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一口茶,好了些,忆起前些时候与老四恩爱缠绵的景象来,又是十分恋恋不舍,如今该何去何从,确实是个问题。
不管怎么样,先要保住老四,然后保住太子。
想定后,静雅镇定了下来,去了太子的营帐中,只说要找东西,她是要找那种香。
凭着灵敏的嗅觉,静雅很快的发现了这种香料,装在香囊里,悬挂在床头,还有一个,挂在了太子的腰间。
静雅闻了闻,把香囊掖在了自己的怀里,转身去了康熙的营帐。
今日,康熙仍然不见人,众位皇子已经饥渴了一天一夜了,都未曾进食。
静雅求董昌进去通报,说自己有太子此举的线索,于是康熙命人通传进来。
短短两日不见,康熙一下子苍老了许多,原来提着的精气神松了下来,老态毕现。
静雅跪在地上“回禀皇上,太子乃是被人冤枉的。”
“哦”康熙质疑的看了她一眼“你为何如此说?”
静雅从怀里拿出香囊,呈递了上去“这是静雅的香囊,如今静雅是来负荆请罪的。”
魏珠接了香囊递了上去,康熙看了一眼,淡淡的问“你又何罪之有?”
“那日自皇上的营帐离开后,半路上碰见了太子。因为前些时候老十八病重,可是太子丝毫没有关心之情,所以静雅与太子吵闹了起来,最后还把太子推翻在地。其实静雅是十分痛心,埋怨太子对兄弟太绝情。
而静雅对十八又是如此的看重,所以在推搡的过程中,静雅把一包香粉撒入了太子的口鼻之中,还把一个香囊系在了他的腰间。”
康熙没说话,还是定定的看着她,静雅接着说道,“这个香囊实际并非普通的香囊,而是能够让人迷失心智的香囊,因为静雅的一时怨恨,导致太子突然迷失了神智,才会来到皇上营帐前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
其实太子本意是来看望皇上,可是又怕皇上责罚,神魂颠倒之下,才会用如此的办法。还请皇上明鉴,此事乃是静雅一手造成的,是静雅当时心存怨恨,挟私报复。”
“此言当真?”康熙追问了一句“你可知道,这可是死罪。”
静雅叩了一个头“静雅明白,假若皇上不信,可命人前去解下太子腰间的香囊,把这绿色小瓶中的给太子嗅一嗅,他自然会神智清醒。”
说完从怀里拿出一个绿色小葫芦瓶来,康熙抬了抬下颌,魏珠接了过来。
“董昌”康熙喝了一声。
董昌入得营帐来,跪拜在地。
“你同魏珠一起前去查看太子,看静雅所言是否属实?”
两人领了命,帐内并无他人,静悄悄的。两人都不说话,气氛寂静难耐。
一会功夫,两人回来覆了命,并呈递上太子腰间的香囊来,果然有股子奇特味道。
董昌回禀道,“太子的情绪果然稳定了许多,说话也清楚了,不再颠三倒四。”
康熙眼中现出一抹痛苦的神色,凝视着静雅,心里痛楚万分。
“还请皇上下旨释放众皇子吧,他们都是无辜的。”静雅平静的说。
太医也分辨出来了香囊内的香料成分,果然是混有迷迭香,还有其他几种香料,闻多了会造成人神智混乱。
康熙无话可说,只得下令把静雅收押,除却太子外,释放所有皇子,命人医治太子,务必让他早日清醒。
静雅被软禁在了自己的营帐内,不得踏出一步,听候发落,任何人不得私下见她。
老四出来后,才听说了这个消息,静雅亲口承认乱用迷香导致太子神志不清,他却不相信,要去问个明白,静雅又被关押不得相见。
老四跪在康熙的面前,声称自己愿意以性命担保静雅绝对不会做出如此事情,肯定是无心的。
康熙叹了一口气,命人把他拉走了。
静雅在想,自己会有怎么样的结果,帐内一人也没有,连个使唤丫头也没有,她想要饮茶,只能自己拎了茶壶走到门口说:“热水。”
守卫的侍卫不敢怠慢,很迅速的打了一壶茶来,静雅喝着热水,计算着自己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不过还是心里很高兴的,因为毕竟打消了皇上对老四的怀疑,这是个好事情。
老四命人叫来翠竹,详细的询问静雅此前的一言一行。两人听完翠竹为数不多的三言两语,又揣测着静雅的心意,她究竟是如何想的,把这一切揽上了身。
却又想不透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云南盐御史是曾经来给咱们送过礼物,套交情,可是四哥不是打发了他回去吗,也不曾许诺他什么东西?”十三疑惑的说:“只是不知道跟静雅又有什么关系。”
老四也不明就里,猜不出来,十三则是绞尽脑汁开始回想静雅文集和静雅画集,企图想起来究竟有何相干。
老四口中念叨“云南盐御史,天竺歌姬,香料,迷失心智……”翻来覆去的念,到了最后,这个怀疑的重点落在了‘香料’上,又想起太医的话来,太子乃是被人用香料迷惑,失了本性。
“我知道了。”老四淡淡的说,摆摆手,翠竹退了出去。
“究竟为何?”十三仍然不解。
