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季的京城对于平民百姓来说最热闹的一场聚会自然是安德鲁学院的学员们举办的春日祭。
安德鲁学院是京城之中唯一一所并非教会开办的学院,因此这里的学生也不像教会学院的学员那样受到各种各样的约束和限制。
而春日祭更是他们尽情欢闹的节日,因为那位慷慨的学院创办人尊敬的奥本公爵会在这一天向那些最优秀的学生发放奖学金。
至于一般的普通学生,春日祭的前一个星期正好是他们取得学习贷款的日子,因此春日祭的时候他们的口袋是一年之中最丰满的时候。
除此之外另外一个原因是春日祭这一天奥本公爵还会邀请很多贵宾来参加这场原本属于平民的聚会,对于安德鲁学院的学生们来说,这是他们给那些上层人物留下深刻印象的大好时机,对于那些极为幸运的人来说,春日祭正是他们通向光明大道的起点。
作为最近这段时间京城之中风头最健的人物,瑞博自然也在邀请者的名单之中。
安德鲁学院建造得仿佛是一座城堡,四四方方的一圈五层楼建筑,包围着中间一块巨大的空地。
这是一种朴实无华的建筑风格,它的优点在于不但能够花费最少的代价,拥有最多的房间,而且还用不着花费心思建造一座围墙,正中央的空地作为广场更是绝妙的布置。
那青绿色的砖块配上灰色的瓦片,显示出奥本公爵确实是一位务实的人物。
就连礼堂的布置也并不显得过于奢华,学院之中有得是对于艺术拥有杰出天赋的人材,因此这里被布置得颇有艺术气质。
正中央和靠前方的贵宾席铺着红色的地毯,四周吊挂着学生们的习作,虽然这些作品和那些名画无法相提并论,不过在瑞博看来也许他们中的一些人的作品将来也同样会被当作是名画被人们收藏。
屋顶四周斜着延伸出来无数灯台,数百盏明灯将礼堂照得透亮,这远比屋顶上吊挂一排巨大的灯盘要经济合理得多。
瑞博看了一眼身周的贵宾们,显然那些真正的大人物并没有多少兴趣出席这样的聚会,大多数被邀请者只是派了一位书记官或者侍从担当代表。
这些代表显然也只是奉命而来,他们各自悠闲地聊着天,而那些学员们则毕恭毕敬地坐在底下。
瑞博相信能够坐在这里的学员肯定是学院之中的佼佼者,也许他们之中的大部分远比坐在贵宾席上的这些代表拥有更多的智慧和才干。
瑞博越来越庆幸自己生长在南港,显然和这里比起来那个偏远的小海港拥有更多的机会。
和这些贵宾们坐在一起瑞博感到相当无趣,他走到奥本公爵身边轻声说道:“如果您许可的话,我想独自一个人到处转转。”
奥本公爵自然明白瑞博的心思,而且在他看来让瑟思堡小继承人对于自己的学院有更深刻的了解,绝对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他立刻连声答应了瑞博的请求。
从旁边的侧门出了大厅,瑞博信手摘掉了那精致的假发套,漂亮的银色领结,并且脱掉了外套,这件外套令他看起来和周围人是那样的不同。
虽然那身棕红色丝绒长袖衬衫和那件黑色小牛皮猎装马甲仍旧显示出他的身份和平民百姓有着孑然的不同,不过至少没有人会将他和奥本公爵邀请来的贵宾联系在一起。
瑞博将脱下来的装饰品和衣服顺手交给侍立在门口的那位奥本公爵的侍从。
他理了理衬衫袖口那长长的花边,这玩意儿令他感到很不舒服,特别是使用手弩发射箭失的时候更是如此,而以他现在的处境随时都有可能要用得上这件方便而又强有力的武器。
他的另外一件护身利器便是别在右腿外侧暗插兜之中的那把匕首,不过瑞博只能但愿自己用不着使用这件武器,因为这一次他的对手全都是比他更加高明的暗杀专家。
瑞博并不知道今天会不会和前几次那样平安无事。
令他感到紧张的是,这一次分配给他的任务恐怕是他跟随海德先生和埃克特以来最危险的一次。
在那个精密而又细致的计划之中,他的作用相当于诱饵。
而他所要吸引的猎物却是这个世界上仅次于凯尔勒的顶尖杀手。
不过瑞博很清楚,和埃克特比起来他所冒的风险要小得多。
埃克特的工作是到洛美尔的老巢——那片被这位黑道君王严密控制的海滩和他的影响无所不在的岛国,用大把的金钱收买那些洛美尔曾经的盟友,让他们站在海德先生这一边。
没有人能够确信埃克特会遭遇到什么,也许是一杯毒酒,也许是来自黑暗之中的匕首,也许是英格王国那赫赫有名经过改良的断头台。
唯一令瑞博感到欣慰的是至少昨天晚上传来的消息证明埃克特还活得好好的。
