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那几个学生,哎……艾鑫恒有那么几个时候喜欢装屌,但从不像龚昜那样愤青,他娃太把自己当回事儿,妄想用画笔改造世界的人儿。当然不可能。他也不大讨厌中国教育的。今儿一见,他却讨厌自己竟然从这窑子般的学校“魔鬼训练”出来的。放眼看,如果站在这所大学最高的教学楼顶去所谓的鸟瞰,这哪是学校啊?完全是一座欲望的加速反应堆。
艾鑫恒对此嗤之以鼻,还抠了坨鼻屎重重地扔到了地上,拉着柳巷的小手说:
“大学,是个小社会,外面是个大社会,反正都是社会,你们这些小妹妹要作好交接准备。”
柳巷感觉手上怎么粘粘的,忙甩开艾鑫恒的手,一看,惊叫道:
“你这个屁人,你看你把什么弄到我手上了?你恶不恶心嘛?不会是你这烂人刚才在宿舍里整完没有洗手?”
“你看你这记性,我洗没有洗手你还不知道?”
“那是什么?”
柳巷问,后才听到她说:
“你就别担心啦,我这叫苦练战术,为的是以后阅人无数,你以为我这些年的练习题是白练的吗?你不是已经领教很多回了吗?大小社会交接这道关卡,算个屁呀,老娘不抬腿就能过。”
“呵呵,我还真没有发现,你几时变得这么厉害了?小生佩服!佩服!一只小虾米的佩服。”
“什么小虾米?我说我还是只菜鸟。菜鸟,怎么啦?但也无需你提醒!跟我爬远点,还说我。那我问你,你出来几年了,现在是什么鸟级别?”
“你这张嘴巴只有亲起舒服,一旦张开放屁,就臭气袭人!难闻死啦!”
“要你管,我哪儿亲起都舒服,说话也香甜,还肉麻呢,你想不想听?”
艾鑫恒用手捏住了柳巷的嘴巴,小声说:“你让你这张嘴巴留个活口吧。我想,你都快毕业了,该成熟点了?你看你这模样,你拿什么去社会上混?我的意思是指专业!你这个大笨蛋加大**!”
柳巷把穿在脚上的高跟鞋狠狠地往地球上一蹬,再蹬,才大声骂道:“我还不够专业?你相信不?我都可以去**小姐了!”
艾鑫恒的脸,由白脸变成了苍脸,后又变成了大红脸,这些话可以在大街上喊喊的吗?这个女学生,被人整疯了?
周围竟然有几个人,在朝他们看。
艾鑫恒气得牙咬咬,一把拖住柳巷,又用另一只手把他那头长发麻了下来,把张脸遮了遮,然后消失在人群中。
回到艾鑫恒住处,柳巷更得意了:“我讨厌伪装!我讨厌假正经!你是不是又想抛弃我了?”
艾鑫恒看就不看一眼。
“我想,你是不是要抛弃我了?你是不是又降工资了?要不要我跟你那几个朋友说说,是我柳巷拿钱你请他们的?”
“别跟我提钱!你那几个臭钱也算钱?我算是看清楚了……”
艾鑫恒一屁股甩到了椅子上说,手做出找烟的样子,感觉战斗升级了,他要快速构建防御工事。
“是,你说得不错,我给你的是小钱,可我家,哼哼……你不就是打这个鬼主意吗?”
艾鑫恒此时正好掏出了一支烟,看样子好像没有要点上抽的意思,嘴巴却撅了一下,说:
“你赢了。”
柳巷说:
“我赢了?就这样赢了。没有关系,既然赢了,你就要付出代价。”
柳巷挪了几下身子说,手却在慢褪衣裤。
艾鑫恒却像条窝在椅子垫子上的蛇,冬眠着呢。
“我知道,刚才在那,你没有尽性,心里极为不爽,拐弯抹角都在说,但你为什么不明说?你这人就只会在下面直来直往,上面呢外面呢,遮遮掩掩。你说我能不讨厌死吗?现在不跟你扯这些,你这空间大,如果你闲我一个人不够,我可以喊一个同学来……”
烟点上了,艾鑫恒把火机一撂,话随着一口烟吐了出来:
“**!你也太婊了!你他妈的在大街上说话可不可以不这么婊?可不可以像个正常女人说说话?我就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婊?婊起来很好看吗?装潢?”
