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恨
依旧是一间大大的厅堂,依旧是四名绝色的女子,依旧是神情各异各怀心事。
午时四人便被大轿抬到了这齐王的别院,临走时,妈妈告诉她们,齐王包了她们一个月让她们住入别院,随时伺候,可早已过了掌灯时分了,晚膳也已用过,仍不见齐王招见,自然,她们也不敢先行休息,只能坐等。
洛婴嘴角含笑,斜倚在软榻上,对她来说,这没什么不好,到哪里都是接客,在这里反倒轻松。
泠月靠在窗边眼里带着兴奋,看着远处的竹林,入夜后,风吹得竹林沙沙响着,让人觉得有些诡异,她却喜欢极了这份感觉,此时月下的竹林远比白日里来的漂亮,黑暗总能把污垢藏起来。
弄琴仍旧坐在幽若身旁,时不时摆弄着瑶琴。
幽若看着身边这个小女子,却想着日里泠月的话,真的要依靠齐王吗?她们身价再高,也只是□□,那人是齐王,她就算是喜欢女色,难道真能帮她不成,何况,她们能用什么法子让这神密的齐王出手。
小指划过眉心,用力的抚平:“幽若,想什么呢?”
看着她清透的眼眸,心中暗下决心,无论用什么法子,一定要守住她,任何法子都要试一试。
“哪位是幽若姑娘?”一个相貌十分清秀的待丛,用着那略带尖锐的嗓声,询问着。
幽若站起身子,心里明白来人的身份,行了个礼:“我就是。”
那人眼珠转了转,上下打量着幽若,明显对幽若那绝色容貌有些吃惊,但很快就拉回了神:“王爷有请姑娘,”又侧身相请。
“幽若……”弄琴小声低唤。
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有劳了”幽若跟上待从。
引到湖边,侍从指了指不远处的小亭便退下了。
幽若就着月光望去,湖边小亭,几盏宫灯,照得亭中身影若隐若现,心中不由有些忐忑,小步缓缓走去。
斜靠在亭边小栏上,侧目看着来人,夜色中,那一身白格外的显眼,月光洒在身上,隐隐范着光。由远及近,君麟不自觉的眯起了眼,眼眸随着来人,越来越深,突然别过头,目光在湖面放远,思绪又飘向了遥远。
‘麟,喜欢这湖这月吗?’
‘毓儿,陪我看一辈子吧。’
‘一辈子,可是你说的,不准反悔。”
我没有反悔,可是却再不可能实现了,悲凄由心底最深处冲出,穿透每一处毛孔,飘散于夜色之中。
幽若缓步走入亭中,看着那独寂的身影,并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的看着,那人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太过于沉静,让人不敢打扰。
许久,君麟回过头,淡淡一笑,勾了勾手指。
幽若乖乖走去,心里七上八下的,盘算着泠月的提议是否可行。
拉过幽若,环在怀里,又一次埋首颈中,深吸一口气,不同与一般烟花女子身上的脂粉气,她身上的香淡淡的,是女子身上天然的气味,君麟有些恍惚,这样的味道曾在另一个人身上有过。
“可喜欢这儿的景色?”耳边喃呢。
漆黑的湖面映衬着月的光辉,清风划过,水波荡漾,心也随之慢慢散开直至最终又重归于宁静。
点了点头,不愿发出一点声响来破坏了这份宁静。
许久,君麟才放开怀里的人,从小桌上取过两怀酒,递了过去:“夜凉,喝了暖一暖。”
幽若接了过来,喝了一小口,这酒温润香醇,久居风月之所,各种酒都尝过,却从没有一种酒有这般口感,不温不烈,淡淡留香,疑惑的望去。
看懂了她眼中的不解:“这酒叫鼠儿酒,是用鼠儿果酿的。”
‘麟,我说的吧,这番邦能种出来,我们也能种出来,结了好多果子呢,你尝尝。’
‘真甜,可这么多果子,吃得完吗?’
‘不怕宫里这么多人,总能吃完的。’
‘不成,你种的,只能我吃。’
‘就你霸道,要不我们酿成酒吧。’
鼠儿果?没听说过,还想再问,却看到君麟低头看着手中的酒,那淡淡的孤寂再次从她身上散发出来,似乎又多了一些忧伤。
这倒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妖邪,霸气,温柔,忧伤,孤寂,或还有更多不曾见识到的。
饮尽怀中物,“这鼠儿果是番邦的贡果。”只是一瞬,刚才的忧郁之气全无,取而代之的又是那邪气的媚笑,看着那张让人心跳的脸,幽若不自觉的有些失神,若这人换回女装,该是个祸国殃民的妖姬。
君麟慢慢走近,单手托起她的下巴,轻轻抚摸,手感真好比上好的绸丝还滑,唇再次贴了上去,灵舌探入,鼠儿酒的淡淡清香还残留在口中,让人有些沉溺。两人久久才分开,唇上残留着彼此的湿热,幽若有些意外,刚才她回应了这个吻,而那个回应完全来自于身体的不自觉,与以往刻意迎合完全不同,一切那么自然,这感觉还是第一次。
身体不知何时又被她圈抱在怀中,君麟又一次贴了上去,轻轻含住那软软耳垂又吸又舔,鼻息中全是她的体香。
幽若终究不是一个死物,她也有感觉,被她这般挑逗,身体渐渐有了反应,不自觉仰起了头,一阵口干舌燥,双腿慢慢变得软而无力起来,只能双手环住她的肩勉强支撑。
“你是柳宗仁的女儿。”
突闻此言,骚动不安的身体立刻冷了下来,身体一颤。
君麟仍留连在她的颈项,似乎完全没有发问过一般。
幽若不知所措,只得任她继续挑逗放火,可身体的僵硬出卖了她此时的情绪。
“不恨我吗?”
该恨吗,她是当年平乱的第一功臣,若不是她兴许当年举事就成功了,父亲升官,家里百来口人就不会死的死散的散,自己也不至于沦落青楼,任人糟蹋。有恨吗?早就想得通透,自古成王败寇,又怪得了谁,命运弄人罢了。想到刚才身体的骚动,这身体已经如此不堪了吗?
满意的看了看那白皙颈中留下的一点梅红,君麟放开了怀里那僵直的人“你最好不要有报仇的念想。”眼神变得凌厉,脸上没有一丝感情,肃杀之气顿起。
幽若被那杀气压得有些透不过气来,脑中一片空白,怔怔看着眼前这个人。
“吓到你了?”君麟轻轻在那布满惊吓的小脸上啄了一口,杀气竟然瞬间消失,取而代之是那温柔的宠溺“夜深了,我们休息吧。”牵起那温软小手,信步走去。
这究竟是个怎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