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敲门音很微弱,如果不仔细听,还以为是什么动物挠门呢。
我没出声儿。
又过了一会儿,敲门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
我还是没出声儿。
接着,我听到钥匙开门的动静。
我小心,保持睡觉姿势。
门轻轻打开了。
先是探进来一条白腿儿,然后,嗖,穿了睡衣的玛丽莲进屋儿了。
呃。
这是打算,色诱我吗?
倘若色诱,可你能解释一下,你罩在脸上的防毒面具和手里拿的一个压缩气体罐儿是什么意思吗?
我仍旧保持睡觉的姿势不变。
下一秒,玛丽莲先是警惕地扫了两眼,又到我床头,仔细盯着我看了一小会儿。末了,她打开压缩气体罐,又接上一个呼吸器,轻轻将其一端放到我的鼻子旁,接着慢慢拧开了气罐。
是什么东西?
我闻到一股子淡淡的烂苹果味!
乙醚!
绝对,纯度够高的乙醚。
我瞬间屏住呼吸。
屋里没开灯,很暗,高压的乙醚气体放出约二十秒后,玛丽莲关了气罐。然后又嗖的一下,躲在黑暗处,开始等待。
她做的很小心,门,半掩着,以便可以随时随地逃走。
过了两分钟。
这期间,我吸入了一点乙醚,但不是很多,我只感觉头有些晕,但还不致于失去意志。
她要干什么?我必须知道,她要干什么,否则,这个小罪,可就白遭了。
我不动。
玛丽莲,待了一会儿,见我没反应了。
就悄悄地过来。
然后,她表情冷冰地抓起我的手,拿了一个细针,在掌心狠狠一刺。
乙醚的药效很强,我感觉不出多大疼痛,再在上本能大脑排斥了这一动作,所以,我没动。
玛丽莲冷笑。
然后,先是拿过一个胶囊,给我放到嘴里,又捏喉管,意思是让我吞下。
胶囊进嘴,我强挺一丝意志,用舌尖给这玩意儿弄到腮帮子里去了。
我吞了下,吞的是唾沫。
玛丽莲扳开我的嘴,草草看了下,见没有了胶囊,她放心了。
然后,她扳过我身体,伸手从手中取出一个火柴盒大小的东西。
那玩意儿,差不多一公分厚吧。
做的,有曲度,并且其曲度很符合颈椎的生理曲线。
玛丽莲低头摆弄。
我趁机,让舌尖将快要融化的胶囊吐到了枕头边,然后,悄悄用手指,给它塞了进去。
这时,我偷眼。
见玛丽莲把盒子用螺丝刀拧开,然后,又拿过一个小蓝瓶,朝里面倒一种液体。倒完了以后,她再将盒子重新拧好。接着,又拿出一个类似遥控器的东西,对着盒子,摁了下按纽。
啪啪!
我看到,一串的电火花闪烁。
看到这儿,我忽然想起来了,当初,在高黎贡山。周红茹在不知真相的前提下,对付金子平,用的就是类似的这么个玩意儿。
只是,周红茹那个,远没玛丽莲手中的精巧,还有那药液,它是怎么回事儿?
玛丽莲做完上述的工作。
她冷冷一笑。
一摇一摆地走到床边,看了眼床上的我,伸手将我翻身。
然后,又拿手指,在脖子后面,找了找颈椎。
下一秒。
这家伙,直接就将手里那玩意儿,给我拍上了。
我感觉脖子一阵刺痛,好像什么东西刺进去了。
目前,我多少吸入了一些乙醚,神经受了麻醉,在这种情况下,我尚能感到钻心刺痛,可想,这玩意儿,是直接干进骨缝里去了。
玛丽莲做完,见我没反应,她笑了笑,拍拍我的脸,然后伸手给我盖了被子。
拧头,遁了。
屋子重归黑暗。
我仍旧没动,而是慢慢地咬牙,伸手,将这玩意儿,从脖子里,一点点地拉出来。
这个东西,疼啊!
钻心的疼!
不拉不行,这玩意儿,带爪,而且,我感觉好像有什么液体要往里头渗。
万一让那玩意儿渗到髓腔里边儿,那可就惨了。
一咬牙,一较劲。硬生生拔下来。。
房间里有监控,我眼么前,还不能行动。
只能躺在这里等……
慢慢,脖子上的刺痛消失了,另外乙醚的药劲也过了。
我大脑恢复了清醒。
我悄悄拿出手里这个东西,拿到眼么前,微眯眼一打量。
你妹儿,凶残啊。
八个爪,锋利无比,带倒刺儿,并且爪尖有电极。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蓝色的液体。
那东西,现在已经涌出来了。我大概试看了一下,我嘞了个擦,那货居然是一种胶。一种我没见过的溶解胶。
什么叫溶解胶,这东西,在一定时间内,有腐蚀性,但随时间推移,腐蚀性消失,呈现出的就是胶粘性。
如此,这个东西的作用机理,就很明显了。
先是拍在脖子上,然后,细爪扣住颈椎,接下来,胶将颈椎外的皮肤腐蚀掉,然后,钢爪直接扣到骨头上,再与骨头粘合在一起。
胶性的强度,自然是很强。
与骨头结合,那就……
除非你做手术,把颈椎摘下来。
但那样,人也挂了。
好嘛,这个法子,就是给活人上锁!
