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阳光透过走廊那一排排的窗户透射进来,照耀在那些此刻心中充满了兴奋和喜悦的年轻人的身上。

这些得里至王国未来的骑士们正整齐地沿着走廊站立成一排。

走廊的尽头站立着两位肩上佩戴着红色勋徽的骑士,长大的斗篷披在身后。

随着这两位骑士身后的那个装饰精致而又华贵的门里面传来的吩咐声,此刻已然站立在门口的那些年轻人立刻显得激动起来。

门迅速地被打开,刚才进入的那一队人走出来。

而等候在门口的那些年轻的骑士实习生们虽然各个急不可耐,但是他们的神情反而渐渐变得镇定下来。

“下一批。”门里面传来洪亮的声音:“克斯。安哥勒特、席尔瓦多。斯特林,巴克。莫雷斯、福伦克。鲁当施、皮士安克。瓦内力。”

早已经等候在门口的这五个人,立刻挺起了胸膛,踏着整齐的步伐走进了这对于他们来说或许意味着人生开始的门。

房间里面的摆设异常简单,最前方安放着一张狭长的沙发,此刻只有一位脸上蒙着一层厚厚黑纱的女士端坐在中央。

而学院的校长那位威严的老者此刻正站立在一旁,在他的右手边放着一张桌案,这张临时布置的桌案上面,此刻正整整齐齐如同金字塔一般地堆着一摞卷成一团的证书。

“克斯。安哥勒特全年成绩优异,在夏季巡礼之中表现出色,特此授予紫色国家服务勋章。”

“福伦克。鲁当施全年成绩优异,在夏季巡礼之中表现出色,特此授予紫色国家服务勋章。”

“皮士安克。瓦内力全年成绩优异,在本学年连续获得两项一阶功勋,在夏季巡礼之中表现出色,特此授予勇士勋章。”

“席尔瓦多。斯特林训练勤奋努力,在多次比赛中获得名次,为学院增添光彩,特此授予勇士勋章。”

“巴克。莫雷斯全年成绩优异,在夏季巡礼之中表现异常出色,军部拟给予嘉奖,这同样也是学院的荣誉,特此授予金色国家服务勋章。”站在房间另一个角落的军官高声念着。

那位威严的老者将一份份证书全都颁发了下去,他看着他的那些年轻的学生们说道:“很高兴我能够拥有像你们这样优秀的学员,我希望你们在下半年,也就是你们在这座学院之中的最后时刻能够有始有终。作为得到勋章的学员,你们可以选择下半年的见习项目,这关系到你们的未来,现在给你们一分钟时间好好想想。”

能够在此刻站在这里的每一个人早已经无数次思索过这样的问题,正因为如此,这几个年轻人几乎没有花费任何时间进行思考,便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很高兴你们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为了你们自己,同样也是为了得里至王国的强盛,宣誓吧,你们应该感到无比荣幸,你们的誓言监督人是至高无上的王后陛下。”

宣誓仪式按照惯例进行,同样也按照惯例结束,这些年轻的未来骑士们已然不止一次做出宣誓,不过当他们从半跪的姿态恢复过来的时候,他们感到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真正感受到誓言的份量。

那是一种完全与众不同的感觉,仿佛一阵热浪涌过全身,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渴望,他们之中的每一个人都不敢让别人知道,就在刚才那一刹那间,半跪着的他无比渴望能够向那位高高在上的王后陛下顶礼膜拜。

这是一种异样莫名的感觉,不过当他们重新站立起来之后,当他们看清王后陛下那端庄而又美丽的容颜,突然间他们感到这一切显得如此正常。

这位美艳迷人的王后陛下原本就值得他们宣誓效忠,哪怕为此丢失性命也在所不惜。

看着一拨拨的骑士实习生从自己的眼前走过,那位王后早已经感到厌烦了,她宁愿在那些宫廷贵妇人的包围之下打发时间,也好过像现在这样做这种枯燥无味的事情。

虽然一开始玩弄那些年轻人的心灵和意志令她感到有些好玩,但是此刻当她朝着三十几个骑士实习生施展了她那强大鲜有人能够加以抵抗的能力之后,她已然感到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这更加乏味的了。

她甚至开始思索着为了这件事情,如何去敲诈一下她的那位表哥,此刻她耐着性子做这些事情,完全是为了他。

看到没有人再进来,这位王后陛下已然有些不耐烦起来。

“刚才的仪式上好像有一个非常无礼放肆的年轻人,我好像在这些人之中没有找到他。”这位王后陛下突然间说道。

这显然是她制造话题的借口,虽然她对于这座学院没有那些骑士以及此刻守护在她身边的那两位般熟悉,不过身为一个得里至女人,而且是得里至王后,她至少知道穿着猎装出现在这里的只可能是来自于异国他乡的外国人。

对于这位王后陛下所指的事情,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感到异常愕然,因为他们的脑子里面对于那个放肆而又胆大的“年轻人”就连一点印象都没有。

