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墨见陈是非动了真火,赶忙拦住,虽说自己心中也是怒不可遏,但总不能被外人看了笑话,说道:“李大人不是准备了酒菜吗?咱们先吃饭吧。”
“对对对。”李伯岩附和道:“咱们边吃边聊。”
县太爷命道:“快,让厨房把酒菜端上来。”
“是。”师爷接令快步走向后衙。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李伯岩和陈是非彻底暴露出了京城纨绔子弟的性子,二人在大堂没有动武,却在酒桌上斗起了歌曲,一脚踩在凳子上,一脚踩在桌子上,手拿着筷子和碗不在旋律上敲击着错误的节拍,好似将县衙当成了风月场所,还不时与在座的互动索要掌声,看得县太爷目瞪口呆,心想着奉天司的人就这个德性?这哪是来查案的,分明是来度假的。
上官墨无奈地看着二人,为了避免出丑,他特地少饮了酒,没想到竟栽在了这两个好兄弟手上,顿时感觉形象全无,看到县太爷敬来的酒也只得尴尬地应付了一番。
酒意上头的刘亦彤也瞬间来了兴致,不住地为两人点赞,宛若在KTV酒后的疯狂,与当时社会提倡的温文淑雅的女子形象背道而驰。自从在警察学校毕业加入警队之后,刘亦彤每天面对的都是些各类令人头疼的刑事案件,印象中从来如此放松过,更别提约几个朋友去KTV唱歌了,现在算是彻底放飞了自我。
此时的县太爷也不禁怀疑,这姑娘到底是不是京中的贵人?
在李伯岩和陈是非的邀请下,刘亦彤也毫不客气地准备献歌一曲,她站在凳子上,手拿着筷子权当麦克风,让大家安静,想到自己年迈的父母,想到在另一个世界的爱人,想到自己的处境,一股悲凉涌上心头,瞬间沉浸在了自己的状态之中,一首《莫问归其》伴随着委婉的曲调唱了出来,正如歌词中所言:浓墨难沾心事,寒夜怎寄相思?陌生的世界,一眼望去举目无亲,央央众人,竟无一人可诉说心肠,此时心中无比想念疼爱自己的父母,钟爱自己的朱煜恺以及无话不谈的闺蜜、并肩作战的同事,两颗晶莹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屋内一瞬间鸦雀无声,众人皆沉浸在这令人陶醉的歌声中,《莫问归其》虽说也是一首偏古风的歌曲,但此时的歌曲的旋律大不相同,如同汉朝《大风歌》和现代流行音乐的区别,着实让在场所有人耳目一新,府中丫鬟仆人皆闻歌而来,站在门口倾听。一曲歌罢,优美的旋律扔在众人脑海中久久回响,词曲动人肺腑,引得众人黯然神伤,。
“掌声在哪里?”醉意盎然地刘亦彤喊了一句。
陈是非、李伯岩才在陶醉中反应过来,用力地拍打着双手,县太爷震惊着双眼不知如何夸赞,也不住地鼓着掌,刘亦彤满意地笑了笑,酒精上头昏昏欲睡,从凳子上倒了下去,众人大惊,未曾喝醉的上官墨反应迅速,一跃而起抱住了刘亦彤,看着她娇美的面容眼神再不能移向他出。
醉眼朦胧的刘亦彤错把上官墨看成了朱煜恺,一手勾住了他的脖子,一手调侃地点了一下他的鼻子,笑道:“小朱。”
“小猪?”上官墨不禁好笑,看来她真的醉的不轻,竟把自己看成了一头猪,他哪里知道,刘亦彤口中的小朱是她的未婚夫——朱煜恺。
刘亦彤睡了过去,此时陈是非、李伯岩才摇晃着跑了过来。
“睡着了?”李伯岩醉眼惺忪地看着刘亦彤。
“来人,快把刘小姐送到卧房休息。”县太爷看着门口的丫鬟命令道。丫鬟们赶忙过来扶着刘亦彤走了出去。
“还是大人反应迅捷,不然刘小姐从凳子上摔下来,指不定摔成什么样子。”县太爷绝不放过任何一个拍马屁的时机。
“天色不早了,还请李大人给我们准备房间休息。”上官墨说道。
“房间早就准备好了。”县太爷令道:“来人,送三位大人回房休息。”陈是非、李伯岩各自被两个仆人架着走了出去,县太爷说道:“下官送大人回房休息。”
“有劳。”上官墨说道:“明天一早带我们去检查一下尸体,顺便把现场的情况也跟我们说一下。”
“大人放心,下官已命人准备好了勘验笔录,明天呈给您查看。”县太爷边走边说:“另外,下官也已命人按照刘姑娘的推测寻找在全县逗留过的用剑高手,相信明日也会有捷报传来。”
“嗯。”上官墨回应道:“总之这段时间就麻烦李大人了。”
“大人言重了,此乃下官职责所在。大人留神脚下。”县太爷提醒上官墨脚下台阶,二人一前一后走了出去。
翌日清晨,刘亦彤睁开惺忪的双眼,对于昨晚失态的行为已然不记得了,只知道喝了自己许多的酒,印象中好像梦到父母、未婚夫以及闺蜜、同事等人,全然不知这些人都是她在唱歌时心中所想。
刘亦彤坐起来醒了醒盹,不禁感叹,纯粮食酒就是比勾兑酒好,醒来之后丝毫没有头疼的感觉,只是嘴里的酒精味儿实在太重,用手挡在嘴巴前呼出一口气闻了闻险些吐了出来,急忙跑到桌子前倒水漱口。
这时,一名丫鬟端着洗漱用品推门走了进来,看到漱口的刘亦彤笑道:“姑娘醒了。”随后将洗漱用品放在架子上说:“酒喝多了会感到口渴,奴婢早已准备好了参汤,姑娘先洗漱一下,我这就去给你端来。”
“等等。”刘亦彤问道:“我昨天喝了这么多酒,没出丑吧?”
