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云阁
柴叔达知道冯玉儿一时半会也起不来,他自己一个人呆在府里也无聊。既然收到了卿云阁的请帖,过来玩玩也好,顺便也可以通过其他人多了解现世。
“柴公子,我家姑娘久候您多时了。这边请。”柴叔达刚出现在卿云阁门口,就马上又堂倌出来招呼了。看来柴叔达是这里的常客。那么那位姑娘就是请帖上的柳承萱吗?
柴叔达被堂倌带到一间空房间,这里一看就是女儿家的闺房,有着淡淡的女儿香。堂倌行了个礼就退了出去,留下柴叔达一个人在房间里呆在。
“来这种地方我也不合适啊,应该换我哥来,如果他没痛经的话。”柴叔达一边心里想着,一边在房间里四围看看,“这就是真正的古代妓女的闺房啊,和电视剧里的差不多嘛。”
正自顾自的想着呢,有人推门走了进来。定睛一看,绝对的美女,比哥哥附身的冯玉儿不遑多让啊。“你是?”
柳承萱有点意外,“你不认识我?整个汉中的人都知道我们的关系。现在这里的客人见到我都绕着走,承萱为了公子已经很为难了啊。”
柴叔达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这么说,这两个人是老相好,这下算是撞到枪眼上了。”
他振作了一下精神,瞬间想到一个借口,“我昨天刚出了点意外,我想你已经听说了。”
“公子坠下半天崖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昨日我也到柴家门口去听消息了,好在看到公子无恙归来,这才放下心中大石。今日便相约公子前来,正要细听详情。”
“哦,我没事。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只是在悬崖下,我曾经撞击过头部,人到现在还晕晕沉沉的。有部分的事情我不是记得很清楚。比如你”
“公子的意思是,您已经忘记我了?”
“没有,我记得你是谁,不过我们之间的一些往事就印象不是很深刻了。我醒来见到的人只有我娘子,对于其他的女人,我的确所知不多。”
柳承萱心里冷笑,“这算什么借口?你一定有古怪。如果昨天没有看到你使出武功,或许今天我还能相信你的鬼话。可惜你机关算尽,料不到今天我的请君入瓮给你准备了什么?”
柴叔达此时也心念百转,“很明显,这个女人和柴叔达是有关系的,看她的眼神那么暧昧,不难猜测是男女之情。如果是这样,她对柴叔达的一切一定非常了解。我是应该马上离开,还是要坐下来套去取资料呢?或许她会知道柴叔达为什么离开汴京?”
柳承萱噗嗤一笑,“原来是这样,我就说嘛,公子福大命大,能毫发无伤的从半天崖回来,总是有些奇遇的经历。公子记不起来的部分,大可以问承萱。”
柴叔达一听,正中吓坏。“看来你对我很了解。”
“小女子得到柴公子的垂青,平日里就充当公子您的解语花,对公子的处境多少知道一些。只要能帮到公子的,小女子都愿意试一试。”
不愧是卿云阁第一美人,说话滴水不漏,甜而不腻,难怪柴叔达会为她着迷。可惜她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人,输在知己知彼之上。
“既然如此,我考考你。想必你知道我为了什么险些丧命,最好不得不离开京师,回到汉中委曲求全。你什么都知道了,不会看不起我吗?”
“小女子为什么要看不起公子?和公子比起来,小女子又有多好呢。人不过是受欲望驱使的,才会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来。”
“你会欣赏我的所作所为?”
“欣赏?我觉得公子做的事情简直是禽兽不如。”
柴叔达一惊,柳承萱注意到他的表情,话题一转,“但小女子认为公子敢作敢为,却也不失为一条汉子。”
“你,你喜欢我吗?”柴叔达一下吃不准柳承萱和自己这具身体的前主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您说喜欢吗?和人接触的时间越长,我就越喜欢狗。因为狗永远是狗,而人有时候不是人!”
“你是在说我是狗,还是骂我不是人呢?”