只有一个人微微皱起了眉头,显然他想到了一些什么,这个人模样长得奇丑无比,巨大的脑袋仿佛对于他来说仍旧不够用,因此还令额头高高凸出以便给大脑更多的空间。

“或许是因为他有放肆大胆的实力。”那个奇丑无比的人用一种微微带有一丝嘲讽意味的语调说道。

“实力?”那位王后陛下原本只是想要找一个话题,并非对于那个放肆大胆的少年真正感兴趣,但是此刻她却被身边这个丑陋男子的话吸引住了。”

“不错,是实力,无论是在得里至还是在其他任何地方,超越一切的实力总是能够令拥有这种实力的人比普通人放肆和大胆得多。”

说到这里,这个丑陋男子看了一眼王后和旁边的那位学院校长。

从两者的眼神之中,他看到的是一片迷惘。

嘴角露出一丝不以为然的笑容,这个面貌丑陋的男人对于那两位在得里至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开始有些失望起来。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和那个放肆少年同行的骑士实习生刚才就站立在王后陛下您的面前,只是您未曾注意而已。”他再一次提醒道。

令他再一次感到失望的是,那两位大人物仍旧无法明白他说些什么。

这个丑陋的男子开始怀疑自己是否不太适合外面的世界,或许那些普通人的大脑要远比他所猜想的更加愚蠢。

想到这里,他只能够直截了当地说道:“在刚才前来晋见的骑士实习生之中有一位叫福伦克。鲁当施的年轻人,王后陛下您刚才看到的那个放肆大胆的少年,正是这位骑士实习生的持盾者。”

“福伦克?”那位校长皱起了眉头,此刻他已然想到了些什么。

“替福伦克持剑的好像是凯恩家族的纽。”那位校长用自言自语的口吻说道,此刻他同样也已然想到那位持盾者的名字,不过对于没有完全把握的事情,这位严厉的老者并不打算信口开河。

“凯恩家族的纽?”对于这个名字,那位王后陛下显然异常反感,不过正因为反感,她才对此有所了解。

“听说佛朗士王国的教导者就借居在他的家里,听说他在前往南方的旅途之中意外获得了那位几乎同龄的教导者的友谊,难道说刚才对我显得放肆无礼的那个少年,便是那闻名遐迩将佛朗士王国闹得沸沸扬扬的教导者?”那位王后问道。

这一次用不着任何人回答,答案已然显而易见。

“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从那座礼堂出来,一回到让自己休息的小客厅里面,那位王后陛下便急不可耐地问道。

“反正不会是为了这场授勋仪式。”始终站直在这位王后陛下身旁的那个冷峻如同冰山一般的侍卫骑士说道。

“我的看法同样如此,令我感到奇怪和不安的是,对于这位教导者先生会出现在这里,我们好像已然成为唯一不知情的人。”那个丑陋无比的人缓缓说道。

“我的表哥不是说你神通广大吗?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疏漏?”那位王后陛下不以为然地问道。

“任何事情总是有可能发生意外,更何况最近发生的那一连串事情,阻凝了我们安插在这里的眼线们的工作,现在帕琳的街头到处是治安官,他们会把任何他们认为形迹可疑的人抓进监牢。”那个丑陋男子不以为然的说道。

“码头上的那件事情呢?听说表哥为此还损失了几位魔法师,我记得那次行动同样也是你布置的啊。”王后陛下毫不留情地质问道。

这一次那个丑陋男子并没有回答,虽然他非常清楚,在那种情况下谁都不可能做得更好,但是两位魔法师的死亡,无论如何都是一个极为巨大的损失。

“那么神通广大先生,你是否能够将那位佛朗士王国教导者邀请到这里来,或许我能够和他进行一场令人满意的交谈。”那位王后悠然说道。

“陛下您最好不要冒这样的风险,迄今为止曾经发生的一切都无不证明,那位教导者并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人物。”那个丑陋男子微微皱了皱眉头说道。

“难道你对我没有信心?一直以来我都未曾运用过全部力量,发挥出所有实力之后,能够做到什么,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那位王后固执地说道,她的脸上显露出和她的年纪不符合的神情。

“在此之前很多人都说过差不多的话,不过最终那位教导者仍旧毫发无损。”丑陋男子不以为然地说道。

“别忘了,我的守护灵拥有着异世界最为强大的力量——统治,更何况我的守护灵和你们那些用特殊的办法创造出来的守护灵完全两样,它完全听从我的命令,而且用不着担心受到力量的反噬。”那位王后陛下越说越发得意。

“这个世界上原本并不存在守护灵,它们全都是被创造出来的,至于守护灵的力量是否强大,在未曾失败过之前,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宣称自己强大无比,但是一旦失败,赌得越大结果或许越发难看。”那个面貌丑陋的男子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平心而论他并不喜欢呆在这个任性、自大、虚荣而且弱智的女人身边。

