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喜却不管郑淑君和郭静君之间如何各施各法,她的心思只放在如何治好霍乱上面,接着几天都是在外面施诊,也不知关家内宅发生什么事情。
霍乱的蔓延已经控制住了,随喜在西里城的名声也大了起来,如今她是无人不知,每个人都将她当神医敬着,又赞她无私为他人,竟将独门针法教给他人,只为了能够救得更多的百姓。
随喜却不喜欢被人议论,感觉似乎太哗众取宠了,她只是尽了本份去救更多的人,并不是为了虚名,现在她只希望这股风头能赶紧过去,她一点都不喜欢这种被注意的感觉。
到了第八天,城门终于打开了,西里城一共闭城十一天,对于城里的商贾来说,这十几天损失真的不轻。
霍乱能够压制下来,不仅救了城里的百姓免于疫疾,也挽救了不少官员的身家性命,否则以这场来势汹汹的霍乱之症看来,上至城主,下至县丞,都难逃罢职降罪。
“丫头,这次真是多亏了你,否则这场霍乱没难么快能压制下来。”重开城门之后,顾老侯爷将随喜请到伯承府,真诚地对她表示感谢。
随喜端坐在老侯爷的下座,双手交叠放在膝上,羞涩地摇头,“是大家的功劳,我只是尽绵薄之力。”
顾老侯爷捋着灰白的胡须,嘴角上扬,眼底充满赞赏地点了点头,“难得你一个小姑娘也懂不骄不躁,如今你名声大起,也不枉你是青居的徒弟了。”
“我这名声还不是拜侯爷所赐么?”随喜头一偏,无奈地叹了一声,一手握成了拳头在交椅的扶手轻轻敲着。
顾老侯爷看她这副不怎么乐意的表情,忍不住哈哈大笑,“这可不关我的事儿,是西里城的百姓敬仰着你这位女神医,这说不定是好事。”
就怕好事多磨,最后还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子。
顾衡坐在她对面,半边身子靠在椅背上,单手拿着茶杯,指尖轻轻在杯沿摩挲着,目光熠熠地看着她,既专注又严肃,也不知在想什么。
“侯爷……”随喜移开视线不去看他,略带犹豫地看向顾老侯爷,“有件事儿想求您帮忙……”
“你可从来没开口要我帮忙的,说吧,什么事儿?”顾老侯爷有些稀罕起来,这丫头性子倔得很,竟然也会开口要他帮忙。
“我二叔已经任满回京述职,如今在家里等着批文,若是可以……能否请侯爷帮帮忙,若能够留在西里城……就好了。”随喜极少求人办事,也不知怎样说话才好。
“你这是替关家二爷求的差?”顾老侯爷皱眉问道,倒没想她是替关二爷求的情。
随喜轻点螓首,目光带着请求望向老侯爷。
“这倒不是什么问题,只要没犯什么大错就好了。”顾老侯爷点头,算是应允下来。
“我二叔评语是优呢。”随喜眼睛一亮,神色飞扬。
情愿帮自己的二叔求人情,也不愿意替父亲说几句好话,看来她在关家过得还是不尽如意,顾老侯爷在心里轻轻摇头,听说那关炎波最近总是被上官斥责,再这么下去,说不定都要被降职了。
关炎波如今是升职还是降职,对随喜来说已经没有影响了,所以,老侯爷也不甚在意,答应了帮关二爷的事情。
没一会儿,千梅就进来回禀,是粱城主和宋大人来了,正在外书房侯着老侯爷。
顾老侯爷便留下顾衡和随喜,自己去了书房。
只剩下她和顾衡同在一处,随喜有些不自在,急忙站了起来,眼珠往旁一瞟,“时候也不早,我该回去了。”
顾衡在她转身之际拉住她的手,瞪着她头顶简单素雅的簪花朱钗,口气有些不爽地问,“我送给你的钗子为什么不戴?”
