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长川不屑的看他一眼,忽地放声长笑,任施子商威胁利诱,再也不看他一眼。目光转向苗弥儿身旁的一个小洞,那个洞盖不知何时掀去,他呆呆的望着出神。苗弥儿及石清风的鲜血汇聚在一起都顺着这个洞口流了下去,只听洞内沙沙声响,声音越来越近,施子商猛地想到了什么,快速在室内找了起来,然则那洞盖却像凭空消失了一般。施子商头上渐渐冒出汗来,忽然急中生智,猛地将另一枚洞盖掀了起来,扣了上去,便在这时,哧的一声,一只噬血黑煞猛地弹起叮咬在他的眼皮上,施子商伸手扯拉,但那小虫牢牢咬住,施子商只觉被咬处麻痒难当,随即扩散开来,被咬处却迅速的没了知觉。心中慌乱,当即将小虫拉成两截,但就这会功夫,无数的小虫自洞中鱼贯而出,扑在他身上,拼命噬咬,同时间石清风与苗弥儿的尸体上也覆盖了厚厚一层噬血黑煞,犹如用一匹黑色的锦锻来为死去的亡者圆了一个同床共榻的梦。
南长川脑海中一片迷茫,一句话回响在耳际:“夫妻相爱,贵在相知。”曾几何时,自己似乎也曾有过一个美满的家。忽地放声狂笑,小虫乘机跃入他的口中,笑声终止,手掌摊开,叮的一声,一枚洞盖缓缓滚了开去,正压在虫蜂密谱这本引来无数血光之灾的不祥之书上。
不知过了多久,石室内气息断绝,终于又恢复了宁静。
冬雨过后,燕子湖畔竟是笼上一层淡淡的白气,一直蛰伏水下很久的鱼儿此刻也是欢腾的争先恐后的潜上湖面来呼吸雨后的新鲜空气,而这些则是乐坏一直候在燕子湖畔的几位垂钓老者,老者们彼此对望一眼,二话不说,长长鱼线落下,等候鱼儿来吻。
白雾之中还有一角深赫色的痕迹,那是燕子湖中天然形成的一处巨岩,正是在这燕子湖的中心位置,远远观望犹如一个小小的湖中岛。
白雾轻轻散开,湖中鱼儿在老者们的鱼钩前转来转去,却就是不咬钩,似是偏要和老人们嬉闹一般,而一对年轻的情侣彼此牵手在冬雨过后的燕子湖畔散步,也被这团团游动的鱼儿吸引了过来,女子指着湖中鱼处,小声对身旁男子说些什么,男子听后也是点头,又回了几句,却把女子听的一脸羞红,抡起一双秀气的小拳头就要追打男子,男子则是满面春风的与女子一前一后在燕子湖边跑闹起来。
几个钓鱼的老者望着一双沐浴爱河之中年轻人,也都是露出了和蔼的笑容。
湖水荡漾,从湖的另一边,正慢慢驶入一只小舟,小舟上有一个灰衣男子,背负着双手,目光望着湖中嬉闹不已的鱼儿,久久不回。
小舟行的很慢,如同也是留恋此刻燕子湖中美丽而迷人的情景,不堪破坏一样。
灰衣男子注视着湖中的鱼儿,突然有一条最小的红鱼似是终于忍耐不住,咬住了鱼钩,而垂钓老者早已瞅好了时机,手中猛的一挑,鱼钩上飞,小红鱼被拽出了湖面,在空中不甘心的翻腾几下,接着‘嗖’的一声被鱼钩甩出。
但令人奇怪的是,小红鱼被甩出的方向竟不是岸边垂钓老者地方,而正是一舟渡水而来的灰衣男子。