但是他偏偏做不到,虽然他可以无视于巴世蒙大公的心意,但是他的创造者的命令,他丝毫不敢违抗。

“为什么不试试?你们害怕些什么?难道你们担心佛朗士王国的教导者会将我杀死?有维朋守护在我身边,还用如此担心吗?更何况,那个教导者应该非常清楚,如果他贸然杀死我,那将成为得里至对佛朗士发动战争的开始。”王后咄咄逼人地说道。

“战争?此刻还有谁比他对得里至王国的局势更加清楚?在未曾有人坐在得里至国王的宝座上之前,我们绝对不可能首先挑起战争。”那个丑陋男子用异常冷漠的语调说道。

“那么就杀死他,在我看来这是最好的一个机会,它成功的机会要远比你在码头上布置的那些要高得多。”王后显然有些恼羞成怒了,她愤怒地喝道。

“这是什么样的好机会?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此刻外面的树林里面肯定密布着无数危机,它们或许来自于那位没有头脑的勋爵,要么便是凯恩家族最强有力的近卫。”丑陋男子同样稍稍提高了嗓门说道。

看到那位王后陛下有些迷惘同时又充满了怀疑的眼神,他重新平静下来解释道:“那位教导者并非是一个白痴,更不是一个鲁莽的家伙,除此之外他的处境非常不妙,而这一点他肯定最为清楚。在局势不明的情况下,他还做出这样的举动,那只能够说,在这件事情的背后,他另有目的。事实上如果我在他这种处境底下,也会采取同样的做法,将自己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有的时候是最好的保护方法,而这种方法恰恰适用于敌人全都深深隐藏起来的时候。毫无疑问,这是刺客和杀手最喜欢的做法,崇尚进攻的他们,往往不会选择可能成为长期对峙的办法,找到敌人并且将他们全部消灭,虽然这无疑要冒更多的风险,不过刺客和杀手原本就是冒险的职业。”

丑陋男子缓缓继续说道:“除了这个原因之外,我猜想那位佛朗士王国的年轻教导者或许还希望以此来引出他的那位不知何处的盟友。我们亲爱的王子殿下自从消失在众人眼前之后,就再也未曾出现,而迄今为止所发生的一切都证明,他已然拥有了更为强有力的援助。当一个人的底气不足的时候,一根稻草在他眼里都是救命的关键,但是当他拥有了众多强援的时候,原本的盟友或许会变得不那么重要,毫无疑问这是人之常情,我相信那位佛朗士教导者同样清楚这件事情。正因为如此,他或许同样也想借此刺探他的那位强大起来的盟友的心意,我相信他如果发现自己正孤军奋战,或许会首先放弃盟约并且逃离得里至王国。”

“那么为什么此刻他不逃走,事实上当初他在码头上的时候,完全可以离开。”那位王后用充满不信任的眼神看着身边的这位谋士说道。

“因为此刻的得里至还不够乱,同样也因为他担心自己一旦离开,我们和那位王于殿下会达成谅解。此刻佛朗士王国的内乱已然迫在眉睫,如果得里至王国以和平的方式挑选出国王继承人,那么佛朗士王国必将面临灭顶之灾。那个少年或许和另外几位教导者有所不同,对于佛朗士王室的忠诚之心实在值得怀疑,但是他毫无疑问得为自己的领地考虑,瑟思堡从来就不是一座坚固的要塞,同样那些南方人也不是善战的士兵。正因为如此,就算不是出于本意,这位过早肩负太多重责的少年,不得不继续留在这里,在这个地方或许干不了多少事情,不过制造混乱却是轻而易举,他已经将一个原本并不可能站出来争夺王位的家伙,变成了王位最为强有力的竞争者。”

听到这番话,那位王后变得若有所思起来。

“为什么不将他除掉?难道大公叫你们到这里来不是为了这件事情吗?”王后问道。

“说永远要比做容易许多,我们并非不希望那位教导者死亡,而是如何能够百分之百有把握做到这一点。尊敬的王后,曾经有许多人想要那个少年的性命,他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吗?无论是我还是大公都确信,想要给予这位佛朗士王国的教导者以致命的一击,或许只有唯一的一次机会。”丑陋男子缓缓说道。

“好吧,我不打算管这件事情了,我只是想知道,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些什么?”那位王后看了看窗外问道。

透过窗户的玻璃可以看到远处那连绵起伏如同海浪波涛一般的森林顶部。

“森林里面藏着一些人,他们身上全都散发着浓浓的杀气和扑鼻的血腥味。”那个始终很少发言的英俊侍从冷冷地说道。

“嗜血兵团的团长大人看起来已经忍耐不住了,我相信这一次他肯定是有备而来,此刻我倒是非常期待见识一下佛朗士王国教导者所拥有的真正实力,同样我确信,如果我们的主人在这里的话,他会感到更加兴奋,因为他将有机会亲眼见识一下他毕生追寻的异世界的力量。”丑陋男子在旁边进一步解释道。

