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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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离开锁牢后,受东华的禁令,碧灵只能待在太辰宫,不得踏出半步,每天负责一些细碎的事情,比如侍奉端茶递水,浣洗衣物等等。

放下新沏的茶水,忍不住呵欠连连,近日常感觉匮乏,即使睡上一整天,也还是禁不住困意。

“困了?”司命放下手里的命簿,抬头就见她犯困的样子。

碧灵点点头,然后摇摇头:“不碍事,呵啊……”没忍住,又打了个哈欠。

“下去歇息吧,这里暂时没有什么事。”

“是。”既然主子都这么说,碧灵也不再推脱,要知道,她真的是很困,一日比一日困!

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住处,一下卧倒在床榻上,之后再睁眼屋里已亮起了烛火。坐起伸了伸懒腰,睡了一觉果然舒服多了。心满意足下不自禁哼起了小调,正巧同屋的宫娥回来了。

这是太辰宫里待得最久的宫娥,大家都称一声姐姐,平日里很是公正严谨,且最不喜欢偷懒或怀不正当心思的人。

未进门就听到里头的哼调,她脸上当即就不好看,进屋后冷言冷语:“一个宫娥,不好好干活睡懒觉就罢了,偏还睡得如此惬意,太辰宫可不是养闲人的地方。”

嗯,感觉苗头不对,这姐姐是来找茬的吗?

“见过姐姐。”不满归不满,行动还需恭敬,天宫里的规矩最好不要轻易冒犯,她现在可没有强大的靠山。

“你都从午膳睡到晚膳,可还舒服?”

“什么?已是晚膳时间,糟了!”碧灵提起裙摆就要往膳房方向跑去,都怪自己嗜睡,这下可把司命的晚膳给耽搁了。

“星君遇上你真是倒霉,不仅要替你受罚,如今得你这般照料,真是不幸!”

听到责骂,她停下脚步折回内屋问着:“姐姐所说受罚是?”她不记得他有受何责罚,除了最近看起来精神不是很好,偶有小咳之外,好像没有什么大事。

听她这么一说,年长的宫娥好奇睁大双眼,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个便,不可思议道:“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若不是星君及时请来青丘女君替你求情,同时自废三成仙法以惩监管不力。你以为就凭三个月的锁牢之灾,还有禁足,帝君他老人家会如此轻易饶了你?”

她一下震惊了,断断续续道:“姐姐所说可是真的?”难怪从锁牢回来后,这里的人对她都颇有成见,她还以为是因自己名正言顺混入太辰宫引来非议,不想原来深层是这个原因。只是他从来没有提起,她也不曾细心留意。

“若不是你今日如此过分,我还当真不愿意说。帝君下了禁令不得多口舌,可没想到你竟越来越放肆。”

后面听不清那宫娥又说了什么,碧灵已一路小跑奔向司命的处所。

烛灯长明,烟雾缭绕,司命在命簿上写着什么,写得正顺畅忽的停了下来,想了想再提笔。借着烛光,碧灵发现,他确是消瘦了,眉宇间微微皱起,脸上不复初见时的神气,定睛看去,连仙气也减弱许多。她一直没有发现他的异样,他会不会以为她没心没肺,丝毫没有感恩之心。

感受到别样的视线,司命放下手里的运簿,抬头就望见她傻傻站在门外,远远看着他。

“过来。”他朝她招招手。

碧灵缓缓走到跟前,视线一直停留在他身上。

“这是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小丫头今晚不正常,怎么总盯着自己看。

眼睛动了动,垂下眼睑又抬起,她轻启朱唇:“你,身子没事吧?”

不知道她为何这般询问,想了一会坦然回答:“挺好的!”

“那就好。”

“你,没事吧,可还犯困,要不要我让药王过来瞧瞧?”

碧灵抿着唇摇摇头,眼里水汪汪一片,肉脸红扑扑,样子煞是惹人怜爱。

“咳咳。”司命别过头,“若无事,便下去吧。”

“是。”

碧灵应声,脚步却似粘在原地迈不开,许久她说:“司命你真是个好人,他日我定会为你配个良缘。”说完,恭敬地福身便自行退下。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司命嘴角扯出一丝嘲笑,低头继续撰写命簿。

既许诺了就要说到做到,碧灵闪身到一偏僻处,确定四周无人后,施展法力,调动仙缘记载。一段时间不看,上面竟多了许多的待娶待嫁之人,待处理好东华与小狐狸的事,她可是有好一段时间要忙咯。

翻阅着姻缘的记载,终于找到了司命的名字,果然已有姻缘。想要看清那名字,结果竟然模糊的,不仅如此,旁侧几对姻缘也是模糊不清。

“怎么回事?”