也许这完全得归功于拉贝尔先生那有效的工作。
整整一个星期,京城之中通往外界的通道全都被严密地封锁了起来,城市中心、郊区和平民住宅区同样受到了严密的封锁,任何人都无法随意进出。
虽然这样的举措还不至于令洛美尔动弹不得,不过至少限制了他的那些手下自由行动。
沿着长长的走廊,走出中央大礼堂,外边的气氛和礼堂之中完全两样。
这里才真正有春日祭的感觉。
广场之上三五成群站满了人,每一个人都穿着自己所拥有的最好的衣服。
他们或是聚在一起闲聊着,或是紧张地进行着最后的彩排。
在广场的一角那些学习绘画的学员们正聚在一起为别人画像,显然在这里美貌的姑娘最受这些“艺术家”们的爱戴。
初春时节一件衬衫和马甲对于瑞博来说确实单薄了一些,不过走在拥挤的人群之中他并没有感到丝毫的寒冷。
瑞博挤过人群朝着门口走去,他只能但愿法英哥这个滑头会听话地乖乖在那里等候着,事实上现在他的生命安全一大半得依靠这个贼头贼脑的家伙。
当瑞博在门口的台阶旁看到正和看门人起劲地吹着牛,眼睛还不停地盯着旁边走来走去的学员们的口袋瞄来瞄去的法英哥,瑞博感到一阵欣慰。
法英哥同样也看到了瑞博,他拍了拍看门人的肩膀暂时离开了这个有趣老头的身边。
指了指一个偏僻的角落,也许是因为这里是堆放当作春日祭营火燃料的木柴的地方,没有一个人靠近这里。
瑞博和法英哥躲在了一堆木柴后面,法英哥探头四下张望了一番才压低了声音说道:“你放心好了,至少到现在为止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情况,我的兄弟们全都已经布置好了,他们会帮你盯着每一个靠近这里的可疑人物,一旦发生意外你便冲出去往巢里跑,想弄匹马也很简单,这里四周全都有马车,你自己解开缰绳,凯尔勒说过这对于你来讲不成问题,他教过你怎样应付。”
说到这里法英哥再一次向四下小心翼翼地张望了一下,确认没有人之后才凑近瑞博耳边说道:“你记住千万别往飘红烟的地方走,我的手下会给你引路,告诉你哪儿有危险。”
“芙瑞拉准备地怎么样了?”瑞博问道。
“放心吧,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你那些女人就会躲到地道里面去,地道的出口会从里面全部堵死,就算要把她们挖出来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做到的,到了那个时候,凯尔勒早就带着人马杀回来了。”法英哥不以为然地说道:“你难道还不相信大姐头吗?”
说完这些法英哥离开瑞博朝着大门口走去。
“你自己小心。”瑞博说道。
法英哥并没有回答,他这是将手升到裤兜里面,等到手拿出来的时候,在他手掌之中攥着一把和瑞博所拥有的差不多的手弩。
法英哥晃了晃手中的手弩朝着远处走去。
瑞博这才放心,他相信这是海德先生的安排,想必这些手弩全都出自南港的能工巧匠之手。
……
在法政署总部那幢结实的大楼之中,官员们走进走出忙碌地不得了,在门外的广场之上整整三个法政署护卫大队正身穿全副厚重的铠甲严阵以待。
看到这一幕每一个人都知道京城之中又将有一件大事发生。
接连两天法政署都出动大批护卫队在京城之中大肆搜捕,昨天受到冲击的是位于北郊的一处平民住宅区,前天倒霉的则是城西的几家店铺。
护卫队的各级队长没有一个人知道今天他们将前往何方,更不知道什么样的命运正在等待着他们,虽然昨天和前天的搜捕行动还算顺利,但是不久之前的那两场失败和破记录的死亡人数,令护卫队官兵们个个心惊胆战。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打定主意,绝对不冲在队伍的最前列。
事实上虽然昨天和前天的行动并没有发生任何意外,但是和不久之前的那两次行动比起来,这一次他们更加缺乏信心,因为这一次行动并没有调动“圣骑士团”。
唯一的增援便是那位看上去令人感到阴森恐怖的瑟思堡小继承人的贴身保镖。
在法政署大楼最顶层建造着一间装饰奢华的署长办公室,平时总是空荡荡的办公室里面今天难得挤满了人。
聚集在这里的官员全都在法政署执掌着某个要害部门,他们正紧急制订着行动计划。
进攻的目标是在两个小时之前才告诉他们的,护卫队半个小时之前刚刚集合完毕,还有半个小时行动便要正式开始,但是还有很多细节没有确定下来。