老四伏在十三耳边把自己的推断详细的说了一遍,倒是与静雅的推断没有太大的出入,十三明显的很是吃惊,似乎不敢相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有人想把太子党的人一网打尽。”老四沉稳的说。
“那四哥岂不是很危险,皇阿玛肯定心知肚明这人乃是你曾经引荐过的,再者静雅突然出来顶包,四哥就更加的说不清楚了。皇阿玛一定认定是四哥所为的。”十三有些焦急起来。
两人思虑着要如何才能让皇阿玛免除静雅的这个根本就是‘莫须有’的罪名。
此种情况之下,四贝勒恐怕很难独善其身了,十三思索了一下,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了,而且他预料到了,将会再出现一次更大的事情。
夜色泼墨一般的黑,整个行宫都处在一种极其诡异的气氛中,每人各怀心思,有所图谋。
夜色掩盖着这一切,显露不出来即将要发生的,或者是已经发生的事情。
翌日清晨,才有人发现,四名天竺歌姬均已经毙命,喉间深深一刀,鲜血遍身,人却是被捂住了嘴巴,丝毫没有声音。
此次的暗杀事件,让康熙暴跳如雷,在行宫之中居然发生如此事情,可见自己仍然身处危险,如今太子被囚,究竟又是谁能够进行暗杀事件。命人火速调兵前来护驾,再命人勘察此事。
直郡王大千岁已经勘察过了现场,回来奏报说:“均是一刀毙命,刀法凌厉干脆,看来这人武功不低。况且,四名歌姬分属不同地方,居然几乎同一时辰毙命,可见并非一人所为,乃是数人有组织的暗杀。”
康熙沉默不语“可有线索?”
大千岁犹豫了一下“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不过儿臣有所顾虑……”然后缄默其口,确实有所顾虑的样子。
“但说无妨!”康熙斜了他一眼。
“传闻十三弟在古北口练兵之际,曾经私下训练一队人马,叫做什么‘鬼魅之影’据说精于暗杀之道,况且各个武功高强,善于伪装隐蔽,能够潜伏于某地数日不动,阴狠毒辣。军营之中有人偶然在训练场上见过,说是堪比地府阴兵,诡异无比,让人防不胜防。如此看来,这黑黢黢的夜里发生的事情,真是有如别人所说的‘阴兵’吧”大千岁边说边看康熙的脸色,一旦发现不对就打算赶紧打住。
从始至终,康熙的脸色都是平静如水,冷眼看着这个儿子,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魏珠捧了一堆奏折进来,小心翼翼的放在龙案之上,最上面的一本乃是云贵总督的折子。
康熙伸手展开一看,乃是云贵总督禀报云南盐御史的恶行的奏折。
云南盐御史在自己府邸私下结交大批的奇能异士,善用香薰蛊惑人心,并购买数名番邦女子,加以训练,据闻还结交朝中权贵大臣,似乎所有图谋……
“这出戏可是越来越热闹了!”康熙冷笑了一声,把奏折摔在了案子上。
帐前却突然有了一阵小小的骚乱,还有九阿哥的喊叫“我要见皇阿玛,我要见皇阿玛。”
康熙皱皱眉头,吩咐魏珠传入。
九阿哥慌慌张张的闯了进来,跪倒在地,惊慌失措的说:“皇阿玛救命啊,儿臣实在是害怕,怀中搂着的人居然被人割喉而死,儿臣实在是不知道,这究竟还有何地是安全的。儿臣实在是好害怕啊!”满脸恐惧之色,他的表情不是装出来的,而是真真切切的害怕。
话音刚落,老十五也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挨着跪在老九的身边,未曾说一句话,但是脸色煞白,神情十分不安,只是多叩了几个头。
康熙看看他们,吩咐了一句“朕自有主张”便打发了他们回去。
董昌翻身入帐禀道,“静雅格格求见。”
康熙沉吟了一下,命“传”
静雅思来索去,已经打定了主意,禀道说要见皇上,守卫的侍卫汇报给董昌,他思索再三,还是进来禀报。
康熙一摆手,魏珠和大千岁都退下了,帐内只有康熙和静雅两人。
“赐座。”
静雅谢了恩,并没有坐,而是来到了康熙的书案前,央求道,“皇上别再查下去了,这一切都是静雅的错。”
“你以为朕不知道你是在替人受过吗?”
“皇上如此圣明,静雅想着也瞒不过,只是此事由静雅来承担了不是更好,只怕查下去,大家都无益,到时候父子之间有了猜忌,只会令皇上更加的心痛!”静雅苦笑了一下“静雅不过是个外人,这样才能把伤害减到最小。”
康熙定定的看着她“孰是孰非,朕心里自然有数。”
“有的时候,眼见未必是实,耳听的也未必是虚。如今闹得这么乱,不如请皇上暂时压住,等待回到了京城再做定夺吧。处置了静雅,就把这一切平息了吧。”
“你究竟是要保何人?”康熙不解的问道。
“所有人!”静雅只说了一句。
两人又是沉默,良久,康熙问道,“你可曾有什么心愿没了?”
静雅想了想“我想再骑一次追风。”
“不见老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