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听那魏贤骂道:“识相的都给老子滚开,否则后果自负。”
听其威胁,刚才还出言相助的几人都缩了缩脑袋,后退几步,魏贤笑容更加狰狞,拽着女子的手腕朝外拖,口中还不停说道:“跟了老子是你的福气,别他妈给脸不要脸。”几个小厮跟在他身后一个劲的笑着,皆道:“公子好样的。”“公子,小的来帮你。”
孙玉英瞧得寒目微眯,刚欲上前阻止,不晓被慕北陵抬手拦下,他轻轻摇头,拉着孙玉英朝旁边退去一步。魏贤虽羸弱,但其身后有魏易大将军,又有都仲景这等权势滔天之人,此时和他剑拔弩张无益可图,何况与魏易关系不错,更不能在大厅广众下打魏易的脸。
魏贤拽女子出来,一路骂骂咧咧,众人敢怒不敢言,女子泪眼朦胧,霓裳水袖没过泥地,沾满污泥。
离得近时,慕北陵擒起眼目,转头瞄姑苏坤一眼,姑苏坤会意,脚掌暗跺地面,玄武力隐秘升起,脚尖对准魏贤,暗里猛踏,一道气劲疾射而出,携着细微破空声,直指魏贤膝盖。
魏贤兴致正浓时,只觉膝盖如遭雷击,似是被大铁棍猛然砸中般,“叮”的骨裂破碎声传荡入耳,他“啊呀”痛苦,“噗通”单膝跪地,额间密汗澄澄。
群人见状皆大惊,赶紧再后退一步,生怕惹祸上身,有胆大些的人翘首看去,当见到危险跪地膝盖处有血沁出时,又纷纷咂舌,飞快闪远。
魏贤单手捏住破裂的膝盖,抬首环视人群,脸色极尽狰狞,怒吼道:“谁,谁他妈暗算老子?”六个小厮此刻早吓破了胆,冲将上前将其扶住,围在他身旁面朝群人,生怕再有暗箭伤到魏贤。
慕北陵混于人群中捏鼻冷笑,孙玉英惊罢转面看他,见其冰冷笑意,顿知何故。
魏贤接着怒骂道:“藏头露尾的鼠辈,敢暗伤你魏爷爷,就不敢出来一见?草你奶奶十八代祖宗,老子,老子……”话未完,却已疼得嘴唇发白,浑身哆嗦。
姑苏坤那一下可不是简单的碎其膝盖,更使道暗劲逼入其体内,此时气劲冲撞在魏贤五脏六腑,若不及时治疗,恐有性命危险。
魏贤此时也觉不对,催促小厮带自己快走,那几个小厮哪敢怠慢,他若出事,自己几人也没好日子过,时下连忙一左一右架起他,朝船坞跑去。人群中顿时爆出阵阵倒彩喝声。
那先前被魏贤拽住的女子侥幸逃脱,眼下吓得花容失色,哪还有吟诗赋歌的雅兴,爬起身子匆忙拍去身上泥土,就欲离去。极为公子哥上前将她拦下,皆道:“沁儿姑娘没事吧,放心,那魏贤已经离开了。”“是啊沁儿姑娘,咱们继续吟诗作对吧,魏贤要敢再来,我替你挡着便是。”更有甚者直言道:“区区魏贤,鼠辈而已,沁儿姑娘莫怕。”
慕北陵听得直摇头,暗道:“你们这些人倒喜欢做些马后炮的事,刚才魏贤猖狂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们站出来,人走了你们一个个开始耀武扬威了。”思罢兀自摇头,世上总有那么些人不喜雪中送炭,只愿锦上添花,殊不知此辈才是最让人瞧不起的人。
他拉起孙玉英回身走开,不愿再留在这里。此处发生的事情引来岛上主人注意,特别见魏贤负伤离开后,不少人更是跑过来一问究竟。对这些长着妇人长舌之流,慕北陵自然十分不屑。
又带着孙玉英在岛上转了转,已近午时,便建议回去。孙玉英方才就被魏贤之事搞坏了心情,听他要走,自然应下。
还是那艘中型蓬船,船家仿佛是在特意等他们。上了船,几人坐进船舱,四下无话,船家撑杆,蓬舟逐渐使向岸边。
慕北陵见孙玉英脸色不悦,执起她的玉手放在自己膝盖上,问道:“怎么了?好像不高兴。”
孙玉英道:“看着这些仗势欺人的狗东西就来气。”
慕北陵笑道:这有什么可气的,天下之大,荣贵者欺压善小,本就是不争之事,那么大气性,当心气坏了身子。”心里想道:“你家那位还不是一样。”却没敢说出口。
孙玉英长吐口气,道:“只是看不惯而已,要说他有些本事也就罢了,一个纨绔子弟,上不得战场,入不得朝堂,只靠家族余荫耀武扬威,这种人,就该见一个杀一个。”
