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前对女子不屑一顾,又一直洁身自好,不过是耳濡目染之下偷师了一两招,但真的要下场实践,和那些女人,只会让他觉得恶心!
可他又怕卿黎想左了,现在只得一遍遍慌乱地解释。
一时紧张过了头,鼻尖甚至有细密的汗珠沁出来,看得卿黎噗嗤一笑。
“我又没说你,你那么着急做什么?”说着,取出一方锦帕,为他拭汗。
袖口处散发出的幽幽香气淡雅怡人沁人心脾,那丝缎软帕划过额头鼻尖留下的点点清凉,更是让他酥透了半边身子。
卿黎见他眸色愈发幽深,知道不能再继续了,不然保不准他光天化日下做什么荒唐事!
快速收回自己的手,连给他抓住的机会也不给,凌逸辰不由不满起来,幽幽唤了声:“黎儿!”
卿黎暗笑于心,并不理会,重又靠回他的怀里,笑道:“给你说个好玩的事。”
“什么?”凌逸辰闷声回着,显然没有大兴致。
“藏书阁被烧了,前天晚上失了火,被烧得半点不剩。”
凌逸辰一听,大惊道:“什么!藏书阁没了!”
他惊得瞪大了双眼。
要说这水墨藏书阁,里面不仅收藏了各种名家字画、珍惜古本,甚至有一些不为人知的手札记录也一并收录其中,只有皇室成员和几位有特许的官员能进入,平素更是有重兵把守的,属于格外机密之处。
皇叔对此地格外重视,别说里三层外三层保护得当,连只老鼠都没有,更是有专人定期排查检索。扫洒晒书,细致地不像话,怎么可能会突然失了火?
“发生了什么?”凌逸辰可不相信会是个意外。他首先想到的,便是有人刻意为之!
而这个人既然敢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定然是事先告知了皇叔的!
究竟什么事,需要用如此鱼死网破之法?
卿黎挑起一边柳眉,眼中泛着淡淡赞赏的光芒,道:“前段时间你受理了西川奸细一事,而那些事端的导火索,不正是三皇子一招栽赃吗?恰恰的,那个被借用的由头重新被挑起,总有人跟着信了。不由眼红起来,自然是把主意打到了藏书阁上。”
江湖能人辈出,而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只要出得起价钱的,请个武艺高强之人又是何难事?
为了这个巨大的宝藏,便是冒点险,也是值得的。
而要彻底解决,烧掉藏书阁确实最为有效。
凌逸辰一怔,想到凌千墨狠辣的行事作风,倏地蹙起眉峰。难以置信地喃喃道:“皇叔竟然也同意……”
卿黎不置可否一笑,“若是真的把里面所有东西都烧了,他自然是舍不得的。但若只是烧了个外壳。而芯子却原封不动保留着,又有人能够补贴这其中亏损的钱财,加之从源头上杜绝威胁,何乐而不为?”
陆家在这里面可是出了不少力,也吐了不少钱。
她可是清楚的,陆源生这只老狐狸最近忙着扩张百草堂,好出售药材,与卿家抢生意,大量的银钱都投资了出去。
而在这当口。还要为凌千墨的计划投入这么大一笔资金!
三皇子毕竟是他的后台,若是不支持。以后的日子恐怕不好过,所以他就是不想帮也得帮!
就是不知。陆源生为此郁闷了多久……
卿黎越想越是好笑。
凌逸辰想通了缘由,又见卿黎乐不可支,狐疑道:“黎儿,藏书阁烧了,你这么高兴做什么?”
卿黎微微一笑。
其实,凌千墨借用的那个前朝宝藏的秘闻,在西川大幅度的高调动作之下,连个水花儿都没有掀起来,更没有传到民间去。
之所以现在激起了惊涛骇浪,惹得人人尽知,完全是卿黎让夕颜通过无极门渠道传播出去的消息。
江湖消息皆以无极门为尊,而经由他们出手的,真实性当然极为可观。
人心不足蛇吞象。
利用人们贪婪的特性,那么那些蠢蠢欲动之人,当然就会按捺不住了!
藏书阁频频遭闯入,皇帝也不会坐视不理,必然将这件事丢还给始作俑者。
所以,凌千墨也算是自食恶果!
他之前那么阴她,那她又怎么不能“礼尚往来”一下?
既是让凌千墨吃了个暗亏,更将陆家狠狠抽了层油水,她当然高兴了!
凌逸辰听着这些,又见她眼中狡黠灵动的神采,失笑地将她拥进怀里,“黎儿,你这个小坏包,我怎么就这么稀罕你?”
卿黎只觉得自己耳朵又有点发烫,忙转移了话题,“我们今天就能回去了吧?”
