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一个女人太久没有男朋友就会变成女流氓,千秋暖觉得自己已经在这条路上暴走了太多年,即使现在变成萝莉也找不回纯洁少女的感脚,恐怕是无力回天了。
先前那大哭大骂的衔接太过生硬,等萧此反应过来她刚才是在装,已经错过了笑的最佳时机,只好皮笑肉不笑地自食苦果,给她撒娇这门课打满分。
巨大的北斗钥现在缩成了巴掌大,伪装成一支发簪斜插在她发髻上。
“所以你早就知道可以这样混出来为什么还要耍得我团团转!”毫不费力地出了城门,千秋暖揪着萧此的衣襟怒问。
萧此回答得理所当然:“谁让你一点都不可爱,我收徒弟是要她对着别人流氓,不是对着我。”
千秋暖反其道而行:“这样啊,那以后我对着别人都装可爱,专门回头和你斗流氓。”
萧此不以为然地撇撇嘴:“那你就让北斗钥一辈子在你头上插着吧,我不管了。”
要是从前的虚璃,北斗钥在她手中变大变小都是轻而易举,现在投生成个暂时什么都不会的凡人,主从间的感应虽然还在,但要不是有萧此从旁协助,千秋暖是没办法随心所欲地将它变来变去。
千秋暖眼珠一转,抱着他脖子开始哼唧:“师~~~父~~~~”
萧此浑身起鸡皮疙瘩:“我改变主意了!你还是不要对我撒娇比较好。”
于是大路上所有人都听到这个洋洋得意坐在萧此怀里的小姑娘爆发出大笑。
北斗钥到手了,接下来自然是要去寻回散落的灵根,可是上哪儿去找呢?
“若是能寻得土族上仙相助,倒是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找到灵根碎片所在,不过土族的上仙有多少只有你自己知道,我唯一认识的一个是麒麟城里那个国君,显然我们不能去找他。”萧此无聊地掏着耳朵。
她怎么可能知道土族上仙有哪些人,千秋暖怏怏地捋着马鬃:“没有别的办法吗?”
萧此说:“办法倒是还有,只不过你现在就剩一成灵根,不一定能成。”
“不成我会死吗?”
“这个么……”萧此远目,“我也不大清楚,如果你能扛得住天打雷劈那就不会死。”
大废话!千秋暖反手掐他腮帮子:“说说看。”
“水族曾有一位散仙,据说通晓过去将来之事,曾得水神召见,听说后来言语触怒了水神,就被囚禁在幽姬山深处,再也没有现过身。”
萧此拯救出自己的脸,一边揉一边发音不清地说:“如果我们能找到他,你能放他出来,要他帮忙找到你的灵根所在是轻而易举的事。”
千秋暖知道后面一定有转折,于是接话:“但是?”
“但是首先这个传闻不一定是真的,其次幽姬山是个相当可怕的地方,据说没人能够活着出来,再次以你现在的神威,估计很难去掉水神烙在他心口的罪印,那样即使我将他全身禁锢解除,他也什么都做不了,”萧此皱着眉,越说越觉得这个办法还不如闯回麒麟城去绑架土国国君,“现在有三个选择,回去绑架国君,漫无目的地找,最下策就是闯幽姬山。”
千秋暖回头看了看遥远的城门,说:“我倒不觉得那是下策。回去绑架国君看起来可行,他万一不肯合作那也是白搭,为了说服他我又得曝光身份,少不得要挠得沸沸扬扬。漫无目的乱找这种馊主意你也敢说出来。就这么定了,去幽姬山碰碰运气。”
“你确定?”“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萧此嗤笑:“万一死了怎么办,这回你要是死了那可就真死了。”
千秋暖笑嘻嘻地扭腰转身,食指挑起他下巴:“不是还有你给我垫背么,你舍得看我死了?”
“……靠!你个不尊师重道的死丫头,要我为你死,先陪我睡两晚再说!”
