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与东华瀑布丛一游后, 碧灵困乏的时间越来越长,偏就这等时候,还被调去大殿侍奉,实在是苦不堪言。
不过幸好,近日东华似比平日要忙碌些,天君总不定期来访,每每都是与东华详谈数时辰,她也趁得空挡躲到角落站着补眠。
某日天君再度来访,碧灵分配好茶水后正欲退下,却发现眼前景物相错交叠,身上力气顿然全无,脚下如何都迈不开,只呆呆站在原地。
而东华轻嘬一口茶,觉得茶水浑浊,含有丝丝血腥味,好奇着碧灵是如何冲泡,正欲询问,抬头只见她嘴角边挂着一抹鲜红,两眼反白。
“碧灵!”站在旁侧的司命见她如此,已一个箭步冲上去,稳稳接住了因昏厥即将落地的碧灵。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东华倍感意外,迅速吩咐将她带回住处。
才将她安放榻上,药王后脚便跟着进来:“帝君,让我来看看吧。”
东华挥挥手道:“都退下。”
在场的几位面面相觑,帝君是要亲自动手?之前青丘小殿下还情有可原,可现今只是个普通宫娥,是有什么缘由吗?
众人不敢多加揣测,只得应声退到了屋外。
不多时,东华推门而出,司命立马迎了上去,急切询问碧灵的情况。
东华皱着眉,沉吟一会道:“好也不好。”
“什么意思,帝君您倒是说清楚,这,小仙很难明白。”
“她……”东华往内屋方向望了眼,斟酌着说:“暂时没有性命之忧,只是,她的灵魄十分古怪,像是未孕化完全强行而生,因此并不完整。”
“帝君什么意思,什么灵魄强行而生,她不是个神仙吗?”
司命有些懵,他听不懂东华帝君在说什么,神仙的灵魄不是与灵体互存,如何为强行而生。
“我暂且替她稳固了,这几日派个可靠的宫娥好生守着。”
“我来!”司命马上回应,既她已如此,旁人的照料他如何能放心。
“你?”东华深深看了看他,很少见司命有这样的表情,那么的执着、专注,只是若碧灵如他怀疑那般,不知日后这二人是否还能相见如初。
“也好,好生看着,有何不妥及时通知我。”
“是!”
软榻上的人睡得很是安静,整日过去,依旧是保持原来的姿势,若不是还有半点微弱的呼吸起伏,乍一看去,还以为早已逝去。
司命守在跟前,一面写着命簿,一面时不时抬头观察榻上人的反应,就这样连就寝时也不敢掉以轻心,每每闭一会睁一会,漫漫长夜过去几乎无眠。
就这她睡着的期间,天界外发生了不得了的大事。东边碧海苍灵之地,前些日子东华感觉到禁咒的异常,让天君加派人手日夜坚守,终于在那日地下禁锢的魔族,顺着往生井到了地面上来。一时之间禁咒破除,整个苍灵上空弥漫着浓重黑雾,雾气似有生命,不断吸食周围生灵的灵力。原是一派和祥景致的碧海苍灵,如今望去已是乌烟瘴气,布满死气之地。
天君曾派兵到此地将魔族驱赶,可天兵天将刚踏入碧海苍灵,身上灵力便尽数脱身而去,全被往生井吞并,以致于增派多少兵力都拿魔族无可奈何。也因如此,天君才频频造访太辰宫与东华帝君商讨对策。
传闻这往生井是洪荒时期,东华帝君将魔族封印于地下暗狱世界时所遗留,其中的通道开启秘法,只掌握在当时参与大战的远古神仙。也不知这次是怎样的机缘巧合,井门大开,流放多年的魔族借此机会重返地面,欲反各族夺天下,同时寻东华复仇。
受天君请求,东华,墨渊,折颜等数位上神已聚在苍灵上空,地面的情况看起来非常不好,短短时日,已有一半的封地已沦为魔族领域,此时大批的魔族军士正对着天兵天将叫嚣。
“如何?”到访多日,很难得墨渊终于开口说话。
刚斩杀一批魔将归来的东华手持苍何,紫袍飞炔,神色凌然,眼里红光隐现,嘴边微微一笑,带着嗜血味道:“驱驱魔兵小将,只不过是祭苍何数十万年的寂寥而已。”
嘶,身后银闪闪的天兵们倒吸一口冷气,果然不愧是曾经的天地共主,方才那数以万计的魔族兵将,东华帝君不单一人对抗杀的片甲不留,且还如此不放眼里。高手,就是高手!
“只是……”东华敛去眼里的红光,“若要完全破溃重新驱逐,还需另谋打算。”
“帝君所言甚是。”
对于东华的实力墨渊从不曾怀疑,只这次完全只靠他一人之力未免过于强人所难,魔族军队千千万,又个个训练有素,其中一些不乏猛将。怕是躲在地底这万万年日日操练,等的就是有朝一日可翻身做主人。
加之数万年的繁衍,魔族与天族一样,已后代众多,现又有能吸食法力的魔障,即便是他墨渊,也无法在此境中久留。而今能不受魔障干扰的,也就只有东华一人,因此若无良计,一众神仙也只能干等。
“报!”一名负责监视的天兵急急前来,“启禀帝君,天君,不好啦,往生井移动了!”
正在擦拭苍何的东华扔了手里的布料,起身上前追问:“你说什么?”
“禀帝君,往生井正向我等方向移动,前方已有部分兵将仙力被吸食干净,此时,此时已坠入往生井中。”
“帝君,为何往生井会自行移动?”察觉事情变得有些超出想象,如此下去,只怕万物将会毁于一旦,想来这往生井发出的魔障,与东皇钟竟有得一拼。墨渊眉头深锁,看着东华亦是同样的表情,难道这次已是穷途末路?
往生井是东华借父神之力所造,其实力最为清楚,只这过了数万年时间,不曾想过是何种能力竟能引得它如此霸道强劲,难不成与上次碧灵误闯有关?
不容他多想,前线兵将又一报,往生井的移动速度似受到刺激,突然加速,前方已损失数万兵士,且速度不减,正朝着他们的方位而来。
“这可怎么办?”
“难道这次真的躲不过了?”
“完了,完了,连帝君都没办法,我们岂不是在这等死!”
周围几乎乱成一团,他们就没想过,还有连帝君也解决不了的事。神仙只有一世,死了就是死了,再没有来世,这次怕真是凶多吉少!
东华盯着远方迅速移动的黑气,心下有了决定,转身与墨渊交待:“那些魔族兵将且交于你等引开,待时机适宜,我便将那井就地粉碎!”
说话的时候东华眼里的红光再度闪现,仙身周围已被鸿蒙红气围绕,苍何在他手里叮叮作响,若不是被他手持住,早已飞出去大干一场。
“好!”
墨渊应声,随即轩辕剑出,两人相视一笑即刻奔赴黑气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