红鱼身上红色此刻竟是鲜艳无比,还夹杂着不可思议的墨绿色,破空而行,竟有一种利器纵横的凛冽之声。
而几乎也在同一时间,其他两个在岸边垂钓的老者手中鱼钩纵长出几倍长度,鱼线之上竟是生出了可刮人骨肉的锋利倒刺,齐齐跟着红鱼纵去灰衣人身旁。
而岸边嬉闹的年轻男女此刻同样一前一后的掠过湖面奔向舟上灰衣男子,方才暧昧的眼中蜜意此刻都已经凝结成了寒冷的杀气,女子手中亮起一柄护手短剑,而男子则飞出一把流星飞锤,天衣无缝,逼向灰衣男子。
舟还在慢行,慢慢的靠近湖的中心。而舟上男子目光终于从一直凝望的湖中闹鱼身上收回,嘴角轻轻的残酷一笑,如同在讥讽什么,望着最新而来的红色飞鱼,灰衣男子手中突然生出一道暗色。
那是一道很是诡秘的色彩,而在色彩之下的东西更是神秘。乍一看是剑,却又不是,因为剑无它之霸气厚重。再一看,是刀,却还不是,因为刀没它的小巧锋利。
它就像是一柄染为暗色的蝉翼,此刻拿捏在同样一身暗色的男子手中,迎着快若一道飞云的红鱼,在灰衣人面门前几尺距离碰撞在一处,如同绚烂的散射,无人能看到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一碰而散,而后,红色飞鱼连着短短的一条鱼线已经缠绕在了灰衣男子暗色神奇的兵器之上,男子冷笑一声,手中一挥,红色小鱼竟是再一次飞出。
只是这一次,方向又变,已经是扑向了一对奔向灰衣男子的情侣男女身上,男子望着红色飞鱼,在急行刹那仍然小声嘱咐一句,“小心,上面有毒!”
后面女子应一声,两人配合默契的左右而散,瞬间将红色飞鱼避过,而后两人再聚齐。
灰衣男子冷冷望着一切,残酷的笑容依旧凝结在他嘴角,而耳边呼啸,却是另外两道带着倒刺的鱼钩袭来,灰衣男子也不多想,脚下一个垫飞,避过鱼钩。
而鱼钩另一边的老者此刻也是呼喝一声,大力摆线,两道鱼钩一击失去目标后,此刻竟又是再一次回身而击,依旧凛冽声声,而灰衣男子身体刚落,还未再起,脚下猛的使出千斤之力,将小舟一侧猛的压沉,而小舟另一边则飞离湖面,正挡在鱼钩前行之路,只闻得,“嗒,嗒!”两声,两条鱼钩都钉入了舟角,灰衣男子脚下松力,小舟重新落入湖面之中,而两条鱼钩同样被带入湖水之中。
岸边两个老者用出无上大力,却再也无法将鱼钩从舟下抽出,额头都已经渗出了冷汗,而另一边甩出红鱼暗器的老者望在眼中,此刻叫一声,“罢了,松线。和这厮拼了!”
另外两个老者没有异议,同时松手,从自己身下所坐位置抽出各自兵器,踩水奔向灰衣男子。
而一对男女避过红色小鱼后,刚刚心中一放,突然眼前又是光芒一烁,一道冰冷如雪的似剑似刀的暗色兵器已经出现在两人面前,还未等着两人反应,暗色兵器轻轻在挡在前面的男子胸前一刮,男子只觉胸口冰冷一下,接着大片大片的鲜血飞出自己胸膛,洒落入身下的燕子湖!
女子看到大惊,叫一声,“师兄!”
