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忽地一束光线由远及近, 光晕在黑夜中摇曳着跳动着,耳边响起一阵有节奏的脚步声,舒静忍着浑身的疼痛从地上爬起来喊了一声, “救命啊!”

那贼先是一愣, 随即反应过来逃窜了。

“小姐, 你没事吧?”保安听见这边有动静就过来瞧瞧, 没想到真有事。

“我没事, 就是东西被抢了。”事情发生时本能的自卫反应战胜了恐惧,现在事情过去了,反而更害怕了。舒静心有余悸, 全身的力气像是被卸去了似的软绵绵的,双腿有些支撑不住, 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幸好保安及时搀扶住她。

“请问你是不是舒静小姐?”

舒静茫然地点了点头, “是,我是,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是住在你家隔壁别墅的向先生,他在你家门前没等到你担心你有事就去保安部找人帮忙,幸好我来的及时,否则后果真不堪设想……”年轻保安对刚才的英雄救美颇为自豪,一边搀着舒静一边絮絮叨叨的讲述事情的始末。

舒静心里一片慌乱, 哪有心思听这些, 不过听到他提起向北就问:“是向先生叫你出来找我的?”

保安点了点头, “是啊, 其实那位向先生每天都在你家门前等你, 有好几次你回来的晚他都好担心。这个时间我们早就下班了,是向先生一直没有等到你急的四处找你, 你也知道他腿脚不方便就拜托我来找你,还给了我不少的酬劳,不过我没有要。其实想想向先生也蛮可怜了,我在这里工作三年多了,向先生一直都是一个人,没有亲戚朋友过来看他,而且他的身体又不好,平常最多就是去湖边写生画画什么的,感觉他挺孤单的,不过他最近这两个月好像开朗的不少,我想是因为你吧。”

舒静的心里酸酸甜甜的,涌上各种滋味,可谓五味俱全了。她和向北接触以来一直都没有问过他的家庭情况,向北也没有主动说过,不过倒是问过她。她不知道怎么回答,每次都是顾左右而言他。对于自己已婚的事实她连自己都有些不适应,更不敢妄想向北会接受了。可是他对自己那么好,一片真心,她却这样骗他,真的太不应该了。舒静觉得自己太可恶了,迟早是要下地狱的。

“喂,舒小姐你怎么哭了?”年轻保安一脸纳闷地看着满脸泪痕的舒静。

“没事,就是吓的。”舒静胡乱地用衣袖擦了擦脸。

到了保安室看见一脸焦急的向北,舒静的眼泪又止不住地往下掉。年轻保安把刚才的惊险过程添油加醋地讲述了一遍,听得向北眉头紧锁更加担忧了,“舒静,要不你把工作辞了吧,或者换一个简单点的工作。”

舒静轻轻地摇了摇头,“不用了,我以后会小心点,尽量早点下班的。”

不想再耽误保安们下班,舒静和向北离开了保安室,去了向北的别墅。

向北将空调开到最大,又泡了一杯热牛奶给舒静,“喝点牛奶压压惊。”

舒静坐在沙发上,僵冷的身体才有些暖意,热腾腾的牛奶下肚,胃里暖呼呼的,一直绷紧的神经也稍稍舒缓,这杯牛奶对于现在的她来说简直就是云南白药。

“向北,今天真的谢谢你。以后你不要再等门了,外面又黑又冷,你一个人我也很不放心。”

向北下意识地看了看轮椅和两条无力的腿神情落寞,“我知道我帮不上什么忙,就是担心你,看见你没事我就安心了。”

舒静知道他是误会了,又想起保安说的那些话,心里一阵酸涩,“向北,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听说你每晚都在门前等我下班回来,可我一直都没看到你。”

向北旋转轮椅去了卫浴间,从里面拿出了一条毛巾递给舒静,“擦擦吧,你衣服上沾了雪都湿了很容易感冒的。”

舒静放下杯子,用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

“今晚你留下吧!”