“你们俩难道不打算做些什么?”那位王后陛下突然间问道,她的脸上显露出唯恐天下不乱的神情。

“我们的职责是保护您的安全。”丑陋男子悠然说道。

“如果时机合适,我或许会有所行动。”那个如同冰山一般的侍卫骑士突然间说道。

这个回答毫无疑问令那个丑陋男子感到一愣,他瞪大了眼睛望了同伴一眼,过了好一会儿之后才缓慢而又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并非是他所希望的结果。

“没有计划的行动,很难预料会得到什么样的结果。”轻轻地拍击着那硕大而又突出的额头,丑陋男子仿佛自言自语一般说道,不过这番话毫无疑问是说给他的那位冷漠而又固执的同伴听的。

“如果你命令我不能够轻举妄动的话,我会听从命令。”那个年轻的侍卫骑士冷冷地说道。

“既然这样,或许抓紧时间制订一个计划还来得及。”那个丑陋男子皱紧了眉头,他看着自己的同伴,神情变得越来越严肃说道:“不过有一个前提你必须遵守,你只有发动一次攻击的机会,一旦这次机会被用掉却丝毫没有结果,绝对不允许纠缠下去。”那个丑陋的男子缓缓说道。

“对于我来说,发动一次攻击已然足够。”那个侍卫骑士发出比冰霜更为冷酷的声音说道。

“不知道,我该将这归于自信?还是狂妄?”丑陋男子用力地摇了摇头说道。

在操场之上,瑞博和纽正在向兴高采烈的福伦克庆贺。

“你的选择是什么?”纽突然间问道。

“那还用说?我已经申请下半年在突击团里面见习。”福伦克笑着说道。

“哪个军团的突击团?”纽再一次问道,因为他非常清楚,如果福伦克被分在他父亲指挥的军团之中会极为有利。

“随便哪个军团。”福伦克丝毫不在乎地说道。

旁边的瑞博微微点了点头,他轻轻地拍了拍福伦克的肩膀,如果说一开始的时候,他接受邀请只是想要利用这次机会的话,此刻他对于眼前这个得里至青年总算有所认可。

同样在内心深处,他又感到极为担忧,如果福伦克的想法能够代表那千千万万普通得里至人的话,佛朗士王国的前途就非常值得担忧。

看了一眼四周,这座如同要塞一般显得异常坚固厚实的学院令瑞博猛然间想起一件事情。

“以往王室人员总是会参加这个仪式吗?”瑞博装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问道。

“当然,在得里至学院的授勋仪式是最为重要的一件事情,安德列王甚至为此用法律的形式限定了哪些人必须到场,这些人按照什么样的等阶和级别在仪式之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虽然这道法令在后来被渐渐淡忘并且最终废止,不过必须有一位王室成员到场,却被保留了下来。二祸伦克连忙解释道。

“更有资格前来的应该是那位王子殿下,不是这样吗?”瑞博问道。

对于这个问题,无论是福伦克还是旁边的纽都感到难以回答。

“你刚才说,在仪式之中按照不同的等级扮演不同的角色,那么王室成员应该是什么样的角色呢?”瑞博微微有些好奇地问道。

“誓言的监督人,不过真正重要的是,这个监督人还将随时检查宣誓人的成绩,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能够参加这个仪式,并且获得认可显得多么重要。如果说在这所学院之中学习已然是一件非常荣幸的事情,那么能够获得认可得到王室的直接关注更是常人难以梦想的荣耀。”旁边的纽立刻解释道。

当然瑞博非常清楚,身为凯恩家族未来的重要成员的纽,并不需要这种关注。

事实上和福伦克不同,纽的前途早已经在他出生的时候已然注定。

看了一眼福伦克,再看看四周的那些神情之中同样显露出无比兴奋和得意的比自己稍微年长一些的青年们,瑞博突然间感到一丝淡淡的苦涩。

当初在南港还仅仅只是一个小店员的时候,眼前这些人所拥有的未来或许会令那个时候的他羡慕不已甚至感叹命运的不公。

但是此刻他却有些羡慕起当初那没有太多顾虑,一心一意只是希望能够做到店里会计师的位置上的日子。

此刻的他或许早已经成为了其他人羡慕和感慨的对象,但是只有他自己最为清楚,这提心吊胆的生活是何等难熬。

现在想来,那位王子殿下或许和自己并没有什么两样,那辉煌的身份和高贵的出生如果是在以往或许是无比幸运的一件事情,但是成为众矢之的的他想必同样也不快乐。

如果说对于那位王子殿下还仅仅只是猜测的话,瑞博绝对可以确信那位希姬公主此刻无疑日子非常难过。

只要想像一下当初那个丫头刁蛮任性,令自己和身边的所有人都感到无比头痛的模样,再看看现在孤独寂寞身边没有一个人伴随,更重要的是夹在身为背叛者的亲生母亲和为了自己的利益和地位同样也为了报仇不得不杀死她的亲生母亲的哥哥之间,此刻的这位公主,显然不会有任何人羡慕她。

