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静君在随喜离开之后,立刻就让半叶去请大夫了,关大爷之前还十分宠爱她的时候,应允了她请大夫之事不必问过郑淑君,郭静君也就过着不必受郑淑君约束的日子,连平日的请安也都免了。
请来了她信得过的大夫,确定是喜脉之后,郭静君才放下心,认定随喜刚才那话是在恐吓她,并不是真的。
但想到哪臭丫头竟然不知从哪里得知她以前的身份,她心里又是一阵的恐慌,虽说如今有了身孕不一定会被赶出关家,但在关家的地位一定会一落千丈,说不定孩子生下来之后,她连个丫环都不如了。
一定不能让那臭丫头说出来
可是要怎样才能让她不说?今日听她语气,似乎也不会那么快揭穿她,是打算以这个威胁自己吗?
郭静君心烦意乱,也就将要给关大爷送个丫环的事儿被抛之脑后了。
仅凭她一人之力是对付不了关随喜的,除非……和郑淑君合作?
“半叶,你去瞧瞧,夫人在不在正院?”和郑淑君联手将这个臭丫头先整死了,再想办法对付郑淑君,没错就应该这样做
半叶应诺出门,半响之后才回来,“姨娘,夫人刚从上房回来。”
郭静君放下茶杯,走到妆台前坐下,看着镜子里那张浓妆艳抹的艳丽面孔,拿起帕子将胭脂一点一点拭去,“半叶,去给我拿一套素色些的衣裳。”
去见郑淑君……就不能那么艳丽妖娆,为了以后能够生活得更好,她只能先在郑淑君面前示弱。
郑淑君刚回到正院坐下,正要让人去把珍喜叫过来的时候,却听到郭静君来了,她有些压抑地挑了挑眉。
这个郭静君自从回到大宅之后就一直没跟她请安敬茶,今日是吹的什么风,竟然会主动上门来了?
“让她进来吧。”郑淑君从冬香手里接过茶盅,淡淡地对春菊道。
郭静君低首敛眉地走进来,眼角月光在梳着妇人头的冬香脸上一掠而过,暗暗在心底冷哼,样子是不错,但瞧那唯唯诺诺的模样,也知道没有什么厉害的手段。
“婢妾给夫人请安。”郭静君曲膝行礼,十分恭敬的样子。
郑淑君淡淡一笑,手轻轻抬了抬,“难得郭姨娘身子爽利,总算能出门了,坐下说话吧。”
郭静君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在旁边的圆椅坐下,她之前一直以身子不适避开郑淑君,就是不想给她行礼请安。“之前是婢妾不懂事,请夫人您大人有大量饶过婢妾一回,往后婢妾绝不会再犯了。”
“郭姨娘这是怎么就突然学会了规矩?真叫人意外。”郑淑君觑了她一眼,笑得有些讽刺。
“夫人,婢妾之前不敢跟您亲近,甚至连请安也没有,实在并非出自婢妾的本意……”郭静君跪了下来,抽出手帕拭着眼角,一副委屈又不敢直言的样子。
郑淑君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在软榻上找了个舒适的位置,才慢慢地开口,“你也是有身孕的人,别动不动就哭哭啼啼,又跪又拜的,要是出个什么意外,我担不起这个罪。”
郭静君在心里暗骂一声虚伪,才扶着半叶的手站了起来,“夫人,婢妾不敢骗您,您是知道的,婢妾本来就是犯了错才被罚在庄子里悔过,大姑娘治好了婢妾的身子,却威胁婢妾不得与您走得太近,否则……”
“否则又如何?”对于那贱丫头治好郭静君的肚子一事,郑淑君也是气得咬牙切齿。
“否则便会将婢妾打回原形……”郭静君低声泣道。
郑淑君冷哼,“她以为她是什么东西,这个家还轮不到她来做主。”
“婢妾也是这样想,她方才还来找婢妾,威胁婢妾若是不想法子对付您,她便饶不了婢妾。”郭静君道。
“哦?那你现在来找我,岂不是违了她的意思,就不怕她对付你?”郑淑君冷笑看着郭静君,这种借力打力的手段她见得多了,又怎么会轻易相信郭静君的话。
“婢妾不想再被她威胁,所以才来求夫人您做主。”郭静君低声道。
“我可做不了主,这事儿……你请大爷或者老夫人说去吧。”郑淑君端了茶。
郭静君急急地道,“夫人难道忘了三姑娘吗?大爷和老夫人如今将她捧在手心疼着,就盼着她能够在侯爷面前替大爷美言几句,可您觉得她会听话吗?与其处处受她牵制,不如将她……”
郑淑君微微眯眼打量着郭静君,慢慢地道,“大姑娘心里恨着关家每个人,确实不可能帮着说好话。”
虽然关随喜表现并不明显,但是她也能看得出,她恨着大爷和自己……她只是来报复的,不是来提携关家,根本不用指望什么。
