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容耐耐没有去上学,这会儿应该在家好好待着,怎么会落到对方手里?
不过好在两个保镖已经去联系威廉了,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这样想着,许恩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自始至终都是通话中的手机捏得更紧。
而两个保镖将车子开进怡和别墅区,停在许恩慈家,其中一位下车,与门口又站着的两位人高马大的外国男人交谈。那两位外籍男子双手背着,目不斜视,不知听到什么,抬头看了眼坐在车后座的小孩。
许英鹏趴在窗口,不清楚他们在交谈些什么,随着保镖进门,他的车窗也随之被升上。
没一会儿,那保镖一手抱着一个孩子上了车。
许英鹏见到容容耐耐,一愣,“你们在家?”
容容见是他,哼了一声,“妈咪去玩,竟然还把你也带上,真是的。”
耐耐则看了他一眼,不说话。
许英鹏却急了,“可是姐姐接了个电话,你们不是被抓走了吗?”
“电话?”耐耐折眉,这是怎么回事?
他话音落下,保镖已经回到副驾驶,车子立即发动掉头出了别墅区。
耐耐心中一凛,暗叹不好。
“哥哥,妈咪呢?”容容四下看,没有看到人,抬手抓了抓头发,要开口问大人驾驶座上的人,被耐耐一把阻止。他低头看了眼左手上戴着的电子表,然后看向许英鹏,眸中沉沉,用眼神告诉他不要说话。
许英鹏也不知道是不是看懂了,沉默下来。
而坐在副驾驶的男人却冷笑,“马上就能看到你妈妈了,小朋友。”
容容一瑟缩,往耐耐身后躲了躲。
许恩慈到城东的时候,天色将近晌午,出租车师傅收了车资,逃也似的离开。
秋日的天气已经渐凉,这边荒草丛生,小路都被掩盖。不过荒凉也有荒凉的好处,许恩慈能一眼望尽四周的废弃工厂,四顾之下,所有动静都可以一览无余。
她伸手捋了捋穿着七分袖的胳膊,抿唇将手机放到耳边,“我到了,你们在哪。”
“我已经看到你了许小姐,现在你往右边走,再……”
按照那人的指使,许恩慈七绕八绕终于来到一间工厂里的二楼。推开门,就看到一个带着面具的男人,嘴边别着一个麦,而他面前则是一个巨大的屏幕,里面分割着十二个屏幕,看来是监视器。
许恩慈四下一眼,没有其他人,她放下手机,沉声:“孩子呢?”
“别挂手机,许小姐。”那人又笑,声音在空旷的工厂地上荡来荡去让人无端觉得恶寒毛骨悚然,“孩子马上就到。”
“你什么意思?”
没等那人回答,许恩慈就看到屏幕一角出现一辆熟悉的车子,熟悉到让她不由颤抖起来,“你……”
那人将鼠标一点,屏幕已经转到了车内。很显然那辆车早被做了手脚,也许是他进许家的时候,也或许是在她出门去许家的时候,就已经被人做了手脚,保镖也被掉了包。
看着车内
后座三个孩子挤在一处,许恩慈捏着拳头,浑身气得轻颤,低喝:“你到底是谁!”
“我是你父亲的朋友。”那人回答,又问:“听说许小姐因为六年前对你父亲怀恨在心,所以这次才趁着没有旁人,痛下杀手?”
许恩慈看到他手中把玩着录音笔,深呼吸,努力冷静下来。
且不说本来就不是她做的,这人俨然一副套话设陷阱的模样,她更不能轻易说错话。
许恩慈抿唇,“六年前的事情我早已经放下,现在为什么还要对他下手?他是我的父亲,当年也是为了我好,我早就不恨他了。”
“不恨他?他打掉你的孩子,在你被万夫所指的时候,将你推出去,以保全一个许家,你怎么可能不恨他。”
“就算恨,那也是当初年少气盛,我已经看开,他是我的父亲,是我孩子的外公,有什么事情不可以原谅!”许恩慈心急,急于给自己澄清,又怕他真的是为了帮许建强,而策划了这场闹剧。
“你不能原谅他!”