柳巷听得句句话语如暴风骤雨,正打着她那张阴云密布的脸,又见艾鑫恒重重地扔来了一枚冰雹:
“老子看你就是在装婊!”
柳巷冲了过来,头发张狂,双手伸出变鸟爪,只见一虚晃,艾鑫恒胸前的一排衣扣,“啪啪”溅飞,嘴里连口水也飞了出来:
“我是装婊,我还装处,怎么的?看不惯呀?但我不装富二代,不装假正经!今天,就把你的衣服剥了,看里面到底装的什么?”
“装的什么?你未必不晓得我的胸腔里砰砰直跳着一颗爱情九窍玲珑心?它此时此刻在滴血,被一个叫柳巷的妲己给祸国殃民红颜祸水了。”
艾鑫恒漫不经心地说,一口烟雾浓浓地缓缓地吐出正迎合柳巷冲上来的嘴巴。
“别合拢嘴,你就好好享受这吸二口烟的味道吧。”
“二口烟个屁!这叫二手烟,好不好?”
“哈哈,我说你这巷巷也太直了吧,你本可以拐弯抹角、九曲十八弯的。你先别吼,谁见过大吼大叫,像头发怒的母狮子的女人很乖很迷人?你瞧,你不发飙的样儿就是乖,站好,把嘴巴张开,我再吐口烟给你,你就知道什么叫二口烟了。”
柳巷却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泪水滂沱,差不多已成泥羮凼凼了。她柳巷是一根漂漂亮亮的烟花筒,只要艾鑫恒一按机关,她就冲天把累积心里很多很多的非常非常即便用泰山也压不住的孙猴子色彩斑斓地喷薄而出,报纸上说,这叫井喷。可这该死的艾鑫恒却成了很像过年邻居家的小孩,看到那烟花喷发得五颜六色绚丽灿烂,情不自禁地高兴得在自家阳台里手舞足蹈。
但也没有办法,每次都是这样,不过这样也好,哭了闹了,爱情的病菌呀感冒呀特别是极有有可能蔓延成病入膏肓的癌症呀,都统统被灭绝于无形。尽管这样,她仍要鸭子死了嘴壳硬:
“玩过火了就玩过火了嘛,还不继续!也不承认!你身高如山,却胆小如鼠。男人要敢爱敢恨,敢说敢做,我现在才发现,你底是不是个男人?我可告诉你,别以为衣冠楚楚就可以遮掩欲望的横冲直闯,别以为几句冠冕堂皇的话就可以让别人,尤其是我,看不透,看不穿!老娘的眼睛就是两束可以射穿你测试你的激光,你以后可要当心!听到没有?”
女人一时哭一时笑,吵不上几句就找绳上吊,很多男人对此都束手无策,莫说他艾鑫恒,就连很多很男人很牛B的帝王都只好暗自苦笑,再是只好想方设法逗美人笑。不就是男女间的这点快乐嘛?是个男人都在苦苦追寻。男人的快乐,无非就是变着法子逗女人玩。男人的快乐史,并不是他写就,但他完全可以比较3D地模仿。他点头回答:“听到了。”
“记到心里没有?”
“那你到厨房把水果刀拿来!”
