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白听胡姥姥说到胡长老,就频频摇头。“不好,不好,不说胡长老坏话,嘘不然胡长老听到了,会把你吃了的。”
胡姥姥和小郎交换一眼,看样子要慢慢来急不得,于是就由小郎设了结界,胡姥姥负责问话。
“胡姥姥你能不能催眠他,这样可能比较好问话。”
胡姥姥摇头回道:“不成,这事太过严重,用催眠问出来的话,只怕长老会的人不会认同。”小郎只得让胡姥姥慢慢问。
胡姥姥的声音柔和又缓慢,“他们说胡长老坏话了?”
“谁?”胡白茫然的问。
小郎好想咬人,牙好痒啊他扳过胡白的头,双眼看着他单纯圆亮的眼。“跟你一起守地牢的人。”
胡白歪着头想了好一会儿,才不确定的摇头道:“好像没有,我不记得了,他们有吗?”
胡姥姥耐着性子又问了好半天,才套出一些话来。
“……胡长老跟他朋友吃了酒,他朋友就道如今狐族族长有后,他想再争族长之位,只怕难上加难……然后,然后,胡长老就问要怎么做,才能尽快……呃……再加……”胡白忘了怎么说,将脸靠向右前肢,揉搓着脸,却想不起来要怎么说。
“是修行吗?”小郎问。
“对,修行。他朋友回说这很简单,然后,我就去上茅厕了。”
对,胡白曾说他去了茅房,才逃过一劫的。
“之后?”小郎追问道。
胡白摇摇头道:“胡长老把他们撕裂开来,吞了他们的内丹,他朋友就坐在旁边喝酒,我出来的时候,还在系腰带,没听到其他人的声音,就没直接进去。”
“为什么?”胡姥姥伸手替他顺毛。
“我怕他们以为我躲懒溜出去玩,所以出去找我了。”胡白甩动大尾巴,亲昵的靠在胡姥姥膝上,胡姥姥轻轻拍抚着胡白,胡白舒服的打了个呼噜。
“胡长老的内丹为什么会在你那儿?”
胡白闻言非常防备的道。“因为内丹飞出来了。”胡姥姥的手稳定持续的轻抚他的背,另一手则在他的头上搔着,胡白渐渐放松下来,舔了下小郎伸过来的手,舌头一卷,将小郎掌心里的丸子吃了,才道:“他朋友让他吃了那么多人的内丹,就是为了要吃他的内丹,我听到里到有人哀嚎,就偷偷探头看了一下,正好看到,他趁胡长老在撕扯阿柯的时候,往他背心打了一掌,阿柯用头把内丹顶给我,像我们平常在玩那样,可是内丹不像球那么大,阿柯一顶它,它就直接冲着我来,然后我就吞了内丹,后然我就不知道了。”
胡姥姥拍拍他。“好孩子,现在你好好休息会儿,晚些少主就陪你去寻你的小媳妇去。”
胡白憨憨的点头了,然后趴下靠在前肢闭上眼,随即便沉入梦乡。
胡姥姥又朝胡白身上比划了一下,才对小郎道:“看样子,他是意外吞下胡长老的内丹的。”小郎颔首同意,“他与其他人感情甚好,尤其是方才说的小柯,这下那些人不会再对胡白喊打喊杀了吧?”他挑了眉质疑的问。
胡姥姥微笑不语,胡白吞了内丹之后,如何离开地牢,离开狐族圣地,来到贤亲王府的,还有胡长老的下落,这些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只怕胡白都难逃被长老会制裁的命运。
族长不愧是个滑头,他将这些事丢给少主,让少主先与长老会先相处共事,以少主的资质及处事的态度,日后少主接任族长时,长老会必会全力相挺,而不致发生当年的憾事。
※
秋冀阳他们走离开大道不久,就看到大道旁的巷弄口,凤阁的人悄悄的打了暗号,秋冀阳朝那领头的军官道:“还不曾请问大人贵姓?”
“不敢动问,下官姓张,忝为副使挥使一职。”张副指挥使拱手揖礼回道,眼前这个人,虽是没有官职,却是皇帝封的驸马及武德将军,他背后的靠山,可是宝亲王,因此张副指挥使丝毫不敢怠慢。
“张副指挥使,请随我来。”秋冀阳拱手回礼。
张副指挥使忙跟上前,他当然也看到了站在巷口打暗号的人,可他还算精明,知晓有些事就算知道了也要装作不晓,贤亲王既己交代,就表示这事他们这些贵人心里有数的,他只要把事情兜好,不多嘴不多看也不多问,卖了这个人情,只要他不贪心,日后自然有好处。
细水长流源源不绝,总好过急风骤雨。
巷弄里的几个人早被人看牢了,何家的小厮、家丁及车夫,还有何家的马车在此,地上躺着那个被刀扎在背心的车夫,鲜红的血自他身下流淌而出,那被推下车的贼人半坐靠在墙边。当他们看到秋冀阳一行走进巷弄时,有些怔然,随即那贼人反应过来,拔腿就要跑,贵喜大喊,“别让他跑了,那人掳了顺鸿班小翠仙。”
顺鸿班那是京里数一数二的戏班子,小翠仙是当家的花旦,张副指挥使听了,一马当先冲上前去,他身后的亲兵也一涌而上,将那个人牢牢的捆住,何家的家丁与小厮交头接耳后,便由一较长的小厮上前,与张副指挥使说话,并将他家少爷被白衣女子拐上了那贼人的马车。
“那车里……”
“这…小的们不知道贼人车里有何人在,只知我家少爷被拐带上了那马车。”
张副指挥使听到巷子里,疾驶的马车前凭空出现的白衣女子,只觉这事真是诡异,他转头朝秋冀阳看去,只见他指挥着人将地上的伤者送去就医,然后他带几个手下正细瞧巷子的地面及墙面,不由好奇的上前。
“秋会首可是有线索?“
“没有。”秋冀阳很直接的回答,闻言张副指挥使有点回不上话来,既没有线索,那他带人看那着地面和墙面做什么?秋冀阳指着地面的车辙痕迹,及墙上被刮擦的刮痕问,“只是有些好奇。张副指挥使,可看出什么来?”
