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四十年,我才不会放在眼里。只要拥有你的天延石,我就平添几百年的寿命,我怎么可能会满足这区区四十年呢。”
我听出他们口中天延石的要领,看来确实是能拥有很长的寿命,于是和王甜他们躲在一旁观战。那大叔根本不屑搭理我们。
许瑾年抽出短刀,“你以为天延石只能让人长寿吗?”说着极快的一跳,冲到大叔身边,一挥刀把他腰部割出一刀很深的口子,鲜血瞬间外溢。我们忽惊,连忙喊着:“别打了”
他们哪听得进去,大叔腰部中刀,赶紧捂住往许瑾年这边挥一刀,许瑾年瞬间躲开,腾空飞到大叔身边,往脖子处狠狠划了一刀,那大叔连还击的力气都没了,缓缓倒下去。
挥出的血水洒了我们一脸,我们都惊得不敢动弹,直到许瑾年转过头来看我们,席绢才大喊“快跑!”
我们四个人一路奔出去,却怎么也找不见来时的路。四周的镜子门都渐渐打开,很多年青的男女都探头出来,错愕的看着我们,我们吓得不轻,脸上的血迹已经被空气蒸发成血渍了,后来我们找了一堆拆成废厂的地方休息,等我们缓过来,天已经很黑了。
张伟遥作为唯一一个男生,担负起保护我们的责任,一个人待在门口守护着,我们三个女孩子抱成一团,就听席绢问:“天延石是什么东西?”
“不清楚,不过,许瑾年就是用它才让你表爷爷起死回生的。”我说。
“这么神奇?这究竟是什么地方?那个许瑾年,究竟是什么人?”
“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我只是看他可怜才把他领回家的,谁知道他根本就是计划好的,气死我了。”
王甜向来敏锐,忙问到:“这么说,你家有他要找的天延石咯?”
我木讷的点点头:“二十年前爷爷上山时,一个布尔津人给他的。”想想觉得有问题,今天许瑾年带我们见的巫神一直没有露面,而许瑾年却声称他丢的天延石已经找到了。也就是说,那巫神就是当年爷爷救下的老头?
正这么想着,张伟遥在门口叫起来:“喂喂喂,都躲起来,许瑾年来了!”
我们几个一慌,扫一眼破厂子根本没地方躲,这时候听门口许瑾年说道:“跟我来,我不会伤害你们的。”
我们当然不肯出去,刚刚那一幕血腥还挥之不去,许瑾年再不是我心中的好少年,已然成了一个杀人恶魔。
见我们躲在里面不出去,他又说:“这厂子是困犬兽的,到了夜晚可能会把你们当成晚餐。”
他这么一说,我们立马从里面窜了出来。许瑾年的白发在黑夜里显得很吓人,我们就那么站着,谁都不敢说话。许瑾年瞪了我们一眼,转身走掉,“没有人会死在这里。但要排除被犬兽咬死的。”
他带着我们重新回到巫神那里,巫神仍不露面,我甚至觉得他根本不在这里。许瑾年安排我们在这个类似山洞的地方住下。本就疲惫的我们很快睡了过去。
半夜时,我的双手忽然感觉到一阵冰冷,悄悄睁开眼睛,竟发现许瑾年正握住我的手,他的盘坐在我的床边,闭着眼睛。我一惊吓,下意识要挣脱,可只感觉浑身酥软,使不上力气。许瑾年被我一惊,睁着眼平静的看着我。“别慌,我要把该取的东西取回来。”
这时我的手心一缩,立马跳出一团水,“这湖水不是你们人类能碰的。”他说,“它可是会让你变得很丑。不过熬过去就好了,会一直年轻下去。但是我不想让你遭那种罪。”说着把湖水散在一旁的天延石上。那石头把湖水全部吸收进去,竟然没有湿。
“天延石是布尔津人巫氏的传承,能赋予人生命,也能夺人性命。我就是为了找回父亲的天延石,才擅自下山的。”
我想问很多问题,可是都问不出口,嗓子根本发不出声音。许瑾年继续说道:“明天一早就回去吧,布尔津的一天,相比之下是你们的一年,爷爷奶奶一定担心死了。”
他松开我的手,我才开始有了力气,一把抓住他:“你究竟是什么人?”
