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柚在桃花坪睡了一日之久,醒来时,阎罗早已离去。
她从阁楼里出来,见着了秦乐。他躺在树上,闭着眼,也不说话,沉沉的样子,也不知是否睡熟了。
青柚不敢吵他,便蹑手蹑脚绕开一条路,想悄悄离去。
却恍惚中听见秦乐慵懒又急切的声音传来:“云端!”
青柚站在一排桃树后面,姗姗转身,还好花开正盛,挡住了她的身影。
不远处,云端推着酒车从秦乐所在的树下走过,在空荡的桃林里发出“框框”的声音。
自秦乐来此,桃花坪的酒就从未间断。
云端却好似没有听见秦乐的叫声,只直直地走到静然迎风阁前,将酒坛一个一个取下,放在墙边立好。
秦乐坐起身,从桃花树上一跃而下。像极了一朵飘入凡尘的红莲。
桃树跟着抖动,花瓣落了一地,围着那红衣鬼仙纷飞而起。发黑如墨,红衣似霞,妖冶非常。
青柚躲在桃花深处,美的她心头一动,险些叫出了声。
“云端。”他走到云端身后,缓缓叫到,好似怕惊了这春意阑珊。
云端将身体挺着笔直,有些僵硬,也不回头,许久才说出话来:“秦乐大人怎么在此?”
“你专挑我不在时才来?”秦乐道,云端不答。他便停顿了片刻,眼里道不尽的忧伤:“阎罗 托我来看着青柚,她喝多了酒,在屋内歇息。”
看着云端没有转身看他的意思,秦乐瘪了瘪嘴,长吁了一口气,倾身向前,一下扑在云端身上。
那人一愣,有些无措的动了动身子。
秦乐只得用双手将他紧紧抱住,用极其缓慢的音调,一次一句道:“阎罗说可能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云端,在困难来临之前,让我歇歇吧。”
云端听罢,停下了动作,不再言语。青柚见了,也悄然离去。
桃花坪里,一座竹楼,一片桃花,两个人交错着,悲伤着。
那日青柚回去,被鸦痛骂一通,他足足守了两日的渡口,不曾歇息。于是青柚道了歉,揽下了两天的活。
云端和秦乐的身影在她脑海里日日徘徊,那两日里她日夜守河,日夜思量,情为何物,不就是大好河山,一起云游吗。
她蹲坐在岸边,心不在焉,索然无味。一片黑色的衣摆映入眼帘,猝然抬头,那朗朗少年站在面前,一如既往的黑衣着身,笑容可掬。
“这几日公事缠身,想破了脑袋,今日出来走走,青柚可否将我捎带上。”
青柚一个激灵,站起身来,慌乱中开口道:“不……不……不行!您用自己的翅膀吧!”说完 跳上渡船,扬长而去。
留下阎罗独立河提,眉头紧锁,一脸迷茫:“她可是怨我那日将她独自留在桃花坪里?”
青柚在慌忙中逃跑了,想起那一日阎罗说的“花没有青柚好看”,也想起那时他严谨专注的模样,青柚不觉笑出声来。
“噗嗤,真傻。”她嗔怪道,手持长篙,转过身去,面朝着忘川河岸,不觉眯起了眼。
潺潺河水,他在那头,她在这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