谁知那人却凌厉呵斥。
声音太大,吓得许恩慈一顿。
紧接着,就听到几个欢脱的小脚步声,伴随着“妈咪”“妈咪”脆生生的叫唤。许恩慈转头看,没一会儿就看到穿着同款长袖休闲服的容容耐耐出现在门口,两人身后是许英鹏,然后再是威廉给她,不,早已经不是威廉的保镖了,因为之前的保镖可是从来都没有说过话。
“你们两人在外面守着。”变音男对着两人吩咐,“顺便弄几张椅子,我这里准备不周,可不能让许小姐和小少爷小小姐受了委屈。”
许恩慈心中沉了沉,看自己一直显示通话中的手机有了新电话插入的提示。
很显然,那人也知道了,控制着椅子,一溜儿滑到她面前,笑道:“我会联系林先生的,现在还不是时候。”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许恩慈一边揽着容容耐耐,一手握住许英鹏的手,目光不躲不避对上他。
男人身子骨很单薄,衬衫下的身躯几乎肋骨可见,坐在滑轮椅上看样子是腿脚不便。她想记住独有的特征,这样以便于以后报警,警察抓人的时候也好有凭据。
可是除了这些,男人谨慎的什么都不暴露。
“我要的很简单,就是真相,那天,是不是许小姐亲自推了许老爷下河的许小姐自己最清楚,你,为什么还不承认?”
“我没有。”现在对方目的不明,许恩慈根本不会这些地方中圈套,“既然你要真相,你应该去许家排查情况,而不是直接抓我来,主观意识只会让你下的定论有偏颇,我很高兴我父亲有你这样的朋友,他的死也许给你造成了不小的伤痛,希望你看开能节哀。”
“许小姐可真是薄凉,死了父亲就跟死了猫猫狗狗一样。”男人嗤笑一声。
许恩慈的脸色几乎在一瞬间就沉了下来。
这人不会是许建强的朋友,他似乎只想搞垮她,如果说当初想借姜秋峮的手弄死她,那么这次一定是想要借许建强的死,让她背负弑父罪名,进监
狱受万人唾骂。
是她以前曾经得罪的人吗?她不记得。
那是许家以前的仇人?可是许家已经沦落至此,非得赶尽杀绝?
不对,从秦唤开始,人命一条接着一条,一定不会就这么简单。
那么,会不会是谁想要在青云城称霸,整垮铲除青云城以前的所有旧势力?先从许氏下手,再借助许氏和闫氏自相残杀,在两败俱伤的时候,出来坐收渔翁之利……
有人将椅子送进来,坐在轮椅上的男人突然道:“把许少爷先送出去,我有些话和许小姐说。”
“你要带他去哪里!”许恩慈冷呵,目光笃定,“我绝对不会让你……”
“砰!”
子弹破空,落在不远处的墙上,逼得许恩慈话音一颤。
此时,许英鹏轻轻却又坚定的松开许恩慈的手,“姐姐,没事,你也会没事的。”
四岁大的孩子抿着唇,抬手拍了拍她的手,声音极力掩饰不安,假装一派镇静,“姐姐,姐夫会来的,姐夫很厉害,会打倒所有坏人。”
许英鹏被带了出去。
许恩慈原本觉得自己多少会点儿拳脚功夫,虽然带着孩子不方便,但如果对方人少的话,还是可以放倒几个再逃。现在看来,只能等威廉来,或者这人的目的达到,选择真放了她,或者杀人灭口。
杀许建强这件事,一旦得到她肯定的回答之后,这人随时可以杀了她,然后和闫辉一样,按个畏罪自杀的名头。
“许小姐不是对我的样貌很感兴趣么,我这就给你看。”那人说着,不疾不徐的摘下面具。
白皙见骨的手指,摘下油画面具,背后的是略微冷清的眸,略微瘦削的脸,颚骨突出。
望着略微熟悉的面容,许恩慈张了张嘴,又合上,最后斟酌迟疑着开口:“你和秦唤是什么关系?”
“我是她哥。”男人应答,别在面具上的麦克风音效失去,他平淡如水的声音无波,“我叫秦逸,秦唤的孪生哥哥。”
这件事,她从来没有听秦唤谈起过。
只知道秦唤的出生并不算好,本来是个孤儿,后来被不会生育的秦家夫妇领养,改名秦唤。
可如果说这人叫秦逸,是不是,两人之前就姓秦?
“我和唤唤是父亲的情人所生,长母不同意我们入族谱,懦弱的父亲只能把我们送入孤儿院。长母不孕,却不肯接我回去,只将唤唤接回去。”秦逸声音不咸不淡,“唤唤时常来看我,我是她唯一的哥哥,她也是我唯一的妹妹,而现在,她……毁在了你的手里。”
“秦唤的事情我很抱歉,但到底是什么让事情闹到这地步,秦先生也应该心知肚明不是吗?”许恩慈辩驳,虽然在背地里说人不好,但当初确实是她先负她在前,后来也是她自己不珍惜,嫁为人妇却朝三暮四,甚至把许英鹏生了下来。
就算再能瞒天过海,也骗不过有心知道的人,哪怕花样使得太多。
“还不是你们许家。”秦逸转着轮椅,语调很平静,那双眼底却透着狠劲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