虽然这确实令瑞博感到一丝扬眉吐气的快感,不过更重要的是,此刻他的脑子里面突然间跳出了一个新的念头。

这个想法就在刚才他看到那位王后陛下的一刹那突然间浮现在他的眼前。

被夹在王后和哥哥之间的希娅公主或许确实非常可怜,随着局势的日渐恶化,她的生活也更加难熬。

但是如果自己身处于同样的位置,或许反而会感到舒服异常。

众所周知,任何一个王国的宫廷都是最为危险的地方,不过对于瑞博来说,那里反而显得最为安全,因为在王宫之中最令人感到害怕的是那隐藏在不知道哪个角落里面的匕首,以及同样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在自己食物之中的毒药。

这一切对于一座宫廷来说,早已经司空见惯,每一个王国的宫廷之中总是能够找到无数因此而死亡的冤魂。

不过对于瑞博来说,他最不担心的或许便是这种危险。

他并不害怕黑暗,黑暗是他的盟友,没有什么比藏身于黑暗之中更能够令他感到自信。

除此之外,还有那随时跟随在他身边的杀手之王。

瑞博拥有着绝对自信,当黑暗笼罩这个世界,同时藏身于那难以琢磨的黑暗之中的他和那位杀手之王,将掌握着能够抗衡一切的信心和力量。

至于那些毒药,瑞博虽然并不敢自认自己是这方面的绝对专家,能够致命的毒药是如此众多,就连那位杀手之王凯尔勒也仅仅只是知道其中较为有效的一小部份而已,不过瑞博仍旧拥有着相当自信。

他的自信完全来自于他那可怜的食谱,此刻瑞博对于那挑选面极为狭窄的食谱总算感觉到了它的可贵之处,想要在那些食物里面下毒,要远比在数百种各种各样的食物之中下毒艰难许多。

而一旦成功地进入宫廷,用不着再像此刻一样冒险暴露自己,生活在宫廷里面的每一个外来者,就等于暴露在来自各方面的窥探的眼睛底下。

这正是瑞博最希望得到的结果,因为埃克特当初给他上的第一堂课便是如何将自己尽可能地隐藏起来。

和刺客杀手不同,作为一个骗子最好的隐藏并非是黑暗,相反应该是那些灿烂辉煌充满了亮丽光彩的地方。

只有那里才是一个骗子最适合的舞台,而身为一个骗子最至关紧要的本领便是,在光天化日底下,在众目睽睽之中用绚丽的花招,蒙骗众人的眼睛。

瑞博从来未曾忘记,当初海德先生是为了什么目的而千方百计招募和训练他的,那些人训练他的目的并非是为了创造一个优秀的刺客,同样也不是为了培养一个替他们工作的魔法师。

当初的训练唯一的目的便是让他成为一个优秀的骗子,一个完全忘却了自己的身份和名字,冒名顶替一个叫瑞博·拜恩迪特,身份是瑟思堡领主继承人的骗子。

瑞博无从得知自己是否是有史以来最为成功的一个骗子。

此刻他打算再一次施展自己的骗术。

随着一阵军号声响起,四周那些原本显得颇为悠闲的学员们猛然间振作起来。

在学院教室里面休息的人们蜂拥而出,到处能够听到炉甲的钢片碰撞发出的声音。

“你是否需要一件铠甲?”旁边的福伦克突然间问道:“或许有人会向你发起挑战,当然你拥有拒绝的权力,特别是当你没有穿着铠甲的时候。”

“不,用不着,我并非是一个骑士,也从来未曾接受过骑士训练,事实上我一次都未曾穿着过铠甲,而身为魔法师的我,拥有着另一种战斗的手段。”瑞博笑了笑说道。

他看了一眼旁边的纽,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然换上了整套铠甲。

“这是什么?”瑞博隐隐约约从那副铠甲上面感觉到一丝异样的气息,那是魔法给予他的感觉,但是瑞博绝对可以肯定,这副铠甲上并没有被施以魔法,毕竟再廉价的魔法装备也不会让一个少年配备,因此以一个少年的身材打造魔法铠甲显然是浪费。