“哈哈哈,我这和公子闹着玩呢,怎么了?生气了吗?”柳承萱站起身来,坐到柴叔达的大腿上,搂着他的肩调笑着。换作平时,柴叔达已经忘记了刚才的讽刺,开始动手动脚了。可这次不一样,柴叔达扶着柳承萱的腰,另一只手放在她脑后,逼她靠近自己。
“我在问你,你刚才说我是狗呢,还是骂我不是人?”
柳承萱感到柴叔达手上的力量,不容她抵抗,看来这次他是来真的了。她毫不示弱的反击他,“纵仆行凶,掳人勒索,残杀幼童,生食人肉,公子觉得这还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吗?”说完这句,柳承萱感到腰际的力量一松,她迅速从柴叔达手上挣脱出来。此时的柴叔达脸色阴沉的吓人,柳承萱忙全神戒备,以防不测。就凭他刚才控制她的手法,柴叔达果然深藏不露。
此时柴叔达没有再看柳承萱一眼,“出去。”
“什么?”
“我让你出去。”
柳承萱赶紧趁机溜出房间,刚关上门就听到里面木头碰撞,瓷器粉碎的响声。她庆幸自己溜的快,不过这个柴公子是怎么回事?以前提起他这些禽兽往事,他总是引以为豪的。今天是怎么了?还没有等她想出个结果,咣当一声房门被扯开,柴叔达怒气冲冲的从房间里闯出来,飞快的消失在楼梯口。卿云阁里的人半数都跑出来打算看热闹,结果他柴公子就这么拂袖而去了。柳承萱感到莫名其妙,“他今天是吃错了什么药了?”
这时有个小仆走了过来,“顶爷来了,传你过去。”柳承萱点了点头,跟了过去,走前还不忘扫了眼自己的房间,果然给砸的惨不忍睹。
卿云阁顶楼,严禁外人进入。这里是卿云阁主顶爷的地方,没有资格的人进不来。柳承萱施施然走了进来,也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喝着桌上泡好的香片。
“人来了?”问话的是顶爷,是个五十上下的汉子,没有胡子,声音纤细温柔,面如冠玉。他和柳承萱说话的时候,眼神充满了宠溺。
“来了,抽了阵疯之后又走了。您得派人给我修葺我那屋子了,全砸了,一点没剩下。”柳承萱嘴里说着,口气却很轻佻,似乎一点儿也不心疼。
“你进屋后的情形我都看到了,看来我们都看错这位柴公子了。”顶爷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却没有放回桌子上。
“师父,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柴叔达的身份我们了解的很清楚,在京师里我们的人已经接近他身边了,没想到在关键的时候他会犯事被贬。不过我看的很明白,犯下这样的重罪都可以活下来,全靠他背后的人帮了他一把。也就是说我们没有押错人。只是我们都没有想到,一个原本只是用来利用的棋子,居然不只是棋子那么简单。”
“师父,这么长时间我们都没有探出他的虚实,可见他不是个容易对付,轻易受人摆布的人。好在我们没有暴露,现在如果罢手,还来得及。”
“现在恐怕由不得我们了。事情进行到这一步只有继续走下去,至于怎么走?先看清楚对方的路数再说。记得师父怎么教你的?”
“敌我不明之时,敌不动,我不动。”
顶爷这才将手中的茶杯放回桌上,满意的看着自己一手扶养长大的孩子。
柴府
柴叔达怒气冲冲的回到家里,还没来的及坐下歇会。
“少爷,少爷,大事不好了。”风铃气喘吁吁的跑来求救。
“不是让你和宇哥儿好好照顾小姐的吗?又出什么事情了?”
“太夫人把小姐绑到校场上了,求少爷救救小姐啊。柴府里已经没有人可以帮我们了。”风铃经过昨天晚上的事情,已经开始有些相信柴叔达了。更何况,整个柴府里,除了柴叔达之外,的确没有人可以在老太太那里救人了。
柴叔达一听头就大了,拔腿就要去救人。突然间他有跑了回来,“你在前面带路,带我去校场救人。快点,快点。”风铃这才回过神来,急忙领着柴叔达就往校场跑,情急之下也没有听出破绽,自己的少爷居然不认识自家校场怎么走。
柴家练武场
在校场的正中心立着一根杆子,冯玉儿就被绑在这根杆子上。冯玉儿面色苍白,明显失血过多。宇哥儿因为忠心护主,被押在一旁跪着。
“头晕死了,肚子痛,浑身都疼。痛经原来是这样子的,做女人真不容易。”冯玉儿嘴里哀叹着,“云儿死哪里去了,再不来哥就要挂了。”冯玉儿巴巴的看着校场入口处,望眼欲穿。
校场上方的观景台坐着柴老郡主和柴家的几位孀妇,也就是柴叔达的婶婶们,她们的丈夫早已死在战事中。这时柴郡主发话了,“不守妇道,谋害亲夫,冯玉儿,你认不认?”