女子刚想去救已经受伤的自己师兄,突然耳后又是雷厉风行,原来是一飞而过的红色小鱼竟又被暗色兵器悬在其上的短短鱼线引着,重新而回,正击在女子背后。
女子如芒而刺,面色瞬间暗淡下来,此鱼上绿毒的确非常,只刹那就已经行走人中血脉,女子再顾不得其他抱起自己师兄,向岸边飞纵而去。
一毒一伤如何可跑?女子和男子只奔了几丈距离,就已经身落燕子湖中而亡。
暗色兵器重新飞回,灰衣男子将它握紧,亮在三个老者面前,面目被暗色衬托,如同死神一般。
三个老者额头上汗水更多,彼此再是交望一下,突然回身,只几个飞纵就消失在了燕子湖面之上。
小舟慢慢,依旧前行,燕子湖重新安静下来,一片风景秀美,丝毫看不出片刻前的血腥杀戮。
暗色兵器也已经不见,空空湖面之上只落下了灰衣男子一人,而远处聚拢的鱼群正在撕咬蚕食着两具尸体。
灰衣人看不见,也不想见。
舟轻轻停靠在燕子湖中心的巨大岩石之上,灰衣人走上一步,伸出手还未碰触,从大石不知什么隐秘地方竟是飞射而出数十道飞箭,灰衣人似乎并没有被吓到,身体飞起,一个漂亮到及至的鹞子翻身,将一切袭向身前的飞箭全都避过。
灰衣男子这一次落在了大石之上,灰褐色的巨石在灰衣人脚下,灰衣人站在石上远眺一下,嘴角残酷的笑容依旧未散,手中诡秘的暗色再现,这锋利的兵器轻轻在大石上落下一道痕迹,刹那,大石传来一点点碎裂的声音,接着是一道破去的痕迹,而后就是完全的支离破碎。
烟尘散去后,灰衣人面前竟出现了一朵灰色的小花,花头歪向一侧,花后有无数的花丝,花香异常,如酒如奶,醉人心魄,甜人感触。
灰衣男子目光第一次现出瑰丽色彩,望着小小灰花,喃喃着道,“优昙花……传说中三千年才开一次的优昙终于开花了……”
一场美丽的冬雨过后,却是一场令人身寒心冷的冬日大雪。
大雪飘泊,将一切都完美的隐藏,也将所有的事物掩盖在了一张冰冷交织而成的白色大网下。
这是深山最深最冷处的一个土地庙,因为他太深太冷,人们已经忘记了它,所以此刻的土地庙早已经是残垣断壁,一片萧然。
一人在唯一可以遮挡风雪的土地庙角落生起一堆火,火苗跳跃,如同舞蹈的红蛇。而火前一人身穿着白色厚重的冬衣,望着眼前火堆,又将目光投向庙外,似乎在等待什么。
“吱呀!”一声,土地庙的门被人从外面轻轻的推开。
白衣男子瞬间起身,待看清楚来人后,高兴的叫了一声,“黎斯,你终于来了。”
从庙门外走入的正是燕子湖畔杀人摘花的灰衣男子,此刻他身上依旧是一件单薄的灰衣,在寒冷和大雪的夜晚,他似乎一点都感觉不到冷。
“快,快来这里烤烤火,暖一暖。”白衣男子拉过了被称做黎斯的灰衣男子,又不停往火中加木,想要更加温暖些来为黎斯驱走寒冷。
“大师兄。”黎斯淡淡的笑了,他这一次笑却与在燕子湖上残酷冰冷笑容不同,此刻是真诚而温暖的笑了,似乎只有在自己最亲最信任的人面前,他才可以放心的去笑。
“哦。怎么了,小师弟。”黎斯的大师兄宋归笑道。
“没什么。”黎斯笑容很短,此刻又是面无表情,顿了顿,黎斯从自己怀里取出了一朵小小的灰花,放在宋归面前。
宋归面露喜色,望着手中灰花,激动道,“真的是,真的是优昙花!三千年才开一次的优昙倾国之花。”
黎斯点点头,“有了它,师父因为走火入魔而僵死的生命就可以起死回生了。”
想起自己师父因为修炼本门绝顶内功不善而陷入活死境地的样子,宋归和黎斯面上都是一阵暗淡,宋归道,“不错,有了这千年灵韵而成的优昙花,师父一定会活过来的。”
“可惜,必须要摘得全部三朵才可以。”黎斯微微叹息。
“这一朵莫非你是从燕子湖夺来的?”宋归望着自己师弟,担忧道。
黎斯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哎,如今整个天下就只留得这三朵神奇而又神秘的优昙花!石之优昙,火之优昙,还有冰之优昙,这三朵优昙花据说各自有其神奇用处,石之优昙可炼就天下最强兵器,火之优昙带在身上可永远不拒火害,也不畏百毒。而冰之优昙则可以令人青春永驻。一旦这三朵优昙花同时被一人服下,则可以起死会生,化枯朽为神奇!而你所夺得的这夺灰色优昙就是以水石为养的石之优昙花,若是我所记不错,拥有这朵优昙花的乃是退隐的江湖大豪,‘鱼散人’宽子鱼。”宋归缓缓道来。
黎斯又是点点头,迟疑下道出一句,“但宽子鱼已经死了。”
宋归点头,“若非如此,你这次也不可能如此轻易就取得了这石之优昙!”
