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妃则是拉着世子夫人进库房去,打算好好的挑拣贺仪,婆媳两个及五皇子妃倚重的陪房嬷嬷,左挑右拣了好半日,就是挑不出合心意的礼来。
“主子,您看这可好?”陪房嬷嬷指着箱笼里的荷叶滚珠翡翠水盆。
五皇子妃蹙眉瞧了那水盆,“这不好吧是要贺新婚,这翡翠水盆是生财……”
世子夫人拿了柄紫檀木嵌宝石花卉三镶如意给婆婆看,五皇子妃见了,想了半晌还是摇头。
世子夫人看看时辰,微皱了眉头,正不知要挑什么好时,正好看到镶嵌在墙上的多宝格架上一錾金委角长方形盆,盆中主景是一棵石榴,铜镀金树干,翡翠小叶,红宝石分做果实与花瓣,花儿以宝蓝为心、金蕊意态生动,果实饱满晶莹,心中不由一动。
“母亲,这红宝翡翠石榴盆景您看如何?”
五皇子妃看了下,“嗯,红宝喜庆,石榴寓意好,就这个吧”又挑了粉色纻罗纱,及湖色地织银缎等布料给世子夫人。“这几匹布让人做衣裳去,到时候,咱们婆媳两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喝喜酒。”
“是。”世子夫人示意嬷嬷接下,然后上前搀扶五皇子妃的右手臂,“囡囡她们几个快下学了,一会儿回来见不到您,只怕那几个要吵翻天。”
五皇子妃想到孙女,笑着领头走出库房,边走边问起几个孙子的功课来,世子夫人轻声的回答,缓缓的走出库房所在的院子,看着嬷嬷将库房上了锁,然后才一起走回正房。
“唉你说这琳琅宝阁怎么这么本事,总是能找到让人惊艳的宝物,看到那日洗三,郎家庄送来的礼啊我都觉得咱们那礼怎么挑,都拿不出手。”五皇子妃想到丈夫困在京里时,三不五时就要上琳琅宝阁逛逛,回来总是眉飞色舞的跟她详述,琳琅宝阁又进了什么宝贝。
“您别说,他们送的那只狗,让人看了害怕呢”世子夫人扶着婆婆踏上台阶,“怎么会送那么大的一只狗给才出生的娃儿呢?”
“你懂什么?人家那是送来保护小外孙的,福安山庄毕竟是在山上,前些时候还传出山上出精怪呢”五皇子妃道。
“我听丫鬟们说,六皇子妃让六皇叔去跟老宝亲王讨那只狗。”
“呵”五皇子妃忍不住轻笑。“你六皇婶是个胡涂的,那是谁送的?她以为是寻常人家送的礼,郎家庄的郎大爷可是你映柔堂妹的义父,长者赐礼,能由着她要的?真是天真哪”
世子夫人一愣,“郎大爷是映柔妹妹的义父?这咱们怎么都不知晓?”
五皇子妃睐她一眼道:“这消息并没有外传,人家郎大爷对这唯一的义女有多疼宠?他把琳琅宝阁给义女当嫁妆哪”
“嘎?”这么大手笔?这仅是义女啊
“想不透?”
“这么大的消息,怎么没有传得人尽皆知?”世子夫人轻声低语。
她们转上游廊走向正房,微风吹得游廊旁的大树沙沙作响,扑鼻而来的花香,令人心情愉悦,五皇子妃停下脚步,看着园里的景致,她指了指园里摆放的玲珑奇石。“瞧,你可记得这奇石是几时买的?”
世子夫人不解其意,看着玲珑奇石半晌,才慢慢反应过来。“那是前年,公爹在琳琅宝阁买的,是来自东岩关的古墓,是古墓里的造景石。花了五万银,还不包括运送过来的费用。”
五皇子妃笑问:“你想,若是今时今日,你公爹再上琳琅宝阁去买这玲珑奇石,他会花多少银子?”
世子夫人若有所思的扶着婆婆继续往前走,“六皇叔不知此事吗?”
“他开口要了吗?”五皇子妃嗤笑一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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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是请老宝亲王递个话,想商请郎大爷帮忙找……”
“他还算是个明白人,不过你六皇婶做事会这么不靠谱,也是他给惯的,活该他累。”
世子夫人没有回话,才走过月洞门,就听到一连串银铃般欢快的笑声,世子夫人忙朝丫鬟使了个眼色,五皇子妃自然瞧见媳妇的动作,安抚道:“不碍事,孩子嘛总不能老拘着她们。”
“可是,总是四皇伯……”
五皇子妃草草点了个头,不再说什么,只脚下加快了速度往正房去。
在正房门前遇到下学回来的孩子们,世子夫人年方十四的五女,见祖母回来,笑吟吟的上前搀扶她,边像只小黄鹂鸟围着五皇子妃说今日在学堂上发生的事。
“……采姐姐说遥哥哥又添了只狗儿,好大好大一只喔听说是映柔姐姐家送的呢”
五皇子妃闻言有些错愕的看向儿媳,世子夫人也一怔,这,可能吗?