萧此忿忿地骂完,马鞭向后一抽,马儿吃痛,撒蹄狂奔。
幽姬山位于水国西北角,是横断北方的玄天山一支山脉,若是骑马,从麒麟城到那儿必须先经过水土两国的通商门户汕城,然后北上,行程少说要三个月,萧此本想图个省事儿带着她直接飞到水国最北的小城平寿,但千秋暖拒绝了,理由是或许路上也能碰巧捡回点碎片也未可知。
可惜灵根还没找到,反而在距离汕城还有一段距离的山林里遇到点小麻烦。
“站住!”一个看上去也就和千秋暖现在差不多大的小男孩手里挥着一根树枝,拦在山路中间。
马背上的两个人傻了眼,这小娃是想做神马,打劫?千秋暖怀疑自己都能将他撂倒,没可能吧。于是她和颜悦色地:“小弟弟,我们只是想到前面接点水路上喝。”
小男孩怒了:“你叫谁小弟弟!我今年十四了!”
千秋暖一囧,明白自己年龄没搞清,又笑吟吟地说:“那好吧,小哥哥,你就放我们过去喝口水呗,人家骑马走了这么远,嗓子都干哑了。”身后的萧此受不了地咳了声,被她掐了一把。
小男孩身后树丛哗啦啦响了一阵,一个头发还湿得滴水的年轻女子猫着腰走出来:“玉祀,怎么了?”忽然瞥见马背上的萧此,脸顿时涨红,又缩回了树丛后。
看她那衣衫不整头发半湿的样子就知道前面的水不能喝了,千秋暖耸耸肩:“走了,萧此,另外找水去。”
萧此怒:“说了多少次,叫师父!”
“是是是,师父,你的乖徒弟快要渴死了,赶紧找水去。”
树丛轻轻一晃,刚才那女子的手微微拨开枝叶,轻声细语道:“小妹妹想必渴坏了,玉祀,让她过来吧。”
千秋暖哭笑不得:“姐姐,哪有请人喝你洗澡水的道理啊。别看了没出息的师父,人家已经洗完了。”
萧此推了她后脑勺上一巴掌:“笨!她还能把上游的水也弄脏不成,坐好了,师父接水去。”说着取下挂在鞍侧的水囊,翻身下马。
千秋暖忍不住哈哈笑:“小哥哥你快拦住他呀,不然里面那位大姐姐清白可就不保了。”
名叫玉祀的小男孩看看萧此,又看看千秋暖,没有动,任由萧此拨开树丛朝水边走去。
千秋暖竖起耳朵听,想从那哗哗的流水声中分辨出树丛里的两人的声音,可惜除了听到萧此说了句“惊扰姑娘了,告辞”,竟然很正直地没有占人家便宜。
“哟,师父今天这是怎么了,漂亮姐姐就在旁边,居然不揩点油。”看着他走回马边,千秋暖揶揄道。
萧此将水囊扔给她:“快喝,喝完上路。”
千秋暖挤眉弄眼一阵,抱着水囊喝了几口,嗓子里的火总算扑灭了,高高兴兴将水囊塞好挂回原处。那小男孩始终盯着她,上下打量几番,似乎皱了皱眉,等萧此背对他,便不着痕迹地往马的方向走了步。
“恕在下冒昧,”萧此并不回头,开口就吓得小男孩定在原地不敢再靠近,“姑娘带着这位小兄弟在这荒郊野外逗留,不怕遇上坏人吗?”
千秋暖心想还能有比你更坏的人么,嘴里附和:“对呀,这年头世风日下,劫财也就罢了,还有劫色的。”萧此立刻横了她一眼。
那年轻女子已经收拾妥当,只一头青丝还散在肩上,拨开树丛走出来,柔声道:“多谢二位关心,我和弟弟正打算前往汕城,奈何盘缠用尽,只能露宿山林。”说罢招招手,小男孩依偎到她身边。
“真巧,我们也要去汕城。”萧此像是顺口这么说,又像是别有用心,千秋暖猜他在玩欲擒故纵,勾引人家大姑娘自己往火坑里跳,于是“从善如流”地帮腔:“师父,不如我们捎这位姐姐一程?你看人家一个弱女子,不管是露宿山林还是徒步前行,不都挺可怜的,你忍心么?”