随喜用力想要甩开他的手,“不想戴就不戴啊。”
她生辰那天,他送了她一支五寸长和田玉雕琢而成得茶花钗子,玉钗通体透亮,清雅绝俗,一看就知道价值连城,要她将那么贵重的东西插到头上去,她走起路来也不自在。
“你不喜欢?”那时候他忙着替她母亲安排回西里城,是无意中见到那支玉钗,一眼就觉得那朵栩栩如生的茶花和她十分相衬,谁知道这都快过去两个月了,也没见她拿出来戴在头上。
随喜抬头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失望和低落,心里有些愧疚,这几天她有些疏远了他,他对她太好了,她都不知该怎么和他相处才能让自己别总是紧张窘迫。
可是又不忍心看到他黯然的神色。
小手忍不住勾住他的大掌,结结巴巴地解释,“那……玉钗太贵重了,要是……摔坏了怎么办……”
顾衡看着她的小手咧嘴一笑,眉眼间的黯然一扫而空,又显得神采奕奕了,“摔坏了就摔坏了,我明年再送你一支。”
随喜嗔了他一眼,正欲开口,却见到在门外的夏兰和迎菊看着他们掩嘴偷笑,她顿时大窘,急急挣脱开顾衡的手,“我真的要回去了。”
“明天要去书院上课了。”顾衡瞪了门外的两个丫环一眼,跟在随喜身后走出花厅,一边和她说着话。
“霍乱都已经快过去了,也是该回书院去上课。”随喜低着头,脚步匆匆,声音细微地回着他的话。
“还有五天就是中秋节了,因为霍乱的事情,西里城差点成了死城,所以今年中秋节的花灯会一定比往年更热闹,听说还会在大街上游灯车。”顾衡转头看着她姣好的侧脸,有些试探地问着。
随喜眼睛一亮,“那天一定很热闹了。”
顾衡眸色灼灼,“是啊,一定很热闹。”
“要是那天能够带着颀哥儿出来就好了,他一直住在吴家村,都没有机会出门,就是来了西里城,也……”说着,便有些伤心,别说是颀哥儿,她也一直没机会见识过花灯会,到底什么时候能够彻底摆脱关家?
“到时候我们带着颀哥儿出来玩儿就行了。”顾衡掩去眼底的失望,笑着安慰她。
西里城的中秋节有个习俗,许多未出阁的姑娘都会亲自做两个花灯,在这一天将其中一个送给心上人,男方愿意接受的话,就会收下花灯,并在灯会上拿着花灯去寻找女方,若是能够在灯会上与持着相同花灯的心上人相遇,那就证明这两个人有缘分,第二天,男方便会请媒人登门去提亲。
她大概就没想到想做个花灯送给他吧。
“真的吗?要是被关家的人见到怎么办?啊,那天肯定很多人,不一定见到我们。”随喜没有察觉到顾衡的心思,一个劲地只想着带罗若颀出来看热闹。
“就算被看到了又如何?令堂早已经不是关夫人了。”顾衡眉毛一扬,不认为现在她们现在还需要避开关家的人。
“你说的也对啊,可……我跟颀哥儿……该怎么解释?”随喜问道。
她应该不认识罗夫人和罗若颀的,要怎么跟别人解释她叫罗夫人一声娘?
顾衡笑了起来,在她耳边低语,“不如……”
随喜听着他的献计,一双眸瞳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嘴角的笑意越来越盛,“那就这么办了。”
“嗯,回去的时候,你先在他们耳里提一下。”顾衡道。
随喜高高兴兴地从顾家回到关家,才刚踏进望春苑,就见平灵脸色难看从外头进来,“姑娘,您回来了。”
“又发生什么事了?”最近郭静君和郑淑君闹得厉害,郑淑君给关炎波塞了个貌美如花的通房丫头,令关炎波天天留在正院,郭静君那里三天都去不到两次,惹得郭静君心中大为不悦,却又不能当面发作,只能忍在心里,使人过来请了随喜好几次,都被随喜回绝了。
郑淑君可真不愧出自大家族的姑娘,左一句为夫着想,右一句以夫为天,不仅让关炎波大为欢喜,连关老夫人对她也十分满意。
男人是不是都认为妻子心怀宽广愿意为他纳妾收通房,就是爱他敬他的表现?关炎波如此沾沾自喜,真不知是为了什么,如今郑淑君大概也对她死心绝望了吧。
可是,还不够阿娘当初那种绝望和伤心,郑淑君还没真正体会到
平灵气呼呼地说道,“姑娘,郭静君……她竟然要抬银华当通房?”
随喜一怔,拍桌而起,“什么时候的事情?”
“是银花偷偷使了个小丫环来跟奴婢说的,今晚就要银花去服侍大爷。”平灵焦急地回道。
郭静君也要像郑淑君一样,利用丫环留住关炎波的心了。
夏兰焦急地看向随喜。
“哼,还没几天,她就真以为自己能翻天了吗?”随喜冷冷一笑,“去瞧瞧”
这半个月来,因为忙着霍乱的事情,她一直都没机会敲打郭静君,以为自己真的能为关家生下子嗣,所以忘了她的警告又恢复本性了么?
她当真以为……自己会替她医治身子,让她为关炎波生孩子?天真
深陷低潮期中,陷入各种自我否定状态……
简单来说,就是卡文了……瓶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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