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判
连夜赶路,花了三日才到彝集,赵继安早已收到消息前来汇报,听到的第一个消息便让君麟定下了心,彝集王这几日虽然天天宴请君流,但还没有真正的答应和亲,分明是做给自己看,等着自己来。
彝集王的宫殿并不算华丽,虽然不用再过游牧的生活,但彝集王显然对祖先留下的统传相当的尊重,大大的毛毯铺在地面,墙上挂着各种猎物的皮毛,一张漆黑的铁弓悬在王位后面,矮矮的几张小桌,放置着各种水果肉食,马奶酒也是必不可少,不论是客还是王,都席地而坐,所有的一切都象征着他们民族的文化,君麟每次到这里,就觉得自己这是进了毡包。
彝集王还是老样子,早年的争战让他显得有些苍桑,脸颊上有一道长长的疤,那是君珀给他留下的印记,却毫不破坏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反而更增加了一份刚毅。闻人翔打量着君麟,那张脸和君珀长得十分的相似,斜飞入鬓的剑眉,狭长的双眼,笔直挺拔的鼻子,永远带着似有若无冷冰的笑意的嘴。只是由于生理不同,君麟的线条相当的阴柔,妖媚。这鬼丫头,不好好的嫁人生娃娃,却偏偏要闹得人人都不安省。
照常例,行了礼走了过场,彝集王秉退所有人,君麟并不急于开口,这不是下棋,没所谓的占先机就占便宜,比的只有耐心,谁先急谁输,显然闻人翔也懂得这个道理,这宫殿本就大,两个人又都不开口,顿时死一般的寂静,无形的压迫感也越来越重,对峙良久,彝集王似乎耐不住了,慢悠悠的拿了酒壶,给自己倒上一杯,拿了块肉,放在嘴里嚼着。君麟则有样学样仍是不出一声,无法从他的脸上看出任何的情绪。闻人翔笑了,虽然他不喜欢这丫头,可是这小鬼才这么点年纪就有这么惊人的忍耐力还真不简单:“你不担心我答应和亲吗?”他是个直接的人,即然开了口主接切入主题。
君麟淡淡看了他一眼,“大王并不想和亲,我又何必急?”你那点心思,早看穿了
“可你还是来了”老狐狸嘴上不饶人。
“大王想我来,我怎能推却。”直接用眼神告诉老狐狸,想要什么直接说吧。
“你们的皇帝开出了和谈的条件,纳思麟为贵妃,开放通商,免去十年进贡。这些很吸引人。”
那些条件早就听赵继安说了,君麟自然有自己的打算,将怀中酒饮尽,不紧不慢的分析利益:“锦州素来与彝集互有通商这些年彝集并没有少赚,可请别忘了货物出入中土,锦州是必经的道路,我不放行,通与不通都一样,所以开不开放通货,真正作主的是我,”看了看脸色略变的彝集王,继续“每年进贡的贡品并不多,我可以下令免去五成的通商税,我想你能得到的利益远远要多于那些所谓的贡品,至于纳妃,宫里并不缺少外邦的妃子,思麟进宫后也不过是一个深锁墙内的女人。您需要一个无所作为的空头衔,还是一个可以护守彝集的继承人?”
“可是,思麟死心眼,她似乎不愿意继承这一切。”闻人翔说出了重点。
“或许我可以让她改变心思。”君麟明白了,老狐狸绕这么大一个圈就是为了要自己让闻人思麟死心,比起两个无用的儿子,他更希望思麟能守护住这片土地,这些年,他放手让思麟做一切,就是把她当储君培养,他不能眼看着自己的心血白费,更不能看着有人利用他的女儿。
“我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但我不想让彝集卷入无端的分争。你只有一天的时间,去说服那倔强的孩子。”闻人翔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通,不用多说,大家都能明白利害。
点了点头,君麟欲起身告退。
“你很象你父亲,在战场上,无论任何情况,他都是这么的沉稳。”闻人翔突然转了话题,眼神放得很长远,似乎又回到了当年。
君麟没有想到,他会提到自己的父亲,但脸上还是不自觉的扬起了自豪的笑容。
“可是,你比不上你父亲。”闻人翔喝了一口马奶酒:“他战斗是为了天下人,而你却是为了一己之私。”
君麟笑了笑,她从不否认这点,她永远也比不上那个神一般的父亲,也不想比,心怀天下又如何?还不是被皇伯父打压,想到这里,眼神就不自觉变得冷酷。她并不要那些虚名,她的目的很简单,她要为她所爱的人复仇,他要君家人用血来祭奠自己那场逝去的爱情。她和君珀还有另一处相象,就是对感情的执着。
闻人思麟并不意外君麟的出现,她知道她不会让自己去和亲,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她一定会全力阻止。
君麟懒懒的躺在软榻上,这几天连赶路,一直没有好好休息,实在有些累。
闻人思麟靠到她怀里,有些挤,但她似乎很喜欢,手摸着君麟的侧脸:“上次下手似乎重了点,你不怪我吧。”
君麟笑了笑:“我希望你这次下手能轻些。”
眼神有些变,闻人思麟撑起半边身体,居高临下的看着君麟:“为什么?”
