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拌嘴吵架,村里人还真没几个能吵得过王五媳妇。
她为人仗义直言,嘴皮子也快,又加上底气足,娘家兄弟多,嫁到永福村她又一气生了两个儿子,很得夫家看重。
这么着在村里,她一直为人快言快语的,论拌嘴吵架还真没几个人是王五媳妇的对手。
今天程时汇脸皮子厚,硬要跟着蹭饭吃,王五媳妇碍着跟秦氏的交情,哪怕看不惯也没怎么地。
后来见程时汇越来越不像样了才出言说了句话,程时汇却不见好就收,还想她男人来收拾她。
这下王五家的当然不能轻易饶了他,程时汇可以说是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秦氏原本还有心想劝两句,只是后来看程时汇一个大男人对着王五媳妇越说越不像样,也干脆闭了嘴。
反正王五家的嘴快厉害,不吃亏。
最后,因为吵架吵不过王五家的,秦氏和程元卿这个主人家也没能帮着他,程时汇夹着尾巴灰头土脸的走了。
几人又重新推着板车去给工人们分发饭食去了。
主家大方厚道,帮工又多是以后要在酒坊上工的伙计,干活都肯下力气。
毕竟酒坊早建成一天,就好早去上工赚上银子。
不出半月,在大伙的合力下酒坊就建成了。
程家在开门这一天,依言不光请了秧歌度,还备了好些瓜子、花生,甚至给孩子们吃的糖果摆在酒坊大门前的供桌上。
等他们败完了财神,这些东西就任由村人或者孩子们在看秧歌队的时候抓些吃。
这些在村里也常见,平时村民们谁家有个喜事,一般都会在家中摆上一些零嘴,供来客们吃上一些。
这年头谁家也不富裕,乡亲们都也没有那真去胡吃胡拿的,摆上的那些东西,多半都是孩子们最后每人抓上一小把吃了。
程家这次摆上了不少,最开心的莫过于孩子们了。
等秧歌队扭完了,程家还请了村长、里正以及村里几个辈分高有威望的族老来吃饭,一并尝尝他们的元合酒。
老屋那边已经请了程老爷子,程时汇知道了,反倒也想来,程元卿不太愿意,又好法子拒绝,也就默认了。
庄户人家,很多时候都不是那么认道理,反而更看重的是他们骨子秉承的孝道、人情。
哪怕现在二房早就和老程家那边是两户人了。
碰上这种自家的大事,或者要请客的时候,程老爷子和大窦氏还在,如果不请他们,那就会有人讲究程时年。
为了爹爹的名声,饶是程元卿不愿意,也默认了。
再说,程时年本人对程老爷子还是很有感情。
在他眼里,那始终是生养他的老父亲,老爷子也确实没有像大窦氏那样,苛责过哪一个儿孙或者儿媳。
可以说在大窦氏的衬托下,程老爷子就是多么明事理、慈爱的一个老人。
一行人在酒坊的堂屋里支了桌子,因为这回酒坊开工,秦氏和王五、里正家的媳妇也都忙的不行,所以这顿饭是程元卿和程元月特地去建昌县酒楼里定的。
菜有八菜一汤,有鸡肉、鱼肉还有猪肉,席间每人还都甄上了一碗元合酒。
席间坐的都是男人,像程元卿秦氏她们则另开了一桌,桌上的菜都一样,不过因为元合酒的度数高,酒烈,唯恐大家喝不了,海碗就换成了小酒杯。
大家入席落座,几个族老和程时年还没来得及说话,程时汇就大招大揽的招呼起来。
“大家都别愣着了,动筷子动筷子!该吃吃,该喝喝!”
程时汇这么一来,在座的几人就都有些尴尬。
哪家不知哪家呢,在座的几人都知道酒坊的主事人并不是程时汇,而是程家的二郎程时年,这回摆饭请客,也是程时年一家请的他们。
可要当程时汇是个破皮无赖,他又偏偏是程时年的亲大哥。
村长和里正面面相觑,这筷子就不知道是该拿起来还是放下了。
程时年在一旁陪坐,脸色也很不好看。
“就你嘴快,哪用得着你替你兄弟招呼!”最后还是程老爷子出面打了圆场。
人老成精,程老爷子自然也看出了在座几人的脸色。
他看似说了大儿子一通,实际上却是为程时汇化解了尴尬。
还翻出程时汇是替程时年招呼这样的话,意思是告诉大伙,他们是亲兄弟,一家人,程时汇这样做是怕亲兄弟招呼不过来。
这番说的大家就不好在装听不见的了,程时年也趁机招呼他们吃菜,大伙这才动了筷子。
程家的备菜这回十分丰盛,还没动筷村长和里正及几个族老都很满意。
作为被请的人,他们也觉得有面子有里子。
原本其乐融融的一顿饭,却总有人不安分。
“酒咋就这点,二弟你也未免太抠搜了,这么大酒坊都建了,还差这点?!”程时汇一边数落着程说年,一边大声招呼着帮工,让他们再快去拿酒来。
被他喊住的那帮工,今天也是临时过来帮忙的,他知道元合酒不便宜,主家没发话,帮工也不敢听程时汇的吆喝去拿酒。
偏程时汇是个不长眼色的,他看二弟办了这么大的酒坊,就有心在工人面前作威作福一番,好显出他的不一般来。
见那帮工不听他的,立时就横眉竖眼的发作起来,“你愣着干啥呢!还不快点!”
场上原本和乐的气氛,也被他这么一吼打破了,大伙都纷纷看向这边,程时汇就更觉得有了底气。
这下程时年再也坐不住了,忙出面让那帮工去先下去做别的,不用在这边帮忙。
程时汇虽狐假虎威,却还算知道自己是做的谁的狐,并没有在出什么幺蛾子,就是满嘴塞满了肥肉也堵不住他的嘴。
“你这脾气也忒软了,娘们唧唧的,你看,连个帮工你都压不住,到时候还不得我来帮你管酒坊呢是吧二弟?”
好不要脸!
程时年的脸色这下也兜不住了,再也强笑不出来,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跟吃了坨大便似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