※
六皇子家得了只与嘉宁公主家一样的大白狗,消息也传进了宝亲王府,外书房里,宝亲王面沉如水的对小厮道:“去查清楚来。”
“是。”小厮领命而去。
宝亲王转头看向朱平珏,朱平珏耸了耸肩,“您别看我,我回来时还看到那只狗跟在齐夫人身边,怎么会跑到六皇子府去?”
老宝亲王冷哼了一声道:“不用说,这准是小六子为了哄老婆,耍的招数。他还真是为了哄老婆费尽心力啊”
宝亲王却道:“我不管他要哄谁,传出这种谣言来就不对,说不得让人以为小小是个不知礼的,竟将她义父送给外孙的礼送人。”
朱平珏托着下巴问:“到底那只大狗有什么不同之处,除了特别大,特别白,特别……”他诡异的连想到那只被郎清双抓在手中的狐狸…,可能吗?难不成真是那只狐狸?
“那狗体型大却温驯,通人性,你没见它跟在齐夫人身边,也不见驯养,就乖巧的跟在身边?这要去打猎,带着这么一只狗,光是站出去就增色不少。”
朱平珏为之错愕,“六皇伯母就为这,不惜得罪人也要抢到手?”
宝亲王似笑非笑的看着儿子:“有些人就是如此,手里攒着绝世珍宝却毫不在意,但一旦有人想抢,原本弃之如敝屣的,剎时成了抢手货,绝不轻易松手。”
朱平珏忙摇手道:“我可是一直都把月牙当绝世珍宝,从不曾弃她如敝履。”
“她与我们家是远亲,又是你师父的独生爱女,你娶了她,可得待她好。”宝亲王郑重交代。
“儿子知道。”朱平珏起身正色回道。
老宝亲王舍不得孙子被儿子训话,忙岔开话问:“你迎亲时,他们去不去?”
“五师弟昨日已经先回宁州了。”想到那个可怜兮兮的大个头,捧着一堆礼盒,身前还有一堆礼物的样子,朱平珏忍俊不住。
“你们还真让他孤身上路?一个人带着那些要送你师父、师母及月牙的礼物?”宝亲王问。
朱平珏轻咳了声。“怎么可能这回他回去还要拜师父为义父,我现在不帮着点,回头迎亲时,他这新上任的大舅子要是给我难看,可怎么办?”
原本他是没想到这点,还是秋冀阳提醒他,他才醒悟过来急忙补救,派了如今已成心腹的贴身小厮陪着杜真回宁州,亲自打点了车马。
看着杜真一脸真诚感激的脸,朱平珏有些心虚,有时细想,他不是盘算得好好的吗?杜真和胡惟两个是听他使唤的得力助手,他有些感伤的想起已逝的胡惟,想到杜真成了师父的义子之后,最小的师弟竟摇身一变成了他的大舅子……他怎么有种已然掌控不住情况的无力感呢?
“冀阳是一定得待到亮亮满月宴后,才能去宁州。”宝亲王道。
朱平珏有些不满了。“爹,我才是你儿子,我要娶老婆,难道不比你外孙重要?”
“是很重要啊所以我将几个大管事都派去陪你迎娶了不是?”
朱平珏挑了眉道:“您让龙大总管陪我去,我就信了。”
这会儿换宝亲王挑眉。“别闹了,你龙大叔得打理你成亲的事。”
“您不让他回宁州一趟,他怎么跟龙大婶商量从文兄弟的婚事?”
老宝亲王赞同道:“这两兄弟年龄也不小了,从文又破了相,婚事只怕不好说,还是得让他们夫妻两个尽早商议一番,咱们总不好耽误他们的终身大事。”
宝亲王道:“是儿子欠考虑了,一会儿就跟他说一声,到时候就让他随你回宁州,也正好让他把你龙大婶接上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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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虽在坐褥,但商业协会里各主事夫人们除了打发人送礼来,更结伴同来拜访,原本有老亲王妃坐镇接待,可老亲王妃被接回府去后,这些主事夫人们来得更加殷劝。
“又来了?”小小正喝着装在白甜瓷碗里,已撇去油的金黄鸡汤,听到小丫鬟来报,瞪大了圆亮的明眸问。
“是。”小丫鬟低头回道。
小小看了章嬷嬷一眼,章嬷嬷微笑道:“福安商业协会下一季要在京西再开两家酒楼,京东一家茶楼,京南一家客栈。这几位大概都是为人说项来的。”
小小放下玉白调羹,将白甜瓷碗递给安梅,接过安兰递来的帕子拭了唇。“为人说项为何要来见我?”
“这几位明知您在坐褥,却不知进退的频频上门来打扰,您不想理,就别理会她们。”章嬷嬷劝道。
小小摇摇头,“让她们来,我这几天躺得有些累了,见见她们也好,总不好老拒绝不见人。”
“您是会首夫人,可用不着委屈自己。”
“瞧嬷嬷说的,不碍事。”小小甜甜一笑,将帕子递给安兰,低下头看着躺在自己身边的儿子。“见见人无妨,我不会随便应承她们的请托,给冀阳哥哥添麻烦的。”
小小抬起眼,眼儿一挑,章嬷嬷为之一怔,小郡主已然初具**妩媚风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