“你所指的是这个吧,这是我的舅舅在我十二岁生日的时候送给我的礼物。”纽指了指胸甲上的纹饰。

瑞博这才看清,那个纹饰居然是用螺丝固定在铠甲上的,那阵阵魔法的力量正是从它上面传来。

不过因为仅仅只是纹饰,而且和铠甲并非直接相连,因此上面附着的魔力对于铠甲本身并没有太多的用处。

身为炼金术士的瑞博自然最为清楚这件事情。

“有些华而不实,为什么要这样做?”瑞博好奇地问道。

“对于真正的骑士来说,这确实是没有什么用处的玩意儿,但是当拥有者的实力还没有达到某种程度的时候,哪怕是一点点的帮助都会影响对决的结果。”旁边的福伦克解释道。

而那个凯恩家族的少年此刻早已经羞红了面孔,他的心中异常惭愧,因为他突然间发现,在眼前这三个人当中,以他的实力最为差劲。

佛朗士王国的教导者自然不会成为他一心一意比较的对象,他的这位非凡的朋友甚至足以令自己原本最为尊敬的舅舅感到气馁。

因此真正令他在意的是他的好朋友福伦克,福伦克显然已经达到了他刚才所说的那种程度,自己身上的这件魔法纹饰对于他来说,并不会起到多少作用。

想到这里,纽甚至有一种冲动想要将那个令他感到羞愧的纹饰拆下来。

突然间又是一阵军号声响起,还没有等到他反应过来,福伦克已然搭着他的肩膀朝着战马走去。

当瑞博听到有人向他提出挑战的时候,他丝毫没有感到惊讶,这原本就是他预料之中的事情,不过令他感到有些意外的是,向他发出挑战的人居然有三个之多。

其中的一个是个比自己还小的少年,看到那个少年揭开头盔的前罩向他挑衅般地瞪视了一眼,瑞博只能够报以苦笑。

另外一个人听福伦克说来,是个将得里至王国的一切都看成是这个世界上最为完美的事物的自大狂。

瑞博相信,这个人向他发起挑战的原因只不过是因为他是个外国人。

唯一令他感到警惕的是最后那个人。

那个人和自己一样只是观礼人,不过这并非是真正引起他警觉的原因。

之所以引起他警觉只不过是因为,那个挑战者此刻仍旧没有出现在他的面前,而且无论是福伦克还是纽都从来未曾听到过他的名字。

原本站立在两旁的军号手,此刻手里全都换成了号角。

这种古老的军号所发出的低缓而又沉闷的声音,偏偏充满了某种苍凉而又凄厉的感觉。

听着那阵阵吹响的号角声,瑞博突然间感到自己仿佛真的站立在战场之上。

那低缓的号角声仿佛在召唤着每一次战役死亡者的亡灵,仿佛在承诺用鲜血和生命来慰劳他们,以便换取战役的胜利。

瑞博已然不记得他曾经多少次像此刻这样等待着对决和厮杀的来临,但是他绝对可以肯定,从来没有一次,他能够像现在这样沉默和冷静。

这完全是因为那低缓而又悠长的号角声,抹平了他原本沸腾的热血和跃跃欲试的意志。

不由自主地轻轻舔了舔嘴唇,瑞博仿佛能够感到嘴唇边带着一丝血腥的味道,他轻轻地握了握右手的手臂,那底下的袖管之中藏着他那强力而又邪恶的武器。

不过此刻他并不打算使用这件武器,对这件强悍而又可怕的武器知道得越多,瑞博便越发感到它难以驾驭。

值得庆幸的是,他的手里已然拥有了另外一件令他足以自保的武器。

瑞博绝对不会忘记几天前,那个差一点令他丧命的实验。

为了找寻出异世界力量对这个世界的生物可能产生的影响的他,选择了原本想像之中最为弱小丝毫没有危害的一种生物——蚂蚁。

但是最终的结局至今仍旧令他不堪回首。

他甚至已经忘记自己是如何逃过一劫的,只有一件事情非常清楚,那便是他改造成功的那种诡异的生命体,绝对比他当初曾经饲养过的那些魔性生物之中最强悍和可怕的种类更加恐怖。

这次说不上成功还是失败的实验,令他甚至有些怀疑,或许这个世界上存在的那些所谓的魔兽,全都是因为受到异世界力量影响而发生异变的结果。

虽然从内心之中瑞博仍旧感到这种做法过于残忍,不过能够令生物魔化多多少少令他感到一丝自得,毕竟这是唯独他才拥有的能力。

他并不知道那位历史上最强的魔法师开米尔迪特是否拥有这种能力,不过他至少知道一件事情,那便是制造了这柄匕首的血魔法师并没有得到这种力量,仅仅只是这一点便足以令瑞博感到自豪和骄傲。

没有人比他更加清楚,此刻的他是多么需要强大的力量,唯一令人感到遗憾的是,这种来自于异世界的力量并不能够像其他魔法那样随意运用出来。

这种强悍而又神秘到极点的力量只能够作用于生物之上,能够令生物拥有着超越寻常的本领和强大。

不过此刻瑞博身边并没有多少能够承受这种力量的对象,他绝对不会也不敢将目标指向那位杀手之王,至于疯子皮特,在他无法像凯尔勒那样能够完全控制住这个精神病患者之前,同样也不会赋予这个疯子以不可捉摸的力量。