张指挥使摇头。“这有什么?”
“何少爷应是从那儿奔跑过来。”明明马车迎面而来,何少爷为何不闪躲,反要站在跟中央呢?张副指挥使是办案惯了的人,秋冀阳这么一提,他立刻反映过来。
“来人,将他们全都拿下。
何家的下人有些怵,不解秋冀阳是何意,七嘴八舌的争辩着。
秋冀阳冷冷的问:“你们停在巷弄里,这马车等在这儿的时候,你们应是很无聊吧”他脚尖一扫,尘土飞扬,烟尘散去后便见地上掩了不少瓜壳果皮的,眼见何家下人仍不服的张嘴欲辩,秋冀阳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你们若要说我栽赃也成,不过张副指挥使是明眼人,他可是清楚明白,这些东西原就在那儿了。再说我与何少爷素不相识,有必要栽赃嫁祸在你们身上吗?”
何家人顿噤了声,秋冀阳与他们家少爷之间有无恩怨?自然是有的,少爷利用福安商业协会严总管抢了多少福安商业协会镖局生意的事,他们这些人岂有不知的理,但,秋冀阳应是不知道的,严总管失踪,此事就算查出来也是死无对证的事,但他们就是心虚,让人这么一说,就全住了口。
秋冀阳扫了他们所有人一眼,“其实你们该将所有的事全交代清楚来,毕竟你们少爷现在可是被人拐走,你们这些下人竟没有一个追上去救人?更不用说放任伤者倒在地上流血不予救援。”
其实从何少爷被拐上马车扬长而去,到他们来到小巷,时间其实相差无几,可听在张副指挥耳里,就有了不一样的想法。
大道上出了事,何少爷的马车那儿不好去,偏在这巷弄里停了老长的时间,还偏巧迎面遇上掳了人的马车打这儿经过,何少爷不惧不闪的迎上前,最后反被一白衣女子带上车去。
若不管那白衣女子,何少爷原本打算做的事就已经够怪的了,现在连他自己都不见踪影。张副指挥使决定回头要去医馆买些头痛药,这种事情若多来几次,他肯定受不了。
秋冀阳不着痕迹的看了张副指挥使一眼,然后朝贵喜使了个眼神,贵喜微微点头,然后便状似不经意的混入张副指挥使带来的亲兵之中,偶尔一两句不经意的话,就足以让那些兵油子起疑心,果不其然,不多时就见他们三三两两的私语起来,看向那几个被看守起来的何家下人,眼色就布了质疑。
虽然大道上偶有发生像今日这样的意外,但掳人?何少爷又那么巧,守在掳人马车经过之路,莫不是早知有意外会发生,有人会被掳,他何需守在此处?
何家的下人们被五城军马司的人严加看守,他们脸色青白交加,一小厮低声道“早知道就拦着少爷,不让他亲自过来了。”
“嘘,你在胡说些什么,闭上你的嘴,别乱说话。”
“你凶什么,你以为那些军爷看不出来吗?他们方才在说,咱们少爷肯定早知今日有事故发生,否则为何守在这儿。”
两个小厮推推搡搡的,动静大了,引来张副指挥使的注意,抬手让人将他们两提过来,那两个小厮吓白了脸,战战兢兢满怀忐忑的来到张副指挥使的跟前,张副指挥使也不说话,只拿冰冷的眼直盯着他们看,看得他们两个手心冒汗,双腿打颤。
“把他们分开看起来,带回去,好好的审问审问。”张副指挥使还欲耍耍官腔吓人,秋冀阳轻咳两声,他只得鸣金收兵让人将他们所有带回去,自己则踱到秋冀阳身边。
“秋会首?”
“有消息了,有消息传回来,打这儿出去的马车,在拐弯处扔了两个姑娘下车。”
“两个姑娘?难道是小翠仙?”张副指挥使嚷完之后,寻思了下,拉了秋冀阳问道:“秋会首,您老实跟我说,那被掳的真是小翠仙?”
“张副指挥使以为是谁呢?”
看车驾应是贤亲王的女儿惠德郡主,可是,贤亲王府才因这个女儿与岳家闹得愉快,若是再传出她遇险被掳的事情,只怕名声受损,他讪笑的转身,亲自去接那两个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