那女子欲拒还迎地推辞了几句,假得瞎子都能看出来,萧此一锤定音:“出门在外相互帮助本是常事,姑娘不必推辞,前面不远就有个小镇,你们可以在那儿歇脚,再作打算。”姐弟俩只好答应。
“徒弟,下来走路,师父带这位姑娘骑马。”
纳尼!!!千秋暖被天雷击中,只想冲他咆哮我勒个去的老娘是这队伍里年纪最小脚力最弱的,你特么为了泡妞赶老娘下地走山路?
萧此淡定地无视她愤怒的表情,将她抱下来:“去吧,那位小兄弟与你年纪相当,走在路上聊聊天,交个朋友也不是坏事。”
千秋暖刚要分辩,就听见萧此弯腰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句:“去就是,别怕。”突然有点糊涂了。
这到底是在搞神马?
那女子竟然也没有半分尊老爱幼的意思,真的就上了马,坐在萧此怀里原来属于千秋暖的位置上。
尼玛……千秋暖一肚子不高兴,甩着手走到那小男孩身边。
小男孩的神色有点惊恐,走在她身边好像很不自在,不敢挨她太近,又不敢离她太远。
千秋暖有些怨念地看着马儿,又看着马背上搂搂抱抱的两个人,诅咒萧此见色忘友迟早被人爆菊,正脑补得起劲儿,忽然听身边的小男孩好像鼓起勇气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当然不能回答他“我叫虚璃”,千秋暖咬着大拇指的指甲,心不在焉地:“小暖。”
“我叫玉祀。”
“我知道,你姐姐刚才就说过了。”
玉祀一噎,又问:“你喜欢吃糖葫芦吗?”
千秋暖轰隆地再次焦了。喂喂,不是每个穿越的姑娘都爱吃这脑残玩意儿的好不好,神马逻辑。于是她笑吟吟地反问:“看不出来你这么小年纪,就会跟女孩子搭讪了啊?”
玉祀黑黝黝的圆脸上浮起红晕,让她忍不住感叹古时候的小正太果然纯良得跟百合花似的,再对比马背上那朵向日葵,玉祀给她的印象不由得好了起来。
“糖葫芦没怎么吃过,你请我吃?”
玉祀刚要点头,马背上传来他姐姐的说话声:“玉祀,一会儿到了镇上,姐姐去当铺换点银子,你乖乖跟着萧此公子和那位小妹妹,知道吗?”
任谁都听出来那是“兜里一个子儿都没有还请个屁的糖葫芦”的意思,玉祀挠挠头,脸通红地答了声:“好。”
千秋暖找到了他的软肋,一路上所有话题都围绕着“你带我做啥做啥”打转,例如我听说有个叫妓院的地方漂亮姐姐很多你带我去看看吧,我听说有个地方叫皇宫金银珠宝遍地都是你带我去看看吧,挖空心思刺激他。
可怜的玉祀先是被她扣上了“这么小就能保护姐姐真是了不起是个大英雄”的高帽子,然后就坐地起价要这要那,窘迫得鼻尖上都渗出汗来。
萧此看不下去了,咳一声,说:“不要为难人家,想去哪里玩师父日后带你去就是。”
千秋暖哼道:“说得好听,师父你‘日后’才带我去,我哪有这么笨。”萧此听不懂,一脑袋问号。
到了前方的小镇,那年轻女子慌慌张张去找当铺,萧此嗤笑着将马牵去马厩里吃草,吩咐他们俩就站在客栈大堂里不许乱跑。
玉祀看两个大人都不在了,这才小心翼翼地对千秋暖说:“我一定会请你吃糖葫芦的。”
千秋暖只觉得满天都是猪在飞,忍俊不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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