艾鑫恒笑笑地说,身体却像根木桩样的站着,柳巷跟一条小花蛇似的缠绕着木桩。
艾鑫恒两根手指间夹着的那根烟,在燃烧,烟圈呢,一圈一圈的弥漫,像极了浪漫的阴霾,笼罩着二人喜笑颜开的穹庐。
这是一个飘着雨的午后。
艾鑫恒才发工资,又恰逢星期天,他到学校接柳巷,两个人见面就开始吵架,自从他们认识后,哪天不吵?柳巷好像很喜欢吵闹,每次都是她有意无意地点火,也是她冲锋陷阵的猛攻猛打,最后也是她败下阵来。这一招,他领教了数回,所以他一般不近战,反过来倒是大混战了,他拍拍柳巷的头,轻轻说:“睡着了吗?快两点了,要上课了!”他低头,却见她眼睛瞪得像两枚亮晶晶的黑葡萄,悠长地望着窗外。玩点雕虫小技,看来是不行的,她什么都会装,就是不会装——瞪只眼闭只眼。有时候,她连眼睛眨都不眨,一个小时都死死盯到你,你不毛骨悚然真还不行。其实,她眨眼挺迷人的,睫毛像眼睛上的刺,动不动会蜇你那么一下。往往,她快速眨眼的时候,就是蓄意蜇人的时候。 看到她那样儿,他忍俊不禁,后由无奈地摇了摇头,才双手将她抱起,想放到床上。
柳巷却慢悠悠地说:“过几天,我就要考试了哦。”
“考试了,就该放假了。”
艾鑫恒接着她的话说。
“放假了,我们就很少见面了?”
“是啊!”
柳巷挣脱了艾鑫恒,又高声骂:“是个头!你又可以找另外的女人了是不是?”
艾鑫恒又拖出了他的挡箭牌,不说话,或者就单说笑话。
余冰凝,跟医院的一位男医生好上了。
男医生,姓田名冲,是名妇科专家,他的专,全由于他的亲身实践,学医这一行,倘若不实战,肯定要治死人!治性病,医生自己就没得过,哪知道病情怎样?梅毒,医生自己没染上,哪知道它的厉害?书本上是说了的呀,但那行不通,就如在学校里学的东西到社会上行不通一样。
田冲三十岁样子,块头很大,他一进来,那张贴在脸上的微笑,照说,这是医德的微笑,只要见到病人,他就会笑。可到了余冰凝眼里,就意味深长了,甚至有那么点扑朔迷离了。这男人……她在心里开始春心荡漾。她也朝他笑了笑,并伸出了手。
田冲顺势握住余冰凝的手,坐在了病床上,那张贴在脸上的笑似乎有点像挂的画了。松手后,田冲就顺着把住余冰凝的手腕开始把脉。
把脉后,田冲示意余冰凝脱裤子。
裤子脱了,田冲的笑就变得更自然了。
到了晚上,一个女护士要来看余冰凝的病情恢复情况。单间病房里的白炽灯光,淡淡的,又亮亮的,她对女护士说:“我刚才好像闻到了一股怪味,你们这床单多长时间才换一次?我来前,这病房住的是什么病人?”
“余大姐,你尽管放心,你们级别的这个病房,病人一走即刻消毒,把关得严。”
“哦。你们田专家很忙吗?你看可不可以喊他再来?”
“可以呀,当然可以。你感觉哪儿不舒服吗?”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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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护士没觉得有什么蹊跷,依然很热情地回答:“那要小等一会儿,我去叫他。”
田冲匆匆赶来,见余冰凝很平静地躺在病床上,他很客套地问:“余总,哪点不舒服?”
余冰凝揭开了被子,微笑着说:
“好多了,谢谢你啊,田专家,你现在可忙?”
“什么事?”
“你结婚没有呢?”
田冲的耳膜突然出现反弹,晕咯,这余总,怎么问起这个问题呢?还没有结婚?再结就是三婚了。
“没呢。余总,要给我介绍呀?”
“是啊,这几天,我就看你不错。”
不错?刚才他田冲就接了老婆的电话,骂得他狗血喷头,那头就像她哺乳期的奶头样,不挤就来,而且一来,都是那么盛气凌人咄咄逼人!不就是你老妈帮我带了娃儿嘛?老说他没钱没房没能力,三十几了连辆破车车都不买,还说那些跟他同医院的其他专家房子好几套车子几辆了,搞到现在连奶粉都没有了,喊他下班后提桶奶粉回去。买奶粉就买奶粉嘛,干嘛要扯那么多?你扯那么多,怎么就不扯那些专家二奶好几个?这婆娘真把自己当娘了。再说,小区里不是有家超市吗?什么奶粉买不到?
“说那些,以后我就叫你余姐,你有什么事儿需要我帮忙,尽管吩咐。我干了这么些年,还真没有遇到像你这么好的大姐。哎,你也知道,医患关系,都那样儿。”
“快别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