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结束上百人的晚餐,护卫们回报,外面来了一批客人。
等他们进来后,金剑才吃了一惊。来的是两批客人。一批代表国王的使者,另一批是代表巴罗夫的使者,他们分别是韦尔斯利,米奈希尔家庭教堂主教、米奈希尔二世的顾问,还有斯伯特,大法师、布瑞尔镇常驻法师。
既然一起来了,金剑也没有分开和他们私下会谈,而是把两位一起请到宴会厅,摒弃左右随从和侍从,只留下金剑自己、罗伊和老牧师云 之伤作陪。相较韦尔斯利的严肃,斯伯特显得更加轻松。只有看到老牧师云 之伤留下的时候,韦尔斯利才稍微放松一些。
斯伯特先开口,他没有直接进入正题,而是谈论巴罗夫家族和金剑之间的友谊,还有女主人詹妮斯.巴罗夫视察布瑞尔和他谈论时,经常赞美精灵魔法的深邃,并且和金剑大法师之间数十年的友谊,为金剑大法师的美丽优雅,对奥术的独到见解而折服等等等等。金剑只是笑而不语。
终于,韦尔斯利开口了, “金剑女士,我代表国王陛下向您发出邀请,希望您能带领您庄园的洛丹伦国民进驻王城,我可以以圣光的名义保证,绝对不会强征任何一位农夫参加战斗。”
斯伯特发出冷笑,“洛丹伦所有战斗人员都被派到了联盟军队,现在估计还在辛特兰挖牛羊粪便吧。哈哈哈哈。高贵的精灵大法师阁下,我代表巴罗夫家族向您发出邀请,邀请您和您的臣民进驻布瑞尔城堡,相信在布瑞尔完善的防御体系下,您和您的家人还有臣民将毫发无损。您可以在布瑞尔安心研究魔法,等待战争的结束。当然,您不吝赐教,布瑞尔的法师们很希望能学习到您高超技艺的皮毛。”斯伯特逾越的使用的臣民这个词语,封地即邦国,封地内的人确实可以被称为领主的臣民,但是卡尔斯通庄园仅仅是一个庄园,并不是贵族的封地,使用臣民这个词语显然不合适的。而他使用臣民这个词,显然是一个隐晦的许诺。一旦王城被攻破,而贵族议会拨乱反正之后,贵族议会将会将权力下放到每个领地里面。这个许诺连罗伊了心动了。
韦尔斯利没有想到这位巴罗夫家族代表,他的老对手这么快就掏出了他那没有底线的底线。然而这不是他所代表的王党可以许诺的,王党本身要求的就是收回贵族的部分特权,特别是领主无上大于国王的特权。“海军上将普罗德摩尔大人和吾王半年前共同参与和指挥希尔布莱德丘陵战役,他是国王陛下坚定的支持者,相信您和海军上将的意见是一致的吧。”罗伊一听这话就觉得很别扭,果然金剑的眉头邹了起来。金剑和普罗德摩尔之间爆发冲突的初始原因就是普罗德摩尔背弃昔日盟友巴罗夫家族,而选择与洛丹伦国王合作海上贸易。后面虽然依旧支持普罗德摩尔,但是却是消极支持。
斯伯特再次冷笑道:“巴罗夫家族与库尔提拉斯曾经也是亲密的合作伙伴,双方合作十多年。虽然现在没有再合作,相信普罗德摩尔陛下会考虑再次转头和巴罗夫家族合作。相信大家都知道,巴罗夫家族代表的并不是一个简单家族,他代表了整个洛丹伦大陆的古老贵族同盟。”
双方存强舌箭开始交锋,而金剑一家都没有表明态度。金剑、罗伊也在思考着,而老牧师肯定是偏向王城,虽然他和韦尔斯利主教好像有些不对付。
首先王城肯定是危险的。虽然历史主线是王城顶住了兽人野蛮和疯狂的攻势,拖到了奥格瑞姆退兵,因为古尔丹以一己之私抛弃兽人部落去追寻神迹。但任何事情都可能出现变数,如果古尔丹晚几天跑,如果兽人龙骑士传讯路上出意外,如果兽人攻势超出了王城临界点?