“怎么会?”丫鬟回答道:“姑娘一曲相思震惊四座,引得满堂大丈夫尽做女儿态,在场无不动容。”
“一曲相思?”刘亦彤不禁心中嘀咕:“我唱歌了?”
“是啊,好听好听呢。”丫鬟继续说道:“浓墨难沾心事,寒夜怎寄相思?不知道是谁能写出这么有意境的歌词?一定是位大才子,姑娘认识吗?”
刘亦彤尴尬地笑了笑,说:“我也不认识,回头我上网帮你查一查。”
“上···网?”
“就是···看书。”
“哦,那多谢姑娘了。”丫鬟说道:“姑娘先洗漱吧,奴婢去把参汤端来。”
“好,谢谢。”
刘亦彤一边洗漱一边努力回想昨晚发生的事,她虽然想不起昨晚自己做过什么,但通过丫鬟的描述,知道自己肯定失态了,顿时有些小尴尬。
洗漱完备,丫鬟端着参汤和早餐走了进来,说道:“姑娘吃些早餐吧。”
“吃不下去,还是喝完汤吧。”说着刘亦彤打开盅盖,一勺一勺地喝了起来,看到旁边站着的丫鬟,说道:“你站着干什么,坐呀。”
“奴婢不敢。”
刘亦彤倒是忘记了,在古代尊卑有别、上下有序,礼法是极为严格的,但她不明白的是,明明这个社会并非古时的朝代,为什么也会有跟之前一样的礼法,接受过现代教育的刘亦彤自然没有这些规矩,人人平等的思想才是她作为一名警察所遵循的,她拉着丫鬟的手让其坐下来,很明显丫鬟有些惊愕、紧张,刘亦彤说道:“有什么敢不敢的,在我这儿没有这些规矩。生命不分贵贱,人人生而平等。”
丫鬟被她这套说辞惊的不知该说什么,只知道这位贵人跟旁人不一样。
“对了,他们呢?”刘亦彤边喝边说着:“不是说要去查案吗?”
“奉天司的三位大人和老爷一早就去义庄了。”
“什么?”刘亦彤说道:“怎么也没叫我呀?”身为警察的刘亦彤对查案有着莫名的冲动,况且她也很好奇古代人究竟是什么查案的。
“早上有一位大人来过,见姑娘还酒醉未醒,便先行离开了。”丫鬟顿了顿说道:“哦对了,他还说姑娘若醒了便去义庄找他们。”
“我这就去。”刘亦彤加快喝了两口参汤外走去,后又想到自己不知道义庄的位置,便询问丫鬟,丫鬟详细地说了一通,往哪个方向走,走哪条路,有什么地标,初来乍到的刘亦彤哪里听得明白,索性拉着那丫鬟一同前往。
义庄是用来暂停尸体的地方,百姓认为是极为阴晦之处,所以一般都建在远离人群的郊外,二人雇了一辆马车,行了大半个时辰才赶到,二人刚下马车就看到上官墨、县太爷等人站在一堆烧焦的废墟旁,班头带着衙役们正在将还正在冒烟的房梁、房椽等抬至一旁,见此场景,刘亦彤心中也明白了发生的事情。
县太爷看到刘亦彤走过来赶忙拱手行礼,道:“姑娘来了。”
上官墨、陈是非、李伯岩这才看到身后的刘亦彤,李伯岩甚是开心,笑道:“早上我去找你了,你还没醒,看来休息的不错。”
“还行。”刘亦彤随口应付了一声,随后又问道:“发现什么没有?”
“烧的这么干净,怕是很难有什么线索了。”上官墨眼睛仍未离废墟说道。
刘亦彤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说道:“这个地方位置这么偏僻,看来也很难找到目击证人了。”
“是啊。”县太爷接话说道:“此处乃义庄所在,就算是白天人们也不敢轻易走这条路,更别提晚上了。”
此时,废墟基本已经清理完毕,使团的尸体早已被烧成了粉末,正在大家愁眉不展之时,却意外地在一角发现了一具并未完全烧净的焦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