一拍脑门,说:“对呀!拿牲畜牵制他们么。”
说着,一面收拾地图,一面急切的接着道:“你叫上大个子小古城,再让铁蛋带几个兄弟,我们趁着天黑摸过去,要是能把哈匪撵走,牲畜就到我们手里咧。”
初夜的灰暗已经过去,清澈的月亮,不知是在嗤笑几个,偷偷摸摸朝前摸爬的身影的渺小。还是有意给他们照亮前进的方向,竟把个脸,笑成了一弯清冷的白光。
漫天的繁星,也凑着热闹,不知疲倦的眨巴着眼睛。把勉强挤出的光芒,都融进了一片迷人的银色里。
有了望远镜,祥子观察匪情就方便了许多。不但能清晰的看到哈匪的动态,还能准确的判断距离。
祥子猫腰躲在一窝梭梭后面,仔细观察了一阵,回头蹲下身子,低声说:“羊群离我们二百三十米,三个毡房没见有人走动,我们再往前走走看。”
说着,便闪身消失在夜色里。祥子带人刚刚爬上一道沙梁,突然,前面不远处的几道沙包上,传出一阵此起彼伏的狗吠声。
幽兰闪亮的眼睛,灯样瞅着这边。祥子立刻俯身,低声道:“趴下都别动!”
话音才落,便听到一阵叽里呱啦的喊叫声,和零星的枪响。
祥子探身拿望远镜瞅了瞅,乖乖!足有十几个哈匪,端着长枪,虎视眈眈的瞅着这里。
五六条狗,狂吠着,围着主人乱窜,像是真的看到了生人似的。
祥子低声说:“压低身子,原路返回。”
灰头土脸的回到了帐篷,祥子一屁股跌坐在皮褥子上,蔫了半截。
淑珍抖尽了披风上的灰土,凑近祥子说:“想不到,他们有那么多狗哩。”
祥子轻叹一声说:“狗灵的很,一百米以外,就知道来咧生人,白天强攻又怕伤咧兄弟。”
说着,没精打采的歪过身子,嘟囔道:“先睡吧,明天再说。”
头没落枕,嘴里又念叨:“铁蛋咋还没过来么,睡觉还得让人请哩。”
依然勤快的朝阳,被一片鱼鳞般波形的云彩,给厚厚的捂在了里面。只在轻薄处,努力透出几缕无怨的七彩。
空气像是被凝固了似的,静得连个浮尘都没有。
祥子举着望眼镜看了一会,感觉今天的哈匪,走得比往日早而且急。像是有啥令他们不安的事情,将要发生似的。
沉闷而又缺乏阳光的荒漠,除星星点点的,一些生命力顽强的植物,显示着格外招眼的绿色外,很难见到生命的迹象。
突然,矮草晃动处,一只肥硕的沙鼠,贼头贼脑的探头张望了一下。便回头拖着一截东西,旁若无人的朝前走过。祥子仔细一看,乐得差点笑出声来。
原来,两只沙鼠,不知从哪偷来一只枣大的鸟蛋。小点的沙鼠,仰面朝天,四爪紧抱着鸟蛋。而大沙鼠,却咬着小沙鼠的尾巴拖着走。双方配合默契而又惬意。
祥子,在感叹动物智慧能干的同时,也深深的领悟到,合作在生存发展中的作用。
正当祥子对懵愣间,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的沙鼠,有些怅然若失时。淑珍,悄然的站在了他身后。
见祥子那副心有不甘的样子,笑着说:“看啥哩,那么入神?”
祥子便将沙鼠,如何偷运鸟蛋的情形,绘声绘色的描述了一遍,乐得淑珍也笑弯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