参谋们站在那张长桌子前面,他们不停地在地图上面划着圈,写上一个个令人感到难以理解的标记。
那头国王陛下的“忠犬”拉贝尔先生在一旁监督着,计划是他亲自拟订的,不过他同样也很清楚所有这一切都只不过是假象。
这一次的进攻目标在城西远郊的一个小镇,这是一个月以来法政署四面八方撒下罗网获得的结果,总共陆陆续续发现了五处可疑的目标。
不过拉贝尔很清楚,这些据点十有八九是洛美尔故意将情报泄露给他们的结果。
看着参谋们将所有的计划细节渐渐补齐,拉贝尔朝着侧门走去。
侧门极为沉重,是用最上等的木板制成的,四周还包裹着厚厚的牛皮保证和门框严丝合缝,没有人能够从外面偷听到里面的谈话。
这座内室密封得极为严密,四下还画着神秘的符咒以保证魔法的力量无法侵入到这个地方。
法政署的最高长官正坐在沙发上,他的身边站立着那位甚至令拉贝尔这样见惯了各种凶狞之徒的人也感到害怕的保镖先生。
拉贝尔很清楚这位保镖到底是何许人,法政署一直猜测那位海德勋爵身边有这样一位人物存在。
在法鲁尔侯爵的身后站着另外一个表情冷漠的人物。
拉贝尔不得不承认这些优秀的杀手确实像是一个模子里面翻出来的作品一般,可达克的神情和这位不知名的保镖先生确实极为相似。
“又发现蛀虫了吗?”拉贝尔问道。
“是的,这一次增加了一条。”那个专署与王室的杀手首领面无表情地说道。
“真可惜还是不能将他们抓起来。”法鲁尔侯爵叹了口气说道。
“现在没有必要打草惊蛇,毕竟我们还得感谢他们替我们将假消息传递到洛美尔那里。”拉贝尔笑了笑说道。
“真是世事难料,我没有想到我是如此信任和器重他们,这几个家伙居然还是背叛了我。”法鲁尔侯爵再一次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道。
“您用不着自责,五世陛下不是说过,只要方法正确任何人都能够被收买,只是有些人比较容易一些。”拉贝尔淡淡地说道:“更何况和波夏利家族比起来,那些人又算得了什么,我真是很奇怪波夏利侯爵如此小心谨慎的人物居然敢犯下这样的罪行,他应该很清楚国王陛下对德辉纳侯爵一家的处置,德辉纳侯爵一家因为叛国罪全都被处以火刑,连三岁的婴儿都难以幸免。”
“我们用不着对他们的行为妄自推测,也许王后陛下会看在波夏利家族和她有些亲戚关系的份上饶恕他们一家吧。至少可以让可怜的老侯爵免于在柴火堆上受到烧烤,也许仁慈的陛下会赐予他一条绳索,或者让已经快要生锈的断头台重新活动活动。”法鲁尔侯爵笑着说道。
“我们什么时候进攻波夏利侯爵府邸?”法鲁尔侯爵迫不及待地问道。
“等到洛美尔开始发起进攻之后。”凯尔勒说道,他的语气之中没有一丝情感。
“您难道不担心您的那些同伴以及我们尊敬的梅丁伯爵发生意外吗?居然让梅丁伯爵充当诱饵,这个计划实在太疯狂了。”法鲁尔侯爵一边摇着头一边说道。
“我们之中的每一个人都有各自的工作要完成,而且每一个人的工作都相当危险。”凯尔勒冷冷地说道。
“只要我们的时机把握得相当精确,就不会有人发生任何危险,护卫队对那五处据点发起攻击,考虑到护卫队低落的士气,恐怕即便进攻这几个洛美尔原本就打算放弃的据点也将是一场漫长战斗。”
“不过护卫队真正的职责只不过是隔离街道令洛美尔无法随意调动人马而已。虽然我不知道梅丁伯爵和埃克特先生如何能够确信,一旦您这位保镖先生加入战局,洛美尔便会向梅丁伯爵的宅邸和梅丁伯爵本人发起攻击,不过我相信两位的判断,他们是我所见过最杰出的谋略家。只要迪埃先生一离开洛美尔身边便是我们攻击波夏利侯爵府邸的时刻,毁掉那座享誉京城的花园令我感到可惜,不过看来我们不得不这样做。”拉贝尔按照凯尔勒的意思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从中我看不出让梅丁伯爵冒险充当诱饵的必要性。”法鲁尔侯爵疑惑不解地问道。
这一次他身后站立着的那位隶属于王室的杀手可达克先生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必要性在于让迪埃先生不至于消失在茫茫的人海之中,对于干我们这一行的人来说,攻击的机会往往只有一次,一旦失败立刻会撤退,唯一的例外便是对方是和我们一样的人物,将后背留给另外一个杀手是干我们这一行最大的忌讳。”