舒静手上的动作一顿,抬头一脸不解地看着向北。

“我没别的意思,今天太晚了你明天还得上班,反正二楼有闲置的客房,不用收拾直接住就可以了。”

舒静听他这么解释,顿时尴尬的一阵脸红。她知道向北留她夜宿没有别的意思,但一想到两个人睡在同一个房子里,总有种暧昧的亲密无间的错觉。

犹豫了半晌,舒静还是拒绝了。“不用了,我还是回去吧。”

向北没有再做挽留,只是无言地看着她走到门口换上鞋关门离开。她总是那样的柔弱无助,无奈无力像两座大山似的压弯了她的眉毛。他从未这么厌恶过自己残破的身体,如果他有一个强健的体魄就可以站在她身边做她的保护伞。不用像今天那样,一直没有等到她回来急的像热锅蚂蚁似的到处乱转,还从轮椅上摔了下来,幸好一个好心的妇人路过帮忙,他在妇人同情的目光里看到了自己的难堪。以前不觉得有什么,对他来说轮椅早就无形地代替了他的双腿,可实际上双腿和轮椅还是有区别的,而且是天壤之别。如果他的双腿完好无损,他就不必费九牛二虎之力去保安室求保安帮忙。每晚他都要看着她平安回来才会悄悄地回去,然后一夜无梦,第二天清晨再目送她上班。不知何时,等待成了他生活的主旨,可这些他只能默默的,静静的去做,却从不敢告诉她。

舒静寻思着是不是自己今晚的言行伤到了向北,明天她要找个机会解释清楚,她不想向北误会她介意他身体残疾。

其实她之所以坚持回来是因为苏翌晨。这段日子,他每天都回来,有时很晚,她都睡下了,第二天才知道他回来了。如果不是有特殊情况,他们早上会一起吃早餐,然后各自上班。这种相处模式让舒静觉得既别扭又不自在,但又不敢说出来了。所以她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看见向北了,每天上下班她都会停驻在向北的别墅门口,想来个不期而遇,或者碰面打声招呼也是好的。当然这些,她是不敢让苏翌晨知道的。

舒静知道自己今天回来的太晚,苏翌晨一定会生气,所以早就做好任打任骂的准备。一开门,客厅里的灯都开着,苏翌晨像个黑面神似的坐在沙发上,看见她进来瞪着她面无表情地问:“去哪里了?”

“今天新来了两个转学生,放学后给他们补课了,所以晚下班了。”她这也不算撒谎吧?

苏翌晨换了一个坐姿,双腿交叠,一支手臂横在沙发背上,一手把玩着打火机,样子看上去有几分轻佻,“那怎么补课补的衣衫不整的呢?”

舒静低声喃喃着,“我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所以……”

苏翌晨三两步来到她面前,右手粗暴地抓起她的下巴,恶狠狠地问道:“说,你是不是跟野男人出去鬼混啦?”

舒静怀疑下巴是不是脱臼了,疼的连张嘴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拼命地摇头。

“我记得我说过你要是敢给我戴绿帽子,我绝对不会让你好过的,看来你是把我说的话当成耳旁风了。”苏翌晨怒不可遏,抬手就是一巴掌,力道极大,将舒静整个人掀到在地。

舒静只觉得那半边脸又热又涨,嘴里还有一股子咸咸的味道。脑袋有些发懵,怔忪的半天才反应过来,脸上疼的有些发痒,不过她也懒得理会了,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地从地上爬起来。刚想开口跟苏翌晨解释,一张嘴一口血喷了出来。

苏翌晨也被这触目惊心的一幕惊住了,他这脾气一上来下手就没个轻重,根本就没考虑到对象是谁。

僵持间,忽然门铃响了,在静寂的夜里显得格外的尖锐。

舒静心一惊,惶恐地盯着门。她害怕门外的人是向北,如果让他和苏翌晨在这种情况下相见那无疑是泰坦尼克撞冰山。

苏翌晨把她的惊恐万状看在眼里更加认定她是做贼心虚,门外按门铃的说不定就是那个野男人。