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您这是什么意思?为何如此叫本尊?”罹诀面色之上略带疏远,但在柏小妍的耳朵之中,这声‘本尊’却是他知道身份要被暴露时的遮掩。
“皇叔刚刚离开养心殿,不过三刻钟的时间,两刻钟时辰时,皇叔于言穆走出了皇宫,向着王爷府而去,可是皇叔在听到朕的萧声后,却在短短一刻钟内,黑衣换白衣,面具所遮再次来到养心殿,再好内力之人,在时间上都会有些匆忙吧。”柏小妍莞尔一笑,身子不由得向前倾了倾,几乎要贴在了罹诀的身上。
“本尊不懂皇上今日在胡说些什么。”因面具所遮,柏小妍看不到罹诀此时此刻的神情,但从口吻之中,她仍是听出了他强压着的镇定。
“哦?不懂?那朕便来向皇叔说说。”柏小妍身子向后一退,慢慢的离开了罹诀的面前,走回养心殿的桌面,为自己斟满了一杯茶,“皇叔来坐,喝喝茶,听朕慢慢说。”
罹诀眸光幽远的望了一眼柏小妍,慢慢的走到桌前,端起柏小妍为他斟满的茶水,一饮而尽。
“喝慢点,朕还有很多话要说的。”柏小妍紧致的红唇此时有着说不出的诱惑,她再次将罹诀手中的茶杯斟满,随即缓缓开口而道,“惜月失踪当日,朕派惜月前去王爷府打探皇叔的踪迹和行动,可是惜月在回宫时,未与朕相见便不见了踪影,传回来的便只有这枚玉佩。”柏小妍说着便将从洛丞相府中顺手牵羊出来的玉佩放在了桌前。
“这能说明什么?”罹诀蹙眉,再次端起茶杯,小口轻啜。
“朕随后派紫苒前去调查过惜月失踪前的所有踪迹,发现惜月失踪前,除了王爷府,哪里也没有去。”柏小妍轻笑着,亦是端起自己手中的茶杯小酌一口,“那说明,这玉佩是惜月在王爷府中所得,而正是因为惜月看到了这枚玉佩,便猜测了你的身份,才想要将玉佩拿回,向朕说明实情。”
“这只能说,本尊的玉佩丢了,而恰好被摄政王爷捡去了而已。”罹诀轻笑一声。
“哦?你以为,堂堂柏国摄政王爷,会在意这一枚玉佩吗?别说是枚玉佩,即使一块金砖掉地,恐怕皇叔的眼睛都不会瞟一下吧。”柏小妍哼笑一声。
“如果摄政王本身便知这玉佩是洛丞相的,所以才会加以注意,也不为过。”罹诀分析着。
“这便是第二点。”柏小妍似乎可以肯定了罹诀的分析,但是她又开口而道,“你的敌人是洛丞相,而恰好皇叔最大的敌人也是洛丞相。”
“这就更不能说明什么了,与洛丞相有仇之人大有人在,难道全天下与洛丞相有仇的人便都是一人吗?”罹诀反问道。
“若说这是巧合,那么,朕曾听闻紫苒所说,清绝宫表面敛财接单杀人,实际却与魔宫势不两立,所杀之人皆是与魔宫有所勾结之人,亦或者,只杀魔宫的人,而当年陶家一案,魔宫屠陶家满门,陶家与魔宫之仇不共戴天,难道这也是巧合?”柏小妍蹙眉问道。
“这也不足为奇,洛丞相与魔宫勾结,与洛丞相有仇又与魔宫有仇之人怕是也没什么奇怪的。”罹诀继而耸了耸肩,无谓的说着。
“那日,你以十万两黄金作为朕买席昭仪性命的报酬,不得却要了这枚玉佩之时,朕恰恰听闻,不日,便是摄政王拿着这枚玉佩,攻克了洛丞相手中的第一门客,难道这玉佩是宫主与皇叔通用的?还是说,宫主从朕的手中要走之后,便丢在了摄政王的王府门口,借他的手除掉洛丞相?”柏小妍再次哼笑一声,继而缓笑一声,再次将罹诀空荡荡的茶杯里填满了茶水,“皇叔怎的喝的这么急?”
“如果朕没猜错,孟轼应该是你的人吧。”柏小妍未看向罹诀,口中似有意无意的说着,“而他也是你在皇宫里来去自如的关键吧,恐怕也只有他知道你的双重身份,而这萧声怕也不是宫主的顺风耳得以听到,而是孟轼听到后向你暗中报信,你才能每次在朕吹箫之时,及时赶到。”
音落,罹诀端着茶杯的手指一僵,他真的没有想到,柏小妍竟然已经洞悉了一切。
“如果皇叔还是不愿意承认,那朕便大喊一声抓刺客,朕已经安排好,进来的人只会有轻舞和孟轼,轻舞是朕的人,那孟轼,你说说看,他会当场跟你动手吗?”柏小妍挑了挑眉头,看似询问的话语倒更像是带着满满的肯定。
一张男子立体的五官如如刀刻般俊美,本是冷清的面色之上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一双深邃的眸子深不见底,却染满了暖意,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剑一般的眉毛斜斜飞入鬓角落下的几缕乌发中,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威慑天下的王者气息。
这般完美到无可挑剔的轮廓,不是柏小妍心心念念的陶安泰还会有谁!
柏小妍薄唇微抿,果然她猜对了。
罹诀便是陶安泰!