“那位迪埃先生既然能够成功行刺圣骑士蒙斯托克,难道瑞博反倒有办法对于这样一个极度危险的人物?”法鲁尔侯爵问道。
“他是个魔法师。”凯尔勒平静地说道,只有他才知道瑞博真正的秘密,他的手中拥有一样能够令他立于不败之地的武器,过去的一个星期之中凯尔勒花费了大部分时间用于让自己的弟子真正掌握这件强大而又致命的武器。
“现在我只有一个问题,你们看洛美尔会不会在今天发起攻击?”法鲁尔侯爵问道,他的眼睛朝着每一个人扫视了一遍。
“决定权掌握在洛美尔手中,我们所要做的仅仅是随时都做好准备而已。”凯尔勒说道,他的脸上仍旧没有显露出丝毫表情。
……
在安德鲁学院瑞博悠闲地穿梭于那些学员之间,那些学员将瑞博当作是受到邀请担当贵宾的那些贵族身边的小侍从,因为瑞博的年龄很符合这一身份。
对于瑞博来说,听听学员们的谈论倒是很能够舒缓他心中的紧张感。
谈论的主题大多和文学艺术有关,而这并不是瑞博所擅长的内容,他实在没有时间阅读那些流行的小说和经典的诗歌,埃克特虽然教过他如何附庸风雅,如何在别人面前不露出马脚,但是在短短的时间之内他毕竟没有办法让一个很少有机会阅读书籍的少年成为一位满腹经纶的贵族学者。
能够引起他的兴趣的话题大多数和学员们各地的见闻有关,在这所学院求学的学生并不仅仅局限于京城附近。
不过对于听惯了海德先生和杜米丽埃先生那些传奇般的经历的瑞博来说,这些学员们的见闻仅仅能够让他感到新奇和有趣而已。
正当瑞博悠闲的转悠着的时候,突然间看到对面那位曼非尔伯爵朝着这里径直走了过来。
周围的学生纷纷毕恭毕敬地朝着这位伯爵大人鞠躬行礼。
“亲爱的瑞博先生,您对于这座学院的印象还可以吗?”曼非尔伯爵微笑着问道。
周围的学员们纷纷好奇地看着眼前这个贵族少年,所有人都在猜测这位少年到底是什么大人物,竟然连尊敬的曼非尔伯爵大人也对他以您相称。
听到曼非尔伯爵亲切地直接称呼自己的名字,瑞博想起了和这位伯爵大人的约定,他笑了笑说道:“荷法先生,这是我所见过最辉煌的成就之一。”
“您的赞扬让我倍感荣幸,无论是家父还是我都希望能够对学院增加更多的投入。”曼非尔伯爵说道。
听到这句话周围立刻响起一阵欢呼声,那些学员们兴高采烈的样子仿佛突然间节日的气氛增加了一倍。
“家父和我都希望能够给予学员们更好的教育,并且为他们的将来铺设更加宽广的道路。”曼非尔伯爵的话再一次引起了一阵欢呼。
“最令我感到痛心的是,尽管家父和我极力减轻学员们的负担,但是仍旧有很多人无法继续他们的学业,对此家父心有余而力不足。”曼非尔伯爵神情凝重地说道。
“奥本公爵的慷慨令我钦佩,我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尽力给予帮助。”瑞博说道,这样说多多少少有些敷衍的味道,因为瑞博很清楚自己并没有权力调动海德先生的财富,虽然他同样也很清楚如果他提出这样的要求,无论是海德先生还是埃克特绝对不会拒绝。
“恕我直言,在我看来也许增加一件东西,或许能够缓解奥本公爵的烦恼。”瑞博说道。
曼非尔伯爵立刻兴致盎然地凑近问道:“敬请阁下指点。”
“如果在学院门口增加一辆往返于学院和城里的马车,想必学员们将会增加很多机会,您必须承认这里离开京城确实有点距离,而公共马车虽然价格并不昂贵,但是如果每天都要支出这样一笔车费的话,日积月累同样也是一笔大数字。”瑞博说道。
听到这里曼非尔伯爵连连点头,这确实是他所没有想到过的。
“当然免费的马车在平时还可以有其他用途,只要有免费的马车存在,佛朗克的市民想必会很乐意到这个偏僻的地方来,当然前提是有吸引他们前来的因素存在,比如价格低廉的商品,或者用来装饰家庭的精美艺术品,这里的地价很便宜,而聘请学员担当雇员,又能够解决一部分学员的生活困难,再加上如果顺带经营生活用品,这里的学员便可以稍微节省下一些生活开支,我想奥本公爵和阁下不会任凭榨取学员微薄资财的奸商存在吧。”瑞博和往常一样掰着手指自顾自地数落道。
旁边的人则一个个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其中的一部分人甚至已经猜到了眼前这个贵族少年的真实身份。
事实上诺大一个京城只有一位少年的名字被世人所传扬,而这位天才少年最令人惊叹的正是他那超群的经营头脑。
