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琎不愿再想,一心只想离开。外面漆黑的夜几乎吞没了车灯的亮光,可琎行进很慢,他几乎看不清前面的路。汽车在颠簸中缓慢前行,一个多小时才绕过二道湾,出山口,雪满天的挥洒下来,行车愈发困难,车轮不时打滑。又是一个小时车程,雪势不减,可琎关小空调,这种地方没油等于自杀,车里冷下来,理智清洗了混沌的念头。这么走下去不行,很长一段路是转向西北,这样的雪可能会累积到半米,车子根本没法通过,自己肯定要冻死异乡。这么想着,车子驶过丁字路口,可琎打盘掉头。
车后一声响,似乎撞到了东西,可琎一看,因为看不清路竟然拐出了路口,背后影影绰绰,似乎是个杂货摊子,被自己撞翻。他拿出球杆,下去看个究竟。外面冷的要死,可琎忍着脚痛,蹒跚到后面,车后木头案板搭起来的摊子被可琎碰倒一个角,上面遮棚布在狂风中烈烈作响。路路不满意的叫着,摊子旁边一个黑影坐在那里,似乎不被眼前所动。
可琎寻思着眼前的情况,这里还有人看守么?是不是要和人家道歉,又晃悠了几步。那是个年纪不小的中年人,一个双耳棉帽子,身上的衣服很单薄,可琎都担心他这样坐在那里会不会冻死。“师傅。”可琎叫了一下。
那个人过了一会,才有反应,四肢僵硬的站起来。可琎觉得他四肢僵硬的过分到不自然,不详的感觉笼罩全身。棉帽子掉下来,很多头发粘在上面,几乎成了一个和尚,脸色已经不见人色,成为青紫,眼睛和胳膊似乎已经**,动起来发出格勒格勒的声音,如同布偶一般。可琎大骇。布偶人瞬间发动攻击,可琎几乎同时挥杆,只见两道风声相撞,可琎感觉手头一松,木偶人几乎已经近到身前,他扯杆刺去,顶住木偶前胸,似乎顶到铁板一样。木偶人眼睛咕噜噜一阵狂转,转身就跑,带着奇怪而不连续的动作隐入黑暗。
可琎这才感觉心跳加速,回到车里,闷声发动汽车。他这才看到球杆顶竟然被硬生生的削去。这套球杆虽然破烂,但也花了一万五,还说是钛合金,真是伪劣,如果那家伙直接攻击到我,估计自己已经躺在那儿了。可琎一阵后怕,调头向后。
看到小毫村的岔路,可琎忽然心里一动,他减慢车速,停在路边,心里激烈的斗争。虽然不明白缘由,但是今天的遭遇让他万分害怕,这个世界似乎没有一个活人,每处阴影下面都隐藏这恐惧和危险。但是理智重新回到身上。自己有一种感觉,黑暗不会自己消失,如果自己就这么逃避,也许永远不能逃出黑暗。
“黑暗。。。将吞噬你的灵魂。”
可琎想起青盲的老太太,当时把她当成疯子,现在想起,她似乎承载了太多的秘密。自己需要的是寻找真相,这才是逃脱困局的唯一方法。他下定决心,开上岔道。
小毫村因为贫穷而衰败,但是眼前的小毫村,七零八落,几乎没有一座完整的房子,一片废墟如同犬牙呲互,在可琎看来,简直如坟场一般,路几乎是没有, 206艰难的驶到靠河的地方。
可琎握紧球杆,劈门下车。外面的院墙已经坍塌,只剩一个轮廓,但奇怪的是这间破旧的房子却没有倒塌。可琎踏着半膝的雪进了院子,窗户如同死人的眼洞,让可琎分外害怕,他鼓足勇气,踏上磨损严重的石头台阶。木头门槛经年累月,已经严重凹陷,和它相守的木门,门框也已经磨圆,上面是锈蚀严重的两个铁圆环。可琎推了一下门,被锁住了。
铁环冷击声透过夜空,可琎连敲了几下,没有回应。老太太也许不在这,可琎心想。正当他转念,还没有抬脚的时候,门门后传来了一个清脆的声音。
“谁?”
可琎一愣,虽然只有淡淡的一句,可琎能够听出这个声音绝对不是老妇,而是一个少女,而且,声音似乎有些熟悉,好像在这里听过,难道是老妇的女儿孙女?
“我。。。”可琎一时没有想好回答什么,因为他来着都不知道自己的目的是什么,连忙整理自己的思路。”我是一个过路客,曾经来过这里。”
里面传来一阵轻轻叹息,”是的,我们见过面。”
可琎更是一阵奇怪,”什么地方?”
“这并不重要,不过我知道你是个有勇气的人。”勇气,可琎心想,我心都要从嗓子眼吓跳出来,还勇气。
“你来做什么?”银铃般的声音继续问,可琎不禁把她想象成一个美丽的姑娘。
“真相。”
房间里面是一段长长的沉默。”时间如同流水一般冲逝了感觉,甚至记忆,曾经的日子如同遥不可及的点点灯火,那怕是自己,也无法记得。”
可琎心里一冷,难道自己也会像这样,永远找不到出路,困在这里?”只要不停下脚步,就有希望在,再遥远的灯火也会近在眼前。”自己是不会留在这样的地方,他想。
“希望,已经被黑暗吞噬。”又是轻轻的叹息,”养老院,你会在哪里找到你想找的人。”声音停了下来,里面传出一阵咳嗽,声音沙哑,绝对不是少女的声音,可琎心里一沉,不由后退几步。接着似乎是个老妇沙哑绝望的声音,含含糊糊听不清楚,似乎是要阻止可琎或者她自己,恐惧重新滋生,这,可能是那青盲的老太太,这不是什么好情况,不知道她现身会是什么样子,但可琎感觉绝对不会是个好情况。
声音渐渐平息,风声占领主导,再无动静。可琎回头看了一眼,离开。
养老院,会有谁等着我?
车子再次上路,路路饿了,不停的拿嘴巴过来蹭,可琎只好停车,给它抓了把狗粮,就着矿泉水。路过小王二舅的村子,可琎心想过去看一下他,车子弯下土路,可琎一个急刹车,原来村子的位置现在竟然是个万丈深渊,一层一层的塌落下去,稍晚一步,自己就要葬身此地。可琎一身冷汗,确认无疑,重新倒回山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