“如果没有她……夫人心里不是更舒坦吗?”郭静君见郑淑君脸色有些松动,急忙又道。
“那么,你想怎样做?”在关随喜回到关家之后,所发生的那么多事情,郑淑君就一直处于弱势,她断不会认为,能够轻易将随喜除去,但由着这个郭静君去强出头,她倒不介意一试。
郭静君一喜,凑近郑淑君身边,低声说了起来,“她不是开了安胎药么……”
第二天,随喜早早就起身,今日云淙书院已经开堂,她又得去女子学堂上课了。
刚走进女子学堂的门槛,就看到好几个之前没跟随喜说过话的姑娘围了上来,极为热情地簇拥着她走进了学堂,还以随喜为中心,在她周围坐了下来。
“随喜,没想到你的医术那么厉害,我祖母的霍乱多亏了你呢。”不知是谁的姑娘感激地对随喜说着。
“我姑丈也说幸好有随喜传授的针法,不然城里的霍乱没那么快压下来。”另一个人开口。
“是啊是啊……”好几个附言地点头。
“随喜,谢谢你救了我。”突然,随喜的手被一个穿着嫩黄色衣裙,瓜子脸,杏目柳眉的姑娘抓住。
“唐姑娘……”这个随喜认得的,是宋谅的外甥女,其父是副都统,她叫唐婉玲。
“我平时那样对你,你还愿意救我,真的谢谢你,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以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以你马首是瞻”唐婉玲一边说着,一边重重地点头,以此表示自己的决心。
随喜看着一直不说话在眯眼笑的端木悦,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端木悦收到随喜求助的目光,这才笑着对唐婉玲道,“你的感恩之心随喜是明白的了,赶紧回去坐好,今天是岑先生来上课哦。”
这才将那些围着随喜说话的人都打发回位置上。
唐婉玲就坐在旁边的书桌,勾头过来对随喜道,“过几天就要中秋节了,我们一起做花灯好不好?”
端木悦笑道,“那我们下课之后,一起做花灯去。”
随喜见端木悦也想做花灯,便点头答应了。
唐婉玲像捡到宝一样笑了起来。
总算让耳边清静下来,随喜苦笑问着前桌的端木悦,“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你可出名了,如今谁不知道你治好了霍乱,你又救了她们的家人,她们不对你好不巴结你怎么行?你没看到么,那边的岑文茹和关珍喜都气得脸都绿了。”端木悦说着,不客气地笑了起来。
随喜将目光转向另一边的位置,果然见到只有关珍喜和岑文茹坐在那边,本来围着她们转的人都坐到她这边了。
两人都以嫉恨的目光瞪着随喜,好像恨不得将随喜撕了一样。
陈杏儿也坐到随喜后面,正在拍着她的肩膀,随喜回头看向她,“杏儿表姐,有事儿吗?”
陈杏儿撇了撇嘴,露出个讨好的笑,“中秋节晚上,我们一起去看花灯吧?我娘和外祖母也一起去呢。”
“那天晚上……我有事。”随喜含糊地回绝,她已经决定那天要带颀哥儿出来玩儿了。
端木悦听着眼色一动,转头来问,“那天晚上,你和谁一起去呢?”
随喜轻咳一声,支吾着说是和朋友。
“你知道中秋节为什么要做两个花灯吗?”端木悦的声音藏着狡黠的笑意。
“咦?为什么要两个?”随喜愣愣地问。
“哦,给顾衡也做一个啊,你难道不想帮顾衡祈福吗?他是个男子,怎么可能自己做花灯,在外面买的话也不够诚意,不如你帮他做一个好了,到时候送给他,让他拿去祈福。”端木悦眼底飞快闪过一丝促狭,语气却十分认真。
“可是我做得不好……”随喜低声道。
“诚心就好,不注重外在的。”端木悦笑着道,反正顾衡也不会嫌弃。
随喜迟疑了一会儿,顾衡帮了她那么多,给他做一个花灯也是情理之中,便点了点头,“那我们一起做花灯。”
端木悦笑眯眯地应着。
下课后,端木悦和随喜并唐婉玲就一起到街上去选花灯的材料,知道自己能力有限,随喜只挑了最容易的花灯图,之后又回到端木家研究。
唐婉玲见随喜买了两个花灯的材料,笑着问她还想做一个给谁,那表情十分暧昧,让随喜觉得有些奇怪。
端木悦笑嘻嘻地模糊了过去,让唐婉玲没机会再发问,随喜心怀感激,以为这是端木悦不想她太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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