正因为如此,瑞博唯一能够做出的选择便只有一个。

海德先生送给他的那匹纯种马,一向以来都是他最为信任和喜爱的伙伴。

虽然心中充满了内疚,不过他仍旧将那异世界的力量赋予了这匹拥有着优良血统的名驹。

在未曾完成魔化之前,瑞博确实感到过恐惧和迷惘,他虽然并不担心他心爱的坐骑会有生命危险,魔化的过程他已然反覆印证过无数次。

真正令他感到担忧的是,他无法确定他心爱的坐骑能够获得什么样的能力。

魔化的结果并不能够任由他自己选择,这是最令他感到遗憾的事情。

因此当魔化结束的时候,瑞博确实感到一丝微微的恐慌。

当他发现,最终的结果比他原本所想像的更加完美的时候,他的心情自然可想而知。

突然间一阵最为最为了亮的号角声响起,周围那些年轻的骑士实习生们纷纷在自己的位置上站立得笔直。

远处敞开着的大门口出现了那位威严的老者,以及跟随在他身边的得里至王后的身影。

看着从四周窗口探出来的一张张满怀期待的面孔,再扫视一眼四周那些脸上同样满怀期待,而且拼命想要令自己显得无比精神和强悍的骑士实习生们,瑞博知道对于这些人来说,真正的仪式此刻才刚刚开始。

令瑞博感到奇怪的是,这些骑士实习生之间的对决并非他以往在书上看到的那样。

对决的骑士之间并没有那道长长的栏杆阻挡,这些骑士实习生所使用的武器也并非是那笨重而且长得不可思议的骑枪。

场地的正中央虽然确实竖立着一道木栅栏,不过它显然不是为了将对决中的骑士实习生隔开而竖立在那里。

在瑞博看来,它存在的目的更多是为了令对决显得更加真实,毕竟在战场上绝对不可能让两个骑士在开阔的旷野上旁若无人地厮杀。

从旁边纽的解释之中,这位来自于异国南方的教导者知道,在真正的骑士之间的对决之中,这样的障碍还会更多,甚至还有一些能够活动的机关。

看着那几乎没有几回合便立刻分出胜负的对局,瑞博多多少少能够明白为什么得里至人会这样布置。

显然和佛朗士王国不同,得里至的骑士并不希望让对决变成一种游戏,正因为如此他们选择了更接近于实战的做法。

在场地的四周放满了竖立着武器的架子,对决之中的双方随时能够从架子上拿取他们的武器。

虽然所有的武器全都是用木头做成的,不过当手握着它们的骑士实习生们驾着战马擦身而过的那一刹那,惊人的速度再加上双方的巨大的冲力,令这些木头做成的武器显露出可怕的威力。

不过瑞博对于其中的奥妙并没有太多的了解,无论是杀手之王凯尔勒敦给他的武技,还是从埃克特那里学来的剑术,都和这些有着天壤之别的差距。

就像他从来未曾身穿监甲骑在战马之上一样,他也没有接受过骑士格斗的训练。

看着福伦克用一记异常沉重的盾牌冲撞将对手的战马挤到一旁,看着那个略微显得瘦削的骑士实习生被原本当作是障碍的栏杆撞落到地上,瑞博实在有些难以想像,难道在战场上骑士们也同样是这样厮杀的?