黎斯淡漠道,“江湖本就是弱肉强食的地方,宽子鱼一死,他的儿女根本就守不住这优昙花,早晚一天会被人朵走。”
宋归道,“你说的也是。”
“不过,你一招夺来石之优昙,其他两家拥有火之优昙的‘千门’吕千千和拥有冰之优昙的‘冷剑客’柳在树一定不会不警惕,若是他们真想针对你,你再想成功就难了。”宋归担忧道。
黎斯从自己怀里取出那件神秘而锋利的暗色兵器,望着它,目光中带着无限自信和冰冷杀气,“只要我的手中有‘瘦刀’在,任谁我也不会在乎。”
宋归望着黎斯,再望望黎斯手中暗色的‘瘦刀’,点头道,“看来师父将本门至宝‘瘦刀’传给你,是做对了。但无论如何,你还是要多加小心,只是我这个做大师兄的帮不了你一点忙,实在是对不起。”
黎斯将目光收回来,“你不要这样说,若不是你几年前身受重伤,散去了一身武功,此刻根本就轮不上我去为师父夺取优昙花,那次是你和师父救了我,这次是我回报你们的时候了。”
宋归听着黎斯话,突然问道,“还想着那些事情吗?”
黎斯脑海中又冒出自己拼命压制着不去想的画面,自己的亲人一夜间被人杀害,血流成河,在他记忆的每一个角落中都是血红色的一片。还有,那个令他一生无法忘记的身影,那个头带着一条红色丝带,上面闪烁着妖魔一样宝石灿烂的男子,头里提着黎斯父亲的人头对着黎斯大笑的一幕,黎斯每每想起,就觉得胸口有千块万块的巨石压着,喘不上气来。
黎斯猛得摇摇头,面色苍白了许多,“不想了,我现在只想着如何救回师父。”
宋归望着压抑着自己巨大痛苦经历的黎斯,关切道,“虽然帮你杀了其他的仇人,但最大的元凶还未找到,但你放心,我和师父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黎斯点点头。
“接下来,你想对谁下手?”宋归问道。
“‘千门’吕千千!”黎斯淡淡回道,目光中却不经意笼上一片白色的杀意。
千门并不是指一扇门,更不是指一千扇门,而是一个武林的秘密组织,它们拥有众多的精英人物,其中翘楚就是他们的门主‘千手神,千面魔’的吕千千,还有二门主‘大光明剑’寺光南。
夜风吹过,大地一片肃杀。
千门总门中,一个矫健的身影无比巧妙的避过了一道又一道明哨暗卡,靠近了位于总门中心位置的一座突兀异常的五层高塔。
高塔鹤立鸡群般俯视其他建筑,周身不同寻常的散发出淡淡的晕红色,靠近时还能感受到明显的火热气息。
人影停在了高塔下,露出面来,正是一身灰衣从未变过的黎斯,黎斯抬头仔细望一眼面前高塔,心中暗道,火之优昙必须高温才可存活。这高塔一定是寄存火之优昙的地方。
正如黎斯所想,这高塔乃是吕千千请专人特为火之优昙建立的,最底下一层常年燃烧着大火,再上一层则铺垫着特殊的吸热材质,是一种黑土,可以将多余热量吸收,而将火之优昙最为适应的温度上送,从而使处在高塔中间一层的火之优昙可以存活。
黎斯小心打量高塔,发现这高塔在下面竟是没有进口,不由将目光仰望,却见高塔最高层,有一点盈盈幽光,正从塔内轻轻倒出。
黎斯没有迟疑,一个纵步踏上高塔,而后施展壁虎功快速爬至塔顶,行路之上,塔壁传来的温度令黎斯面目火热
,待到了顶层,一张脸孔已经是红润烧人。
微一迟疑,黎斯走近光源,正是一道暗门,轻轻一推,暗门竟是打开的,黎斯心中一紧,莫非有诈?但即使如此,也一定要进去。
黎斯甩门进入,塔内漆黑一片,只有靠门处插着一支光线暗淡的油盏,黎斯随手取下油盏,走下楼梯,楼梯很长盘旋而下,黎斯刚刚饶过一个弯,身后突然“砰!”的一声,来时门竟是被关死。
黎斯脚下一顿,目光借着幽弱豆光,打量一下自己周围,并未发现异常,除了脚下不见底的楼梯,什么都没有,黎斯微微平息下心境,刚想迈步,却在一只脚刚刚离开楼梯的一刹那,整个楼梯竟是崩塌!
