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惊慌失措,眼前一身华服的男子,一看就知是个富家大少爷,这要把人撞坏了,只怕他一家老小的命都不够赔,可是身后的刀尖扎着背,警告他若是停下车,立刻小命就不保,车夫冷汗直流,嘴里大声嘶吼着,叫对方让开
眼见华服男子不动如山,车夫吓得闭上眼不敢看一会儿会发生的事,握着缰绳的手不由自主的紧扯了一下,马儿似乎感觉到危险将至,奔驰的速度迟缓了些,同时往旁偏了下,试图避门前方的危险。
何少爷身后的车夫、小厮及家丁本是好整以暇的站在一旁看戏,此时惊觉那奔驰而来的马车,不知为何竟往他们冲过来,大家惊慌失措纷纷走避。
站在巷子中间的何少爷没想到那马车会避开自己,那马车里的人显然也没料到,一手紧抓着车夫的背,另一手握着着的刀在频频警告无效后,忽地刀尖往前用力一送,扎进了车夫的背,车夫吃痛弯了腰,两手更是用力一扯,马儿吃痛发出嘶鸣声,何家的马儿也跟着嘶鸣并拖动马车,何家的车夫这时才如梦初醒,赶紧上前拉车,试图将马车拖开,好让迎面就要撞上来的马车能通过。
何少爷见前马车从旁边闪过自己,气急败坏的追上前,开什么玩笑,他还要救美哪
何家小厮和家丁散在四处,本以为那马车闪避开自家少爷就没事了,谁知少爷竟冲过去,这下大家急了。
“少爷,少爷您当心哪"
“少爷您别追了,危险啊"
大家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语的比着谁喊得大声,可脚下的动作却是一个比一个慢,他们都是侍候少爷久了的,谁不知少爷的性子,那是个说一不二的主儿,他要拦车,就定要拦下,谁敢真的拦他,可明知有危险,他们不尽尽责喊那么一嗓子,回头要是城主问起来,他们就吃不了兜着走。
因此大家嘴里喊得惊慌大声,但实际上真正上前去拦阻的却没半个。
“你,你给我停下,谁让你挪车的,还有你,给我停车停车"
眼看追不上马车,何少爷只得吼着让自家车夫别动车,但看那载着美娇娘的马车就要撞上自家的马车时,何少爷想到自己那辆车,可是请了工匠精心打造价值不菲,若是这么撞坏了,回头父亲肯定会罚他一顿,更想到这么一撞,车里的娇弱贵女可承受得住?不会给撞伤吧?
万般思绪涌上心头,却不过一瞬间。
说时迟那时快,那奔驰不停的马车似是撞到了什么东西,突兀的停了下来,何家车夫呆怔的看着冲自己而来的马车停下来了,他拉着马儿缰绳的手直颤抖着,对方的马儿就在自己前方不过三步之遥,他可以感觉到马儿不安的喷着气,它们拚命的偏着头,似乎想要避开躺在地上,不知何时处冒出来的白衣女子。
“这是怎么回事?"何少爷冲上前来,正待破口大骂,就见地上那倒卧在地的白衣女子,娇弱无力的慢慢起身,一身白衣胜雪的娇丽女子,一双眼眸灿若星辰,娇丽身姿柔弱似水,何少爷完全忘了自己原想要做什么,上前殷勤的伸手欲扶起那位美女,美人儿美目流转欲语还羞,一双柔荑嫰若春葱,轻轻搭上他的手掌,何少爷只觉心神一荡。
“姑娘受到惊吓了?"
大美人儿羞怯的摇头,顺着他的手缓缓起身,美眸流转间,一抹精光闪过,何家车夫有所警觉,想起家乡老人曾道,但凡精怪都是貌美之流,美目流转间就能摄人神魂,让人忘乎所以,正要扬声警告少爷,就见大美人的眼光扫过自己,立刻,他便忘了自己原要做什么,乖乖的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受伤的车夫,在马车骤然停下时,便被身后的人用力一踢,给踢下马车,那人顺势抽刀,转头朝车厢里喊了一声,就听到车里闷哼两声,随即一个男子探头出来,他正想说什么,就被那白衣美人扫了一眼,当下他便滑坐在车厢里,持刀之人惊觉有异,自己拉起缰绳扬鞭要走,那美人朝他看过来,他怔怔的看着那大美人在何少爷的扶持下上了车,忽地闷声一响,他转头朝地上看,是他那在车厢里守着惠德郡主主仆的同伴,他似乎醒悟过来,正想说什么,娇嫰的柔嗓道:“还不赶车"
他木然的应声回道扬鞭赶车,硬是将何家马车给挤开去,马车在巷弄人家的灰墙上擦出一条长长的刮痕,然后颠簸的扬长而去。
何家的小厮和家丁此时方才如梦初醒,急急追上前想阻止,却已赶不及。
大家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现下是什么情况啊?想掳人的反被掳走?想救人的也跟着一同被掳?