那么就可以考虑如果王城被攻破,如果王城被攻破,兽人可以以洛丹伦王城为基地,向四面扩散,而残破的联盟必须从四面合围兽人,即使消灭了这次部队,对人类依然会产生巨大的打击,那么黑暗之门的第二次开启就不是人类军队反击进驻德拉诺,可能变成第三次兽人战争,那个时候,更加强大的黑暗力量会加入进来,燃烧军团也可能会正式参战,东部大陆瞬间灰飞,决战西部大陆卡利姆多。
这将极大的缩短了罗伊成长时间。罗伊需要洛丹伦王城这场人类的胜利要增加自己成长的时间。
那么如果自己去了布瑞尔等于和王城树敌。一旦王城不被攻破,就只能去奎尔萨拉斯了,因为达拉然那群道貌岸然的人肯定会和妈妈金剑划清界限。但罗伊本身又不想去奎尔萨拉斯,因为奎尔萨拉斯已经存在了两千八百年,是一个腐朽的王朝,相对达拉然的新兴向上热情功利的魔法王国,显然差了许多,即使金剑会帮助罗伊。而且妈妈吉娜多年不回奎尔萨拉斯,必然是因为奎尔萨拉斯有尴尬之处。
那么问题就很简单了。和洛丹伦王城共存亡。想想是很简单,但是真正到了那个时候,罗伊仍然心中发颤。对手是兽人大酋长奥格瑞姆统领的兽人部落,一群杀人魔王。或许城破的时候,金剑可以带着他一起逃跑吧。
有时候不知道也是好事,像阿尔萨斯一样盲目乐观的活着,也是一件好事吧。
知道未来,又怀疑未来,但又必须跳进那个可怕的危机之地,罗伊捏着眉头痛苦地喝了一口果酒。
主教韦尔斯利和法师斯伯特已经针锋相对了很久,韦尔斯利显然处于下风。金剑渐渐对斯伯特的提议越来越感兴趣,韦尔斯利希望再争取一下啊。
“金剑大人,如果您能来王城,王城将会给予您的子女提供最好的学习条件,最高的身份待遇,等同王室子女。只要他们成年,圣光可以赐予他们圣骑士身份,由大主教为他们亲自洗礼。”毕竟芬娜和罗伊是普罗德摩尔的子女,虽然是私生子,但是公开承认他们身份,确实可以享受这最高的待遇。
圣骑士,此时已经成为洛丹伦大陆的万金油。地位崇高,力量强大,几乎为万民所吹捧,甚至连达拉然的法爷亲儿子都有些嫉妒圣骑士了。毕竟法师的等级提升需要一步一步的慢慢积累,而圣骑士居然只有进行一个简单的洗礼仪式,将圣光注入体力,瞬间从小鸡变凤凰,就问你有没有羡慕嫉妒恨?有木有?
没等斯伯特反驳,老牧师云 之伤开口了:“慎言,韦尔斯利主教。圣光赐福不是交易,心怀圣光即能获得圣光的赐福。拿圣光的赐福作为交易,是对圣光的亵渎。而且罗伊小朋友将来是要成为大法师的,我相信圣光依旧会眷顾他。”
“云 之伤,你...”韦尔斯利已经有些气极了,再辩驳落入下风,主人倾向对手,而同为圣光教会成员的云 之伤居然还拆他的台,并且是从圣光教义的崇高性包容性来打他的脸。
“哈哈,如果罗伊小朋友来达拉然学习,将会得到数位大法师亲力教授,并且巴罗夫家族的私家图书馆对小朋友敞开大门。”
金剑眼前一亮,“是巴罗夫私家图书馆?不是凯尔达隆图书馆?”
斯伯特哈哈笑了:“当然,我知道金剑大法师阁下一直想去巴罗夫私家图书馆去看那本由传奇大法师阿道夫.巴罗夫撰写的《幻术大师之曲尽通幽》,我现在就可以代表巴罗夫家族向您发出邀请,邀请您做客凯尔达隆,去和女主人畅谈魔法,参阅魔典。”
韦尔斯利脸色铁青,辛亏每日的冥想让他保持克制自己保持一个主教最基本的风度,他干涩的说道:“既然主人和其他客人畅谈甚欢,那么我就不在打扰了。”他长叹一口气,“愿圣光庇佑洛丹伦,赐予它力量抵御邪恶兽人的残忍和恐怖。”起身离开。
金剑面色如常,斯伯特面色得意,云 之伤面色疾苦。罗伊深饮杯中美酒,“等等,韦尔斯利主教大人。”韦尔斯利以为罗伊要说什么送别之类的话语。而接下来罗伊说了一番话,让韦尔斯利明白,他的好友席瓦莱恩男爵告诉他,让他多注意这位年轻甚至年幼的少年是什么意思。
“妈妈,我觉得我们应该去参加王城保卫战。”这句话让韦尔斯利惊讶得瞪大了眼睛,他不知觉的重新坐下来。
金剑严肃起来,点头示意罗伊继续将下去。斯伯特看到金剑严肃的表情,突然感到这个少年不简单。“兽人部落,起先并不是这个世界的生物,他们通过传送门在南方大陆的悲伤沼泽建设了一个据点,然后源源不断的兽人部队通过传送门到达南方大陆,最终将阿拉索帝国后裔在南方建立的南方暴风城王国消灭,南方大陆被彻底占领。”
“现在兽人部落在洛丹伦大陆一直没有真正打开局面,因为人类联盟的建立似乎刚好可以与他们抗衡。他们在和联盟部落发生希尔斯布莱德丘陵战役后,开始东躲西藏,不再与人类联盟正面决战。”
“他们在等待一个机会,一击击倒联盟的机会。现在他们找到了。他们奇袭洛丹伦王都,这个联盟的心脏部位。一旦王城被攻陷,那么即使联盟军队可以回头把这支兽人远征军击败。联盟依旧会因为这个巨大的创伤而破裂。你们以为结束了吗?这支兽人部队并不是部落的全部。兽人部落他们的大本营是另一个世界,他们会继续从那个世界征召战士,组织第二次远征军,再次征伐洛丹伦大陆,试问,谁还能让联盟再次像这样团结起来共同作战呢?”
