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拨离间

“……”就这么尴尬着沉默了许久,红鸾终于扭扭捏捏的开口了,“将军,您就留下我吧。”

红鸾并不想回大宋。她在大宋根本没有任何亲人,最重要的两个人——赵简、赵王爷都被米禽牧北扣留在了西夏,她又有什么理由回大宋呢?

“哦?”米禽牧北皱了皱眉,故作为难模样,“红鸾姑娘在我将军府的这段时间,可徒生了不少事端,你说,我有什么理由留下你?”

红鸾闻言,暗自叫苦,看来这米禽牧北是不打算让她留下了。但是,她并不打算放弃,红鸾自有方法:“将军~您大人有大量,就别跟我一般见识了。其实我一直觉得,您跟赵简郡主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她早晚要成将军夫人的。您要是把我赶走了,若是夫人日后寂寞了可怎么办啊?”

红鸾这几句话说的言辞诚恳情真意切,完美的抓住了米禽牧北的命门,哄得他心花怒放。

但是,米禽牧北可远比红鸾想像的难对付的多了,他皱了皱眉:“红鸾姑娘说的是有几分道理,可你要是在与七斋的人里应外合,劫我娘子,我又该如何是好?”

“啊哟,将军,您就再信我一次吧。我保证,不会再做这种事了,况且,我与赵简郡主从小一块长大,知道她的喜好脾性,您若是留下我,大有好处啊。”红鸾讨好似的说道。

“这件事,”米禽牧北端酒杯的手停在了半空,思虑再三,看了看身旁面色凝重的小阁楼,忽而狡黠一笑,说道,“你在我这将军府几次三番为了出入方便利用万盛格,若是他肯原谅你,我这府上多添一双筷子也未尝不可。”

红鸾闻言,顿时喜笑颜开,搞定米禽牧北有困难,搞定小阁楼当然不再话下。

说罢,米禽牧北便离开了,留这二人单独相处。

七斋远走之后,赵简的软禁也被解除了,米禽牧北甚至下令闲来无事时,她可以出府转转,算是前几日那一个吻的报酬。米禽牧北之所以敢如此放纵赵简,自然是因为他将赵王爷牢牢的控制在手里的缘故,况且这街上也四处暗藏着右厢军的暗卫,他不必担心赵简会插了翅膀飞走。

赵简在自己的卧房里待了几天,也觉得沉闷,既然米禽牧北肯放她出府,她又何必错失良机呢?若是去周边四下转转,说不定能找到逃跑的好法子,就当是为了探探路。

红鸾的去留暂时还是问题,米禽牧北又不可能同意赵王爷和她一起出门,这府上的下人赵简又都信不过,思虑再三,她还是决定一个人出门。

“老板,这橘子怎么卖?”赵简喜食无籽橘的爱好可谓是路人皆知了,一来橘子味甘甜多汁,二来是因为方便。诸如葡萄这类水果,虽说滋味佳,却总得一口吐一次皮,还不好收拾,微微不慎若是汁水溅到了衣服上,又不好清理。虽说西夏的橘子没有大宋的甘甜,却也别有一番风味。

“三文钱一两,姑娘您尝一个试试。”那卖橘子的中年男子倒是热情,赵简闻言也不推辞,她弯下腰刚准备拿一个尝尝,眼角余光却瞥到了不远处鬼鬼祟祟佯装成普通商贩客人的众侍卫。

她就知道米禽牧北不会那么好心放她一个人出来。赵简冷哼一声,起身朝那小贩硬气说道:“你这橘子,我全要了,后面那几个付钱。”赵简故意加重了音量,就是为了让暗卫明白,他们已经暴露了。

闻言,小贩懵住了,连神情都有几分愕然,惊慌失措的向赵简再三确认。

事后,赵简更是明目张胆的喊来了暗卫帮她搬橘子。她是吃不了那么多的,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出来逛逛,她定然是要狠狠的宰米禽牧北一笔的,大不了分给府上的下人吃。毕竟他将军府不是号称“钱财可助国三年,人力可抗敌万千”嘛。

她四下转着,忽然抬头,被一家卖衣裳的铺子吸引了。从门内望去那几匹布帛成色皆是上品,试样倒也不错。自她来了西夏后穿的衣物全都由米禽牧北派人购置,品味真可谓是“一言难尽”,难得有机会,顺道再替父亲添置些衣裳。

这么想着,她便径直朝那衣裳铺子走去。刚踏进门槛,那掌柜就变了脸色,下人立刻锁上了门窗,赵简大觉不妙,正欲动身自保却被迷烟制服了。

醒来时,赵简已经坐在了一个不知名的茶楼厢房,双手皆被绑在了椅子上,不过,她也不慌,因为她知道,米禽牧北的人就在附近。

她缓缓抬头,定睛一看,那大厅正上方端坐着的正是宁令哥,赵简倒也不怕他,只不屑问道:“哟,太子爷,您这是演的哪出啊。”

宁令哥见状,不由得来了兴趣:“小美人,你倒是不怕我啊?”

