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八章 耿耿于怀

恰巧陶芊也能瞧见顾亦轩的眼神,努了努嘴,别开了眼无声地嗤笑着,若不是柏小妍背后还站着大哥,顾亦轩怕是要直接甩眼刀过去威胁人了,果然男人啊,把你放在心上的时候就什么都好,心里没你的时候,就管你去死!陶芊可是牢牢记得,长姐才嫁去顾家的时候,因为是受到父母所迫,这才无奈地娶了长姐的缘故,顾亦轩可一直不肯给长姐一个好脸色看,更别说是拖油瓶的大哥和她了。那个时候顾家父母来关心长姐的身子,问着何时能诞下金孙的时候,顾亦轩就是凶神恶煞地瞪着长姐,威胁她“好好说话”。

“驸马多虑了,小女早就已经没有怨言了。”柏小妍走上前两步,离陶葉近近的,“长公主,小女年纪轻,有时候可能只考虑到自己的感受。在别院的时候,偶尔静下来赏赏月色,小女便也看透了,谁都有被情绪蒙蔽的时候,小女也有,所以没有谁对谁错。”

“可是你并没有对不起我。”陶葉被柏小妍的话安慰了不少,可还是耿耿于怀的很。

“小女正有一事要请长公主帮忙。”柏小妍摇了摇头,说道。若是这样的话,就是欠长公主人情了,以人情换得心中的安宁,也不算谁赚谁亏。

听到柏小妍有要求,陶葉赶忙点头答应,说一定帮忙。

陶芊在一旁看着,笑开了,“长姐,答应的这么爽快,就不怕那事情做下来,亏了?原来精明的长姐也有自愿吃亏的时候啊。”

陶芊会这般打趣陶葉,其实也是希望大家能笑小妍,尤其是柏小妍,笑小妍,然后就将那些不愉快都忘掉。不是她偏帮着长姐,她心里也是怨着长姐的,明知道皇后是个什么样的人,也知道孔才人是个没主意的,为什么就那么不假思索地将柏小妍给推了出去。

在她知道柏小妍被驱离的消息时,她最先担心的不是柏小妍,反而是大哥。天花这病,就连九死一生都不是,或许几百陶人中才能有一个运气好活下来,陶芊根本就不敢想,若是柏小妍不幸地染上天花,死了,大哥会变成什么样子。

长姐是个护短的人,可这次怎么就偏偏被糊住了眼,没顾虑到大哥这一层呢!

说到底,长姐就是没有把柏小妍当家人看,虽然她也没有彻彻底底地从心里接受柏小妍,但起码她已经慢慢地学会,潜意识地去关心这个人。

“芊儿!”陶葉冲着陶芊瞪了瞪眼,然后立马就恢复一脸的灿然笑容,对着柏小妍说道:“尹姑娘有何事情需要我帮忙,若是我难以达成,亦轩也一定能做到。”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柏小妍想着,看了眼虽然笑着,但笑意并不达眼底的顾亦轩,在心里写了一个否字,不过见了一面,柏小妍就能看出来,顾亦轩是一个绝情的不能再绝情的人。

若是他心里爱着长公主,自然会帮忙完成这事,甚至锦上添花,可若是顾亦轩只是看重了陶葉身份带去的东西,那么这件事情,他定然不会同意。

这兴许会是一个测试真心的好机会,柏小妍想着,慢慢地开口说道:“小女希望,长公主能为尹家医馆提供财力上的支持。”

说完,柏小妍就闭上了嘴,笑意盈盈地看着陶葉和顾亦轩二人的表情,陶葉先是下意识地皱了皱眉,而后就有些不理解的问道:“据我所知,尹姑娘能建起那么多的尹家医馆,定是有着不俗的财力支撑的。我曾经猜测过,当初与尹家联姻的百里家不知所踪,而以尹姑娘的年纪来推算,尹三夫人定是带着有孕之身,随百里家避难去了。是以,既然有百里家富可敌国的财力支撑,又为何还要小小一个顾家?”

柏小妍并没有打算这就回答陶葉的问题,而是将目光投向了从一开始就若有所思的顾亦轩。

“我有一言想问尹姑娘。”顾亦轩在看见柏小妍望向他的时候,颔首说道。

“请讲。”柏小妍看了眼突然不说话的陶安泰和陶芊,虽然疑惑,却还是对顾亦轩点了点头。以顾亦轩的反应来看,似乎并不如陶芊说的,对长公主从未动真情。

“尹姑娘想到的,为何是顾家?”顾亦轩看着随和,目光却是紧紧地盯着柏小妍,根本就没有看向旁人,只是略微瞄了眼转过身去看他的长公主。

“富可敌国百里,在他隐姓埋名的时候,就已经成了过去,如今的天下首富虽说是安家,但小女知道,不久后这名号便会落在顾家头上。”柏小妍自信地说着,以眼神问着顾亦轩敢不敢。

而顾亦轩则浅浅地小妍,点了点头。

既然顾家的家主都同意了,那么这事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柏小妍想着既然坐上了同一条船,那么一些隐秘的事情就不得不和他们说一声了。

“长公主知道的,小女曾姓柏,那么也该想到,化名为白氏的百里一族,将宝全部压在了柏衍的身上。柏衍虽然败了,但白家亦是被掏空了,能支撑小女建起三家医馆已是极限。”柏小妍叹息着,似乎为此感到痛心和惋惜。

“你真的和百里有联系?”岂料在柏小妍说完后,陶葉问的却是这么个不着调的问题。

柏小妍想不通极了,“长公主觉得奇怪?”

