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对程时汇这个大哥,程时年的憋屈感是这个家里最高的。
原本碍于他照顾老人这一条,破例没和家人商量的做主答应了他来山上工。
可这还没正式开工,程时汇就开始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起来。
能不干的活就不干,偷懒他是一把好手,如今酒坊里的工人基本都能上手酿酒了,就他还四处晃悠着,干啥啥不行。
这让程时年在秦氏面前有些抬不起头来,庄户人家都忌讳懒惰,程时汇这样,是最让村里人看不起的一种行为。
过去在程老爷子的眼皮子底下,程时汇就是想躲懒也没地躲。
现在到了程时年这边,他反而肆无忌惮了,仗着大哥的身份,有时还要“提点提点”程时年怎么做大掌柜。
要不是期初答应了程老爷子让他来上工,程时年真想把自己这位大哥给送回去。
他正愁拿程时汇没办法,小闺女就送了精囊妙计来,程时年就跃跃欲试着要去试验一番。
程元卿见程时年也有意于此,便又开口建议说,“您要是去了这招未必有用,不如请个咱酒坊的工人过去捎句话,老屋那边就算有什么想法,那也和人家说不着,意思也带到了。”
程老爷子要脸面,大窦氏又是个窝里横,程元卿相信这事要是程时年去说,那绝对当场就能闹起来,最后在逼着程时年改主意答应程时汇去上工。
而程时年的性格脾气,很有可能就经不住老屋那边的威逼。
这回程时年退了一步,就会让那边看出他的底线在哪,以后类似的事情指定会层出不穷。
程元卿要以绝后患,就不能只给老屋那边甜头,适当的还要给一棒子敲打一下,也有助于他们认清形势。
程时年和他们早就不是在一口锅里吃饭的了,况且现在也有了家业,在村里的威信也逐步起来了。
没道理,他们还需要做送上门去找羞辱的事。
程时汇不是喜欢在外人面前踩低程时年么?那他们也同样有权利不高兴他来上工。
一家人听了程元卿的建议,都觉得可行,实在也是老屋的战斗力太强,程时年自己首先就打怵。
不论遇上哪一个,论嘴皮子,他好像都说不过他们。
次日一早,程时年去酒坊的时候就吩咐了一个工人去老屋告诉程时汇一声今天起就不用过来了。
叫去帮着传信的人马上回来了,程元卿好奇问了一嘴才得知。
工人去传话的时候,程时汇的酒还没醒,躺在屋里呼呼大睡呢。
那人留了个心眼,把这话给程家的当家人程老爷子说了,还说让老爷子等儿子醒了告诉他一声,不用在过来。
程元卿就又问老爷子有什么话没有,脸色如何。
那人也都如实说了。
程老爷子听后脸上表情只顿了一下,就啊啊应了,还说麻烦他了,跑这一趟腿。
不过他脚还没迈出老程家院子,就听见里头程老爷子大声呼喊程时汇起床的动静,程时汇似乎酒还没醒利索,不知道支支吾吾说了什么,好像把老爷子气的够呛,院墙里头又传来一阵骂人的动静。
听到这里,已经有几句不是很入耳的话了,工人看程元卿是个小娘子,那些难听的话就没学出来。
程元卿稍作联想,就大抵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谢过帮忙传话的工人就乐呵呵的朝家走去。
路上还遇上了形色匆忙的邵衍尘。
见到程元卿,邵衍尘紧皱的眉头不自觉的松了些,三步并作两步到她身旁问道:
“看见东儿了吗?出来一天了,刚才我去你家敲门,就你姐在家,说没见他。”
听见东儿不见了,程元卿也有些焦急。
东儿年纪不大,却一直不是个贪玩的孩子,因为两家离得近,也常有自己过来程家的时候。
不过最近酒坊忙着开工,家里几个人都忙的脚不着地,一时也顾不上他,东儿就少过来了,这么着说来也有好几日没见过东儿了。
“没有,我刚从酒坊过来,好多天都没见他了。”
听程元卿没和东儿在一块,邵衍尘的眉头又拧了起来。
“今天一早他说闷了好几日,死活要出门玩,我看他确实在家呆不住就让他出门了,结果这出去一趟就没了信儿,我来你家看,也没找见他。”
程元卿想想东儿能去的地方,在村里也不外乎几个,况且这孩子虽然年纪小,却一直很让人省心,不像是会自己瞎跑的,便安慰邵衍尘说:
“你别担心,东儿还去过小柳枝家,兴许去找他了,我和你走一趟看看,要是没在我们再去旁处找找。”
“嗯,多谢。”
程元卿的声音仿佛有一种安定的作用,让邵衍尘原本焦灼的心安静下来,仔细想想东儿能去的地方委实不多,大不了先一处处的找过再说。
两人惦记着东儿一路无话到了小柳枝家,不过东儿却不在这里,程元卿又领着邵衍尘在永福村的大柳树下和孩子们常玩的几个地方一一找了,都没发现东儿的踪迹。
“东儿人这么小能上哪去呢,他自己也走不了多远啊!”程元卿有些迷茫的看着村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也忍不住开始着急。
邵衍尘这边就更不用说了,他沉吟片刻,最后还是朝天放了一束烟花似的东西。
紧接着不知道从哪来了两个人,彼此都蒙着面,程元卿吓了一跳,站在那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邵衍尘却没有顾忌她的在场,恍若无人的吩咐几个暗卫。
“东少爷不见了,查查,有什么蛛丝马迹没有。”
两个蒙面人训练有素的道了声是又悄然退下,邵衍尘皱着眉头不说话。
若非刚才亲眼所见,程元卿几乎就认为刚才没有人来过。
不过这个时候,她并不想去探听邵家兄弟的隐秘。
邵衍尘为何在暗卫面前称呼亲弟弟为“少爷”,还有他为何有暗卫这件事,程元卿都认为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
作为邻居、朋友,她更关心现在东儿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