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淑婉心里清楚是怎么回事,不好让展红菱下不来台,连忙说道:“安西侯夫人言重了,淑婉很高兴能和夫人结识,虽然你我没见到对方的模样,但是觉得夫人一定是个很不错的人,希望夫人能常来府中坐坐,有机会也会到安西侯府上拜望。”
她的话里仅没有半点生气的意思,而且还十分亲近,即使不知真相的男宾们也猜到,可能事实并不是像表面上的那个样子。
展红菱对这位靖王侧妃顿生好感,说道:“臣妾会常来的,也十分欢迎侧王妃到我家作客。”
有上了年纪的女宾客见状说道:“既然靖王爷都找到这里来了,我们也别耽搁人家了,还是快把新人请进洞房吧。”
靖王和众人打过招呼之后带着张淑婉回了洞房,宾客们便也散去。
回侯府的路上,秦昭问展红菱,道:“红菱,今晚究竟是怎么回事?侧王妃怎么会从洞房来到外面,还是在和你下棋。”
展红菱道:“王妃不说是我找来的么。”
秦昭把她搂在怀里,轻笑着说道:“你当我会相信,别说你会不会做出那种傻事来,就算是你做了,也不是你说叫就能叫出来的。”
展红菱幽幽叹气道:“唉,我当然不会那么傻,也没那么大的面子,能把侧王妃叫来的当然只有王妃了。”
秦昭有些讶异,道:“王妃竟然把侧王妃从洞房里叫出来,这也太……”
“太不明事理、太没气量了是不是?”
秦昭抿嘴微笑,没有回答。
展红菱却道:“其实也难怪她生气,又有哪一个女人能容忍别人来抢夺自己的丈夫,那些大度的人不过是装出来的而已……”
秦昭搂着她笑道:“好了,不用给我提醒,我早就答应过人,此生只娶你一人的,我的永远都在你一个人身上,你放心好了。”
展红菱侧身反搂着他,美滋滋地说道:“你知道就好。”
说完又在那自言自语道:“唉,不过这靖王妃也真是不长脑子,就算要对付侧王妃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对付啊,新婚当天就与人家过不去,那么多人看着,她善嫉的名声恐怕要传开了……”
果然像她猜测的那样,当天晚上在场的女宾都长着眼睛,到底怎么回事谁心里都有数,回去一说其他人也就明白了,结果没几天的工夫,陈曼芯借故为难张淑婉的事情就传开了。
陈夫人听到消息之后连忙来到靖王府,悄悄问陈曼芯,道:“芯儿,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外面都在传你蕴故意刁难侧王妃,说靖王妃不够贤德、心胸狭窄。”
陈曼芯一听委屈得掉下泪来,用手绢擦着眼睛说道:“靖王都被那女人抢走了,我还要什么贤德,娘您不知道,她进府这些天,靖王一直在她那里了,一步没到我屋里来过,她们在那里恩恩爱爱,却还要我假装什么宽容大度,女儿做不到!”
陈夫人看女儿的样子也十分心疼,叹着气说道:“做不到也要做啊,女人不就是这什么,什么苦都得搁心里忍着,再不开心,在你男人面前也要笑,也要哄着他,捧着他,你这样随着自己的性子硬来,只会让他对你越来越反感、越来越失望,那样的话到最后你就真的完了!”
陈曼芯眼泪掉得更凶,可是却点头说道:“嗯,母亲,女儿知道,女儿会尽量表现得贤惠的,尽量哄靖王开心……”
陈夫人又劝道:“唉,好了,别哭了,伤心对胎儿不好,为了他你也要好好保重自己。”
“就算好好把她生下来又能怎么样,不过是个女儿,看靖王那样子,就算是个儿子他也未必多高兴,是女儿他就更不放在眼里了。”
“现在孩子还没生,说什么都早,没准生下不是女儿、而且靖王还特别喜欢呢……”
“娘您觉得这可能么……”
晟国西疆的一座小城之内。
在官差的看押之下,藤晋和家中几个男丁经过长途跋涉终于来到被发配的目的地。
而接收他们的长官正是卢大石。卢大石到现在为止也只是个五品的武将,不只比秦昭矮了多少个层次,就连吴凯也比他高好几级,现在是他的顶头上司。
为此卢大石的手下没少为他鸣不平,秦昭官位高也就罢了,人家毕竟有父亲的余荫,又差一点考中文状元,指挥了整个战役,可是吴凯明明比卢大石后加入抗宁之战,立的军功还没有卢大石多,结果官位却高了一大截,这硬生生是气死人。
卢大石虽然心中多有不满,可是却不敢发什么怨言,只能背地里悄悄地和几个心腹手下发发牢骚。
今天他正在营内处理军务,外面有校尉进来禀报:“卢将军,有几个允军发配的罪犯押到。”
卢大石早接到公|文,知道藤晋家中男丁要押到自己这来。
他对这个安排一直在怀疑,晟国有那么多地方可发配,为什么偏偏发配到自己这里来,那藤晋可曾经是吏部侍郎啊,现在获罪而来,难道是秦昭安排的?想借自己的手整死这老家伙?可如果是这样他应该支会自己一声,怎么什么消息都没有。
想着说道:“唔,带进来。”
校尉应了一声出去把官差和犯人都带进帐内。
现在的藤晋完全没有了从前的容光焕发,一身囚服又脏又破,面黄肌瘦、身形佝偻,看起来比从前一下子老了十几岁。
卢大石也曾经见过,此时再见不由暗暗在心里感叹,人生真是变化无常,从前高不可攀的侍郎大人,现在变成阶下囚,想必这种感觉很难受吧。
一边想着一边与官差办完交接手续,在交换官文的工夫,押人过来的官差低声对他说道:“藤晋年老体衰,将军照应着点。”
卢大石微愣,没想到藙晋都落到这个地步了,竟然还有人给他说话,抬头瞟了那军士一眼,心想这家伙在路上肯定没少拿藤晋的好处,不然怎么会冒风险给藤晋说话。
他这想着的是时候,官差已经告辞出去了。
负责管理允军犯人的校尉走过来问道:“将军,按旧制每个进营的罪犯都要打一百杀威棍,不知道这几个人是不是也要打?”
