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那个不识趣的家伙,茵一阵无名火起,怒道:“你又来我面前晃荡什么?”
对于她的不欢迎,索兰达尔置之一笑,十指交叉歪靠在沙发上,一副我就是不走你能拿我怎么着的欠揍样。
“你不是自恋得很嘛,怎么不去找个前凸后翘的大美人献殷勤,或者扮成个前凸后翘的大美人等着别人找你献殷勤,跑到这儿来坐着,你脑袋坏掉了?”茵挖苦道。
索兰达尔神秘兮兮地竖起手指示意她别出声,然后说:“你别不领情嘛,我可是有重要消息告诉你,如果你不稀罕听,那我就去享受美丽的夜晚了,到时候你后悔莫及,可不要说我没提醒你哟~”
茵挣扎了一下,不太想上他的当,可又怕真的错过很重要的消息,最后只得干巴巴地问:“你想说什么?”
“两位需要点什么吗?”一名男仆很不合时宜地过来鞠了个躬,礼貌地问。
“不用……”“来两杯血腥玛丽,谢谢。”
男仆说了声稍等,就到宴会厅另一端的吧台去给他们拿鸡尾酒了,茵费解地问:“血腥玛丽是什么东西?”
“番茄汁,很好喝的,放心吧。”索兰达尔露出狡猾的微笑。
大口杯装的鸡尾酒很快端了过来,茵接过来喝了一口,立刻被那辛辣的口感激得皱眉:“番茄汁是这个味道的?”
男仆差点笑出来:“这不是番茄汁……”忽然瞥见对面索兰达尔阴恻恻的目光,赶紧改口,“是特制的番茄汁。”
茵疑惑地抬头看他:“番茄汁和特制的番茄汁有区别吗?”
索兰达尔内心笑得滚地板,表面上还得一派淡定:“有,口感不一样。”男仆绷不住了,放下酒杯就跑。
自己叫来的鸡尾酒,索兰达尔却不喝,懒洋洋地躺在玫瑰色的沙发上,手里转着自己那根指挥棒一样的小魔杖,说:“你被老先生叫去当展览品的时候,那头野兽跟美女姐姐出去约会了哦!”
茵一脸鄙夷:“什么美女姐姐,爱莲娜比还我小。”
“但她看起来比你成熟,比你有女人味,不是吗?”索兰达尔夸张地摊了下手,“你不说,谁会知道你是姐姐她是妹妹?”
茵不做声了,索兰达尔又说:“男人么,总是喜欢温柔的漂亮的,小鸟依人的姑娘,你说是吧?”
“你是专程来看我笑话的?”茵冷冷地问。
“怎么会,我只是来提醒你,你既不漂亮,也不性感,如果再让自己变得很强,玛格丽特的下场也会是你的下场——啊,我指的是,被男人抛弃的下场。毕竟像我这样拥有博爱之心的男人已经不多了,不是每个男人都能忍受身边有个……”索兰达尔挤眉弄眼,一字一顿地说,“男•人•婆。”
茵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非常难看,要不是宴会厅里光影交错,估计看上去会更加吓人。
索兰达尔努努嘴,问:“想不想反败为胜?我可以免费教你哦,别露出那种表情来,我怎么会不帮你呢,你说是吧?”
花了好大力气才忍住没有把手里的鸡尾酒照着他的脸泼过去,茵气得浑身发抖,一仰头,把大半杯的血腥玛丽一气灌了下去。
索兰达尔嘴张成O字形:“喂,那可是血腥玛丽,你这样喝……”话还没说完,自己的那一杯也被她抓了过去,又一口气喝了个干净,“……女中豪杰。看来你不需要我的帮助,祝你好运。”高度数烈酒调制的血腥玛丽灌下两杯,要不了一会儿就倒下了。
宴会还在继续,有人在用钢琴弹奏昨天亚历克斯没完成的《欢乐的庆典》,过于欢乐的气氛让茵觉得难以忍受,于是从沙发上把自己挖起来,摇摇晃晃向门外走去。
宴会厅有两扇门,灌下两杯烈性鸡尾酒的茵以为自己是朝通往大厅的门走去,其实是来到了钢琴边的那扇门前,一开门,风就呼啦地灌进来,让她觉得脸没那么烫了,于是反手带上门,走了出去。
这扇后门通往别墅后方的一小块草莓地,不过这个季节地上只有没化完的积雪,茵歪歪扭扭走了几步,感觉脚下像地震了一样,站也站不稳,勉强晃到圆木栅栏边就再也走不动了,自暴自弃地瘫坐在地上,抱着膝盖开始哭。
之前索兰达尔的话正正戳到她的痛处,自己既不漂亮又不性感,又从母亲那里继承到了过人的精神力,随便都能掀起自然灾害,这种不但不温柔还恐怖的女人,应该也是不可能有人喜欢的吧。
想着想着,觉得这种打击比过去被人嘲笑自己是废物是花瓶还要难过,原来好歹还是个人,现在简直都不是人了。
没哭一会儿,一件带着体温的大衣兜头盖下来,茵抬起头,眼泪还在吧嗒吧嗒掉,根本看不清面前是谁。
来人不声不响地将她抱起来,绕过草莓田,从另一扇后门走进了房子里,水汽氤氲的感觉告诉她这应该是通往温泉的走廊。
穿过走廊,那人却并没有把她送回大厅,而是带到了休息室,并且看脚步的方向,还准备径直走进女更衣室。茵虽然晕得厉害,脑袋还没完全糊涂,抱着自己的肯定是个男的,他进女更衣室干嘛?
