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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随喜带着自己写的女则来到云淙书院。追书必备
下了马车之后,她有些愕然看着停在另一边的马车,似乎有些眼熟。
“是伯承府的马车。”夏兰一眼就认出来了,在随喜耳边轻声说着,那马车是侯爷专用的。
听说端木先生是顾老侯爷的忘年之交,在这里看到他的马车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随喜进了门,被一个姑姑领着来到岑素的书房,“关大姑娘且在这里稍等一会儿,岑先生如今正在上课,要下堂了才能过来。”
“我在这里等着就好。”随喜客气地回道。
那姑姑捧茶上来之后,就退了下去,只剩下随喜主仆在书房里,两人等了有一个时辰,都没见岑素的身影。
“姑娘,这岑先生似乎有意刁难。”夏兰看着随喜依旧挺直腰板端坐在太师椅上,洁白无暇的脸庞带着淡淡的笑意,似乎并没有觉得不耐烦,倒是她替姑娘感到不悦。
“并不是每个人都会阿谀奉承,岑先生以高雅闻名,自有她的道理。”才女素来清高,她能了解岑素为何不待见自己,许是将她当成了仗势高傲,望高不看低的人了吧。
“高雅之人也该有阔达心胸,她如今所作所为又如何配得上她的才名。”夏兰有些不屑,什么才女不才女的,再厉害又怎么样,还不是要在背后被别人说是克夫之命,对待一个年轻的小姑娘还这么刻薄,也不是什么心胸宽广的人。
“小心隔墙有耳。”随喜瞥了夏兰一眼,淡笑着道。
夏兰与随喜对视一眼,心领神会地沉默下来,没一会儿,就见到岑素施施然走了进来,眼神有些犀利地落在随喜身上。
“岑先生。”随喜站了起来,给她行了半礼。
“关大姑娘不必客气,请坐。”岑素在书案后面坐了下来,神情淡漠,语气疏离。
随喜示意夏兰将她写的字拿给岑素,“这是岑先生昨日要求随喜写的,才疏学浅,唯有抄几句献丑。”
岑素嘴角勾了勾,从夏兰手里接过白色纸卷,打开粗粗看了一眼,眼底有些不屑,“字写得不错,只是青居真人素来被称为无所不能之人,怎么没教你这位关门弟子如何修文作句吗?”
“师父不是夫子,没必要什么都要教我。”听到岑素又以师父的名义在暗讽她,随喜心生不悦,青居真人是她的师父没错,可是谁规定师父一定要将所有的一切教给徒弟,她又不想当诗人才女,要师父教她这些只适合风花雪月的作甚?有那个时间她还不如钻研药书。
“既然要以青居真人的关门弟子的名号出来行走,不学点真功夫怎么行。”岑素睨了随喜一眼,冷笑着道。
“岑先生是不是有些误会了,我师父既不是才子也不是诗人,他精通的是道法和医术,我该学的真功夫应该不是作诗填词吧。”随喜笑容不变地反驳着。
“倒是牙尖嘴利”看来淑君所言不差,这个关随喜果然骄纵刁蛮,不过是凭着别人的身份就随意欺负自己的继母和妹妹,实在过分,别人怕了青居真人,她可不怕,定要压压这个关随喜的气焰才是。
“岑先生,随喜有一事不明。”随喜矜持笑着,显得端雅而从容。
“请讲。”岑素挑了挑眉,轻眯起眼看着随喜。
“不知我是否青居真人的徒弟,跟我到云淙书院来求学有何关系?难道到这里求学,还需要看出身的么?还是说我身为青居真人的徒弟……让岑先生觉得不太欢喜?”她的性子向来从容,不曾咄咄逼人地说话,也不会轻易说出一些让人难受的话,但这个岑素明显是针对她而来。
她只是来求学,不是来忍受各种试探给自己添堵,这个岑素实在逼人太甚了。
“现在你能在我面前牙尖嘴利并无好处,你如今是新鲜,大家奉承着你,再过几年该议亲的时候,若是不知收敛,吃亏的可是你。”岑素冷冷地道。
“岑先生越说我越不明白了,我在山上一住两年有余,回到关家不过数天,我到底是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让岑先生您觉得我不知收敛?”随喜眸色清冷,嘴边依然噙着浅笑。
“你如何行事自己心中有事,只是看你年纪尚幼,才好言相劝,你虽身为青居真人的徒弟,但也是关家的姑娘,凡事还是多为家人打算才好。”听说了这个关随喜为了让自己家人难堪而借助顾老侯爷来对付自己的父母,又抢了自己妹妹的院子,这样的学生若是收进自己门下,只怕要连累了自己的名声。
随喜轻笑出声,“有句话说得好,凡事眼见为实方可当真,岑先生是不是太武断了一些?”