卢大石想了没想,道:“打,既然有这规矩当然要打!”
校尉瞄了一眼藤晋说道:“可是这犯人老成这样了,一百棍肯定挺不下来,万一打死了……”
“打死就打死,又不是没打死过,一个流放的犯人,死了谁还会追究。”
他一边说着还在一边想,都已经从那么高的官位上摔下来了,难道还会有谁在乎他的性命么。
这时站在前面的藤晋却说道:“将军不可!老朽一把年纪,真的受不住这个!”
“哼,受不住……”卢大石准哼一声,道:“受不住也得受,这是规矩,我怎么可能为你坏了规矩呢!”
说着就要让人把藤晋拖出去。
藤晋连忙叫道:“将军不可,我还有话要说!”
卢大石摆手示意军兵停下,说道:“有话说,有屁放。”
藤晋向周围的官兵看了看,说道:“我的话只能说给将军一个人听,请将军让他们都退下。”
卢大石眼睛眯了眯,挥手让军兵们都出去,顺便把其他几个犯人也都押出去。
帐内只剩卢大石和藤晋两人,藤晋把带着锁链的手插进怀里,掏来掏去掏出两张银票来,走到卢大石面前说道:“将军,老朽知道边疆清苦,特意带了点银子给将军和这里的兄弟们买酒喝,还望将军笑纳。”
卢大石眼角微斜,心道都从京都给发配到这来了,身上还能剩多少银子,竟然还想行贿自己,一边想着一接过银票展开看。
这一看一惊非小,藤晋拿出的银票是五千两一张的,这两张竟然有就有一万两之多。
卢大石的眼睛顿时瞪起来,自己拼死拼活挣军功,两年下来皇上给的那点赏赐也就和这差不多,可是藤晋这老东西为了免一顿打竟然就掏出这么多来,这老家伙是多有钱?!
其实他却不知道,藤晋身上的这些钱都是蒋席等人安排人给的,不然他一个囚犯,怎么能让他身上带这么多银子。
卢大石看之前还没想收,不过看完之后却变了主意,慢慢把银票卷起收进袖子,说道:“唔,既然这样,那你这顿打就免了吧。”
藤晋连忙说道:“那谢谢将军,只是……您看老朽这年纪,到了军中也实在干不了什么,您能不能给安排个轻松些的差使?”
卢大石得了那么大一笔银子,心正高兴,随意地说道:“这当然可以,我们这里尽是些大老粗,你便留在本将军的帐里做些抄抄写写的差使吧。”
藤晋再次说道:“谢将军、谢将军!”
同时眼睛微转,暗想着只要让我留在你的帐里就好,日久天长,我就不信我说不动你……
骆凤泽娶了侧妃之后在靖王府里安静了几天,待新鲜劲儿过去一些,便又来到安西侯府。
他和秦昭、展红菱聚在一起商量道:“秦昭,秦夫人,那朱砂蜡烛和罗芙草我已经准备好了,只是不知道要如何送进去,那蜡烛倒好说,可是罗芙草怎么弄?父亲从来不枕软枕,突然换掉他肯定会起疑。”
对于这些贴身的东西,秦昭和骆凤泽都不及展红菱熟悉,两人把目光都投向展红菱。
展红菱想了想说道:“既然我们不是打算让他真正发挥功效,那么无论软枕硬枕,只要能塞进去就好,相信皇上的玉枕也不至于是实心的吧?”
骆凤泽道:“父皇的寝宫我也很少去,这个根本不知道,不过想来不会是实心的,应该能有地方藏进去,只是父皇的起居一向由何正打理,可何正却是太子的人,我们很难做手脚。”
展红菱道:“可是何正不是也不亲自动手么,还有其他的小太监,靖王不妨试试,再者皇上的衣服用品不是都有专人负责么,脏了或者是破了之类的总要交到宫人手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