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苳本想用马车将三人拉回去,可谁知盛南桥死活不同意,还说什么要赏月,非要顶着一脸的寒风走回去。
韩苳无奈地看了看阴沉沉的天空。
鬼知道哪里来的月亮。
顾知摁了摁有些发疼的头,说,“走着就走着,我头有些昏,还可以清醒清醒。”趁着还没完全醉倒之前,能清醒多少就多少吧。
韩苳苦笑,“这大冷天儿的,怕你们冻出风寒来。”便是他往这寒风之中一站,都觉得有些受不住,主子尚且可以,先生这瘦骨嶙峋的身子骨能受得了?
虽这么想,但架不住两个人都坚持,韩苳只好给两人披上了厚厚的斗篷,让盛淮先把沈清给带回去。
顾知抓紧了身上的斗篷,将脸埋在毛领里面,看了一眼异常安静的盛南桥,深深地叹了口气。
三个人走了一阵,顶着一张快要冻僵的脸,顾知觉得自己没有变得清醒,反而越发地不舒服了。这样下去,恐怕真的会感风寒了。上次的教训还历历在目,顾知叹了口气,决心以后都不要再得这病了,省的被人折腾。
“坐马车回去吧,好吗?”顾知扯了扯自己的袖子,对盛南桥说道。
感受到手里的动静,盛南桥慢慢抬起眼皮看她,双眼迷离,“坐什么?”
“马车。”
“马车怎么了?”
“坐马车回去。”
盛南桥眨了眨眼睛,“哦”了一声,“什么车?”
顾知:“……”
韩苳:“……”
醉都醉了,竟然还知道溜人玩儿?!
顾知看了一眼韩苳,语气平静地有些吓人,“不如我们商量一下…”
韩苳福至心灵,“直接扛走?”
顾知冷着脸点头,“就这样。”
韩苳张了张嘴,“希望主子明天不记得……记得了也不要怪我,这可都是柳先生让我做的……”
韩苳一边叨叨着,动作倒是不含糊,一看就是练过的,背起一个成年男子丝毫不是问题。
顾知和盛南桥进了车厢以后,盛南桥就靠在一边,目光似乎有些幽怨。
“这是为你好。”顾知说道。
盛南桥的眼珠缓缓地转动,“哦。”
顾知叹了口气,觉得脑子又开始一阵阵地发昏。当真是那酒劲儿开始上来了
马车动了,摇摇晃晃地动来动去,本就有些晕的顾知这下子更加晕了。
盛南桥则乖地不像话,头跟着马车一起晃动,眼睛却是不错神地盯着顾知,盯着盯着竟还露出笑容来。
不知哪里来的一股邪气,顾知当即斜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问道,“你一直看我干什么?”
盛南桥乖乖回答:“好看。”
顾知轻叱一声,“不许看!把头转过去!”
盛南桥摇头,“不。”
盛南桥凑近了一些,双手支着下巴,摇摇晃晃地看着她,就像是小孩子见到了糖果一般,欣喜不已却又小心翼翼。
顾知闭了眼睛。
惹不起她不看还不行?
马车突然颠簸了一下,盛南桥一个没坐稳,扑到了顾知的身上。
顾知睁眼,伸手推他,“你怎么跟没骨头似的?”
盛南桥扁了扁嘴,这孩子气的表情,出现在他的脸上,若是平时顾知定然会被吓得打个冷颤,可是现在,她就这么看着,竟然看出了几分可爱。
顾知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这么迷糊的抬手掐着他的脸。手下皮肤细腻光滑,比女子还要好上几分。
顾知的目光移动,发现盛南桥还盯着自己看,便一手捂了他的眼睛。
“你别看了。”看得我心慌,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盛南桥皱着眉头伸手把她的手拔了下来,“别,黑。”
顾知的手还停在他的脸上,想要收回来却又觉得舍不得。此时此刻,明明是她的手,却完全不听使唤。
“你怕黑吗?”顾知歪头看他。
盛南桥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为什么?”
盛南桥歪着头想了想,乖乖地回答,“晚上,会死人,很多人。”所以他不喜欢夜晚。
顾知还要说些什么,马车突然停了,韩苳进来,将盛南桥扶了出去。
下马车的时候,顾知脚下失衡,差点栽倒地上去,又是韩苳看到并扶住了她。
“先生是不是……”
韩苳犹豫着开口,想起醉仙坊柳情浓的话,此刻一看先生,目光已经有些迷离,平地都能栽出个跟头来。
顾知不明所以,顿了一会儿才反应,“啊?”
坏了。韩苳苦着一张脸。这先生是后劲儿来了,这反应都快赶得上他绕着郡王府跑三圈了。
顾知眼前已经一片混乱,脑子里就像塞了浆糊,怎么也动不起来。
盛南桥还抓着顾知衣袖,韩苳叫了几个人也分不开,最后实在没办法,只能将两个人一起抬到了小郡王的卧房里面。,反正也两个男人,左右也出不了什么事
顾知:“你们…你们抬我干嘛?我要自己走!”
“行,行。”韩苳一边地敷衍的点头,一边继续抬着,并不去理会她。
盛南桥嘿嘿地笑着,恶狠狠地拍了拍身下的人,问顾知,“我这,我这轿子怎么样?”
“轿子……”顾知重复了一遍,随即嗤笑一声,“你是不是傻,这不是轿子。”
“那是什么你说!”
顾知长长地叹了口气,“傻孩子,这是船……”
韩苳:“……”
我求你们俩了,能不能别说话了?
盛南桥扯着顾知袖子,一拍身下的小厮,大吼道:“去本王的书房!本王要读书!”
“哦,好好,”韩苳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却对小厮说道,“抬到小郡王的卧房去。”
顾知睨了他一眼,“你要干嘛?”
韩苳一愣。什么他要干嘛?抬回去睡觉啊!
顾知神神秘秘地看着他,慢悠悠说道,“卧房,不能轻易去。”
韩苳嘴角一抽。“您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
顾知一笑,缓缓吐出两个字,“美色。”
韩苳没忍住,笑出了声音。还真是看不出来,平日里中规中矩的先生,脑子里想的都是这些?
顾知仿佛回味一般,伸手在一旁的盛南桥的脸上摸了一把,“真好看。”
盛南桥还傻傻地看着她笑,韩苳则是吓得不敢动了。
不是…这…
“先,先生,”韩苳吓得话都说的不利索了,“您,您这是干嘛呢?这是小郡王,男的,男的啊!”
顾知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女的,我还不喜欢呢。”
一众人都吓懵了,站在原地张大了嘴巴。刚刚还想要将两人都送去小郡王的卧房,毕竟两个男人也没什么,现在却不敢动了。
“先生,你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可喝醉酒的人哪里晓得这些,胡言乱语也有,酒后真言也有。
顾知只是淡定的回了他两个字,“你猜。”
韩苳愣了好久,当即下令,“把手给我掰开!快点啊!”
这俩人无论如何不能单独在一起啊。柳先生这喝醉了就跟个狼一样,他家如花似玉,呸,英勇帅气的主子可不能这么毁了。万一,那先生是酒后吐真言呢?
可是另一边的盛南桥明显不领情,甚至还踹翻了两个小厮。
韩苳急得都快要哭了出来。
苍天啊。快让先生放过他家小郡王吧。可一看到盛南桥紧紧拽着人家先生衣袖的样子,韩苳又觉得哭笑不得。
算了。还是让他家小郡王放过先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