陶葉正欲点头,却又很快地摇头,“并非奇怪,只是好奇。我柏本以为,不管是柏家和是白家,你都应该断了联系的,我方才那么说,是为了试探你。抱歉。”

“若是小女想要掩饰住过往,的确应该同白家断了联系,可血缘哪里能断得了,小女以尹家人的身份在康宁城大肆修葺旧宅,白家便得了消息,寻上门来认亲。”柏小妍笑的无奈,似乎是想起了那个时候的情景,从鼻子发出了冷哼声,“这事,陶芊也知道。”

早早地回了自己的椅子坐下的陶芊见自己的名字被提及,忙应着,“嗯,是啊。这不就是商人的本性吗,唯利是图。”

陶芊说着,还不忘讽刺顾亦轩一把,又招来陶葉的一番瞪视。

“说些正经的。”陶安泰亦难得开口说了句话,牵起柏小妍的手走到了桌子旁,轻轻地将人按在凳子上,这才继续说道:“陶芊你也不要总是和顾少爷过不去。”

“这些话哪里不正经了?”柏小妍想了想,觉得自己说的都很重要,她不是陶安泰,做不到仅用几个字就表达出自己想要说的意思。还有,陶安泰说的那叫什么话,不要和顾少爷过不去,论辈分,应该是称呼姐夫的,再不济,一声驸马也行,偏生要叫顾少爷。

嘴上训着陶芊,心里还不是在同流合污,一个德行。真瞧不出来,陶安泰居然也是个喜欢在嘴巴上占人便宜的。

“你只说,要让顾家出钱便是了。”陶安泰看了眼柏小妍,示意一直默默地站在一旁的米内侍上菜,一边还将柏小妍面前的一碟干果给挪到了自己的面前。

“你这是做什么?”柏小妍看不懂陶安泰此举的用意,问出了口。

“伤手。”陶安泰松开了手,模样专注地剥着自己面前碟子里的干果,柏小妍这才发现,陶安泰推回来的这一碟子,虽然只五颗干果,但都是去了壳的。

似乎一下子就感觉到了陶芊三人看过来的视线,柏小妍的脸火辣辣的,烧得厉害。幸好没多久菜就相继被端了上来,柏小妍忙执起酒壶给所有人都斟上了酒后,举着杯子说道:“三七分成可好,你三我七。”

正猜测柏小妍会说些什么祝酒词的陶芊,闻言差点就将嘴里的酒水给吐了出来,东扯西扯了这么久,她早以为柏小妍将这事给忘了,“铁公鸡的毛可不好拔。”

“好,你七我三。”陶芊的话音还没落下,陶葉就已经点头应允了,这让陶芊更为震惊了。铁公鸡的毛是不好拔,但是比起姐弟间的和睦以及寻一份心中的无愧来说,这三成的薄利算不得什么。再者,这三成指不定怕不是薄利呢!

“多谢长公主的恩情,小女先干为敬。”柏小妍又给自己斟上了满满一杯酒,说罢一饮而尽。

这尹家医馆的事终于事落实了下来,白家的确是已经锱铢散尽了,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怎么样,几家医馆还是不在话下的。只是柏小妍不想欠白家的,自小她就没怎么见过白家的人,稍大点听说了白梦的事后,就已经让她对白家不抱有什么期待了。

而她对白家的最后那一点念想,也在白家寻上门认亲的时候,碎的一点不剩。

“云姐儿,你如今认祖归宗,日子亦过的不错,也算是可以告慰你母亲在天之灵了。”白家的那位二舅舅是这么说的,坐在他身旁的二舅母更是挤出了几滴眼泪,一脸宽慰地看着柏小妍,似乎在说,终于是长大成人了,也成材了。

“二舅舅,外甥女此番随您来白家,为的是将母体的骨灰带回康宁城,同父亲合葬。”柏小妍坐在下首,看着突然就变了神色的二舅舅一家人,心中嗤笑不已。

都说入土为安,可白家当年竟是听信了白梦的话,将母亲的遗体给火化了,不仅如此,还将母亲的骨灰带回了白家,不愿入了柏家祖坟。当年柏小妍气的很,可现在,柏小妍倒是觉得无比感激白梦了,若不是如此,母亲恐怕是要孤零零的躺在柏家,那该是何等的凄凉。

不过柏小妍说要迎回白雅的骨灰,显然是想和白家人断了联系,可是白家人既然千里迢迢地特意去寻了柏小妍,又怎么愿意就这么放她离开呢。

“云姐儿说的是,这么多年来都未曾见云姐儿来白家看你母亲,舅舅还以为你已经忘了你母亲呢。记着便好,记着便好啊!”白二舅很是欣慰地说着,连连感叹,“长姐这些年来,孤独的紧啊,若是云姐儿能将她带去和姐夫合葬,自然是好的。只是……”

“可是有难处?二舅舅不妨直说。”柏小妍本是想着,待尹家重建后,再来白家迎回母亲的骨灰,可不想白家人竟是早早地找上了门,如此看来,若是要要回母亲的骨灰,怕是并不容易。

“也说不上是什么难处,只是长姐的骨灰已葬入了我百里家的祖坟地中,若是要迁动,怕是要费一番心力才行。”白二舅很是为难地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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