岑素却觉得这个随喜冥顽不灵,朽木不可雕,“别的不多说,要进云淙书院上学不是凭家世身份就能进的,我且问你,琴棋书画你可有擅长的?”
“琴艺不专,棋艺不精,书字尚能见人,画技一窍不通。”随喜神色淡然地道。
“我们云淙书院收学生不同其他书院,你无一精通,根本没资格到这里上学。”一直处于下风的岑素好像找到能打压随喜的地方,脸上的笑容顿时灿烂了起来。
“我若是精通琴棋书画,又何必到学院来上学?”随喜根本不在意别人怎么看待她什么都不懂的眼光,她有自己的目标,精通琴棋书画又如何?能救阿娘吗?难道这种风花雪月的闲事比得上救人更有意义?
“凭你的身份,去了哪个学院都是受欢迎的,只是我们云淙书院从来不畏惧权势,关大姑娘,还是请吧。”岑素冷漠地送客。
夏兰在一旁越听越愤怒,“哼,好个徒有虚名的才女,原来也不过尔尔,口口声声不畏惧权势,实际却是仗势欺人,还真没听说过云淙书院收学生有这等莫名其妙的要求,律法规定女子十岁需上学习字,如果每个学院都要求学生入学之前就要精通各种学艺……还要学院作甚?”
“关大姑娘,你就是这么容许你的丫环如此无礼的吗?”岑素心里动怒,面上却仍保持优雅的风度,不屑与丫环说话。
“夏兰,就算这些是实话,也不能这么无礼地说出来,不可得罪岑先生。”随喜歉然一笑,沉下脸教训夏兰。
“是,姑娘。”夏兰忍着笑,低下头。
岑素脸色更难看了,“不送了,关大姑娘”
随喜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这岑素早已经先入为主对她心生反感,不管她做什么都是没用的。
“岑先生,打搅了。”随喜欠了欠身,欲转身离开。
门外却传来敲门声,走进来一位身着朴素罗裙的年轻妇人,约莫有二十五六岁的样子。
“盼颜姑娘。”岑素见到来人,声音立刻冷了下来,显然很不喜欢见到对方。
“岑先生。”那名叫盼颜的姑娘对岑素行了一礼,眼睛弯成月牙儿,“听说今天来了位新学生,特意来瞧瞧。”
“是端木先生让你来的?”岑素马上就猜出对方的来意,态度愈发地冷漠。
“不知道岑先生收下的学生可是关家的大姑娘?”盼颜却是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
“我并没有收下她,她的素质不符合女子学堂的要求。”岑素冷冷地道。
“既然如此,不如就让我收下关姑娘这个学生好了,我的要求可没岑先生的那么高。”盼颜笑眯眯地看向站在她旁边的随喜一眼,对她点了点头。
随喜微微一愣,回了一礼,心里却有些不解,不知这位盼颜姑娘是何人。
岑素冷下脸,“端木盼颜,你管你的学生就是了,别来插手我的事儿。”
“你不是不收吗?你不收就让我收下便是了,我怎么会插手你的事儿?”端木盼颜温声细语地回道。
端木?随喜微感诧异,这个盼颜究竟是什么人呢?
“端木先生说过,这女子学堂由我做主,既然我不答应收下的学生,你也不能改变我的主意。”岑素冷声道。
“嗯,就是我大哥让我来跟你说一声的,你若是不愿收下关姑娘,便让我收下。”端木盼颜笑着道。
“哼,你能教她什么?”岑素抬高了下巴,有些矜贵高傲地问着,端木盼颜最擅长的也就是厨艺了,难道就只教关随喜厨艺?
“我教我能教的东西,我不能教的,不是有我大哥吗?哦,差点忘记说了,我大哥要亲自教关姑娘各种学识。”端木盼颜笑眯眯地道,月牙儿似的眼睛闪过一丝精光。
岑素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你说什么?端木先生……要亲自传授关随喜……”
“正是那么,我就先带关姑娘去见我大哥了。”端木盼颜说完,就看向随喜,“关姑娘,请随我这边来。”
随喜和夏兰面面相觑,不知这到底是哪一出?
岑素瞪着他们的背影,几乎要碎了一口银牙,既恨这个端木盼颜,也更加讨厌关随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