头一次遇到这情况,碧灵不信,加大法力,可结果如一还是看不清,而且逐渐都变得一片模糊,直至消失。

碧灵不死心,调动法力想再尝试看看,这次连法力都无法使出,还有些体力不支。

近日身体的异样,会与看不清三生记录有关吗?

怀着这个疑问,她一晚没睡好,第二日整个人精神都不是很好。好不容易洗漱清醒过来,正准备浣洗衣裳,负责大殿的一个宫娥匆匆忙忙跑来,把手上的果盘往她手里一塞,借故肚子痛不能送鲜果到大殿,让碧灵代为送之后,一溜烟就跑得没了影。

去大殿,说实话她真没这个胆。虽作为同是上古的神仙,可与东华的能力差距甚远,自己就只是个安排姻缘的闲仙。不曾动刀动枪,甚至还被迫沉睡数十万年,要真打起来,分分钟被碎成石渣。

可,又有谁能帮她呢?路上偶遇的几个宫娥纷纷跟见鬼似的,遇着她都绕道走,都怪自己名声远播,看来是没有办法躲过去了。

磨磨蹭蹭走着,碧灵心里开始想,凭什么要怕那东华,说到底自己还替他受了天劫呢,他不应该对自己好一些么,还威胁她,还要她一个仙姬端果盘给他送去!

眼瞅着盘里枣红色的果子带着翠绿的叶片,着实新鲜得很,同时伴随阵阵果香,甚是诱人。此时正好她生了一肚子闷气,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小手偷偷摸上一个果子,眼睛四下瞟了瞟,拿起一个果子迅速咬上一口。微醺浆甜的果汁在口腔炸开,果香萦绕舌尖,极品啊!

这比青丘的琵琶好吃多了,三下五除二,很快手上的果子被啃得干净,接着又接连啃了两三个。满满的果盘呢,才吃了两三个,东华应该发现不到,碧灵自我安慰,此时已入了大殿的门。

进去后,她低着头不敢多看榻上的人一眼,迅速将果盘放下准备撤离,只听得他清冷的声音:“站住。”

碧灵心里咯噔一下,怯怯抬起头,才发现司命也在这。

“你是哪个下界提拔上来的?”

“回帝君,我待的是小地方,不足挂齿。”

“嗯,你这名字起得可有何寓意?”

“没,没有特别意义。”

东华这是什么意思?碧灵不解,偷偷向司命投去询问的目光。对面的司命站的笔直,对她的询问视而不见。

“哦,取得是碧海苍灵之意吧。”说话的时候,东华眼里闪着精光,一瞬不瞬盯着她,似要把她的全部反应收尽眼底。

“碧灵不知,若帝君说是,便是吧。”她懒得解释,避免说多错多,反正他也没说错。她无父无母,无名无姓,只能自己给自己取名字。

东华看她神色清明,并无异常,皱了皱眉看向旁侧的司命。

此刻司命亦不解地看看碧灵,再看看果盘,转头看向东华,忽的明了帝君的意思,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很快上前拿了颗果子就咬。

“你……”在帝君面前问都不问就吃了人家的果子,“你没那么饿吧?”咽了咽唾沫,碧灵有些尴尬道。

很快果子已吃完,床榻上的东华悠悠说着:“司命,可有什么想说的?”

“嗯,倒没有什么,就是觉得帝君不要责罚碧灵了。虽然她笨手笨脚干不了什么大事,但总也没有坏心。而且肉肉的脸蛋,看上去甚是可爱。帝君,你说好不好?”

“司命!”碧灵使着眼色让他闭嘴,为她求情,万一东华气还没过,他们俩又要遭殃了。不过,司命的神情怎么不对,像犯糊涂一样,不是被吓傻了吧。

见司命的样子,东华轻轻叹了气,摆摆手让碧灵把司命送回去,还不忘交待,多灌几壶醒酒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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