冯玉儿还在盼着柴叔达来救呢,冷不防听到郡主的质问,“啊?我干什么了?”
这时一旁的宇哥儿已经在那里磕头了,“郡主息怒,一切都是奴才的错,所有的事都是奴才做出来的,和少夫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冯玉儿此时恨不得狠狠的踹这家伙两脚,心想:“你傻啊,眼下这个时候当然能赖就赖,拖的一时是一时。只要撑到柴叔达赶回来,就有救了。现在大呼小叫的承认一切,等于坐实罪状,我算是白白让你个笨蛋搭进去了。”冯玉儿气的翻白眼,叫苦不迭。、
果然,宇哥儿的话把柴郡主给激怒了,“你果然和你的主母有奸情,你以为把什么都揽上身就能救的了她吗?柴家岂能容你这对奸夫X妇。来人,给我打。”
左右上前来就是棍棒伺候,眼看着一棍子就要打在冯玉儿身上了,突然斜边冲上来一个人,结结实实的把替冯玉儿挨了一棍子。
“你敢打我哥”
“你敢打我妹”
“你敢打我孙子”
那个手持棍棒的下人让这三把声音吓的屁滚尿流,把棍子一丢,跪在地上不敢吱声。校场上的人面面相觑,一时谁也没看懂现在的状况。
柴叔达刚赶到校场的时候就看到冯玉儿要挨打了,这个时候没时间想太多,他冲上去就档在冯玉儿的前面替她接了一棍。这一棍打在柴叔达身上,疼在柴郡主的心上,她这才情不自禁的喊了出来。
“叔达,你这是要干什么?”
柴叔达没工夫回答奶奶,却赶紧把冯玉儿从柱子上解了下来。小声的问道:“哥,没事吧?”
“好险,你再晚来一会,哥就挂了。”
“你靠着柱子坐一会。”
柴叔达回过身来,“奶奶,昨天孙儿不是和您解释过了,这件事和冯玉儿无关。孩儿不想休妻,孩儿还要和她好好过日子呢。您今天就这么对她,玉儿要有个三长两短,孩儿也随她去了。”
柴郡主大怒,“放肆,对一个曾置你于死地的女人,你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这个女人留不得,她能害你一次必定能害你第二次。你是柴家唯一的男丁,是整个家族的希望。奶奶平日是怎么教你的?”
柴叔达突然想起柳承萱的话,一时气上心头,“您平日里是怎么教我的?这话我也想问问您?掳人勒索,纵仆行凶,残杀幼童,生食人肉,干出这种天理不容的事,您平日里是怎么教我的?”
“大胆,放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老太太听到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气的站立不稳,吓的一旁的几位婶婶赶紧来扶。 柴郡主一把推开她们,“来人,把这个不孝子孙给我绑起来。”
校场上的下人们犹豫着不敢下手,柴郡主大喝一声,“还不动手。”
柴叔达眼睛一瞪,就要反抗,却被一旁早就站起来的冯玉儿拉住了。“别冲动,以大局为重。”
下人们上来,七手八脚的把少主子绑在了柱子上。冯玉儿和宇哥儿被押了下去,分开关押。柴叔达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带走,挣扎了几下,却又被冯玉儿用眼神制止住了。柴郡主跺了跺脚,气哼哼的走了,其他人不敢怠慢也都跟着撤了,最后校场上就剩下柴叔达一个人。
“这算什么事啊?都走了。我还没吃饭呢。喂。”就听着柴叔达一个人在校场上嚷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