“如果奥本公爵有意愿这样做的话,我可以帮忙联络各地的商家,甚至还能请法鲁尔侯爵也出些力气,现在他那里最需要精通算术的会计和拥有独到眼光的分析专家。”瑞博继续说道。
“啊!我确信您是父神派遣来帮助这些学子的天使,您为这里所有的人带来了希望和光明的未来。”曼非尔伯爵热情洋溢地说道。
瑟思堡小继承人的智慧代表着什么没有人比这位伯爵大人更加清楚,这简简单单的几句话意味着难以想象的财富。
同他原本设想的比起来,现在的收获显然要丰厚得多,和一笔数额巨大的金钱比起来,瑟思堡小继承人给予的建议要珍贵得多。
四周再一次响起了一片欢呼声,而这一次的欢呼声中更带着深深的敬佩。
对于瑞博来说,这一切早已经令他感到习以为常了,他甚至已经没有了以前那种自豪和骄傲的感觉。
曼非尔伯爵正打算向眼前这位天才少年再好好讨教一番,试图从这位少年的脑子里面再挖掘出一些珍贵的财富的时候,突然间他发现瑟思堡小继承人的神情变得极为凝重和严肃,瑟思堡小继承人的眼睛里面闪烁着的那令人感到不寒而栗的寒芒,夹带着浓浓的难以化解的肃杀之气。
不过曼非尔伯爵很清楚这位天才同时又充满恐怖的少年并非针对于他,这位少年的头微微扭转着看着右边远方不知名的所在。
紧接着曼非尔伯爵同样也听到从那个方向传来一阵轻微的哨声,这声哨响仿佛来自很遥远的地方,断断续续几乎难以听清。
虽然并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不过曼非尔伯爵感觉到了浓浓的危险的气息。
正当他打算向瑟思堡小继承人询问应对之策的时候,这位伯爵大人愕然发现瑟思堡小继承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钻过人群瑞博朝着学院后方走去,事态之严重容不得他有半点乐观的想法。
几乎在同时之间,学院的四面八方都升起了红色的烟雾,这令瑞博悚然动容。
因为对于杀手和刺客来说,包围并不是他们喜欢采用的行动方式,伏击和潜行到目标身边发起致命的一击才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不过瑞博大致也能够猜测得出对手采取这种反常举动的原因,也许正是因为自己的四处走动使得他们失去了目标。
瑞博之所以不朝着门口走去,是因为他看到法英哥这个小贼头同样也没有从门口逃出去,这个滑头滑脑的家伙一下子钻入了人群之中,显然他在门口看到了某种令他感到危险的征兆。
瑞博很相信法英哥的直觉,因为凯尔勒告诉过他,优秀的贼和出色的杀手一样对于危险有着异常灵敏的感知。
穿过走廊,瑞博闯进了一间教室,教室里面空无一人,瑞博四下张望了一眼,用凯尔勒教给他的方式搜寻着每一个可能令他逃生的角落。
和大多数平民能够支付得起的学校一样,这里光线黯淡,窗户尽可能被做得又细又长,能够透射进来的光线自然有限,这是因为教室的窗户没有玻璃,对于平民学校来说那过于昂贵,太宽的窗户无法挡风遮雨,同样这样的构造也是为了防止小偷进入,虽然教室里面没有什么可以偷窃的东西存在,不过哪怕是丢失了一张椅子对于平民学校来说也是不小的损失。
靠近讲台的墙壁上安着一座壁炉,这是严寒的冬季令学员们能够继续学习的唯一保证,同时这也是教室之中光线的主要来源之一,瑞博看了看壁炉考虑着是否能够从这里逃脱。
凑到窗口瑞博轻轻揭开百叶窗,那双经过凯尔勒精心训练的眼睛仅仅只是匆匆一瞥便发现了很多危险存在,五六条大汉守在那里,他们的手中全都拎着棍棒和斧头。
但是真正危险的人物全都躲在角落的阴影之中,显然他们是和自己一样的人物。
瑞博甚至看清了其中的一个,令他感到毛骨悚然的是,那个家伙的手中拎着一把短弓,这是一件致命的武器。
瑞博永远不会忘记凯尔勒对他进行的那些逃亡训练,实在没有比弓弦声在背后响起更能够让一个杀手和刺客感到恐惧和害怕的了。
现在瑞博总算明白为什么对手采取包围战术,显然那位和海德先生争夺暗黑世界统治权的人物,同样懂得金钱的妙用。
只不过他收买的并不是老巢之中的盗贼,而是京城里面的流氓、打手和走私犯子。
虽然在平日这些人绝对不放在瑞博的眼中,但是当他们背后的阴影之中隐藏着一个个危险的杀手的时候,情况便完全不一样了。
瑞博深深为他们的失算而后悔,现在的情况出乎他们的预料之外。
