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副死样子做给谁看?”顾明珠终于忍不住了,这里除了她们母女之外,就只有顾夕瑾一个人,那淑女的矜持,自然没有必要再装了,伸手指着顾夕瑾骂道,“侯爷带着狐狸精回家,你怎么不跟我说?”
顾夕瑾用力的克制住翻白眼的冲动,用一种很平静的声音开口:“我这不是刚才跟姐姐说了。”
“现在说还有什么用?你应该在侯爷回来的第一天就跟我说!”
顾夕瑾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把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这顾明珠,也不知道田氏怎么养出的?!怎么就养成了一个这么没脑子的!
“七姐儿!”田氏突兀的开口,把顾明珠还没有说出口的话,堵了回去,“坐下,听八姐儿说。”
“啊,我说完了。”顾夕瑾木然的看着田氏,脸上那呆板的表情,让顾明珠有一种骂人的冲动,她这么想,自然也就这么做了。
“你这个没用的窝囊废,难道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就不会反抗?”顾明珠的手指差点就已经碰到顾夕瑾的鼻子了,“你为什么要答应她生了孩子扶正为平妻?”
“……”顾夕瑾很用力的眨了眨眼,低着头想了一会儿,终于回过神来,吐出一句让顾明珠吐血的话来,“女诫里说,出嫁从夫。我,我……”
“你这个死人,简直就是猪脑袋!你怎么就不笨死,蠢死算了?!”顾明珠简直已经是暴跳如雷了,“你怎么就不想办法,让她的孩子没了?她的孩子生不下来,侯爷不就不会娶她为平妻了!”
“我,我不敢……”顾夕瑾很羞愧的低下了头,“我,我怕……”
“怕。”顾明珠冷笑一声,“你除了怕,你还会做甚么?你告诉你,你回府去,先把那个狐狸精肚子里的孩子弄掉!”
“……”顾夕瑾霎时间脸色苍白。
“七姐儿!”田氏听顾明珠越说越不像话,厉声喝断了她,“你先出去,我跟你八妹妹说。”
“不!”顾明珠想着,以后进了安南侯府,除了顾夕瑾,竟然还有一个平妻,心中气的就要吐血!
顾夕瑾,她并不放在心中,懦弱至极的一个人,到时候若是听话倒也算了,若是不听话,也不怕她逃出她的五指山去!只是那个表妹……
顾明珠越想越是生气,此刻正在气头上,哪里肯出去,怒气冲冲的看了田氏一眼,也没有再继续骂顾夕瑾,板着脸在一边坐了。
田氏调整了一下心情,用一种越发的柔和和慈祥的声音开口:“八姐儿,虽然你七姐姐这话说的不好听,但是这道理却是不错的,那个表妹到底不和你们姐妹不一条心的,而且若是她先生了一个儿子出来,诶,你以后可怎么办啊!”
顾夕瑾迷茫的看了一眼田氏,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却把她心中的想法,表达的清清楚楚。
“八姐儿啊。”田氏一副语重心长,一心为了顾夕瑾好的模样,“你可千万不要想着自己是正室,就高枕无忧了,要知道那个女人不是妾室,而是平妻!贤婿不能把妾室扶正,可是把平妻扶正却是可以的。”
顾夕瑾用力的眨了眨眼,开口道:“我活得好端端的,翠彤妹妹怎么可能扶正?”
“你不会死吗?万一你死了呢?!”顾明珠已经快要被顾夕瑾这副迟钝的模样气死了!
“我没病没灾的,怎么会一下子就死了?”顾夕瑾一脸的不解。
“没病没灾就不能死吗?让一个人死的方法多了去了!你到底懂不懂?”顾明珠跳着脚吼。
这下子顾夕瑾似乎终于听懂了,低着头想了想,这才抬起头:“可是我又不会和翠彤妹妹争宠,再说了,翠彤想要的,我都会满足她的,她为什么要害我?”
“你,你!”顾明珠指着顾夕瑾,再也说不下去了。
田氏却沉了脸:“八姐儿,我不知道你是真不懂还是假装不懂,但是你要记住,七姐儿终究是和你血脉相连的!不会害你的!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便是一切都顺着那个翠彤,但是这个正室的位置,却是谁都会眼红的!所以,那个翠彤也不例外!”
“哦。”顾夕瑾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母亲的意思是谁,七姐姐也会眼红的?”
“
“
田氏和顾明珠全都愣住了,她们怎么也想不到,在她们说干了嘴之后,顾夕瑾这里还有这么一句话等着她们呢!
“你,你简直就是不识好人心!”顾明珠腾的站了起来,“我和母亲一心为了你好,你却反咬一口,你,你给我滚!”
