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公主府夜宴
重庆公主的府邸在刹什海边上。
而冼家几乎倾家荡产卖下的府邸也在这里。
刹什海乃是北京之中一处权贵府邸云集的地方,特别是刹什海两岸,都是大大小小的园林府邸,可以说北京黄金地带,寸土寸金。
而冼家的大宅公主府比邻而居。
大明皇室嫁女的一番礼仪也就不用说了,自然是庄严肃穆之极。各个大臣都来了。之前冼家仅仅听过名声的大臣都出席了。
冼景与重庆公主新婚燕尔,自然是一番恩爱。
很快冼景与重庆公主的感情迅速升温。
毕竟大明皇家没有再嫁的公主的,重庆公主与冼景的命运在结婚的时候,就已经连在一起了。
而且重庆公主也不是什么刁蛮的公主,而冼景以北人的标准或许稍稍矮了一点。
但是总体上来说。
还算得上相貌堂堂,再加上冼景虽然学问不大成,但是待人接物的手段,却胜过了不少秀才。
小心应奉,自然能应付得了重庆公主。
这其实古代很大夫妻的写照。
爱情这个问题,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冼景得到了公主的允许,就借了公主府来延请宾客,延请的不是一般人。都是各地商界的魁首人物。
之所以用公主府,却是因为公主府的下人,都是从宫中带来的。
各地方的大商人,别的没有,就是有钱。
除却少数是儒商,大多数都是暴发户,就要想是冼家一般,发家并没有多少年。对品味上被士大夫鄙视不已。
曾经有一件事情,就是一个大商人花了大价钱,从士大夫家中买了一个花瓶,视为珍宝,放在祠堂之中。
瞬间传为笑谈。
无他,供奉祖宗的地方,都是用青铜器。从古到今都是如此,这瓷器再名贵,也不应该放在这里。
这种嘲笑暴发户的话题,从古到今都是一样的。
而今让他们享受正宗的宫廷夜宴,自然是打在这些人兴奋点之上。
于是乎,当夜无数大商人盛装而来。决计不敢不给驸马面子。
毕竟与这位驸马搭上线了,之后遇见什么事情,说不定还要求这个驸马搭把手的。
而冼景也是有求于人,在二门外迎接。
每到一个人,就寒暄几句,让下人迎进去。
每过一个人,冼景都在心中细细想着。
福建郑家,林家,这两家都是福建商人的翘楚,彼此之间关系很复杂,合作居多,争斗也不少。特别是林家,似乎在夷州建府这一件事情之上介入很深,而今林家已经是夷州府第一大姓了。
如此一来,从福建到夷州之间的贸易往来,自然是林家一手掌控了。
至于郑家更善于跑南洋,这一次送冼景到北京的那位就是郑家的外围人员。
随即冼景又迎接到了,陕西王家,山西张家。
陕西王家乃是陕西商帮的核心人员,据说这个王家一直想与朝廷大臣王恕拉上关系,到底是真是假却不知道了。
如果是真的,不应该宣扬的到处都是,如果不是真的,王恕也没有出来辟谣。但是总体上来说,他们是同乡却是真的。
在打通西域之后,陕西商帮表现的很是活跃。虽然西域开拓对国家层面之上,或许是亏本的。但是对于商人来说,却是商机无限。
王家还带来一个回回商人,说是西域来的大商人。名字很手绕弯。冼景并没有记住,但是这位西域商人似乎是来拜庙门的,一出手就是好万两贺仪,超出其他人不知道多少。
至于山西张家,却是盐商出身。
但是周忱颁布的新盐法之后,盐商的规模就被限制住了。张家很是颓废了数年,但是随着大明在蒙古的胜利,张家抓住了机会,张家的贸易直到龙城,北海。整个大草原处处都是张家的驼队。
是首屈一指的商家。
再有就是徽商汪家。
也是一等一的人家,似乎在什么地方都插一手,海外,盐商,布匹,乃至马匹,等等的。
体量也是相当大。
这几家如果不是冼家娶了公主,遇见了都要叨陪末座的。
剩下的还有几十家,比如辽东的木材商人,江南的布匹商人,等等。这一次可以说是大明大商的汇集。
这些人加起来,所能动用的银两未必比少府差。
只是想要超过大明内库加太仓银库,却是难了。原因很简单,在洪武年间,太祖皇帝用强大的执行力,做了一次均贫富。
当然了,对土地上的贫富均的如何,这尚要讨论。但对商人的打压,却是非常有力度的。沈万三是否有其人,是另外一回事。
但是类似沈万三的事情,绝对是有的。
毕竟在太祖眼中,这种大商人本身就是有原罪的。
大明前期的商业气息很是压制。太祖太宗政策大体一样,太宗皇帝比太祖皇帝放松了一些,但是那也是基于现实情况作出的调整。
太宗皇帝役使商人从来不会手下留情。
商人真正发家的时间,也不过是从洪宣之际到而今四十年时间。
四十年的财富积累,固然让大商人有了一些积蓄,但是还不足以撼动大明的体制,是决计做道晚明的情况。
更不要说,这些商人很多都是后台的。
比如说辽东木材商人姓曹,似乎与已故的丰国公曹义有关系。只是而今这些关系彼此之间还是遮遮掩掩的。
等人到齐了。
冼景先行敬酒,这些人一阵其乐融融不用去说。
只是外面的歌舞之声,传到了后院来。
重庆公主正在看小说话本。
却是因为报纸的大规模发行,三国,水浒,西游都纷纷出了小说话本,毕竟这三本书大多都是从民间评书之中总结出来的,有的已经写出来的,有的即便没有写出来,但是也有类似的话本了。
而今已经有一些落魄书生以此为生了。
重庆公主也算一个小说迷。
见此情况,重庆公主身边的老妈子说道:“公主,驸马也太不像话了,带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来扰了公主清净,老奴这就去将这些人给赶走。”
重庆公主看了一眼,说道:“来人。”
立即有两个健妇来了。
重庆公主眼睛一撇,说道:“妈妈跟着我这么多年,也是辛苦了,而今我已经嫁人了,就不用妈妈了。你回去伺候母后吧。”
此言一出,这个老妈子惊惧非常。
皇宫可从来不是善地。
朱祁镇不大管后宫的事情,甚至开始消减后宫的人数,但是并不能更改后宫的险恶局势,无他,诱惑力太大了。
一旦能独宠六宫,就能从一个谁都能轻贱的女人,成为母仪天下的嫔妃。
这种诱惑是很多人不能拒接的
这一点不改变,后宫的险恶就不会减轻。
其实,也不是后宫险恶,而是人心险恶。
这老婆子年纪大了,在皇宫之中,也没有什么前途可言,如果留在公主府之中,却是女管家,足够他安心养老,听见重庆公主要送他回去,岂能不惊惧。
“公主,老奴知错了。”这老婆子立即跪地求饶。
重庆公主在这种地方长大,临行之前又被皇后手把手教授怎么管家,自然不是小白兔。她未必觉得驸马所做的事情是对的,但是驸马觉得想做,她也无心去管,毕竟她出嫁之前,母后千叮咛万嘱咐,万万不能对驸马太过强盛,女人毕竟是女人的。
故而她绝对不允许,有人非议驸马,不管驸马做了什么。
重庆公主说道:“妈妈,何须如此,有什么话去跟母后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