虽然瑞博也曾经设想过用魔法将这些家伙一个个干掉,不过他立刻否决了这个主意。
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两三个杀手莫名其妙地倒下肯定会令其他人猜测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自己身为魔法师的事情,早已经为京城之中每一人熟知。
同样对手的散布情况也令瑞博难以将他们一网打尽,无论如何得让这些家伙集中在一起,瑞博的大脑开始迅速地运转起来。
他从教室之中钻了出来,朝着楼上走去。
安德鲁学院是一座环形的五层楼建筑,对于普通人来说从屋顶上掉下去必死无疑。
正因为如此当广场上所有的学员们看到瑟思堡小继承人站立在屋顶之上的时候纷纷发出阵阵惊呼。
没有人猜测到瑟思堡小继承人为什么要这样做,直到众人看到五六个样貌狰狞手持手持凶器的歹徒纷纷爬上屋顶。
瑞博避开屋檐的外侧朝着离开他最近的那个歹徒奔去,他可不想被躲避在角落之中的致命暗箭狙杀。
那个歹徒手持利斧拉开了架式,他的心中暗自窃喜自己将能够幸运地得到洛美尔许诺的巨额鉴赏。
这个狂妄的歹徒并不认为自己会在对战之中失利,因为块头的差异明摆在那里。
正当那个歹徒沾沾自喜抡圆了臂膀打算将瑟思堡小继承人从正中央劈开的时候,突然间几块瓦片随着这个少年踢起的右脚朝着他迎面飞了过来。
这个歹徒不得不用手臂保护住脸部,他绝对没有想到这种最为自然的反应要了他的命。
一把锋利的匕首轻轻划过了他的咽喉。
看着尸体夹带着大片的瓦块滚落下去,瑞博长长地呼了口气。
看来自己对于凯尔勒教的技巧丝毫没有忘却。
另一件让他感到欣慰的事情是,正如他预想的那样,第一个家伙的死亡对于那些歹徒来说确实有着极大的影响。
显然这些街头打手并不能称得上真正的亡命之徒,他们的心中仍旧存在恐惧和害怕。
瑞博朝着第二个人冲去,当他接近对手的时候再一次故技重施。
第二个人显然吸取了前面那次教训,他连忙蹲下来、压低身体躲避那迎面飞来的瓦片。
瑞博突然间转到那个人的右侧,这里靠近屋脊,大有居高临下的意思。
那个人连忙转身,但是这仓卒的举动令他站立不稳,那个人朝后踏出了一脚想要稳住身体,但是令他感到恐慌的是这一次瓦片又朝着他迎面飞来。
几乎是下意识得压低身体,但是这一次没有上一次那样幸运,他的脚底刚刚一用力大片瓦片顺着斜坡往下划去。
一串惨叫声响起,突然间一阵闷哼伴随着稀里哗啦的声音,一切又变得安静下来。
歹徒们更加感到恐慌了,现在他们总算明白这个少年为什么要跑到屋顶上来,从体重方面考虑,这里确实是个非常适合他的战场。
看到瑟思堡小继承人朝着自己奔来,第三个歹徒扭头就跑。
但是他显然忘记了一件事情,将后背露给一个杀手无异于将生命分享给死神。
屋顶之上又掉下一具尸体,这一次一支箭失牢牢地钉在他的脖子后面。
每一具尸体掉落在广场之上都引起那些学员们一阵满含恐惧的惊呼声。
这是他们从来没有看到过的可怕场面。
但是偏偏没有人肯放弃这次机会,放弃这次观看实实在在的血腥杀戮场面的机会。
虽然瑟思堡的小继承人无论从身材还是人数方面看来全都是处于弱势的一方。
和那些歹徒比起来,这位小伯爵简直就是孤立无援地面对着一群凶悍恶狼的弱小羚羊。
但是偏偏在学员们的眼中沉溺于杀戮的一方并不是那些恶狼,而是那头羚羊。
看到这位少年宛如伴随着优美的音乐跳着轻盈的圆舞曲一般,以学院那高高的屋顶作为最广阔的舞台,用几乎近于轻盈的舞姿展现着令人惊叹的完美的杀人技艺。
那些令人细思起来便感到毛骨悚然的杀人手法,在这个少年的手中施展起来是如此的优雅和美妙,仿佛这本身便是一件精美的艺术品一般,一件冷酷凶残充满血腥味道的艺术品。
这是一首旋律轻柔缓转的圆舞曲,但是演奏者偏偏是一位死神的使者。
这是一场优雅华美的宫廷舞蹈,但是表演者却是一个凶残冷酷的杀戮者和他所制造的一具具尸体。
几个月前京城之中很多人还在猜测这位少年是一位真正拥有高贵血统的伯爵继承人,还是一个最为成功的骗子。
但是现在每一个站立在广场上亲眼看着这血腥而又优雅的一幕的人们,对于这个少年所拥有的贵族血统已经没有任何的怀疑。
因为丝毫的怀疑都显得如此愚蠢和可笑,即便夺走别人的生命的同时还能够保持优雅的举止,这样的杀戮者如果没有高贵的血统实在难以想象。