“不就是母亲说,正室的位置谁都会眼红,我,我才想到这一点的么?难不成说,七姐姐从来就没有想到要做侯爷的正室?”顾夕瑾猛地抬头,看向顾明珠。
顾明珠突然说不出话来,瞪着顾夕瑾,良久吐出两个字来:“你,滚!”
顾夕瑾也跟着站起来:“母亲,女儿告退,女儿明日就在府里,等打造家具的人过去。”顾夕瑾说着,屈膝行礼,也不等田氏开口,转身就出了屋子。
顾明珠怒视着顾夕瑾的背影,看着顾夕瑾的背影消失在门外,猛地扭头看着田氏:“娘,你就这么让她走了?”
田氏却端了茶盏,低头喝茶,淡淡的回了顾明珠一声:“不让她走,难不成还留她下来吃饭?”
“可是,可是……”
“没有可是。”田氏抬起头看着顾明珠,“我突然后悔了,当初不应该依着你的,让你嫁去安南侯府,诶……”
“娘,你这是什么意思?”顾明珠蓦地就瞪大了眼睛。
“七姐儿,你记住娘一句话,嫁去安南侯府之后,你一定要低调行事,便是顾夕瑾……”田氏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你也避着一些,你,不是她的对手!”
“娘,你说什么,我,我怎么可能……”顾明珠脸涨的血红,“这种人给我提鞋也不配。”
田氏担忧的看来顾明珠一眼:“你先回去,好生把心经抄上十遍,先把心静下来,我再跟你说话。”
顾夕瑾倚在靠垫上,微微的闭了眼睛养神。
知画坐在一边,轻轻的替顾夕瑾捶着小腿:“夫人,这般可好?”
顾夕瑾点了点头:“这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平静下来。”
“是呀,侯爷没有回来的时候,府里就没有这么一些是非,原想着侯爷回来了,这府里终于有顶梁柱了,谁知道……”知竹停住不说了,可是那言外之意,车上的人,却都听懂了。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就好像一群狗原本很悠闲的在晒太阳,突然天上掉下来一根狗骨头,怎么可能不抢?不但要抢,还要抢的狗血淋头才能善罢干休!”
“夫人,瞧你的这个比喻,别人倒也罢了,竟然连自己也……”知画说着,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夫人这比喻也太形象了一些。可不就是这么一个道理。”
“原先侯爷不在,府里的女人在折腾也折腾不出什么来,可是侯爷一回来,诶……”知竹锁着眉心,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好端端的,叹什么气?当心未老先衰!”顾夕瑾睁开眼睛,瞪了知竹一眼,换了一个姿势,让自己倚的舒服一些,“不论她们怎么折腾,我们好好的过日子不就行了?”
“原来夫人已经大彻大悟了,倒是奴婢参不破悟不透。”知竹瞧着一脸惬意的顾夕瑾,“瞧着夫人的模样,倒不像是十八岁,仿佛就是八十一岁一般!”
“其实我已经八十一岁了,只不过你们不知道罢了!”顾夕瑾笑着说了一句,再一次闭上了眼睛。
马车摇摇晃晃的,摇得顾夕瑾浑身舒坦,不知不觉间,竟然睡了过去。
顾夕瑾是在知竹的呼唤声中醒过来的:“怎么,到了么?”
“可不是到了,奴婢替夫人收拾一下。”知竹麻利的替顾夕瑾收拾了一下,这才扶着顾夕瑾下了车。
候在偏门的仆妇一见顾夕瑾下车,连忙迎了上来:“夫人安。”
顾夕瑾点点头,带着知竹和知画进了府里。
“夫人,奴婢去传软轿。”
“不必了,刚在坐在车上,颠地骨头都快要散了,天色还早,我们就走着过去吧。”
“是。”知竹退了一步,跟着顾夕瑾朝着二门走去,三个人一边走,一边指点着府里的景色。
“咦,你怎么在这里?”突然从前面传来安明轩的声音,紧接着安明轩的身影就出现在顾夕瑾的面前。
顾夕瑾对上安明轩的脸,心中霎时后悔万分,若是知道这个人在这里,就算是天塌下来,她都要传软轿过来,坐着软轿去福安堂!
只可惜,这世上万般药都有,偏生就没有后悔药!
“侯爷安。”顾夕瑾屈膝行礼,恭敬的回道,“妾身刚从武安侯府回来,这就要去母亲处复命。”
“你刚从武安侯府回来么?”安明轩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睛倏的一亮,“那你可看见明珠了?”
顾夕瑾此刻最想的就是甩袖而去,可是理智却让她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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