慕北陵竖指唇边,示意其噤声。他朝船头看了眼,见船家只顾荡舟,回头说道:“小点声,小心被被人听去。”又道:“古语有云: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现在看在啊,在这东州大陆上确实如此,普通人无权无势,又建功立业五门,到头来只能沦为王公贵胄的玩物。”
孙玉英忽闪起大眼说道:“将来若有一日,定要改这乱世风气。”
慕北陵摇头叹息,心道:“何其艰难。”
便在此时,船身猛然剧烈摇晃几下,姑苏坤率先反应,猛抬头看向船头,只见那方才还在撑杆的船家纵身跃入湖中,他大喊“小心”。又听四面八方有流失飞窜之音,数以百计,连忙将慕北陵扑倒在地。
“咚咚咚”的箭矢破船声响起,闪着青光的利箭刺破竹蓬,插入船舱,几人大惊,纷纷祭出玄武力,挥刀斩向刺来箭矢。姑苏坤一手护住慕北陵,一边大喊:“快走。”玄武力轰然爆开来砸破竹蓬,抓起慕北陵的衣襟,纵身跃向岸边。
身上半空,只见湖上不知何时停满扁舟,每条船上立有五六名黑衣蒙面人,手持弓弩,弩上箭矢上膛,对准慕北陵几人再度放箭。
姑苏兑,姑苏巽二人将慕北陵护在中间,持刀横劈竖挡抵挡箭矢,姑苏乾则与孙玉英背靠背防御,六人且战且退,一时倒抵挡下那流失。
于此计,骤闻湖面上传出长啸声,姑苏坤正待离岸边仅有数步之时,猛见七道白芒从柳树后冲天而起,接着七道人影快若闪电纵身而来,也黑衣蒙面,执九尺大刀,毫不留情挥刀砍来。两人逼向孙玉英姑苏乾,另外五人则直冲慕北陵姑苏坤,将他四人团团围住。
姑苏坤哪里想到岸上还有埋伏,而且还是七个实力高深的修武者,刚有片刻失神,陡觉面门有厉风挥下,他脚掌重点虚空,险险让过一刀,挥掌拍向那近前黑衣人,然那黑衣人似是知道他的厉害,一击既退,不与之缠斗。接着另外几个黑衣人也举刀砍来。
慕北陵大喊:“姑苏大哥,放我下去,要不你会撑不住的。”姑苏坤固然实力高强,但让他带着自己一个大男人和几个实力了得的修武者对拼,胜算几无。
姑苏兑,姑苏巽被两个修武者缠住,虽那黑衣人与二人相比实力稍逊,但一时却难分胜负,抽不开身。剩下三名黑衣人则刀指慕北陵姑苏坤,刀光蛛网般闪烁,刀刀致命。姑苏坤疲于相抗,右臂已被砍伤。
孙玉英一刀劈退黑衣人,余光瞄到被重重包围的慕北陵姑苏坤,急不可耐,脚尖狠踏虚空,飞身欲救,然而还未闪去几步,那被逼退的黑衣人又缠斗上来,看其架势颇有几分不明的味道。
孙玉英幡然喝道:“给老娘滚开。”玄武力“咻”的缠上弯刀,劈出一计泰山压顶,那黑衣仓皇架刀抵挡,聚力不及,被这一刀直接砍入湖中。孙玉英不敢怠慢,飞身加入慕北陵一处战团。
她过来时,姑苏坤压力骤减,纵身飞旋一拳,脚弓接连踢出,震退三名黑衣人,他将慕北陵抛给孙玉英,喊道:“带司郎先走。”不等孙玉英答应,随即晃身再与那三人战做一团。
孙玉英抱着慕北陵落至湖面,脚尖猛点入水中,玄武力再度飞旋,二人腾身纵跃,两个纵身便已落至岸边。再看半空中,姑苏坤三人已经被逼至一团,与五个黑衣人鏖战。
这边,慕北陵孙玉英脚身型还未站稳,湖面上数艘扁舟已近岸边,弓弩再度拉膛上箭,百计流失顷刻间呼啸而来,孙玉英大骇,手中弯刀飞速挥动,刀光刺眼,化作一面刀墙挡在二人面前。
奈何流失所来方向四面八方,孙玉英虽抵挡住大部分箭矢,已然有三两只冷箭绕过刀墙,射中慕北陵。慕北陵接连痛呼几声,连连后退。
孙玉英大急,一边挥刀挡箭,一边将他往柳树后面推,箭矢凶猛,她此时也只能疲于应付。
半空中,姑苏坤见慕北陵中箭,急的“哇呀呀”直叫,挥掌劈中一名黑衣人脑门,那人惨叫一声倒飞开去,不过另一黑衣人刀锋也至,在其后背重重一抹,登时有血浸出。姑苏坤不管不顾,借着大刀的强震力,飞扑至岸边,姑苏巽,姑苏兑也飞身赶上,四个黑衣人紧追不舍,成围拢之势。
岸边那些原本游湖之人见此一幕,早已吓得屁滚尿流,惊鸟般四散窜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