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好几个日出日落,老天都没有好心情,它低垂的阴云若不是被那些高大的屋顶托住,恐怕早已砸下来把渺小的人类压扁了。
四起的寒风吹得人睁不开眼,路人只能双手插在袖口中以保存残留的体温,看来冬天就要到了。
可是在刁云看来,最凌冽的寒风也比不过奕川那张脸。
如果现在用一个巨大的罩子遮挡所有的光线,他相信奕川的脸上一定能源源不断的放射出寒光。
本以为这次的事情就算不能得到奕川的大加奖赏,也能缓和一下两人紧张的关系。
万万没想到等来的却是一个铁疙瘩,铁疙瘩的身后则跟了一个拉耸着脑袋,总是女扮男装的奕嫮。
刁云猜测一定是奕嫮又瞎捣乱影响了奕川的心情,毕竟来时奕川那张冰冷的皮肤下面还是充满了热情。
刁云向来喜欢擅自揣摩别人的心思,他一直觉得这是他的一技之长。
他知道这时候只需要保持安静,等待奕川看起来要说话的时候,提前打破宁静然后被他训斥几句,这场危机就算解除了。
奕川并不在意刁云若有所思的样子,他自己很想找个人来,在他身上尽情地挥舞自己的皮鞭。
他手伸向腰间,然而这次便装出行并没有带上半根皮鞭,而且也没有人来顶撞他给他发泄的借口。
一行人就这样径直走出了城外很远,依然没有谁自作主张的说点什么来缓和尴尬的气氛。
奕川气的要命,因为他差点失手而亲自砍了自己的亲妹妹,这一切都源于这个调皮蛋无聊的玩笑。
他好几次都想转过去一把揪住奕嫮的领口,就这么把她拎起来甩上两耳光。
她为什么要在那间屋子装假太监作弄他,她难道不知道现在的形式危如累卵吗。
身边这些人都是他亲信中的亲信,没理由因为他的不悦搞得所有人都垂头丧气。
“那个姓墨的小子欺负你了吗?”
奕川终于开口率先打破沉默,所有人都如释重负的偷偷喘了一口气,七上八下的心终于找到了安宁。
“嘿嘿,你猜!”
奕嫮嬉皮笑脸地贴了上去,这个小丫头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个乐天派。
奕川怒火中烧地吼着“问什么答什么!”
“哥......”
奕嫮拖长了嗓子像个委屈的小猫,抓着奕川的手臂来回的摇,就好像那是个可以摇摆的秋千,很快就能带走所有的不悦。
不知道摇秋千的人心情有什么变化,被当做秋千的人到是缓和了许多,奕川用鼻腔卸掉了满腔的怒气。
最终奕川平静地说“那个墨源苗怎么对你的,你给哥说,将来一定要他百倍奉还!”
一提到墨源苗奕嫮一下就精神起来,她开心的像个三岁的孩子。
“哈哈哈,那个墨源苗可好玩了,刚开始想对我动手动脚。结果被我收拾了几次,现在见了我就像老鼠见了猫。”
随后奕嫮低着头翘着嘴巴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说“要不是刁校尉硬要拉我离开,我还真不打算走呢!”
听着奕嫮滔滔不绝的讲着故事,结局出乎奕川的意料。
一肚子坏水的墨源苗帮他父亲对付了多少朝敌,没想到却碰上了奕嫮这个克星,也许有必要对这个妹妹刮目相看。
一条不起眼的路口拴着一辆毫无特点的旧马车,谁也想不到这竟然是刁云特意找来的——他认为这样最容易避人眼线。
“将军......”刁云刚要开口就被奕川打断了,奕川抢先说道“你独自带她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包括我在内,任何人都不能知道!”
刁云觉得他再次得到了奕川的信任,也或许是给了他最后一个考验。
如果藏匿奕嫮的地方传了出来,必然是他刁云走漏了风声。
在奕川的要求下,奕嫮很不开心的钻进了这辆旧马车里,没有任何人告诉她将去何方。
不过她并不在意,不管在哪儿她奕嫮都能找到好玩的东西。
“男子的衣服走起来就是方便,真不公平!”
车轮碾压着冻黑的土地,坐在上面的奕嫮还在摆弄着一身男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