杀人如麻的清绝宫宫主便是柏国手握重权的冰山王爷。
“本王还真是小看你了。”罹诀,不,现在应该叫做陶安泰轻笑了一声,望着柏小妍的眸中充满了赞赏。
“不过朕一直不明白的是,皇叔为何一直要与罹诀的身份在朕的身边?”柏小妍挑了挑眉头,虽然早已猜到了这样的结局,但当这张神秘的面具下竟然是那张她最为熟悉的俊脸之时,她还是不免有些震撼。
陶安泰只是淡淡的望了一眼柏小妍,眉宇之间尽是笑意,如果他说,最初他只是想要探出柏小妍真正的底细,慢慢的本着利用柏小妍的睿智一同对付洛丞相挖出身后的魔宫,但是最后,却无法自拔的交出了自己的真心,以至于不愿意做她的皇叔,不愿意成为最真实的自己,哪怕只能在面具下生活,她,会相信吗?
“你若想知道便先回答我一个问题。”陶安泰不在称呼本王、本尊,在柏小妍面前,他只想做一个最真实的自己,“若说之前的种种都是巧合,恐怕你还有最后的实牌没有亮吧。”
柏小妍缓缓勾唇一笑,果然,他是了解她的,如果陶安泰还不承认他就是罹诀,她当然有最后的实牌,是一张能够让她轻易就反败为胜的牌。
“我最后的实牌便是,你的味道。”柏小妍红唇微微嘟起,继而她慢慢起身,向着陶安泰轻身探去,鼻子轻轻一嗅,薄唇轻启,“记得那日你在清绝宫走火入魔之时,那个怀抱虽然粗野,但是却让我异常熟悉你身上的味道,正是你企图软禁我,我从你身上探来月偃锦衣卫令牌之时,两个味道一模一样,若非同一人,怎会连怀抱的感觉都是一模一样的呢?”柏小妍姣好的面容微微抬起,对上陶安泰那张放大的俊脸,两人四目相对,时间静止。
忽而,只见陶安泰身子微倾,清凉的薄唇附在柏小妍的唇瓣之上,细细的允着,如蜻蜓点水般。
柏小妍瞪大了眸子,她怎么也没有想过,陶安泰竟然吻了她,一瞬之间,喜上眉梢,她未躲开,反而闭上了双眸,略微青涩的回应着。
得到了柏小妍的回应,陶安泰似乎身子一僵,一手抬起,附在柏小妍的脑后轻轻地托着,另一手拦腰将柏小妍拥入怀中,两人动作暧昧,将这个浅吻更深了一层。
“皇上,奴婢......”轻舞自门外闯入,见其殿内如此暧昧不清的二人,她一时间慌了神,双腿如灌铅般定在原地,嘴巴长得老大,身子却动弹不得,心中自知自己闯了大祸了。
两人情难自禁的欲火已经被轻舞打断,陶安泰立即松开了柏小妍的腰间,两个人皆在粗喘着。
柏小妍躲避着陶安泰炽热的眼神,低下头去,娇俏的脸上更显红润。
“奴......奴婢告退。”轻舞还未看清皇上身旁男子的面容,只是觉得一道寒光而过,她不禁的打了一个寒战,没等柏小妍望过来,便匆匆的退下身去,临行前还不忘将大殿的大门紧紧关死。
陶安泰望着眼前的女子,不禁在心中闪过一丝懊悔,刚刚在柏小妍慢慢靠近之时,他竟然情不自禁的吻了上去。
“我......”陶安泰支支吾吾着,毕竟这辈子他都没有让女人近过他的身,就更别提如此暧昧的行为,如今难免有些尴尬。
“我走了,三天后我......我进宫找你。”陶安泰那万年冰封的俊脸忽而一红,不等柏小妍开口,便匆匆的向外走去。
但在转身的刹那间,他的面容之上,竟然徜徉着无尽的满足和欣喜。
那嘴唇甘甜柔软的味道,真好。
柏小妍愣愣的望着陶安泰离去的背影儿,愤愤的嘟起了嘴巴,这个家伙亲了她就跑,是不想负责任吗?!
轻舞立在养心殿门口处,只见一抹白影儿从殿门而出,面容之上还带着满满的暖意。她不禁再次张大了嘴巴,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的望去,那人----是摄政王!
可是摄政王不是刚离开皇宫吗?怎会又在养心殿中出现,而皇上不是说养心殿中会有刺客出现吗?怎么会是摄政王爷,更何况平日里只穿着一身黑衣的摄政王怎么穿的一身耀眼的月白色长衫随处闲逛,那......轻舞惊恐的瞪大了眼睛,难道刚刚与皇上在养心殿中幽会之人,是......是摄政王!
来不及轻舞脑中的胡想八想,便听得殿内一声轻唤,轻舞敛住了自己眸中的惊诧和不可思议,走进了养心殿内,她刚刚不听命令私自闯入内殿,还不知道皇上会如何惩罚她呢!
柏小妍看着跪在自己面前一脸惊慌失措的轻舞,嘴角不由得扯了扯,这个小丫头还知道自己犯了大错,竟然不听指挥,擅自闯入,今日必须给她点教训,若是日后她总是这般莽撞,迟早会吃到苦头的。如是想着,柏小妍故意冷了冷脸,伸手端起了茶杯,小酌着。
轻舞低着头,跪在殿下,殿内安静的可怕,她不敢抬头望向皇上,更不敢轻易请罪。
柏小妍连喝了三杯茶,小妍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整个大殿之中,除了倾倒茶水的声音便是她与轻舞二人的呼吸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