还有,那个白衣女子是谁?从那冒出来的?被急速奔驰的马儿撞上,却不见她受伤,这……他们该不会大白天里见鬼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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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五城兵马司的人与秋冀阳一同离去,贤亲王方才微微松了口气,小厮上前禀报,他给嫡长孙阿遥的那只狗儿受了伤,他脸一沉,举步往关着狗儿的马车去,只见拉车的马已然倒在地上,倒在地上的马低声鸣叫着,周遭的人都看得分明,那马的腿已废,贤亲王朝小厮颔首,小厮便对蹲在马儿身边的车夫点头,只见那车夫含泪低头,刀起刀落之下马儿已殒。
倾倒的车厢里只见散落的稻草与一铁笼,贤亲王怒目往小厮望去,那小厮怯怯的指着路旁的树下,道:“侯管事带着大白在树下歇着。"
贤亲王缓步上前,脸上酒气较早上更加浓郁的侯管事,见贤亲王走来,讪笑的差着手起身:“给亲王请安。"
“免了你还是少喝点酒,把狗儿给我侍候好,今儿早上它和宝亲王家的那只狗,一溜烟的就不见了,也不知道跑到那儿去野,人家的狗儿回来,叼了不少好东西,它呢?哼,空手而回。"
侯管事卑躬屈膝赔礼了半晌,才将怒气冲冲的贤亲王送走。侯管事走回树下,朝守在大白狗身边的小厮没好气的道:“它今儿一早是怎么回事?同是狩猎,它的本事应该不比那只琪儿差才是,怎么它竟是空手而回?"化成侯管事的胡姥姥两手叉腰迭声数落着。
“姥姥,您老人家不是不晓得吧?胡琪擅长的是什么?咱们都已经分别给他们吃了药,她岂有不趁机夺回内丹的道理?"
继任长老一职的胡姥姥,闻言微怔。“你从金狼族那儿拿来的是……*药?"
小郎点头,补充道:“我喂给这大家伙的,可不只有*药,还有固元的药,好了,看来他可以回答您的问题了。"小郎边说,边摸着大白狗,大白狗此刻安静乖顺得很,似乎不见事故刚发生时,那发出凄厉嘶吼的悲愤样。
胡姥姥坐下来,伸手抓过大白狗的头,两眼直视大白的眼睛。
“你叫啥名字?"
“俺叫胡白。"大白口气有些迟顿。
“你方才鬼叫什么?"
“俺那漂亮的小媳妇,吞了俺内丹的小媳妇跑了俺急啊"
胡姥姥翻了个白眼得,原来这家伙没开过荤,把胡琪当成自个儿的媳妇了。事故后,胡琪趁乱跑了,他急,却又给关在铁笼里出不去,才会发出那震耳欲聋的悲泣声。
“你可记得,你那内丹怎么来的?"
“内丹……怎么来,不都是修来吗?"胡白的反应让胡姥姥很无力,这家伙是那儿不对啊?他们狐族不是一向是反应敏捷机巧百变的吗?怎么会有这么一只与众不同的混杂其中?而且还是族长给派去守地牢。
不过也可能,就是因为他憨傁,才会躲过一劫,不像其他人被胡长老给狙杀了。“我问你。"胡姥姥决定不多想,直接问重点。
“好,我让你问。你要问什么?你不要问太久喔少主答应我,要带我去找我小媳妇喔"胡白憨笑着。
胡姥姥闻言看了郎清双一眼,小郎理直气壮的回视她。“不这样说,他根本不肯安静下来。"
好吧要偷鸡之前本来就要舍把米的,“你还记得族长派你们去守地窂的事?"
“记得,族长说要把胡长老看好,因为胡长老老而狡诈很不乖。"
胡姥姥又问:“你可记得出了什么事?"
“什么时候?"胡白不解,大眼怔怔的看着胡姥姥。
胡姥姥闭上眼,深吸口气才问道:“就是你看着胡长老时,出了什么事?"
“喔胡长老的朋友送食物来,说要给大家吃顿好的。"
“然后呢?"小郎觉得胡姥姥似乎快要失去耐心,便替她问道。
胡白完全不知,憨傻的道:“我们就吃啦胡长老的朋友送来的东西不好吃,我吃了就跑去上茅房,等我回来,就看到胡长老和他的朋友把其他人都撕碎了……"胡白的眼转成血红,憨傻的脸忽然变得极为狰狞,隔了一会儿,才慢慢恢复正常。
胡姥姥直觉,事情真相就要揭露,神情紧张的注视着胡白,胡白摇摇头,恢复到憨傻的模样。
“胡长老和他的朋友最后呢?"等了半晌,胡白不曾往下说,胡姥姥等不及的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