上了这么一道锁,那么妥妥儿地!想不听话?直接一个小遥控,那些电极都深入到肉里,打的你,真是死去活来。
接着,再不定时的给人充电,保证这个设备的活性。
狠呐!
希特勒,也没这么干过呀。
至于,这妹子给我吃的药,我估计是安眠药。
作用机理是让我睡觉,麻痹神经,然后让我的脖子跟这么个玩意儿,彻底长在一起,永不分离。
黑暗中,我悄悄伸手摸了下脖子。
还好,那里只有八个小伤口,没什么大碍。
那么接下来呢。
当然就是装睡觉了。
我仰头,在床上,分析这一件件的事,然后又起了一遁。
遁象的结果显示。
这个东西,不是雷老邪授意玛丽莲干的。
这个,是道奇,也就是新生命的另一伙人干的。
雷老邪想在我身上,体现出他的救赎精神。
可那伙人,没这打算。
他们很残酷,冰冷,直接上来,就是这一手儿。
想加入,就得戴这玩意儿。要么!就滚蛋!
这一遁,凶象层出啊!
不过,也有生机,生机就是,得跟小黑孩儿,好好的配合一下了。
思忖至此,我开始抱守元一,静心清明,坐在床上,默念太上老君内观经。
一直到天亮啊。
我没起床。
床正对的钟显示现在是九点多。
我没动。
仍旧在装睡。
这是个很残酷的过程。
倘若没有经历过,西藏那张唐卡的种种折磨,我的精神,恐怕真要崩溃了。
但现在。
有的只是冷静。
一个字,等!
时间分秒过去。
期间,有人来敲门,我也没开。
就这么,一直到黄昏时分,我感觉差不多了。
这才徐徐睁眼。
然后,我将小盒子抓在手中,突然一个激灵坐起来,同时,手捂脖子,撒丫子,就跑到了洗手间。
进去,关门。
我长舒口气。
这里,安全了。
我拿出小盒子,在灯光下一看。
你妹儿,真是个邪物。
我仔细对着看了看,然后,便劲,把这玩意儿的八个腿儿给掰下来。
腿呈刀刃状,很锋利,我又将这东西对准小盒子底部的螺丝,开始拧动。
上层沾了一层干涸的胶,拧的时候,很费力。
半天,终于将四个螺丝卸下来。
里面先是三层不明材料的网,然后,网后面有个拇指盖大,四毫米深的小凹陷,胶液,就是滴到这里面的。
再看四周,有电极,有白钢包裹的小型高能电池,有电路板,等等一系列精密的小玩意儿。
翻到后面,也就是裸露在外的那面,可见有个火柴头大的孔洞,这个,应该是供充电用的。
齐全呐!这东西,安置的挺齐全。
我又找了找,然后终于,我在内部发现了六个螺丝。
伸进去,费半天劲,将螺丝拧下来。
一个完整的外壳就被剥离了。
拿到这个外壳,我翻来翻去瞅两眼,就对着脖子,比量一下。
嗯,很符合人体工程学的设计,正好可以镶嵌在大椎穴的位置。
只是,这玩意儿,怎么固定啊。
我在洗手间,四下瞅了瞅。
咦,有了,发胶!
架子上,有一瓶不知谁搁这儿的,也不知摆了多少年的发胶。
拿过来,打进去一些,等到泡沫没了,我将这东西,又安到了大椎的位置。
勉强,对付,不掉就行啊。
我笑了。
然后,洗把脸,放肚子里的存货。
这他大爷地,都快给膀胱憋炸了。
发胶有香味儿。
于是,我又给头发,打了点,弄整齐了。
我将这个装置的其余零件,扔到裤裆里。
我奔出洗手间。
与此同时。
我看到玛丽莲,不知何时,来到我的屋子,站在中央,手里拿个小遥控器,神气活现地对着我冷笑。
我该怎么办?
当然,是不解了。
我伸手捂着脖子,我怒:“玛丽莲,这……这是……这。”
玛丽莲冷笑:“j,不是我不相信你。这是纽约那边的规矩,凡是加入者,都必须戴上戒具!”
“我也有……”说着玛丽莲微笑,转过了头,又向下拉了拉衣领。
果然,这货的脖子上,也有这么个玩意儿。
玛丽莲微笑:“不要惊慌,不要害怕,戒具是一种信任的表现。不是核心成员,根本没有机会戴上它,你能戴上,说明你已经是核心成员了。”
说了话,玛丽莲到近处,媚眼含情。
同时,高高扬起手说:“但现在,我需要确认一下,你的戒具,是否工作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