但是另外一种深深的疑问却突然间出现在每一个人的心中,这个少年所拥有的纯正贵族血统,到底来自何方?是人间抑或是那没有人见过只存在于想象之中的可怕魔界。
也许这个少年是魔界之中某个称雄一方的贵族的子孙。
正当每一个人为这充满了优雅和美妙的血腥杀戮而感到深深震撼的时候,突然间有人再一次惊呼了起来,因为那个少年正踩着轻盈的步伐迅速奔跑在屋檐下的排水管上。
瑞博同样很清楚这样做相当冒险,但是他确实不想被夹击,他的对手显然打算用包围的办法避免他们的伤亡。
不过最令瑞博感到恐慌的是,他突然间看到爬上房顶的歹徒之中出现了一个令他感到可怕的身影,必须在对方的杀手发起攻击之前逃离这个危险的地方。
正当瑞博快要到达屋檐的另一边的时候,他突然间感到脚下一松,排水管朝着外侧滑落开去。
在瑞博身后一个歹徒惨叫着绝望地看到自己的身体朝着广场倾侧,他正在为自己的愚蠢举动而后悔不已,他忘记了自己的体重和那个少年的区别。
“砰”一记沉闷的声音在瑞博脚下响起,但是瑞博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虽然抓住了屋檐没有掉下去,但是一个朝着他急奔而来的歹徒显然正在威胁着他的生命。
瑞博信手抽调了最底下的一块瓦片,稀里哗啦一大堆瓦片顺着屋顶滑落下来,那个急奔而至的歹徒绝对没有想到会遇到这种事情,他的反应显然远远比不上滑落的瓦片,惨叫声再一次在屋顶上响起。
看到瑟思堡小继承人又优雅地除掉了两个歹徒,而这两个人的被杀甚至没有让年轻的杀戮者令他的双手沾染丝毫血迹,底下众人再一次传来一阵惊呼。
但是瑞博却感到情况大大不妙,因为他已经看到那个真正的杀手爬上了屋顶,正对准他拉开弓箭,锐利的箭失早已经搭在弓弦之上。
瑞博身体来回晃荡了两下,跳到了五楼走廊之上,不等到身体站稳瑞博立刻躲到护栏后面。
正如他预料的那样,一支箭失贴着他的脸颊射到了对面的墙上,如果他刚才稍微慢一步,这支箭失便会钉在他的身上。
虽然躲过了致命的一箭,但是瑞博很清楚现在远远没有脱离危险。
歹徒将会从两侧向他包抄过来,而这一次将是面对面的战斗,情况对他极为不利。
瑞博掏出魔杖,魔杖之中早已经灌满了溶解有迷幻剂的液体。
他以最快的速度在门口和走廊之上布下了迷幻剂的迷雾,然后退到了教室的一角,现在他总算有时间施展另外一种魔法。
看着一个接着一个冲进教室的匪徒栽倒在地,瑞博的心中颇感欣慰,当初老师教给自己的确实是一种极为方便的魔法。
这层迷雾为他争取了最为宝贵的东西,那便是时间。
凑近窗口,瑞博看了一眼底下的情况,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
那些潜伏在角落之中的杀手,为了能够更好地把握住攻击他的机会纷纷走了出来,他们就聚拢在窗口底下。
瑞博念动咒语,魔法杖从百叶窗的缝隙之中伸了出去,在无声无息之中一滴液珠从高高的窗口之中飘落到地面,同样也无声无息地化作了一大片常人难以察觉的迷雾。
瑞博过了好一会儿之中才小心翼翼地打开窗子向下张望着,只见街道之上躺满了倒地不起的袭击者。
对于这样的成果瑞博非常满意,不过他很清楚自己还没有脱离险境。
瑞博躲到教室最阴暗的角落之中,开始念颂另外一个咒语。
将最后一个神文念完,瑞博已经感受到了自己的变化。
他的双手突然间消失,仿佛溶解在一片虚无之中一般。
朝着身侧的墙壁张望,阳光丝毫不受阻挡地照射在那里,一直以来始终伴随着他的影子现在同样消失地无影无踪。
看到眼前这一切瑞博非常满意,那个魔法阵果然起到了作用,现在他消失了,从世人的眼前消失了。
这种神奇的力量将会一直笼罩在他的身上,除非有意外发生令他的冥想彻底停止。
瑞博相信自己对于冥想的掌握远远在其他任何一位魔法师之上。
即便象自己的老师玛世克那样实力高超的魔导士,也无法像自己这样随时保持冥想状态,丝毫不受周围所发生的任何意外的影响。
这种才能并非来自于玛世克老师的教导,而是来自于凯尔勒那严格的训练。
戴上一双奇特的手套,瑞博爬上窗台。
他尽力将身体从那狭小的窗户之中挤出去。
手套的指尖之上伸延出来的锐利钢钩,以及掌心之上布满的细密倒刺,令瑞博轻而易举地便能够像是一只壁虎一般紧紧贴在墙壁上。
瑞博小心翼翼地往下爬,他得避过那片由他亲手制成的迷雾,那对于他本人来说同样是致命的。