瑞博清楚地记得当初那位杀手之王凯尔勒给他上的格斗课的时候,让他牢牢记住的第一个要点便是绝对不能够去相信那些并非致命性的攻击。

凯尔勒对他的训练从来不要求任何随机应变和灵活变通的做法,唯一要掌握的就是那几招最为简单的攻击手法。

又是一阵木棒相互碰撞传来的敲击声,不过这一次得手的并非是福伦克。

和福伦克同组的那个骑士实习生,被一记强劲有力的突刺远远地打飞了出去,瑞博甚至仿佛能够感受到那个坠落马下的失败者此刻的痛苦一般,这下子可绝对不好受。

看着那个骑士实习生和福伦克同时拨转马头,瑞博知道他们俩之间的对决马上便要开始。

虽然戴着头盔的福伦克根本就看不到脸,不过瑞博从福伦克那郑重其事的模样之中完全能够看得出来,他对于这一战并没有什么把握。

看到福伦克驾着战马朝战场的边缘走去,看到他从旁边的架子上面取下了一把长枪,瑞博多多少少能够猜测到一些朋友的心意。

毫无疑问福伦克打算和他的对手保持一定的距离。

没有人发号施令,同样也没有任何暗示或者提醒,那个原本静静等待着的骑士实习生猛然间催动战马朝着这里冲了过来。

正如瑞博猜想的那样,福伦克开始绕着战场的边缘催动战马奔跑起来,他始终紧贴着那标志逼界的白线。

夺的一声响,福伦克那既重也长的木枪和对手手中那柄双手握持的木剑互相磕碰在了一起。

没有什么花哨,这纯粹是力量和力量的交锋。

福伦克在武器方面拥有着优势,不过他的前进方向和用力方向并不一致,显然给他带来了一些不利。

力量的对撞的结果是,福伦克的木枪荡了开去,而他的对手也不得不停止前进。

正当瑞博以为两个人会撤回武器,调整位置再进行下一次攻击的时候,福伦克横扫而至的木枪以及另外那个骑士实习生劈出的一剑,打破了他的猜想。

“战场上很少会有让你做好准备发起进攻的机会。”旁边的纽显然看出了瑞博的疑惑,此刻他对于自己能够给予这位睿智而又伟大的朋友以指点而无比自豪。

不过这个时候对决场上的局势已然发生了变化,力量的对峙以两件武器的折断而告终,同时失去了凭依的福伦克和他的对手双双从战马上掉落下来。

“西德威克,总有一天我会击败你的。”从地上一爬起来,福伦克便取下了头盔说道。

“这一次只是因为你的运气好罢了。”那位骑士实习生丝毫不在意地说道。

“福伦克不是那个人的对手吗?”瑞博凑到纽的耳边问道。

“福伦克的对手叫西德威克。哈丁斯,是学院里面未来争夺冠军骑士的热门人选,福伦克以前和他交过一两次手,不过从来没有听他说自己赢过。”纽说道。

“冠军骑士?”瑞博再一次显露出疑惑的神情,这些东西无论在埃克特的那本小册子上面,还是皮特打探到的消息之中都不曾拥有。

“我们得里至是个崇尚竞技的国家,如果想要被奉为英雄的话,有两种办法,其中的一种自然是建立不朽的功勋,那是比任何东西都要耀眼夺目的光彩。不过在没有什么军功可以建立的时候,成为冠军骑士便是另外一个选择。”纽再一次解释道。

看着牵着马缓缓走来,虽然没有获得胜利,脸上却带着一丝得意神情的福伦克,瑞博仿佛明白了些什么,毫无疑问这同样也是得里至王国得以越来越强盛的根源之一。

当没有什么战争能够令骑士和士兵们增添荣耀的时候,就用另外一种东西来满足他们对于荣耀的追求。

总而言之,就是将荣耀当作是能够用来衡量地位的标志,虽然这种办法对于像纽这样身份极为特殊的得里至人或许并没有多少作用,不过对于那成千上万并不是那样出身高贵的人来说,它的作用显而易见。

正当瑞博为此而感慨万分的时候,突然间他感觉到纽推了他一把。

远处对决场的边缘早已经走出来三匹坐骑,令瑞博感到惊诧的是,最后那匹战马上所乘坐的并非是他原本想像之中的那个人。

此刻坐在那匹战马上的这个人,和其他人一样穿着华丽的炉甲,当然这身过于华丽却显得没有什么防御能力的锁甲出现在这个对决场上,同样也显得有些奇怪,毕竟此刻即便刚才同样穿着礼仪铠甲的纽也已然换上了真正能够起到防御目的的战斗铠甲。

令瑞博真正感到奇怪的是,眼前这个人的身材显得极为正常,而并非他想像之中那个身材矮小却异常厚实魁梧的家伙。

“现在该你做出选择了,面对你的挑战者,你可以选择放弃,同样也可以选择应战,不过有一件事情可以肯定,那便是在这里绝对不能够运用武技之外的东西,除非你的对手主动提出想要见识一下你的全部实力。”走过来的福伦克拍了拍瑞博的肩膀说道。

瑞博并没有回答,他的眼睛仍旧停留在那令他感到迷惑的最后一个人的身上。

令他感到遗憾的是,那个人脸上带着的护罩实在太过严密,根本就无法透过那些细小而又密集的圆孔看清头盔后面的那张面孔。

“他们有三个人,难道要让我逐一接受挑战?”瑞博突然间问道,不过他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他的目标。

“他们或许会达成协议,当然也有可能会首先来一场对决。”佛伦克想都没想说道。

正说着,远处突然间发生异变,只见瑞博始终都极为关注的那个骑士,突然间从旁边的架子上抽出一根标枪。

事实上那只不过是一根顶部削成椭圆的木棍而已。

正当所有人都感到莫名其妙的时候,突然间那个骑士猛地一挥手臂,标枪笔直地朝着远处作为障碍物的栏杆飞去。

如果说有人宣称一根牙签能够击破木桶,肯定不会有人相信,但是当他们同样看到眼前的景象的话,那么所有人都会宣称那完全有可能,唯一的前提便是那根牙签掌握在刚才投出标枪的骑士手里。

原本显得异常坚固,连那些身穿着厚重铠甲,骑着强健有力的战马急速冲撞上去也仍旧纹丝不动的栏杆,此刻已然被那根木棍钉穿,更令人感到恐怖的是那穿透出来的前端,那根木棍早已经变得惨不忍睹,仿佛是一朵盛开的花办一般。

而组成那些栏杆的木桩早已经变成了碎裂开来的木屑,飞得到处都是。

看着眼前这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一片鸦雀无声之后隐隐约约能够听到阵阵倒抽冷气的声音。

刚才还在为挑战权而互相争执着的另外两个人,此刻已然惶恐不安地退到了一边。

看着那个骑着战马缓缓走过来的骑士,瑞博无奈地摇了摇头,那个疑团此刻仍旧没有解开,不过他知道,此刻他不得不接受这场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