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笑笑了,他笑起来很好看。“你刚才说我是个好人,那么,你为什么会认为我是好人呢?”
“因为,我从你的眼神中,看出了悔意。”
是啊,“浅浅水,断又续。在山清,出山浊。曲曲折折难回头,呜呜咽咽日夜哭。问伊伤心何其多,悔恨当初出幽谷。”让杨笑后悔的事情,还少吗?
“一定有什么东西。”忍右的话让人摸不着头脑。
“什么?”
“触动你内心深处最柔软的那块地方的东西,一定有,它是什么?”
的确有。让杨笑幡然省悟,痛下决心弃暗投明的,是在黄山上的所见。
黄山。孤峰绝顶,云烟竞秀,悬崖峭壁,瀑布争流。洞里桃花,仙家芝草,遥闻凤管,翠微霜晓。“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此言信夫。
从黄山曙光亭下望,有一块石头如两个人紧紧拥抱在一起,杨笑不相信石头是冰冷的,不相信石头没有生命,它比双飞的鸟更永恒,比连理的树更持重,使萍水相逢者艳羡,使交臂而过者伤痛。除非地裂山崩,同碎骨,同粉身,难解难分的拥抱啊,天荒地老的爱情。杨笑想起了齐玄冰,为了她,他决心改变自己。
光明顶是黄山的第二高峰。古代一位叫智空的和尚,苦心修行15年,有一天亲见日华现于天门,山顶大放光明,于是山峰因此得名。自古有云“不到光明顶,不见黄山景。”
高阁逼云霄,举头红日近,远山收入画,回首白云低,雪后的光明顶充满斑驳陆离的神秘色彩,天空的边缘弥漫着神秘的光芒,这些光是地球内部所释放出来的能量。
在黄山光明顶他看见了佛光。佛光是一个巨大的七彩光环,由外到里,按红、橙、黄、绿、青、蓝、紫的次序排列,其直径为2米左右,光环中有人的影子。观看佛光的人举手、挥手,光环中的人影也会举手、挥手,这“云成五彩奇光,人影在光中藏”的景象,神奇而瑰丽。
其实佛光只是自然界的一种光学现象,它的出现必须具备三个条件:阳光、云雾、地形。只有当太阳、人体和云雾三者处在一条倾斜的直线上时,才能产生佛光效应。佛光是由太阳光与云雾中的小水滴经过衍射作用形成的。当佛光产生时,会出现一种圆形的彩色光带,它的大小与阳光的强烈程度和云雾的浓薄有关。它的出现时间长短也取决于阳光是否被云雾遮盖和云雾的稳定性。至于佛光中的人影,则是太阳光照射人体后在云层上形成的投影。
这些道理杨笑并不明白,可是他却突然发现,其实佛光中的人影,就是他自己。人皆可以成佛,所以每个人在佛光中看到的,就是他自己。
不知是哪位诗人说过的:光明顶在云海之上,而在光明顶之上,谁都可以是光明顶。
一阵凉风袭来,杨笑猛地一震,从回忆中醒来,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女孩不简单,她仿佛正在使用读心术,探究自己的心事,她究竟是谁?
“你是谁?”他终于忍不住发问。
“麻衣神相忍右。”
杨笑愣了一下,难道是她,自己失散多年的女儿,老天爷真是残酷,既然已经把两人硬生生地扯开,又为什么还要把她送回到他身边。杨笑忘记了,他们身处末世,老天爷,已经不存在了,这个世界,属于冥王管,冥王,就是喜欢把人世间最美好的东西剥离开来,把人世间最残忍的东西展现出来,看见别人痛苦了,他就开心了。“你爹是谁?”
“我不知道。如果你一定要问的话,我的义父是忍日晕。”
没错了,她就是他的女儿,亲身的女儿。
“你的义父没有告诉过你,你的生父是谁吗?”
“我的生亲是谁,重要吗?”
杨笑淡淡一笑:“不重要,也许,忘掉他,更好。”
第二天一早,忍右发现杨笑不辞而别了。她觉得怅然自失,虽然他们彼此间没有过多的交流,可是突然和他分开,不知为什么,有些舍不得。
杨笑呢,要解决的事,始终是要解决的,要改邪归正,就要摆脱五斗米魔道,要摆脱五斗米魔道,只有主动出击,杀死魔道的教主——陶子明。
他不知道,这是否正确,他只知道,他必须去做。不过,他知道,自己不辞而别,一定是不对的,可是他只能这么做。面对忍右,自己的亲生女儿,他能说些什么呢,告诉她,我是你的亲生父亲,你的生父是一个大魔头吗?不,这绝对不行。忍右的义父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有这样一个父亲,多好,可是一旦大家知道她的生父其实是大魔头杨笑,又会怎样?她甚至会因此成为江湖人追杀的目标。既然如此,相认不如不认。既然已经准备不认这个女儿,继续留着,只有徒增困扰,不如速速离去。
南山书斋,一帘秋影淡于月,三径花香清欲寒,张矣名独自坐在书桌前,远瞩高瞻,赏不尽海阔天空,波光云影皆诗画;论古评今,争道是地灵人杰,文采风流越唐宋。真是悠然见南山啊。漫云有诗有画,及放胆如何落笔;借问是月是海,且忘机试一凭栏。
就在这时,陈近涂来找他了,他最初只是一个小小的户籍管理人,偶然的一次机会里,小试牛刀,破获了一个大案,从此得到重用,转入重案组,其中有很多被人认为是不可能的杀人案,都在他的手里一一迎刃而解。
张矣名道:“不会吧,又有案子了?”
陈近涂道:“怎么,没有案子,我就不能来了?”
“什么时候管理人真的可以闲下来没有事情做了,就真的是天下太平了。”张矣名笑道。
陈近涂道:“那可真要等到猴年马月了。对了,你知道吗,最近,我路过城隍庙的时候,遇见了一个奇人啊。”
“奇人,城隍庙前还有奇人?充其量是神棍而已。”
“对了一半,不是神棍,是仙姑。”
“此话怎讲?”
“最近城隍庙前来了个算卦看相的,算命那是奇准无比啊,她自称麻衣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