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子听说,心里呯然一动,面带窃喜的问道:“能确定起风么?”
淑珍仰天环视了天空,嘟囔道:“从前在荒漠里行军打仗,感觉只要遇到这号天气,不出响午准起风。”
祥子听了一时兴奋,竟然失态的抱起淑珍,在地上转了两圈,说:“真是天助我也!”
淑珍娇嗔的白了他一眼,嘟囔道:“啥事么,看把你给高兴的。”
祥子依然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拽着淑珍的胳膊,边走边说:“只要起风,我就有办法夺回畜群,我们现在就去准备。”
祥子招齐了大小头目,满怀信心地说:“今天要起风,我们正好借风夺回畜群。小古城挑选十个枪法好的跟着我。其余人马,由赵大哥指挥,跟在我们后面。只要风起,赵大哥便带着兄弟们,边胡乱放枪,边纵马横穿风向跑,把沙土扬得越浓越好。等我们的枪声停咧,就冲过去围住畜群。”
说着,又冲小古城安顿道:“让前队的兄弟,都戴上风镜。”
响午时分,西边的地平线,渐渐变得灰暗了起来。
此时的太阳,已经挣脱了云絮的缠绕,显得没精打采的挂在头顶,全没了往日的热情。
一只由苍穹迎接过太阳的雄鹰,盘旋着优美的身姿,斜斜的滑翔着落向了低空。
看样子,它并不像是发现了地面的美食,而是在有意躲避着什么。
不觉间,西边的灰线早已变成一片昏黄翻滚的浓烟。
静静望去,汹涌而至的黑影,像是有种神奇的魔力,将整条的黄河竖起。让浑黄的河水,连带着灰黑的河泥一起,铺天盖地的倾泻了过来。
那种吞噬一切的气势,着实令人有些心悸。就连经历过枪弹洗礼的马匹,也有些惴惴不安的打着响鼻。
一股凉风,开始偷偷摸摸的从身边掠过,搅得脚下的沙土,扬起半圆的漩涡。
祥子下意识的低头瞅了一眼,风的去向,正是他的目标。
于是,精神一振,开始了部署。他神情有些兴奋地说:“等风头一到,大伙一起卷进风头,冲到前面那道沙梁。然后,赵大哥带人在沙梁子跑马扬沙,前队全部下马跟我往前摸。”
说话间,卷着黄沙的风头,便劈头盖脸的扑了过来。
两队人马,卷在风里奔跑,又给风头平添了不少气势,迎面,根本看不出兵马的存在。
奔上了沙梁,祥子凭借狂风的空隙,拿望远镜看了看。
见畜群都蜷卧在地上,哈匪们手里牵着马,焦急的围着畜群乱转。
祥子朝后一挥手,拎着长枪,就朝前冲了过去。
随着沙梁上枪声四起,忙乱的哈匪,都急急的上了马。
本想迎风反击,才勉强拧过身子,便连人带马被风沙卷了回去。
祥子他们摸到了离哈匪不足百米的地方,爬倒身子便开了枪。
一阵枪声过后,惶恐得像群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哈匪,已应声倒下了几个。
哈匪一阵叫喊,胡乱的放了几枪,仓惶的身影,便很快淹没在了昏黄的沙海中。
除全部的牲畜外,哈匪还留下了三具尸体,和两匹受伤的马。
祥子在东西南北,安排了暗哨,便让大家围着牲畜群,蜷缩在马后避风。
浑浊的风头过后,劲道虽说没有明显减弱,但眼前的世界,却变得清亮了起来。
风头卷走了细尘,却把磨得晶亮的沙粒,落在了后面。
劲风卷带着针鼻大小的沙粒,争先恐后的泼洒过来,脸上像针扎似的疼痛。
祥子掩盖好了淑珍,便来到一处生满红柳的沙包,凭借风镜的优势,朝四下里仔细查看了一番。
才轻松而又倦怠的蹴在红柳根下,惬意的聆听着渐渐变弱的风声。
俗话说,狂风怕日落。随着光线的变暗,骄狂一时的风,竟悄然的软了下来。
夕阳,终于撕开了昏黄的帷幔,把一束绚烂的色彩,热情的泼洒了过来。
夺回了畜群,就等于牵住了哈匪的鼻子。第二天一早,祥子便在向导的指点下,赶着畜群直奔断沟口。
行了不到半天功夫,前方远处,便隐隐约约的有人影晃动。
祥子仔细观察了一阵,冲小古城说:“你带上几个枪法好的兄弟,照着人影精准射击,一定要把哈匪压倒二里以外。”
几声枪响后,哈匪的影子立时变得更加模糊起来。
就这样僵持着前行了一日,第二天大早,向导便兴冲冲的跑到祥子帐篷说:“快到断沟口咧!”
祥子心中猛然一喜,抓起望远镜,随向导冲上一座沙包。
向导指着远处一堆朦胧的灰影子,说:“那窝子黑,是梧桐林子。过林子几百步就是断沟口咧。”
祥子拿望眼镜仔细查看了一番,离树林还有一千六百米。而哈匪,正影影绰绰的堆在那里。
祥子心中一喜,便兴冲冲的跑回帐篷,喊叫着铁蛋,快让弟兄们吃上一口,半小时后队伍开拔。
铁蛋翻身跃起,一溜烟的出了帐篷。淑珍边取出随身带的牛肉干和馕,放到祥子跟前。
边若无其事的嘟囔道:“啥动静么,这么急。”
祥子喝了口水,噎下嘴里的干馕,兴奋地说:“忙活几天,终于看到盼头咧,前面不远,就是断沟口。如果顺利,今天下午就能结束战斗。”
祥子走出帐篷,几个头目已经陆续凑了过来。
祥子目光闪电般的扫了几个一眼,语气沉着有力地说:“盼望几天的断沟口伏击战,就要在今天下午打响咧。大个子,带机枪和小古城的几个枪手,跟着我堵正面。赵大哥,带队从这里朝北走二里路,再折向东,到断沟旁隐蔽。赵有田,带队从这里向南走二里路,也折向东走,到断沟隐蔽。你二人,看到羊群后,便步行顺沟朝断沟口迅速摸进一里半,选好伏击点。等我这边枪声一响,你们就马上开火,绝不能放走一个哈匪。”
两队人马相继走后,祥子便带领几个精干的队员,在牛群和梭梭的掩护下,一路摸到了离树林不远的一道沙梁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