那人将她抱进女更衣室,放在供姑娘们休息的长椅上,然后伸手去脱她的衣服。
茵这回吓清醒了,拼命挣扎,对方却不予理会,三两下就把她的连衣裙剥掉,情急之下,茵甩手就是一耳光,清脆响亮地打在了那人脸上。
非礼的手终于停下了,茵用力抹掉眼泪,终于看清了流氓的真面目。
“……”茵嗫嚅一阵不知道说什么好,刚才那一巴掌打出了十成的力道,即使是黑加仑那子弹都打不穿的体质,脸上也留了四个清晰的指印。
本来自己就没什么好,现在又多了个不讲道理乱打人的毛病,真是没救了,茵沮丧地想。
黑加仑单膝跪在她面前,脸上说不清是怎样一种表情,好一阵子两个人都不讲话,也不动,就像两截木桩子一样。
“对不起,我没看清是你。”毕竟是自己错了,茵内心挣扎了一会儿,还是低头道歉。
黑加仑语气不闻喜怒:“你喝了酒?”
茵偏头想想,回答:“他说只是番茄汁而已。”
那个他是谁,不用想都猜得到,而和番茄汁挂得上勾的酒,黑加仑也基本能确定是什么,又问:“喝了多少?”
“两、两杯吧?”
黑加仑处变不惊的脸上难得地浮现出囧相,掰开她的嘴凑上去闻了闻,一大股伏特加的味道,看来这儿的调酒师在番茄汁里兑了太多的酒,难怪她醉成这样。
茵吸吸鼻子,瓮声说:“小黑,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的。”
黑加仑轻轻拍了下她的脸,说:“我没有生气,”然后起身去取了一件干净的浴袍过来递给她,“换上,泡个澡我送你回去睡觉。”
茵点点头,刚要脱衣服,忽然想到他在看着,脸一热,下不去手。
好在黑加仑也没打算看着她换衣服,而是到放浴巾的柜子前,翻出了一块担在柜子门上,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茵两眼呆直地看着他脱掉上衣,然后脱掉长裤,要不是半扇柜子门挡住,都能看到全裸的造型了。
忽然意识到自己还没换衣服,茵慌慌张张把衬裙和内衣内裤脱掉,穿好浴袍的时候,黑加仑已经围着一块浴巾回到了她身边,将她抱起来走出更衣室。
昨天还像煮饺子一样的温泉里现在一个人都没有,黑加仑把茵放到浅水处坐下,然后自己又穿过更衣室,从休息室拿了一些点心回来。
布莱尔先生实在是个会享受的人,他把整个地热湖都圈进了自家别墅,四面是砖墙,顶却是清澈透明的玻璃,室内温度很高,即使下雪也不会压垮屋顶,泡温泉和赏星空两不误。
茵默默地嚼着杏仁曲奇,不时用眼角偷瞄和自己并肩坐在水里的黑加仑,刚才他能那么快出现,现在又坐在自己身边,至少证明自己在他心里也不是一点分量都没有,虽说回忆起来当初在马可波里,他也根本没有明确说喜欢自己,但如果要接受他或许并不喜欢自己,仍然是很难的。
“你在看什么?”被她偷瞄太多次,黑加仑奇怪地问。
“没、没看什么。”茵赶紧目视前方,急急忙忙把曲奇塞进嘴里,还差点呛出来。
黑加仑皱着眉,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这么没精打采的,不正常,于是问:“你刚才在哭什么?”
茵怔了下,用力摇头:“没哭什么。”总不能告诉他自己自卑的无地自容了吧。
她不肯说,黑加仑也就不追问,但他不追问,茵反而觉得不舒服,哼哼唧唧一阵,终于还是腆着脸问:“小黑,你会离开我吗?”
“什么?”黑加仑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就是……”茵把肩膀也沉到水下,嘟囔道,“你会不会觉得我不够漂亮,或者不够性感,还很凶,还很暴力,还很……”话没说完,黑加仑斩钉截铁地打断:“不会。”
心情总算因为这两个字好多了,茵呼出一口气,说:“那你不会离开我对吗?”
话音刚落,温泉水哗啦一声,自己已经被按倒在岸边,还没反应过来,唇齿已经沦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