“有人会说,巴罗夫家族或者洛萨爵士再或者吉尔尼斯的灰鬃陛下可以重新组织人类联盟。”罗伊再次拿起酒杯,饮尽杯中酒。“呵呵,不可能的。第一次联盟才过经半年,就已经呈现分裂的预兆,想要组织第二次人类联盟毫无可能。到时候人类各国将被兽人部落一一击破,包括奎尔萨拉斯奎尔多雷王国。洛丹伦大陆将变成第二个南方大陆。我们将淹没在兽人大军嗜血力量之下。人类将支离破碎,无生存之地。”
罗伊握拳,然后作爆炸状,“嘭。笋干爆炸。”
“妈妈,有本书是这么说的,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谁不喜欢权力,谁不喜欢更高的起点,如果这需要眼睁睁地看着王城正在为了人类的未来而战,自己袖手旁观,这样的权力,这样的起点,毫无荣耀可言。所以我觉得我们应该去参与这场战争,王城保卫战。即使王城被攻破,我也可以自豪地说,我为人类的生存而战斗过。相信那个时候你能带着我们逃跑,是吧,妈妈。”
在座的都沉默了,他们在思考着罗伊的发言,事情真的会像罗伊说得那么严峻吗?
“当然!宝贝!”金剑抚着罗伊的头,自豪的大笑起来,声音尖锐而刺耳,没有一丝精灵的优雅在内。但在座的没有一个人觉得难听,他们有的只是羡慕,羡慕金剑能如此豪迈地为儿子大笑,他们也想发出如此豪放的大笑。
韦尔斯利惊讶于这意想不到的翻盘,仅仅因为一个少年的一席话。当塞德尼斯叫他关注这位少年时,他不以为然,他以为那是塞德尼斯因为依旧爱慕吉娜.金剑因而爱屋及乌;当这个少年似乎和瓦里安殿下还有阿尔萨斯殿下成为朋友后,他以为这两位殿下只是找了一个同龄而身份又相当的玩伴。直到这位少年的这一番话,直接将他必败之局逆转,他才发现,无怪塞德尼斯和云 之伤对这个少年高看一筹,无怪两位殿下乐意和他成为朋友。这个少年看问题的角度如此之高,简单就分析出洛丹伦王城之战对将来局势的影响。他自己也才真正的正视了这场战争,这不仅仅是关乎洛丹伦王国的国运之战,更是关乎洛丹伦大陆人类的命运之战。
韦尔斯利由衷赞美道:“正如云 之伤大人说的,即使罗伊小朋友成为一名法师,圣光依旧会眷顾他的。他的内心充满了正义与光明。怪不得瓦里安殿下和阿尔萨斯殿下会以成为罗伊的朋友为荣。”这马屁拍的,罗伊脸皮厚度三十五公分,也忍不住脸红起来。
云之伤点头道:“每次和罗伊小朋友交谈,都觉得他的视角比一般人都高,对问题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甚至比我们这些行将就木的老年人,都觉得受益匪浅。”
斯伯特虽然有所不甘,但并没有撕破脸皮,甚至他也有些欣赏这个少年,他斟酌一下,然后说道:“看来金剑大法师阁下已经决定了。既然如此,那么我就不打扰了。等罗伊小朋友成为法师的时候,巴罗夫私家图书馆依然对你开放。没人不愿意和一个前途无量的法师交朋友。告辞了。”他微笑地起身鞠了一躬。
金剑点头回礼,但并没有去送他。
金剑对韦尔斯利说道:“明天拂晓,我会带着卡尔斯通庄园所有人前往王城。”
韦尔斯利点头,“你们明天从西门进城,东门已经是一级戒备,北门是军用要道,西门暂时还在开放。因此带来的不便,请谅解。”
洛丹伦北门是皇家大道,而西门是平民大道,韦尔斯利生怕金剑会因此不满。金剑微笑的摇摇头,“为了人类未来的命运,干杯!”
“干杯!”
罗伊独自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的双月,白女士和蓝孩子同时出现,镶嵌在群星璀璨的夜空,一个在西南,一个在东南,把天空都印成大半个白色和小半个蓝色。他们在彰显着他们的领地。
今天在宴会厅的一席话,其实自己还没有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兽人部落后面的黑暗,那个可以将艾泽拉斯星球毁灭的可怕存在,燃烧军团。
自己所谓的高出其他人的视角,那是因为他清楚这段艾星历史。因此他讨厌出现变数,一旦出现变数,那么他将失去那高高在上总览全局的视角,或者过早的引出不可抗拒的邪恶,毁掉他现在平静的生活,这段成长的时间至关重要。这是他未来安生立命的基础,为了这个基础。
黑暗之门六年,七月初,天气晴,微暖。洛丹伦王城之战爆发,这是一场决定艾泽拉斯星球人类的命运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