黎斯反应已经是极限,在脚下失去支撑的瞬间,他身体猛的上提扑向离着最近的塔中内壁,一手依旧端着一盏豆等,另一手挡在身前,但只飞扑到一半,豆光范围内竟是现出了一人冷笑的面容。
就在黎斯扑向的壁上,早已经有一人如同蝎子般两脚插入墙壁内,身体前倾,正迎着黎斯扑来方向,只是双手空空竟是没有兵器,望到黎斯看到了自己,这人突然大笑起来,大笑同时口中喷出一道绿雾,雾中还有破空之声,袭来黎斯。
黎斯突然将豆灯扔到迎面而来的绿雾中,借着最后的暗光黎斯瞥见一把绿荧荧的匕首,再无迟疑,左脚猛的压下右脚,而后借出最后力气再次在空中上纵,落向蝎子般人物的上面塔壁,却堪堪避过了绿刃,绿雾的偷袭,如此阴狠,想来绿雾,绿刃都是巨毒之物。黎斯心中想定。
就要落下时,蝎子般偷袭之人竟是在塔内壁上爬行而来,又是挡在黎斯面前,面上又是堆着一个冰冷的笑容,黎斯心中明白,自己已经无路可退,力道也已经失去,再无法上提避开他了。
黎斯心中冷冷一个声音:好,既然如此,避之不过,不如撞上!
黎斯手中一个回旋,一道暗色光芒现出,正是似刀非刀如剑非剑的‘瘦刀’,在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之人的口还未第二次张口的刹那,黎斯手已落下,如同一道劈裂黑暗的惊虹,对面之人完全没有看清黎斯手中究竟是何物?只觉得面前一冷,接着竟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清凉感觉,似乎炎热极度夏天的一道冷风吹过,全身不自觉打了一个冷颤,而嘴角的笑容却是慢慢冻结,终于连反手的机会都没有,已经落向了失去楼梯可依的黑暗塔内深渊。
黎斯长舒一口气,身体即将落下墙壁,突然墙壁内竟是伸出十道箭膛,瞄准黎斯,黎斯这次再无计可施,手在身前猛的一抓,似想抓住什么,可什么都没抓住,身体也随着落下了塔内深处。
而边呼啸声响了很久,在这只有五层高下的塔内,黎斯不知道直直摔落下多远,直到黎斯意识模糊。
等到黎斯再一次恢复意识时,发觉自己头出奇的疼,有血从额头流出,黎斯点住额头一侧的穴位,止住了血流,但血是不流了,头还依旧得疼。
黎斯慢慢站起身来,将目光放远,不由愣在当地,面前周围的地方竟是堆满了黄土,一垄一垄起伏在黎斯面前,而在每一垄黄土中间已经被挖空,里面整齐摆放着一口暗红色棺材,黎斯环顾四周,自己竟被数不尽的黄土棺材所团团包围。
这是什么?哪里来的黄土和棺材,在塔里怎么会有这些东西?还有,前于自己落下的偷袭自己的人,黎斯看寻遍每一个角落也没有发现。黎斯心越来越收紧,似乎已经有点窒息。
突然一个念头涌上黎斯脑海,难道偷袭我的人,在这无数棺材的其中一棺中?
黎斯血已经不流了,但背后的冷汗却是浸透了他的灰衣,黎斯强制自己平下心情,告诫自己,无论如何,自己不能敌未出,我先乱。若是如此,正是敌人所希望看到的,也是他这般故弄玄虚的目的达到。
黎斯目光冷冷再重新望一遍,但是除了棺材就是棺材,除了黄土就是黄土,别的什么都没有了,黎斯心中有些奇怪,此处并不见火之优昙的任何痕迹,想来应该还在下面某处,可是此刻,我如何下去呢?