“布尔津人。”他回答,“巫神的传承者。”
“你不怕我们把布尔津的事告布天下吗?”
“谁会信?或者,谁能进得来?”他拿开我的手,“只是,如果以后我还有出去的机会,还能去找你吗?”
“不能!”我当机立断,“你会杀人,你不是人,我躲你都来不及呢,怎么会..."
“我知道了。”他打断我的话,“不必解释。”
说罢,他便走出去,我一个人待在房间里,顿时睡意全无。
第二日一大早,张伟遥就来敲我的门,大喊:“快来看快来看。”
我收拾一下头发,就跟了出去。只见门外站着一个六七十岁的老人,一脸失落的坐在地上。
我赶紧跑过去扶他,正对上他的双眼,一吓,这分明就是被杀的大叔呀!接着王甜就说:“看到了吧,大叔没死!”
我忙问这是怎么回事,然后地上的老人慢吞吞的说:“有什么好奇怪的,不就是被摄取了二十年的时间吗?切。”
我们惊讶的张着嘴,就看老人摸摸昨天被割的脖子,那已然成了一道浅显的伤疤,完全不是新伤的样子。
许瑾年从我们身边经过,看到那老人,上前踹一脚,说到:“好不容易活过来,不好好休息还在这里撒泼,给谁看?”
席绢扯了一把许瑾年,“干嘛突然那么粗鲁,他已经老了!”
许瑾年没在说话,可能觉得无趣,独自出了门。变老的大叔领着我们在巫神的大堂里翻找食物。听他说,他本是山里一个普通的牧民,在两百年前有幸得知时间猎人捕猎满头白发的老人能延长寿命,于是便搬到深山里,靠与时间猎人争夺布尔津老者的生命活下来。我一听,这不是和时间猎人一个性质么。
他倒不以为然,争辩着说不是。他带我们翻出了许多埋在洞穴底下的食物,我基本上都没有见过,只顾着吃,味道却还不错。
没多久,许瑾年就进来,撕拽着我们离开。在他的带领下,我们才得以走出村子,来到最初进来的山脚下。那大叔不肯同我们一起出去,“我都这把年纪了,一出去没两年就要翘了,不如待在这里,等个三四十年。”
许瑾年不多说,取下天延石,在山尖上一砸,我们脚下立即铺出来时的那条晶蓝色的路。
我们开始往回走,不时回头看看许瑾年。他一脸平静的看着我们走远,然后一头白发渐渐染上血色,连眼睛也成红色,我们以为他要追来,赶紧往山谷跑去。
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许瑾年,血红的头发,血红的眼珠,才是他的本面目吧。
回到最初的山顶上,村子那头仍然是一片荒芜,我们几个不管三七二十一,以最快的速度赶了回去。下到半山腰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抬头一看,竟然是妈妈。我疯了一样大叫着跑过去,才发现山坡上还有王甜席绢和张伟遥的家人。他们一定很担心我们,见我们平安无事,都大哭起来:“这一年你们跑到哪去了!?”
什么?一年?
我想起许瑾年在我床边说的话,“布尔津的一天,相比之下是你们的一年。”
我叹了口气,深深钻进妈妈的怀抱。
后来警察叔叔带我们去录口供。原来大人们担心我们出事,在我们出发后第三天就报了警。我们几个都精疲力竭,跟警察叔叔说了实话,把我们看见的去过的以及发生的所有事都说了出来,但他们并不相信,一直劝我们不要说谎。
那时候,突然发现自己的说辞,在这个世界,或者在这些警察叔叔面前,是如此的苍白无力。
所以后来我们一致说谎,说进山采蘑菇,迷了路。而那群无知的警察,竟然就这么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