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简欲赴米禽家宴

“娘子,为何这般看着我?”近半个时辰了,自打米禽牧北进门,赵简便一直怔怔的盯着他,也不说话。那直悚悚的目光一直跟着米禽牧北打转,眼神中满是不解。许久的沉默后,米禽牧北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

赵简歪头看着米禽牧北,脸色无比认真,像是在对着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对如何下手毫无方向。她眉心皱起,道:“我只是在想,你把我带到西夏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你猜呀。”听到赵简的顾虑,米禽牧北却挥挥折扇,打算戏谑赵简一番。

“我来西夏都这么多天了,你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既不在暗中规划什么惊天阴谋,也不去背地里招兵买马,有事没事就跑来看看我,整天就好吃好喝供着我和我爹。一天里我见你的次数比见我爹还多。你到底目的何在啊?奇怪,着实奇怪。”赵简目光出神,摇了摇头,这几天她绞尽脑计也想不出米禽牧北的意图。

米禽牧北闻言无奈的笑了一声,半严肃半轻浮的说道:“我说了,我喜欢你,我要你回夏心甘情愿的做我妻子。你怎么就是不信呢。”

“心甘情愿”?原来米禽牧北所谓的心甘情愿便是将她硬绑回宋吗?真是令人不敢恭维。赵简心想。

米禽牧北在大宋的时候确实说过类似的话,但赵简自认为这不过是作为隐藏在背后真正的险恶阴谋的挡箭牌,她也并不理会米禽牧北的胡言乱语。

“我倒是有个想法。”赵简说道。

“哦?说来听听。我看看我家娘子能编出什么花来。”米禽牧北托腮,那如小狗般无辜的双眼微微眯起,宠溺的望着一派正经的赵简,任由她胡闹。

赵简起身,负手踱步,义正言辞的分析道:“你在大宋计划败露,落入我宋密牢之中。虽侥幸逃脱,但是你知道,一旦没藏宝厉回到西夏将你的阴谋上告袁昊,你将会再次身陷险境。但是,如果你把我控制在手里作为人质,元仲辛他们就一定会顾念我的生死,所以你笃定七斋就不会为你的阴谋出面作证。不仅如此,他们还会竭尽所能向官家隐瞒你绑架大宋郡主的事,宋皇一旦知道了,两国之间必然免不了一场恶战,你知道七斋的人是最不愿战事重起的。那么,你在大宋做的所有的一切都将只是没藏宝厉的一面之辞,对你构不成任何威胁。”

“哦,原来还有这种办法,”米禽牧北装作一副大开眼界的样子,“接着说,我看看还有没有别的方法让我借鉴一番。”

赵简说的也不全错,这的确是米禽牧北的目的之一,而娶赵简为妻也是他的目的,但,这都并不是他真正的意图。

赵简很清楚米禽牧北这是在装模作样,也不理会他,她回过神,面色严肃的问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自戕了呢?”

米禽牧北又轻笑一声,赵简再明白不过,这是他**裸的嘲笑。

“这不是还有岳父吗。你死了就不怕我对岳父做什么?”米禽牧北说道,“再说了,娘子你长得那么好看,我怎么舍得让你死?”

米禽牧北平日里便动辄娘子岳父,此时他说的话更搅得赵简心烦意乱。赵简一时冲动忍不住拔剑抵住米禽牧北的脖颈,威胁道:“你再胡言乱语我就杀了你!”

米禽牧北吓了一激灵,瞪大了双眼,继而试图轻轻的移开赵简的利刃。赵简见状冷哼一声,收起兵刃。赵简倒也不是怕他,一是这将军府上上下下都是米禽牧北的人,如果他出了事,手底下的人动作一快,赵王爷可能比他先见阎王,二是米禽牧北暂时还有用处。

“不叫娘子那叫什么?”米禽牧北不甘心的嘀咕着,怀着一脸讨嫌的笑说道,“简简?阿简?还是小简?”

赵简瞪了米禽牧北一眼,吼道:“我没功夫跟你闲扯。听你府上的下人说,你明天要去你爹的府上赴家宴?”

“怎么了?”米禽牧北纳闷。

“我也要去。”赵简握着剑,双手环胸,用一种不可拒绝的态度“请求”。

“我们家家宴,你去凑什么热闹,”米禽牧北先是疑惑,继而一脸坏笑道,“难不成你是想开了?这么快就想跟我回家拜见父母了?”

赵简冷笑了一声,面色中带着微微的不可思议与无奈,说道:“你们西夏人选将军是以‘脸皮厚’为标准的吗?那你还真是当之无愧啊。”

“不敢当不敢当。”

“照你的说法,给我的下毒的必然是西夏主和派份子,你爹是主和派的主力,现如今能弄到这毒药的也只有你们米禽家,这事怎么看都跟你爹逃不开关系。”赵简直言不讳,也并不担心米禽牧北会因此而愠怒。

事实上米禽牧北确实并不生气,反而面露愁色,道:“我爹这老狐狸,比我可不知道要狠毒多少倍,他可不会怜香惜玉。这明天你要是在他手底下出了一点点事,我不得心疼死?况且,我答应明天赴宴的原因就是为了查清楚谁对你下的毒,你就把这件事全权交给我处理不行嘛?”

“不行,”赵简直接拒绝,不管米禽牧北的父亲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角色,她也不会有丝毫畏惧,“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查,用不着你假惺惺。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在背后对我放冷箭。”

“什么‘假惺惺’啊,”米禽牧北听到赵简的话不由心生委屈,怎么他堂堂西夏战神,在一个小姑娘面前却总也讨不来好处,“我是真的担心你,你怎么还不识好人心呢。”

“用不着你担心,如果不是你,我会遇到这种破事吗?”

米禽牧北自知理亏,况且赵简已下定了决心,他也不再坚持,妥协道:“好吧,那明晚行动,你便装作我的随行侍卫跟在我身边,我一定会护你周全。万不可暴露身份,另外,你一切都要听我指挥。”

“我凭什么相信你会帮我。万一你跟他们是一伙的,我不是羊入虎口了吗。”赵简冷漠回应。

米禽牧北闻言,气急败坏,叫屈道:“我如果要害你,在我这将军府里你都死了千八百回了,哪用得着我爹的人?我到底做了什么事啊,你非得对我抱有这么大的敌意。”

“你在大宋做了什么事,还需要我来提醒你吗?”赵简诘问。

米禽牧北被问住了,一时语塞,不得不承认,他在大宋确实做了不少恶事。但米禽牧北并不打算认错,硬扯了个借口:“上次在大宋是情非得已,这次我绝对是诚心相助。”

“这话我怎么听着那么耳熟呢。”赵简暗戳戳的嘲讽道。

米禽牧北突然回想起那日在赵王府初见赵简,那句“上次在牢城营是情非得已,这次我绝对是诚心求亲”在米禽牧北的脑海中越发清晰起来。他这才意识到此时此刻是多么尴尬,无奈只能赔笑着发誓绝对不会再出现上次一样的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