黎斯走近一口棺材,慢慢矮下身,似要打开,但手还未接触,棺材的门板竟是轻轻的抖了一下,而黎斯的手也是抖了一下,目光中警惕之色更是浓厚。
黎斯微退一步,目光紧紧盯着面前不远的这口棺材,但等了很久,棺材再未出声。
黎斯摇摇头,莫非是自己的幻觉?黎斯再次走上,这次他的手还未伸出,棺材又是重重的抖了一下,而棺材的门板竟是被推开了一道小缝,黎斯心重重的跳,眼睛动也不动的望着棺材。
而棺材又是再未出声。黎斯冷笑,“我是如此好戏弄的人吗?”
话落,黎斯手中‘瘦刀’如闪电般落下,将棺材门板劈得粉碎,而棺材之中静静躺着一个死人。
黎斯还在思考躺在棺材中人究竟是不是死人,或者又是偷袭之人,但眼睛瞥下,这个念头就完全否定了。因为黎斯已经看到了棺中人敞口的胸膛,里面红色肉白色骨已经搅和在一处,连心脏都已经碎成肉块,黎斯虽只看一眼,但肚子就已经忍不住翻腾起来。
黎斯马上转过身,不再去看。可就在黎斯刚刚转过身的刹那,身后那口棺材竟又是出了响动,这次黎斯听的清楚,是有人用手抓挠棺材的声音,黎斯额头冷汗也落了下来,慢慢的转了目光。
此刻,那口棺材中本已经完全死透的人,血肉模糊的人竟是不可思议的从棺材中慢慢起身,抓着棺材想要从棺材中站起,黎斯望到他一双微睁的死灰色目光,毛骨悚然。
棺材中死人终于用上了力道,从棺材中站起了身,而后将头慢慢的移向了黎斯,黎斯目光虽然有些疑虑和惊奇,但并没有退缩。
黎斯冷冷一笑,又是嘴角轻轻的扬起,残酷的笑容,“既然你是个死人,就应该老老实实的呆在棺材里。”
黎斯手中如叶般纤细的刀风过,死人身体在棺材中斩为两半,重新落下入棺材中。
黎斯转身,还未再动,但身后又一次传来了棺材中诡秘的声音,黎斯这次是猛的转身,因为他无论如何想不明白,被劈为两半的死人如何再站起来?
但眼前看到却正是黎斯无论如何想不明白的事情,死人又一次站了起来,而且是完整的站了起来,黎斯还可以看出被自己一刀斩断身体的痕迹,但就是如此,死人竟又是站了起来!
黎斯不敢相信,也不能相信,脑海中似乎瞬间陷入到一片空白,就在黎斯出神的时候,在黎斯周围棺材中不断传出了诡异声响,接着一具又一具残缺不全的死尸从棺材中爬了出来,有的死尸少了一只手,有的少了一只腿,甚至有一具死尸竟是失去了头颅,却仍旧从棺材中爬了出来,然后在无数的棺材旁,无数的死尸开始向黎斯位置一步一步摇摇晃晃的靠近过来。
而黎斯站在原处一动不动,目光冰冷也是一动不动,望着最先出现的一具死尸面前,黎斯握住的‘瘦刀’慢慢现出令人绝望的冷色。
黎斯突然冲上,正是冲向最先出现的死尸,在死尸根本无法反应的瞬间,黎斯突然刀现,接着死尸在黎斯面前晃了几晃,最终倒了下去,黎斯冷笑一声,再无了方才的彷徨,似已经看出了其中蹊跷,黎斯一步踩在死尸倒下的身上,将手轻轻落下尸体头顶,拿捏一下,竟是抽出了一道细微的几乎不可见的银线,只是此刻银线已断,银线一头正拿在黎斯手中,而一头,黎斯慢慢将目光抬高望向自己头顶,果然,一个断开的小小银点正在自己头顶。
“哼,银线吊尸!千手神,原来不过是个控制死尸的旁门道人!”黎斯仰望头顶,冷冷喝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