现在已经是在京都近郊了,若是快马回去,也不过一两个时辰而已,不过以他们现在这么龟速地走,估计是要到天黑了……
凌逸辰轻轻“嗯”了一声。
那个地方,他实在不想回去!乌烟瘴气的,看着就头疼。
更说不定,他一回去,皇叔就又下个什么旨意,把他调走了。
他是一点也不想离开卿黎呢……
“也不知道这几个月父王身子调理地怎么样了,还有景轩,上次他来了滁州也没给我打个招呼!思迩听说是被接回宫里了,现在不知如何……”卿黎细数着想知道的一切,虽是有人给她传递京都的情形,但也不能面面俱到,总有一些事是让她挂心的。
凌逸辰听她说这些,微微一笑,抱紧了她便一鞭抽在轻尘身上,绝尘而去。
由于他们不是跟着大部队回来的,事先也没有通知过谁会几时回来,所以进城之时,看到的人并不多。
加之轻尘跑得这般快,也没有几人看清马上坐的是谁,只依稀辨别出是一黑一白两个人影。
凌逸辰带着卿黎回到王府的时候,两个门子面面相觑,欢呼一声便对着二人行礼,脸上按捺不住兴奋,更有人飞快地冲进府中向王爷禀告去。
凌逸辰将卿黎扶下马,眉眼带笑地便拉着她朝凌瑞住的风雨园走去。
一路上的仆役奴婢都对二人恭恭敬敬,见世子爷一双眼都像是长在世子妃身上时,纷纷暗笑于心。
最先遇上的熟人,竟然是温岚。
只见她穿了一身湖蓝色绣花面裙,一路小跑着过来,粉白的脸上因为奔得急了,染上两片红晕,而丰满的胸口也因为喘息上下浮动着,配合她本就清秀可人的五官姿容,看着秀色可餐。
“世子,您回来了!”温岚对着他福了福身,一双眼却是牢牢锁在凌逸辰的脸上,那其中饱含的情意,任是谁人都能察觉出,甚至一度忽视了卿黎的存在。
凌逸辰微微蹙了蹙眉,侧眸斜斜睨了她一眼,道:“怎么,你是没看见世子妃吗?”
他话中带了些不满和怒气,想温岚也不是这么不知礼数的人,怎的而今这么反常?
温岚一窒,望向站在凌逸辰一旁盈盈浅笑的卿黎,那淡雅暖兮的笑容,明媚含春的神态,还有他们之间紧紧交握的双手,眼睛不由被刺得生疼。
“见过世子妃!”温岚慌乱地收回视线和眼中的酸意,低下头深深行了一礼。
凌逸辰见状,容色稍霁,不再理会温岚,又拉着卿黎一路离开。
卿黎侧眸瞧了他一眼,又回头望向温岚,见她仍然保持着那个福身的姿势,心中暗暗摇了摇头。
她知道凌逸辰这人不解风情,恐怕到现在还不知道温岚对他的情谊。
倒不是因为他迟钝,而是他从不在自己不在意的人身上浪费心思。
可是,他这样的性子,倒是苦了温岚了……
她没有记错的话,温岚好像比她还要大一岁,如今都已经十九了吧。
十九岁的姑娘,放在寻常人家,早该是好几个孩子的母亲了!
温岚是凌逸辰乳娘的女儿,虽然是下人,但因为王爷待她不错,又是在帮着陆婉秋打理府中之事,主持中馈的,当得上是管事大丫鬟。
这样优厚的条件,又有辰南王府这么个靠山,便是嫁给寻常富贵人家做当家主母也是当得的,却是为了凌逸辰,浪费自己的大好年华……
卿黎只觉得有些可惜。
如果可以的话,她倒是想好好劝劝温岚。
凌逸辰这里是不用想了,别说他不愿意,就是他愿意,她也是不肯的!
温岚若是坚持,无非便是孤独终老。
但若是替她寻一户好人家,也不是难事……
卿黎一边想着,一边已是被他拉去了凌瑞的院子。
刘伯还是如往常一般守在院中,不同的是,他身边还有安宁陪着。
刚刚已是有人来通报,世子爷和世子妃回来了,现在两人都期待地站在门口,纷纷翘首以盼。
见凌逸辰和卿黎都走了过来,两人都一齐迎上。
“小姐,你总算回来了!”安宁眼泪汪汪地看着卿黎,忙拉过她的手仔细瞧了瞧她,见没什么异样,才松了口气,哭着道:“小姐,我听子芽说,你在滁州从山上摔了下去,受了很严重的伤,都把我吓到了……”
她哭哭啼啼地说着眼泪怎么都止不住,那时听了子芽这么说,她一颗心都要跳出来了!吓得全身直打哆嗦,恨不得立刻赶去滁州照顾小姐。
若不是后来又听说小姐的伤势已无大碍,世子爷也跟着一块去了,将小姐带去静养,她这才算送下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