冲上五楼的歹徒们相信危险就潜伏在他们眼前。
当他们看到地上高高地堆起众多冲入者的尸体,这些歹徒感到毛骨悚然,他们突然间想起了有关那个小伯爵的传闻。
京城之中盛传着这样一种说法,他们要对付的那个少年是一位精通诅咒的魔法师。
显然现在这个少年正打算利用他所拥有的特殊力量将他的对手全部除掉。
和神秘莫测的诅咒比起来,洛美尔承诺的奖赏和他的权势根本算不得什么,歹徒之中开始有人动摇起来。
而且随着远处传来的那一阵阵嘈杂的铜号吹响的声音,不安的人数迅速增加。
法政署的护卫队快要到了,和洛美尔手下的杀手不同,在这些歹徒的眼中法政署的护卫队颇有些份量。
激战在学院门外的街道上展开,洛美尔显然已经布置好了一切,那些杀手们占据着最有利的位置,他们人数虽少但是却令护卫队寸步难行。
这些杀手们很清楚他们此行的第一个目标已经失败,那个小伯爵一旦施展魔法,他便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对于杀手们来说,现在他们所要做的便是尽可能多得吸引护卫队的注意,因为真正的战场在另外一个地方。
……
在佛朗克远郊的另外一个地方,法政署的护卫队正在清扫战场,这座废弃的仓库底下居然挖掘着这样一座庞大而又复杂的地道,确实令他们感到惊诧。
为了占领地道的每一段,法政署护卫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十一位官兵在进攻之中丧生,还有二十多个伤员。
不过收获同样丰厚,地道里面总共有七十多人,近三分之一是洛美尔的直系属下。
用手掩住鼻子将那令人欲呕的血腥混杂着霉腐的气味尽可能阻挡住,用脚踢了踢地道之中一个走私贩子的尸体,法鲁尔侯爵叹了口气说道:“我们把这些家伙忘了,我原本以为他们不敢坐上洛美尔那条贼船,但是现在看来那个家伙说服这些人。”
“也许是因为我们的前两次惨败,令京城之中的这些牛鬼蛇神对于洛美尔充满了信心吧。”拉贝尔说道。
“现在是时候让我们回报洛美尔先生吗?”侯爵大人问道。
“恐怕时机还没有到来,洛美尔先生虽然派出了杀手去参加奥本公爵举行的盛会,但是他手底下最厉害的杀手仍旧没有出动,也许他还没有做好进攻伯爵府邸的准备。”拉贝尔说道。
突然间他身边站着的那个牧师手中拎着的乳香罐冒起了一阵青烟,沁人心脾的香气弥漫在整个地道之中,将血腥和霉烂的味道驱赶得干干净净。
“哈——看来等待是值得的,我们的老朋友终于耐不住性子了。”法鲁尔侯爵差一点兴奋地跳了起来,那阵阵飘散的乳香同时也是一种信号,大主教派出了最好的牧师来为他们传递消息,法政署长高兴地说道:“拉贝尔,请你快点去通知我们那位身手不凡的朋友,现在终于到了应该动手的时候。”
“他已经得知了这个消息,而且已经出发了。”从远处的黑暗之中传来一阵冰冷的没有一丝暖意的声音。
随着一阵几乎听闻不出来的脚步声,那位王室专署的杀手先生如同一位魔神一般冒了出来,他正用一块抹布擦抹着拿在手中的一把短剑,抹布上面满是血迹。
“是那些蛀虫?”法鲁尔侯爵扬了扬眉毛问道。
“其中的一只非常机灵,而且他们好像拥有某种行之有效的互相联络方法。”王室专署杀手面无表情地说道。
“有没有走漏消息?”拉贝尔问道。
“除非洛美尔收买的蛀虫并非仅仅只有这几条,要不然我敢保证洛美尔现在肯定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处于危险之中。”王室专署杀手冷冷地说道。
“我只想祝愿您那位尊敬的同行,祝愿他狩猎愉快,想必猎捕洛美尔这头老狐狸肯定相当刺激。”法鲁尔侯爵愉快地笑着说道,但是他很快发现身边的这几位并没有响应他的幽默。
侯爵大人耸了耸肩膀说道:“那么让我们完成我们自己的工作吧,从佛朗克通往其他地方的道路是否已经完全被封锁?”
“所有的封锁已经完成,就连没有路的地方也每隔十米有一位护卫队士兵严密把守。”拉贝尔郑重其事地报告道。
“我们的那些魔法师朋友是否准备好兑现他们的承诺?”法鲁尔侯爵再一次问道。
拉贝尔和那位王室专署杀手互相对望了一眼,这是他们难以回答的一个问题。
没有人知道魔法协会是否会真正站在他们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