你父王希望你能死了这条心,好好继承这里的一切。”淡淡口气,没有任何表情,让人觉得她只是一个传话的。
“所以你来了,来劝我死心?”闻人思麟的眼光变得有些冷,怒火在她的眼中显然易见。
君麟并没有被她那强烈的怒意吓到,伸手把玩着闻人思麟垂下的长发。“这些日子,你被夺了一切,感觉如何?”闻人思麟一怔,确实,权力是她从小的梦想,这几日失去了一切,让她觉得很焦躁,甚至有些空虚,但她却坚信自己更爱君麟:“为了你,我不在乎。”眼神有些虚。君麟笑了,笑得十分的妩媚,却带着嘲弄, “你爱我什么?”
闻人思麟怔了怔,伏下身,与君麟并排平躺,目光放远:“小的时候,我问父王,他脸上的那道疤是怎么来的,父王说,是天神给的,我问他,天神是什么样?他说,天神骑着黑色的骏马,穿着银色的战甲,有着掌控天下的霸气,傲视一切的张狂。”侧过头,手指轻轻划着君麟的脸,“那年在飞剑峡,我看到了天神。”闻人思麟永远也忘记不了,第一次见到君麟的情景。
“这样呀”君麟若有所思,起身,举手将发束拆去青丝直泻,解开紫玉腰带,慢慢的将身上的衣物一件件的褪去,闻人思麟瞪大眼睛,两人虽然素有暧昧举动,可从没有过亲密接触,“你……你要做什么?”从未有过的不自在,由心底深处升起。
君麟并不答话,而是继续将身上的累赘除去,直至最后,将身上那厚厚的束胸布解开,一具完完全全的女性身体展现在闻人思麟眼前:“那么这样呢?还象天神吗?”
那是一副修长纤细的身体,细腻均称,没有多一分一毫,也没有少一丝一点,这样的身体,在任何人面前都是一种诱惑,可是,闻人思麟却犹豫了,在她的眼里,那完美的身体打破了她从儿时的幻象,前眼的这人是一个女人,百分之百的女人,这是她第一次这么清楚的意识到,虽然自己一直知道她是个女人,但看习惯了男人装束的君麟,让自己忽略了她是女人的事实,可是,视觉的冲击,是如此的强大。君麟笑了笑,她看到了满意的表情,不紧不慢的将衣物一件件穿上,坐到闻人思麟身边,扬手将散乱的发丝撩到耳后,动作极其的妩媚,凑到那早被惊呆的人的耳边吐出热气:“现在还爱我吗?”
幽若独自走在竹林中,十天了,自那天君麟离开后,整整十天了,她连告别都没有,就这么走了,这十天,自己耐着空虚寂寞守在这竹林深处,她没有告诉姐妹们君麟对玉院的解禁,这是她和君麟共有的一片小小天地,她不希望有他人驻足,可是,自己对于君麟到底算是什么?心莫名的痛着,这是上天对自己不守本份的惩罚吗?
走出竹林,有些隔世的感觉,阳光突然射在自己身上,有些刺眼,张开五指,挡在眼前,恍惚间,一个熟悉的身影印入了眼眸,心中一动,她回来了吗?下一刻,才扬起的笑意,却在嘴边凝结。
她身边的女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