这副油腻、自以为是的模样真是令赵简作呕。赵简冷笑道:“米禽牧北我都不怕,怕你做什么?难不成,你比他还卑鄙下流?”

“放肆!怎么跟太子说话的!”宁令哥身边的侍卫朝赵简吼道。

赵简倒也丝毫无所畏惧,她并不言语,只回敬了一个白眼。

“我也不跟你兜圈子,”宁令哥开口,“我知道你的身份。赵简,大宋郡主。”

原来那日宁令哥从将军府回来后便私下里调查过赵简。

“哦?是吗?那我可真有点害怕了。”说是这么说,赵简的神情却丝毫没有显示出害怕的样子,反倒更像是明晃晃的嘲讽。跟米禽牧北待久了,赵简竟也染上了“装模作样”的毛病。

“米禽牧北把你保护的挺好啊,这么多天,我是一点机会都没有,”宁令哥面色阴险,不知在打什么主意,“不过,今日可算是让我有了可乘之机。小美人,你想不想回大宋?”

“怎么,太子爷有法子助小女一臂之力?”赵简只觉得自己跟着米禽牧北倒是越发的狡诈了,这“小女”的称呼她可是这辈子都没有用过。她也并不打算考虑与宁令哥合作,不过就是想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唉,”宁令哥故作痛苦的叹了口气,“虽说这米禽牧北是为我效力,可小美人你也知道,米禽牧北为人狡诈,睚眦必报。明面上看他确实是为了我尽心尽力,可谁知道他背后打什么主意呢?”

米禽牧北为人狡诈,睚眦必报?可赵简怎么觉得,这个太子反而更为卑鄙呢。两面三刀,阴险多疑,甚至欲图在背后捅下属刀子。这样的人,赵简是最瞧不上眼的,她竟有几分为米禽牧北不平。“所以呢?”赵简冷冷问道。

“所以,我就需要小美人你替我效力了,”宁令哥说道,“你若是愿意替我监视米禽牧北的一举一动,待我称帝之时,我便废了他,放你回大宋。”

“哼,”赵简有几分怒了,这米禽牧北誓死效忠的主子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她突然有点替米禽牧北不值,直言讽刺道,“太子爷真是高尚,米禽牧北对你可以说是尽心尽责,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助你成就霸业,甚至几次三番身处险境。你一称帝就想着废了他,如此下流阴毒,米禽牧北若是听到了,怕是也会自愧不如吧。”

其实赵简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帮着米禽牧北说话,她怕是做梦也想不到有一天她会与米禽牧北站在了同一阵线吧。

宁令哥闻言甚是愠怒,就连额头上的青筋也若隐若现,他朝赵简恶狠狠的开口道:“要怪,就怪他太有本事了。试问这世间哪一个皇帝不担心下属功高震主?小美人,你若是识趣,便与我合作,我定不会亏待你,你若是一意孤行,我便让你今天便出不了这茶楼。”

“哟,太子爷还挺自信,”在赵简心中,忽然觉得米禽牧北有几分可怜,“你真的认为你动得了我?你若是不信,大可打开窗子看一看,这街上的行人有多少是米禽牧北的暗卫。”

说罢,她起身扭了扭酸痛的双手,原来从刚醒来那一刻起,她一方面与宁令哥交谈,一方面在暗中不动声色的试图解开绑绳。

见宁令哥一副惊讶的模样,赵简冷冷说道:“说不定,就连你这厢房门口都已经被米禽牧北的人层层围住,我倒是好奇,你若是动了我,会有怎么样的下场?”

赵简今日上街也一直被米禽牧北的眼线监视着,她就不信自己进了个衣裳铺突然失踪没有引起暗卫的怀疑。

“哼,”宁令哥强忍住慌乱的内心,质问道,“你不过是他的一个筹码,而我,是他的主子,你凭什么觉得他会为了你得罪我?”

“试试呗,”赵简轻松说道,“反正早死晚死都得死,死谁手上不一样呢?要不你现在就让侍卫动手杀了我,我保证不反抗。米禽牧北要是没动怒也就算了,若是动了怒我还能拉一朝太子一起上路,怎么算也不亏啊。”

赵简也并不百分百确定米禽牧北会为她出头,她在赌。但是她知道,宁令哥赌不起,因为他根本不信任米禽牧北。

说罢,赵简便不打算与宁令哥周旋,她径直开了门,大步流星的离开了。宁令哥气得摔碎了手边的杯子,握紧双拳,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